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如此温暖过!
木兰正准备给三月撑伞的那双手也像时间冰冻一般停在了空中。
苏御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抓着小龙女的手瞬间没了力气。
他的思绪已经杂乱的不敢想象。
自己内心一直最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飞星刚从远处赶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这不是真的,她的王从来不与人亲近!
是那么冷漠那么高傲的人。
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回来就好。”北皇扶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道。
……
“啊切!”她忍不住哆嗦了一身,打了个喷嚏。
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容她缓一缓。
木兰领着三月进了树下的马车,在车里换了身干的衣服。
北皇叫人拿了他的黑狐裘毛披风给她。
随行的卫医也重新给北皇上了药。
等北皇和苏御都换好了衣服,三人围坐在马车里吃着三月在宫里带的一大盒芝麻酥饼。
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在吃……
真是太饿了!
马车里的空气太安静,车外的雨,不停的拍打在马车上的木顶上,就像是悠扬的小夜曲,就像是的温柔的呢喃,就像是哀伤的低泣。
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苏御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晚了。
三人各自卧在马车上的软座上。
这个令众人难眠的雨夜就这样过去……
雨不知道在夜里什么时候停了,第二天一大早,三月只觉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就听到森林里惊天动地的鸟鸣声。
昨天的傍晚,雨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像在做梦一般,她有些分不清真假。
头好晕,难道我还在梦里?我在哪……?
北皇也会吵醒了,坐起来,就看见她半支起来的身子有些晃晃悠悠。
哎?“大冰块……你……你别老晃啊!”三月伸手想要抓住他,一挥手,扑了个空,反倒把自己重重的摔在榻上。
渐渐没了知觉……
“三月!三月!”只剩下耳畔他焦急的声音……
……
三月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
不时有婢子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这一切都好陌生……我……难道又穿越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鬼!
“嗖”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掀开被子连鞋子就来不及穿。
不不不,别玩我,我要去找大冰块,我要去找苏御!
刚跑到门口。
“看来你已经好了?这么生龙活虎?”声音从背后传来,那么熟悉,那冰冷冷又带点慵懒的气息。
三月慢慢回过身,寻着人声望去。
只见北皇优哉游哉的端着手里热腾腾的茶,正合上青花杯的盖子。
“噹”的一声,发出好听的瓷器碰撞的响声。
头也不抬的把青花杯慢悠悠的放回杯垫上。
原来他一直在房间里,一直坐在一侧也不说话,穿着一身金黑锦绣袍,跟身后《群狼凳山》画色调一致,融入其中。
难怪看不到他!
“亲人啊!”看到他,三月真是太高兴了!
她兴奋地奔过去,激动的差点抱住他!
刚跑到跟前,脑子里瞬间闪过朦胧雨里的场景,怯怯缩回了手。
“大冰块,这里是哪?”屁股稳稳的坐在了一侧的雕花座椅上。
“朕……我有名字……”
“名字?你还有名字呢?没听人叫过呀……”三月故意嘲讽道,谁让他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麒煌,”他顿了顿,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有一刻,他好想他的母亲,“麒麟的麒,辉煌的煌。”
“麒煌?麒煌,”三月跟着他反复的读着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太久了,太久没有过了,大概有过了多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
可是今天,他居然是允许这样一个小丫头在他的世界里乱闯。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公子,晚膳已经备好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巧模样的女婢跑来传话,“大家都已经在大厅等您了,”
什么!已经晚上了?自己睡了一天?!
虽然她还没弄清楚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是,她好饿!
走!
她穿好鞋子跟在麒煌后面,前面的婢女领在前头。
原来这院里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怡绿”匾额。
怎么弄的有些风流似的?莫非这雍容华贵的府邸主人是个风流的中年男子?
只见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还有已经败落了的水池,池底坑坑洼洼,这些人雨露的洗礼,已经让里面积了些水,看上去有了些生气。
不过看以前的周边留下的湖渍应该满满的碧湖啊。
走了有约莫两公里,他们才在一个偌大的堂前停下,三月抬起头看头顶上的牌匾。
中和殿?怎么弄的跟王宫里一样?
堂里四面出廊,金砖铺地,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屋面覆黄色琉璃瓦,中为铜胎鎏金宝顶。殿四面开门,门前石阶东西各一出,南北各三出,中间为浮雕。门两边为青砖槛墙,上置琐窗。
好气派!
看到木兰飞萧飞星守在门口。
北皇领着三月进了殿里去,就看到不远处那个白衣少年正在与一个年轻男子交谈的苏御。
“苏御!”三月挥挥手,朝着他打招呼,好像许久未见一般。
少年听见有人叫自己,闪烁着目光看了一眼她,唇角的浅浅的笑。
他怎么了?怎么变的那么冷淡了,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三月不解。
众人看到北皇来了,上前作揖行礼。
好多陌生人。
“公子。”对北皇似是有着一丝不羁,说着眼神不住的朝着三月看去。
那人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想必是三月姑娘,小王有礼了。”他挪了一个步子,朝着三月也行了一个礼。
原来是个王爷,难怪。
“你好。”突然被这么礼待有些不习惯,连忙学着他的样子屈恭也行了一个礼。
这是男子的礼数,她这样邯郸学步的样子,着实好笑。
有意思!忍不住又侧目多看了几眼。
移步到桌面,这眼前的美味佳肴一点都不输宫里的。
好大的阵势,应该不是一般人,三月暗暗猜想。
等吃完饭去问问木兰。
“公子,昨日是姨娘的忌日,您可有祭拜一番。”那男子像是刻意不叫他王上,正好接着微服不声张的名义不尊称,这样北皇也无法怪罪下来。
北皇正欲举筷的手顿在了空中。
眼神有一丝躲闪,脸色有些僵硬,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刚好被三月捕捉到了。
她觉得这个年轻的王爷对北皇总带些敌意。
“昨日在赶路,忙了些,”北皇刻意表现的很淡漠。
苏御余光扫了一眼北皇,装作没听见。
三月听不明白,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也不好插嘴,埋头苦吃。
都两天没吃过好东西了,等她再抬头看麒煌的时候。
脸色怎么这么差?!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
“吃饱了。”说完麒煌便匆匆起身离席。
留下一愣一愣的三月,张着嘴巴不明就里。
第一次看他那么反常,在这个小王爷面前居然端不出架子来。
往日王者的威严和不容懈怠,方才像被人踩在地上碾过一般。
他的背影竟如此落寞。
“我也吃饱了!”三月准备追出去,对着小王爷揖了身朝着北皇离去的方向走去。
坐在一旁的苏御见状,心里像被闷了个打呼噜,正欲伸手拉住小龙女,可惜少女的离席速度有些果断而迅速。
只留下一缕伊人未带走的体香……
他自然知道王兄为何如此。
为何他不出来为他辩白,帮他说话。
因为他存着一点点怨恨的欲望。
事先他就知道段黄霖一定会出言不逊。
他内心怀揣着罪恶的种子,想看看北皇出丑的样子,在……小龙女面前。
追到一处荒芜的最南边院子,这里有层层峦峦的好多处假山。
在夜里,有些阴森的可怕。
“哎!你慢点,你等等我!”三月跟在后头小跑了好多路追赶着前面的人影。
一直叫都不回头,走的太快了!这大步流星的!赶着去投胎啊!
北皇知道三月跟了出来,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他此刻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脆弱的样子。
以为她会放弃,谁知道就这么生生追了一大段路。
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三月因为刚吃过饭,就突然运动,跑了段路,左腹有些生疼。
“啊!”左腹猛的抽了一下,她被痛的差点摔倒在地。
却被一股力量稳稳的扶住了,等她站定了脚。
借着月光,看见他如雕刻般的俊翊的五官。
是麒煌,他……速度好快……
“回别院去。”他故意躲在黑暗里,不去看她,不与她对视。
“不!你去哪,我去哪!”她不想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对他是为了报恩还是同情。
她的眼神那么的坚毅,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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