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我越听越迷糊,觉得这故宫下面真是越来越神奇了,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起来。突然,我惊奇地发现,那一根根亮闪闪的油线,正在毫无声息地,从上至下开始变粗了……
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手背上的汗水立刻进了眼中,使我的眼睛一阵剧痛。当我再定睛向前看去时,我肯定我没有看错,油线还真是在变粗。油线内部似乎有一根细条状的东西竖直穿出,而且速度飞快,瞬间就到了我们身边。我急忙喊了一声,叫黑老五他们快来看看。
我们三人凑到一条油线前,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就见里面从上至下,降下来一根小手指粗细、明黄色、亮堂堂的金属棍,笔直笔直的,顶端还分成四个半环状的挠钩,眼瞅着垂落在石板的顶角,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左右瞅瞅,全都是如此,数不清的金属棍从头顶深处垂落,直挺挺地立在地面,清亮的石油顺着棍身不停泻下,好像镀了一层亮油漆。我们站在里面,有点身处金丝鸟笼子的感觉。
正瞧得发愣,我忽然听到地底传来一阵咯咯咯的闷响,好像是金属轮盘转动发出,然后就觉得脚下一颤,石板急速地左右抖动起来,我没有站稳,差点摔个趔趄。
我一把抓住黑老五的胳膊,问他这是咋了,是不是黑飞鹰准备咬人脑袋了?黑老五面色阴沉,朝地面努努嘴,“奶奶的,快看。”
脚下众多青石板在剧烈震荡中,一块块四向平移开来,彼此之间的缝隙慢慢扩大,那些金属棍在顶角位置嵌了进去,深入两寸左右才停住,紧接着里面传出各种环扣相搭的咔咔声音,似乎是金属棒顶端的挠钩与石板下面的什么东西咬合连接上了。
看到这里,我立刻猜出,肯定是机关开始启动了,而且还是这种从脑顶到脚丫子的,联想黑老五说过的连界销器,那就必然是黑飞鹰。我十分紧张,跳到黑老五所在的石板中,又拉过桑佳慧,三人互相挽着手站在一起。
这回离得近了,彼此脸上的表情都瞧得挺清楚的……不对,不对,怎么突然这么亮呢,完全不是贝镜光线映照的感觉。刚想到这点,耳中突然又听到一阵阵咝咝的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传下来的,而且越来越大,室内也随之越来越亮。我急忙仰头一看,上面的景象让我呆住了。
就见头顶极远处的金属棒已经变成亮闪闪的蓝色,那股蓝色正快速地向下蔓延着,好像突然射下来的蓝色激光束,所到的空间位置都跟着明亮起来,呈现出一片空幽幽的异样景致。随着蓝光逼近,室内温度随之骤然下降,身上立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黑老五跺跺脚,突然叫了出来:“是火,这些石油被点着了。”
他的话让我很是莫名其妙,明明觉得温度开始降低,身子都有点哆嗦了,怎么还说是火呢,这不是开玩笑嘛。可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金属棒上的蓝色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身边,四下笼罩在蓝汪汪一片光晕中,彼此的脸孔都变得有些怪异,又有些朦胧,好像隔着一层稀薄的雾气。
我扭头看去,好奇怪啊,那些蓝光包裹住的金属棒表面,竟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好像夏天揭开包装纸的一根根冰棍似的,而且越来越浓郁,慢慢在密室内充盈起来,让人觉得好像走进大雾中,视线也变得不清楚起来。
我越看越奇,凑近一根金属棒仔细瞧着,这才发现,原来那些蓝光真是火焰,和家中煤气炉发出的蓝色火焰差不多,是透蓝的。就见淡薄的蓝色火焰犹如水一般流淌在金属棒上,数不清的细小火苗不断伸缩跳跃,好像是一根根小小的触须,阵阵冷气从里面喷出,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生疼。
桑佳慧还有些不信,扯下一根头发递了上去。发丝刚一触及蓝火外焰,哧的一声,顶端立刻燃烧起来,迅速向手掐部位传递着。她吸了口气,赶紧撒手扔开,未等头发落地,就已经烧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完全超出我的想象,蓝色的火焰倒不算稀奇,但是火焰燃烧却还能释放看得见的冷气,这就让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了。
我扭脸看向黑老五,心想他既然一眼就能瞅出是蓝火,估计也能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黑老五死死盯着一根金属棒,掐着胡子告诉我们,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金属棍应该叫噬焰金,是金子的一种,特产于新疆阴山山脉,据说矿藏稀少,深藏于几百米深的地下,而且炼制工艺极端复杂,平时很是罕见。这种金子有一个特性,当遇到焚烧时,不但强烈地吸取热量,同时会释放出本身蕴涵的阴寒之气。
听到这里,桑佳慧四下看了看,略带困惑地说:“五爷,如果真如您说的,这些棍子都是噬焰金,努尔哈赤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古怪的东西,而且以当时的开掘水平和炼制工艺,能不能造出来,可也不好说啊。”
黑老五点点头,说这里面哪个东西不古怪得很,满清大辫子这回玩大了,照这样推算,北京故宫地下没准儿藏的好东西更多,有机会真要进去捞他一票。桑佳慧慢慢摇头,说北京故宫未必如此,满清发源于东北,这里才是正宗所在……
听他们两人说个没完,我急忙打断,问黑老五这种机关究竟有什么用意,既然能释放阴寒之气,会不会和黑蛇池子里那些蛇桩一样,用冷气来冻死我们?
黑老五摇摇头,说:“我觉得不会,就算是温度降低,但是密室本来就很热,两下相互一掺和,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受。”他又看了看四周,说自己现在瞅不明白这个机关的用意,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先顺着金属棒中间的空隙继续往前走走再说。
听黑老五这样说,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我一步迈了出去,打算穿过正前方两根金属棍。
不料,我的前脚刚踩到石板,两侧的火棍刷的一声,沿着板缝,齐齐向中间挤撞过来。当时我正好一脚里一脚外,身体处在动态行进中,不但没有丝毫闪避的意识,而且也根本没有闪避的劲道,眼看就要被夹在中间。
我吓得“妈呀”一声叫出来,身子立刻僵在原地,只能等死了。我突然觉得后腰带一紧,一股大力把我猛地拽了回来。那两根火棒带着森森冷气,贴着我的鼻尖对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对撞的力道极大,两根棍体都跟着晃动起来,互相小幅度连续撞击,表面那些蓝色火焰急速抖了抖,蹿出无数细细的火线和火星,将我额前刘海燎去不少。
我心头怦怦乱跳,急忙伸手抹去头发上的火苗,回头看看身后,黑老五正抓住我的腰带,一脸责怪地瞪着我。
桑佳慧上前帮我掸了掸烧焦的头发,说:“太危险了,多亏五爷反应快。”
我拍着胸口,磕磕巴巴地谢了黑老五,又问他这是什么机关。黑老五抱怨说:“丫头,你忒急了点儿,没等我说完话就撒丫子往前冲,容我这回好好看看再说吧。”
黑老五放开我,蹲在那两根贴合在一起的火棍前,歪着脑袋仔细端详半天,吧嗒几下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敢情这是天宫格杀阵啊。”
听到这个名字,我立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好像叫《异次元杀阵》。那还是爷爷要求我看的,说里面的机关格局是一个锁阵,好好学学,对提升手艺绝对有帮助。既然两者都带个“杀”字,那肯定是凶险无比了。
黑老五告诉我们,天宫格杀阵是脱胎于上古幻形奇术的一种现实阵势,一般多用于排兵布阵和守卫墓葬。至于为何称为宫格,这里面的讲究可就多了。
在中国古人眼中,对称的图形具有最极致的美感,其中以环为最,宫次之,格居三,也就是圆形、正方形和长方形。根据古代机关秘术里记载,在实际应用中,宫阵比环阵更具可操作性,主要是因为构建起来相对方便,尤其是里面又可包含格阵,从中可推演出宫格幻变的衍生结合。
以眼前的密室而言,地面上的一块正方形石板意为 “一宫”,四块石板为“四宫”,九块石板为“九宫”(注:此九宫与我们常见的九宫格有类似之处,但不完全相同)……依此类推,每若干块石板组成的正方形,就是石板数量的第几宫。
其中每两个单独的宫又组成一个最小的长方形,也就是“一格”,按照这个方式计算下去,无论多少块石板,只要彼此纵向排列,或者平行排列成偶数,又都被称为第几格。
讲到这里,黑老五一指脚下,说:“咱们脚踩着的这块石板就是一宫,以这个为中心,朝四个方向延展,两块石板一并列,也就是一格了。上下左右各宫格互相套嵌,谁也说不出究竟会排出多少种宫格阵势。”
黑老五连说带比画,啰啰唆唆地讲解了好半天,但无奈我对此道知之甚少,尤其是打小就不爱学算术和几何,直听得昏头涨脑,就觉得眼前这些石板都飞了起来,条条块块地让人看着直发晕。然而不管怎样,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天宫格杀阵肯定是复杂无比也就是了。
桑佳慧显然听明白了,在一旁解释说:“这是数列中的排列组合,里面又包含正向和反向的几何公式推算,现在地面上石板无数,就能排列出无数的宫格序列。”
黑老五点点头,说:“你说的那个什么列不列的玩意儿我不懂,反正这个天宫格杀阵的确险得邪乎。”
我忍不住问道:“瞅着是挺迷糊的,可是又能代表什么呢,难道就是用棒子夹人?”
黑老五嘿嘿一个劲儿冷笑,也不应声,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飞蝗石,示意我们看仔细。
他将手里的飞蝗石往右侧的那块石板投去。由于没有发力,小巧的飞蝗石轻轻磕击在地面。紧接着,两块石板中缝处的金属棒发生了变化。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却不是相互对撞,而是一根金属棒急速向另一根撞去,剧烈撞击之后,又迅速复归本位。由于移动速度太快,火苗在铁棒游移的平面上划出一幕蓝色的荧光,好像一匹淡淡的蓝绸飘过,滞留了一会儿才缓缓消失。
看着眼前异景,我和桑佳慧都暗暗吃惊。尤其是我对锁具制造原理十分清楚,触类旁通地想到,石板下面的机关构成肯定异常复杂,充满各种不同种类的索引构件,才可以分别驱使铁棒做出不同形式的攻击。
黑老五又告诉我们,天宫格杀阵多见于密道类机关,一般都是游动石墙或者铁翻板,一个宫的四面方向便是出口,但是要择机而出,进入下一个宫,再选择新的出口出去。但是,每道铁翻板和石墙都是机关启动的枢纽,而且彼此又十分类似,一旦选择错误,不是困在里面走不出去,就是触碰销器被活活弄死。
眼前这个天宫格杀阵是一种变形机关模式,四面不设游墙翻板,而采取了燃着蓝火的噬焰金棒。虽然可以看清楚外部环境,但越是这样,反而越难走出。因为太过通透,缺乏参照物体,方位感非常容易出现偏差,一旦发生多次走错的情况,机关启动的劲道蓄积到一定程度,牵引金属棒全部启动,会形成一个大规模的游杀阵势。到那时候,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
讲到最后,黑老五面露狰狞,恨恨地说:“知道格杀勿论这个成语吧,格杀,嘿嘿,其实就是这么来的。看来咱们爷仨儿今天要被格杀了。”
我听得心头乱颤,难不成真要被格杀在这里,忙问他要怎么办。黑老五说他也是头回遇到这种阵势,跟我们一样抓瞎,先看看再说吧。我们研究半天,虽然情况万分凶险,可也得继续走下去,总不能困在这个小格子里。
由于前面和右侧已经试过,黑老五观察之后,说从左面踏出去比较稳妥。他用飞蝗石试了一下,金属棒果然没有发生移动撞击。眼见是条活路,我们小心地踏足进去。
第三块石板需要从后侧进去,第四块则还是从前面直入……在黑老五的带领下,我们曲曲折折、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进入到第二十一块石板,侥幸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不过,因为要一直向前走,按照绝对距离来算,才仅仅往前行进了八块石板。每块石板均为规整的一米见方,倒是好计算了,我们总共前进了八米。
可仅这短短八米的距离,我们就连猜带蒙,战战兢兢用了将近二十分钟。黑老五猛揪胡子,说:“不行,不行,老这样也不是个法子,照这么走下去,走到胡子耷拉也甭想出密道。”
桑佳慧忙问他有什么快捷的好方法。黑老五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将脑袋一摇,说:“去他妈拉巴子的,左右也是个死,与其被活活困死,还不如痛快地来个火葬,大家一起捏盘子吧。我倒有个主意,俩丫头帮我参谋参谋。”
我好奇地问:“五爷爷,你要捏什么盘子?”
黑老五瞥了我一眼,说:“你岁数小读书少,不懂这个。凤凰被火烧死,还能再活过来,就叫捏盘子。”
我“哦”了一声,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却还是觉得挺奇怪,这和捏盘子好像不贴边啊。
桑佳慧突然一手捂嘴,使劲咳嗽几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问黑老五到底想到什么主意。
黑老五咬咬牙,“成不成可不好说,就是把全部宫格给他弄活了,咱们摸摸门道儿。”于是,他将想到的打算和我们简单说了说。
原来黑老五的意思是,用大量飞蝗石四处投射,将周围的宫格全部激发,引得金属棒启动撞击,趁机观察其走势规律,一旦摸清,立即配合身法钻出去。
这个方法极为凶险,取的是险中求生,万一整个机关全盘启动后,我们仍旧没有看出里面的门道儿,恐怕就真得手拉手被烧死在里面捏盘子了。不过,要是不这样行事,前方密道深远无比,照我们之前的速度行进,也就只能困死在其中了。
我们商量妥当后,黑老五取出两把飞蝗石,每手都有十粒。他细致调整了一下石块在掌心和指缝间捏合的位置,半蹲下来,吸足一口长气,顿了顿,他突然直起身体,两臂顺时针一抡,手里的二十粒飞蝗石,从他所站位置,分三个方向飞射出去。
也不晓得他手头下了什么暗劲,那些飞蝗石的速度竟然有快有慢,升空也有高有低,飞行距离更是有长有短,眨眼间就均匀地覆盖了周围二十块石板,然后几乎是同时磕击下来,发出短促密集的嗒嗒声。与此同时,那些金属棒也起了惊人的变化。
刹那之间,这些石板四个顶点的金属棍开始震颤起来,嗡嗡的声音彼此呼应纠缠,似乎又催动金属棒振幅的加剧。其他石板的金属棒也随之起了连锁反应,一根接一根全部抖动起来,如波浪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着,似乎全部金属棍都被激活了。
由于棍身细长,抖动又过于剧烈,棒体左右摇摆出夸张的弧形,上面的蓝色火苗噌噌地飞蹿窜着,互相融合汇聚,仿佛燃烧成一团。我们身处其中,却感受不到丝毫热量。
整个密道内骤然升腾起巨大的轰鸣声,如海啸一般翻滚,震得耳膜生疼,心口突突乱跳,我忙不迭地用手指塞住耳朵,可还是堵不住那股强劲的声浪。
紧接着,所有金属棒似乎停顿一下,然后全部运动游移起来,带着一缕缕蓝光飘飞,密道内的亮度急剧增加,变得精蓝一片,耀眼得有些妖异。
我们强忍着心中惊讶,彼此牵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四处打量着,试图从中找出金属棒游移的规律。可看了半天,却失望地发现,竟然根本摸不到一点规律。
全部金属棒虽然都是按照宫格的边际游走,但彼此运动的轨迹却又各不相同。有的是在固定区域往复平移,有的是彼此不停对撞,有的又是沿着一定线路向远处滑开。
但是,无论金属棒怎么运动,竟然丝毫没有阻挡牵绊,似乎都有着自己既定的运行线路。真想不出这么精妙的机关是如何设计的,负责引控的机关到底是怎样的复杂。
金属棒越走越快,互相拉拽出许多纵横交错的蓝色帷幕,形成一道道蓝色的火墙。更奇的是,这些虚浮在空中的薄薄蓝火,竟然越发通透光亮,犹如蓝色的镜面,清晰地照出我们的身影,交相对映,就觉得前前后后都站满了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三个人被圈在里面,别说找出空当钻过去了,就是看久了都觉得脑袋迷糊。
黑老五恶狠狠地骂道:“坏了,坏了,白白搭上我那么多飞蝗石。”
我刚要张口说话,突然瞧见桑佳慧扭头朝我一笑,表情古怪异常,和她平时冷静淡然完全不同。我心里有些纳闷,又不自觉地有点害怕。一愣神的工夫,却又见黑老五从腰间抽出软剑,明晃晃地迎空一抖,扯着嗓子大喊:“妈拉巴子的,砍死你。”
黑老五跟疯了似的,口中嗬嗬乱叫,不住挥舞软剑,猛地划出一道闪亮的圆弧,向左侧火墙上自己的人影狠狠劈去。
左侧两根金属棒仍在互相撞击,就听咯一声脆响,软剑与金属棍相磕,一大蓬蓝火随之炸开,火焰跟水流一样,顺势从软剑尖端急淌下来,眨眼就烧到了剑柄吞口。
黑老五眼神迷离,仰头狂笑,竟然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他舞着蓝色火龙一般的软剑,扭转身体,又向另一幕火墙砍去。
我吓得不轻,难道黑老五疯了不成?眼见火焰就要烧到他手上,我急中生智,飞起一脚猛踢他的手腕,将软剑震得脱手飞出。
“嗬嗬……嗬嗬……”黑老五似乎也不知道疼痛,嘴里连续发出怪笑,猛回头一眼看见桑佳慧,“还有你,嗬嗬……”他两眼血红,五官扭曲,伸出两手向桑佳慧抓去。此时的桑佳慧也不是一般的状态,娟秀的脸庞说不出的狰狞可怕,竟然掏出手枪,拉动套筒,要对黑老五射击。
我的妈呀,这俩人到底是咋了,竟然要自相残杀?我焦急万分,一把夺过桑佳慧的手枪,大喊:“五爷爷,桑姐姐,你俩咋了?”
可不管我怎么呼唤,他们好像根本听不见,怪叫着扑在一处,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很快,两人都眼珠充血外凸,脸颊青紫,但嘴里仍在发出模糊不清的笑声。
看他们举止异常,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我估计肯定是着了什么道。此时根本没时间去害怕,情急之下,我飞快从挎包里抽出两根挠针,双手拿捏着力度,分别刺入他们后背的脾腧穴。挠针入体大约一厘米,立时顶住后背的骨头,两人身体同时一顿,马上就停止了傻笑。
脾腧穴位于人体背部,在第十一胸椎棘(长有肋骨的脊椎)突下,左右旁开两指宽处。当年爷爷曾给我讲解过以骨断锁的基本原理,也顺带介绍了一些穴位的相关知识。针刺这个穴位后,会产生强烈的安神作用,可令躁动的躯体立时静止瘫软。
眼见针刺有效,我略微加大手头力道,慢慢搓动两根挠针,进一步刺激穴位。他们互相掐扼的双手渐渐松开,身子慢慢摇晃,好像喝醉了酒,同时倒向一边。脚下每块石板都是一米见方,我们三人站在一起还觉得挤呢,这要是摔下去,岂不是叫那些金属棍夹死?
我急忙松开挠针,伸手将他们肩膀扣住,使劲往怀里一拉,三人紧紧抱成一团。彼此肌肤相接,我觉得他们身体虽然火烫火烫的,却跟受冻一样剧烈抖动,血红的眼睛却慢慢恢复了正常颜色。
我乐坏了,用脸蛋贴住他们脸,一个劲儿地说:“五爷爷,桑姐,你们好了没?”说实话,当时我是真害怕,万一他俩就此疯了,留下我一个该咋办呢?
过了片刻,黑老五突然打了个嗝儿,张嘴说话:“兰丫头,你抱你五爷爷干吗?”
黑老五眨巴着小眼睛,满脸诧异地瞅着我,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癫狂神色。桑佳慧也咳嗽两声,轻轻将身子往后挣了挣,眼中带着同样的疑惑。
见两人总算恢复正常,我长长吁出口气,心里稍微有了些底,但还是没敢撒手,紧紧攥着他们的衣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描述一遍。
听我说完,他们明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竟完全将几分钟之前的事情忘记了。可眼见软剑和手枪都被我踢飞甩掉,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黑老五晃晃脑袋,嘴里念叨着:“有点意思,难不成像卦锁那样,咱们陷进了迷阵?”
桑佳慧接口说:“不对吧,兰兰为什么没有事?五爷,你说会不会是中了迷药熏香的毒?”
黑老五点点头,说:“靠谱,有点意思。噬焰金本身不可能有毒性,淌下来的石油要是掺了毒,咱们也早就完犊子了。估计是刚才引发全部机关,催动了里面隐藏的迷药。”
听他这么一分析,我也有些琢磨过味来,肯定是中毒了,不过我身上始终佩戴着能避百毒的玉貔貅,所以才能保持清醒。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有些后怕,还好有这个宝贝,否则三人一起中毒,不是互相残杀致死,就是胡跑乱撞,被那金属棍和蓝火夹死烧死,估计现在早就是一摊碎肉飞灰了。
想到这里,我四下瞧瞧,经过刚才一番激烈震荡,那些金属棍都慢慢停止了游动,一根根复归本位,蓝色火焰也减弱很多,静默地流淌在棍体表面。不过除了身边这片区域,更远地方的金属棒仍在游移撞击,回声慢慢传来,很是微弱渺茫。
黑老五看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说:“妈拉巴子的,这是中宫内格啊,属于格杀阵内最凶险的核心位置,也是毒气的发源地。看来咱们陷进去了,必须给他破了,否则没个走出去。”说到这里,他又告诉我们,古代人取这层含义,把皇后的居所叫做中宫,将朝廷的最高官署叫做内格,也称内阁。这两个地方都是权力枢纽,同样也最为复杂凶险,看来女人和大官都不是好惹的。
我听得糊涂,不知道他这是骗我,还是真有此事。
黑老五一拍我的肩膀,说:“丫头,要命的时候,你也别吃独食,赶紧把玉貔貅拆开。”
我立刻醒悟,依言将胸前连体玉貔貅拆开,分给他一只防身避毒。
黑老五紧紧攥在手里,抽出身子,走到左侧顶角那根金属棍前。他慢慢蹲下,歪着脑袋仔细观察起来。我和桑佳慧紧紧抱在一起,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他。
黑老五撅着屁股,上上下下瞅了好半天,又挨个儿看了看另外三根,扭头跟我们说:“这棒子里头还真有猫儿腻啊,兰丫头,你过来瞧瞧。”
黑老五走回来和我换了个位置,由他抱着桑佳慧。我紧紧按住胸前玉貔貅,蹲在金属棍前,按照黑老五的指点仔细查看。
我慢慢发现,原来每根金属棍上面都钻有一个极细小的洞眼,距离地面刚刚一尺左右,恰好正对石板的中心点。洞眼里面似乎还在喷射着劲道不小的气体,鼓动着棒体表面如水波般的蓝火微微旋转出一个小型涟漪。
就听黑老五在身后说:“瞧见了吧,估计就是里面渗出来的毒气,兰丫头,你说会不会是锁孔啊?”
我点点头,心中认为黑老五说得在理。金属棍是从头顶垂落的,分别插入石板的四个顶角,并与石板整体连接,才启动了整个机关。如果说,这也是一道锁,那就应该是外嵌锁的放大变形结构。
外嵌锁是指内部构件全部外露镶嵌的锁具,通常都是依托大型机关所建。眼前这些金属棍就是锁柱,地面上的石板则是明锁齿,金属棍分别咬合石板里面藏着的暗锁齿,构成了这道外嵌锁。尤其是,密室内石板无数,每一根金属棍分别咬合周围的四块石板,彼此又呈现连缀蔓延趋势,是典型的连环外嵌锁。修建机关之人将其放大无数倍,结合实地状况,置于整个密室之内。若要开解起来,绝对费时费力,还不如像之前那样撞大运往外冲呢。
听我解释完,黑老五有些泄气,说:“那就再想想别的辙,这要是一块块地拆,咱们就得在里头过年了。”
一直没吭声的桑佳慧突然说:“兰兰,我觉得你还是试试的好。黑飞鹰肯定是从上攻击,而且周围还没边儿没沿儿的,咱们不如往下面多研究研究,或许能有什么发现呢。”
黑老五立刻叫好,说还是桑丫头脑瓜儿反应快。我也是眼前一亮,对啊,之前都是想方设法往前赶,从来没想过脚下是否有出路,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就能走出眼前这个密室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用挠针挑破挎包兜底的包边儿,从里面抽出一根长约两尺的黑色驴胶丝。这种黑色驴胶丝是键门压箱底的宝贝,听爷爷说制作起来非常复杂,要用蒸煮多遍,凝缩驴胶渗进软黑银,反复在硝磺和冰水中淬炼,完全达到水火不侵的程度。而且质感极其柔韧,配合特殊的拿捏手法,丝体可硬可软,适合各种锁具的开解。
我利用巧劲儿,使劲拉拽黑色驴胶丝,让它变得坚挺笔直,用指头使劲掐住,瞄准金属棍上的洞眼,慢慢插了进去。
驴胶丝刚一触及蓝色火焰,立刻发出咝咝的轻响,表面迅速由黑转白,发出刺眼的亮光。同时,无数小火星四处迸射,感觉有点像电弧焊,看来这蓝火还真是邪门。不过即便这样,驴胶丝却并未融化变形。
见驴胶丝不怕蓝火,我心下更没顾虑,轻轻将驴胶丝递送进去,在洞眼里面晃了晃。我发现内部中空,是向下延伸的。我手掌变换了一个姿势,泄了几成力道,驴胶丝变软弯曲,慢慢向下面钻入。
眼见整根驴胶丝即将完全没入金属棍内,棍体表面那些蓝火将手掌灼烤得又痛又冷,我寻思着别把手掌毁了,刚要放弃抽出,突然觉得驴胶丝那头微微一顿,似乎触到了棍子内部的尽头。
我心里一乐,顿时忘记手掌上的疼痛僵麻,不断变换着掌中肌肉震颤频率,催动驴胶丝左右探寻了一圈。同时,我尽力集中精神,通过丝体回荡的微弱力道,仔细感受着里面机关的排布结构。
渐渐地,我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原来,整根棍体中空,最下端那四个探出的挠钩,分别咬嵌住四块石板底部,咬嵌处为一条金属质地的滑道,里面布满细小的对位针和咬合齿。这样一来,金属棍既可以在石板缝隙间四处游走,又可以起着控制四面石板的枢纽作用。不过手里这根黑色驴胶丝长度有限,刚刚仅够触到这些初步机关,至于里面是否有着更为复杂的结构,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清楚地感受。
弄明白其中玄机所在,我心神稍稍有了松懈,肌体的感觉也立刻恢复了灵敏。我就觉得手掌被蓝火烤得异常疼痛,皮肤表面也渐渐鼓起一个个透明小小水泡,但却依旧冷得难以忍耐。
我用力一缩手,整根驴胶丝随之抽了出来,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我慢慢缠紧收好,一边轻轻揉着右手,一边将这个机关的设置跟黑老五和桑佳慧详细描述了一遍。
听我说完,黑老五叫了声绝,抱着桑佳慧在脚下一平方米的面积内转了转,又四处打量半天,然后面带喜色地说:“一根金属棍同时控制相邻的四块石板,这要是弄开一根,那不就等于破了四块石板的销器吗,这买卖不亏!兰丫头,你觉得拆这破棒子容易不?”
我心下也是如此计议,马上点点头,说:“好像还不太难。刚才那根驴胶丝也就是短了些,等我换根长的再试试。要是能行的话,就先破了它一根。”
打定这个主意,我从挎包内又抽出一根更长的黑色驴胶丝,依照先前方式,找准一个小眼,慢慢探入金属棍内,准备对其进行开解。
金属棒底端共有四根挠钩,我先选择的是控制我们脚下石板的那根,由于这回的驴胶丝较长,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里面的设计情况。凭借掌中力道,我轻轻将石板下滑道内的对位针和咬齿一一拨松,然后利用震颤的巧劲,把挠钩弯曲的尖端从里面卸了出来。
就听石板中传出咔吧一声脆响,金属棍随之微微晃了晃,马上又静止下来。我立刻明白,肯定是成功了。
一试得手,我的信心更足,利用这种方法,将另外三根挠钩全部卸下。此时,金属棍只是虚浮地插在板缝间,与下面的石板完全脱离,已经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黑老五在身后看得清楚,给我高声叫了声好,又催促我赶紧把石板另外三个顶点的金属棍也破了。桑佳慧同样很兴奋,说老是挤在这么个小方块里,还真是憋屈得要命。
我点点头,刚站起身,突然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好像云层中的闷雷,似乎就响在耳边。
还没等我醒过神来,眼前这根已经脱离地面的金属棍竟然开始旋转,而且越转越快,那些蓝火在转势中隐隐向外鼓胀变大,无数火苗、火星翻滚着四处飞溅迸射,其中一点火星刚巧直冲着我的脸射了过来。
我吓得“妈呀”一声,赶紧甩头后撤,火星堪堪贴着我的脸颊掠过,好像被针划了一下。我立刻摸摸脸蛋,除了凉丝丝的,倒也光溜,心里暗叫:好在没毁容。
我正揉着脸蛋后怕,却又听脚下传来咔咔咔咔四声细密的轻响。我心头一紧,暗叫不好,再细看那四根金属棍,似乎微微颤了颤,棍体的旋转戛然而止。很明显,金属棍下的四个挠钩重新咬合住了石板。
我叹了口气,哎,看来之前的开解算是白费了。
见我这副样子,黑老五和桑佳慧也猜出机关破解肯定是失败了,都问我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摇摇头,咧着嘴说:“不清楚啊,刚才开解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晓得后来咋就不行了呢?”
我又蹲在那根金属棍前仔细观察,回忆当时手上的感觉,认为之前的开解手段毫无差错,可为啥开解之后很快就归复原位呢?
黑老五在身后突然问:“丫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对数局吗?”
他这句话来得太及时了,我突然想起来,记得爷爷曾经说过,古往今来各类怪异锁具,经常采取对数的排布方式,其中枢纽多在中心位置,上下左右均成一个对数的局面,眼前这个天宫格杀阵的中宫内格会不会也是如此呢?想到这里,我忙让黑老五仔细看看中宫内格中的石板到底有多少块。
黑老五目力极好,手搭凉棚看过之后,告诉我整个中宫内格是一个规整的正方形,根据金属棍的排列趋势,横向、纵向均是一百零九块石板。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有了主意,既然四面都是一百零九块石板,那横向与纵向相交的第五十五块石板一定是中宫内格的枢纽所在,其四面又分别有四根金属棍,看来我必须走进去,同时破了这四根。可是眼下我们处在横七竖九的石板当中,距离那块中心石板还远着呢,要想过去谈何容易。
我咬咬牙,利用驴胶丝开解手段,费了好半天劲儿,终于来到了整个中宫内格的中心位置。仔细观察之后,我终于发现,这具机关采取的是一个四平八稳的格局。所谓四平,指石板的四条边界都是正向相交,即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八稳则是四根金属棍又处在四条边界的交接处,即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若要一举开解,必须同时利用四根驴胶丝破拆四面的金属棍,可是我只有两只手,怎么能同时开解呢?
思前想后之下,我觉得只能利用才刚掌握的地键骨断,将四根驴胶丝同时插入掌中的孔洞内,利用骨骼引向传导,同时拆解四根金属棒。但是我又犹豫起来,一来是我有这个能力吗;再说了,这么小的一个洞眼怎么能控制住四根驴胶丝呢,难道还要在掌中另外凿出三个洞眼?
纠结了好半天,我心下一横,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当下,我取出一根挠针就要刺。突然,我感到右掌那个孔洞里传来一阵异样的瘙痒,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乱动。我猛地意识到,这具天宫格杀阵的中宫内格我是有办法开解了,而且不用再行刺穿洞眼。
游沙,刚才是游沙在掌心间的小洞内蹿动。藏在手中多时,我本已将它忘了,没想到这会儿它竟然莫名颤动起来。眼下我已掌握了粗浅的骨控开锁法门,只是欠缺一些力道,如果可以借助游沙奇特的游动性能,将四根驴胶丝同时插入掌心的孔洞,利用掌中肌肉收缩变化,配合骨骼震颤传导,说不定可以一举同时破拆四根噬焰金。
我在脑中反复演示着要采取的步骤,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抬手跟远处的黑老五和桑佳慧,比画了个OK的手势。
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我突然示意,他们二人也猜出我肯定是想出了开解的方法,都挥手让我尽快行动。黑老五更是大喊:“丫头,敞开整吧,我们给你压阵。”
我稳稳心神,从挎包内取出四根一模一样的超长黑色驴胶丝,分别插入四面的金属棍内,将尾端拢紧捏在右手指缝间。我轻轻揭开掌心的创可贴,快速插入洞孔内。我就觉得那粒游沙活泼泼地运动起来,研磨推动着驴胶丝不住弯曲变形。见此情景,我心里美死了,知道这个方法肯定有戏,老天保佑,那会儿桑姐姐无意中留下的游沙现在可以救命了。
我立即盘腿坐在石板正中,慢慢平举右手举到胸前,让驴胶丝均匀地分成四个方向。稳了片刻,我突然伸缩五指,挤压掌心肌肉,催动驴胶丝一点点探入金属棒底部。
四根驴胶丝犹如四条细细的小黑蛇,扭曲蠕动着不停向下钻入。驴胶丝尾端不住转动刮磨,让我的掌心一阵阵地发痒。我强自忍住,左手使劲握住右手手腕,利用双手的姿势变化,逐步催动驴胶丝探进石板中的对位针和咬合齿。嘣的一声,驴胶丝同时伸得笔直,运动频率越发一致,开始了极为复杂的开解。
小小游沙好像明白我的心意,在掌心孔洞中越转越快,驴胶丝的振幅也随之加大,几次险些跳跃出去。我急忙伸出指头,拼命捻压掌心肌肉,将其紧紧夹住,生怕驴胶丝不小心脱落,功亏一篑。随着石板下各种咬合齿、对位针不断地拨松滑脱,驴胶丝没入金属棒的长度也越来越多,反震的力道也翻倍增加。
驴胶丝柔韧至极,孔洞周围的肌肉已经被切割得血肉模糊,一丝丝鲜血涌出来,滴滴答答落了满地都是。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几次险些晕厥过去,真想就此撒手。可是不行啊,为了找到爷爷,为了我们大家能够走出去,我必须豁出去。我咬住嘴唇,强忍剧痛,一丝不苟地进行着开解。
到了最后,四根驴胶丝几乎在掌心中拧成一团,力道迅速传导,带动我的身体也左右摇晃不停。为了能够压重,我顺势往地上一躺,双腿上抬蜷起,牢牢夹住右肘,再用左臂环住双腿,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形。可即便是这样,驴胶丝牵拽的力道还是太大,带着我滴溜溜地乱转。十几个圈子下来,我的后背被石板磨得生疼,估计一定皮开肉绽了。
转速越来越快,也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个圈子,四面什么都瞧不清楚,满眼一片蓝光。我赶紧闭上眼睛,就觉得脑袋开始发懵,胃里直犯恶心,后背也由疼转麻。
就在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候,突然,我感到掌心力道一松,四根驴胶丝同时快速回缩,刷的一声从金属棒内滑了出来,软绵绵搭在我的身上。我又随着余力转了几圈,慢慢停了下来。
我长出一口气,扶着石板慢慢坐起,慢慢晃着脑袋,干呕几下,缓过那股恶心劲儿,只听周围一阵咯咯乱响,屁股下面的石板也微微颤动起来。
我赶紧俯低身子,抬头小心四下观察,就见那四根金属棒,正缓缓脱离石缝,顶端的挠钩归拢收缩,一寸寸地向上提升着。
成了,一定是解开了。我开心地轻喊起来,顾不得后背火烧火燎地疼痛,手扶石板,跪在地上,伸长脖子,向更远处观瞧。
突然,我觉得眼前微微一暗,仔细一瞧,原来那四根提升的金属棒竟然灭了火焰。紧接着,周围相继又是一暗,其余那些金属棒都以我坐下石板为原点,呈放射状地熄灭了。
随后,它们一根根地向上升起,整间密室内顿时响起阵阵炒豆子似的啪啪声,亮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我心里大乐,看来这罪算是没白遭,不但破解了天宫格杀阵,顺带着还掌握了游沙的又一性能,帮助自己提升了手艺,倒算得上一举两得。
转眼间,金属棒全部熄灭,密室中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就听一阵刷刷的细响,响自四面八方,估计全部金属棒都在向上提升着。
正在那儿高兴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仔细一想,我立刻明白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我哆嗦着,慢慢回头向黑老五和桑佳慧所在的位置望去,就见那里一片黑暗,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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