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汇集了各方的线索后,尧舜和马建国都认为凶手接下来的目标是李帅,尧舜也在第一时间和李帅的家人取得了联系,但李帅和同学早上就已经出门,前往M县的某别墅度假区聚会。
眼前,对李帅的保护也就成为了关键,马建国带队提前赶到了李帅同学聚会所在的别墅,并在别墅周围预伏。
雨虽然还在持续下着,但和白天那种汹涌的气势相比,明显温柔了许多,这倒为城市的夜晚增添了几许浪漫。
然而尧舜和侦查员们却没有闲心逸致去欣赏这雨夜的浪漫,他们悄然尾随在钱正义所乘坐的面包车后,一股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感正笼罩着他们,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张抓捕大网悄然在这个雨夜的上空铺开。
尧舜和侦查员们分为四辆车,轮流交替的跟踪着钱正义,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毕竟对方有着极高的警觉性,再加上雨夜路上来往车辆较少,稍有差错,就会出现问题。
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钱正义和同伙,以及作案车辆的证据,但还有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到底在哪?如果无法找到,那么贸然对钱正义等人进行抓捕反而会适得其反,让接下来的工作变得困难重重,甚至陷入被动。
当然,尧舜从来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在追踪钱正义的同时,还有另一组侦查员早已经对第一案发现场展开了调查,无论钱正义多狡猾,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钱正义的车已经越来越接近M县了,只要再过一座桥,就进入了M县的范围,然而,在即将过桥的时候,他的车却驶过路口,在路边停了下来。
这突然的举动让紧随其后的尧舜和侦查员措不及防,他们只能佯装正常车辆驶过,并在就近的位置找到隐蔽点停车等候,而行驶在最后的一辆车则选择在路口调头,并在对向车道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停车观察。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和尧舜同车的侦查员说道。
尧舜沉默了片刻,看着车窗上的雨水,说道:“如果被发现了,他应该调头回去才对。”
“那他停车是为了试探?”
“也可能是嗅到了‘猫’的味道,别忘了,他曾经也是一只‘猫’。”
钱正义的车在路边停了大约十分钟,事后审讯得知,当时是钱正义要求停的车。
“怎么了?”周磊问道。
钱正义透过车窗,观察着街上的环境,片刻后,说道:“直觉,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要么你们都下车,今晚我自己行动,如果一切顺利,我再和你们联系。”
“那干脆就取消吧。”
“过两天他就要出国了,我们计划好了一切,箭在弦上,如果错过今晚,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那就干,但是你别想自己冒险,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大家的。”另一名陌生男人说道。
“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现在我们已经干了两起,但是却依然风平浪静,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这种局面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这几天我总有种暴风雨来临前夕的不安感,所以才和老林见面变得谨慎,我不想你们出事。”钱正义一脸担忧地来回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既然我们都同意跟着你干,就早已经考虑清楚了,和替孩子报仇相比,我们自己的安危算什么?如果怕,我们根本就不会跟着你干了,是吧?”周磊看着陌生男人,说道。
“可不是。”陌生男人附和道,“每次重要的环节你都不让我们参与,我们都听你的,但这次你想自己去,我们不同意,要么一起干,要么就都不要干。”
看着二人坚决的目光,钱正义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虽不情愿,但却无奈。
“那好吧,走吧,总之小心点,我不希望出事,不是我怕,而是我们的计划还没完成,我不希望半途而废,那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
和尧舜猜测的一样,猫果然是嗅到了同类的味道,那种特有的警觉让他变得敏感,如果这个时候他选择取消行动,或许会让案件陷入僵局,但可惜,现实中没有太多的如果。
决定了继续行动,钱正义变得更加小心,他并没有急于过桥去往M县,而是沿路继续在市里四处兜来转去,每行驶一段距离,他都会突然在路边停车,等一、两分钟后再继续行驶。跟踪的侦查员为免暴露,也是颇费心思,忽远忽近,时左时右,并不停地进行交替跟踪。
大约半个小时后,钱正义的车才正式朝M县方向驶去,但路上依然是走走停停,原本仅需二十分钟的车程,钱正义“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进入别墅度假区后,他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李帅所在的别墅。
事后调查得知,同车的那名陌生男人也是一起校园暴力受害者的家属,而在所有的案件中,他扮演的就是跟踪目标人物的角色,摸清他们的一举一动、行踪去向是他的任务,这也是为什么钱正义每次都能轻而易举掳走受害人的原因,而他也是唯一一个与钱正义随时保持手机联系的人。其实原本钱正义是可以通过他和其他人进行联系,但是钱正义却不放心,认为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反侦查的能力,所以每次安排行动的“接头”还是亲自出面,可以说,他是成也谨慎,败也谨慎。
钱正义的车停在李帅所在的别墅门前的道路上,关了车灯但没熄火,他也没有急于下车,继续坐在车上,点了支烟,边抽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虽然已经深夜,但这里的每一幢别墅几乎都是灯火通明,窗口时不时有人影晃动,别墅内还不时传出吵吵闹闹的叫声,偶尔还有人跑到院子里追逐嬉戏。
每到这个月份,这个别墅度假区的生意就会异常红火,很多高考结束的学生都会到此聚会,这里的很多别墅也都经过特别的装修,内部如台球、影院、KTV、棋牌室、客房等设施一应俱全,户外还能进行烤烤、碰碰球等娱乐活动,俨然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自然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此时此刻,李帅所在的别墅四周的空气里荡漾着紧张的气氛,所有埋伏在别墅周围的侦查员都屏气敛息,生怕稍大一点的呼吸声会引起钱正义的注意。
终于,钱正义在抽完一支烟后,打开了车门。
他在途中已经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辨认出来。一身笔挺的西装,嘴唇上多了两撇黑色的八字胡,下巴也多了一撮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半框眼镜,头上戴了顶斜刘海假发,看上去不仅年轻了许多,还多了几分艺术气息。
或许还是不放心,他站在车门边,再次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这才走向别墅,按响了大门上的门铃。
“你找谁?”一名女生通过可视门铃问道。
“我找李帅。”钱正义故意压着嗓子说话,想以此误导对方。
“李帅,有人找。”女生高声喊道。
“谁啊?打扰我玩游戏。”门铃里传来了一个男生不耐烦的回话。
“你好,我是礼品公司的,你的家人委托我们给你送一份特别的礼物,能麻烦你出来拿一下吗?”钱正义回道。
“什么特别的礼物?”
“你的家人嘱咐我们务必让你亲自打开,所以,麻烦你自己出来收一下,可以吗?”
李帅没有怀疑,挂断门铃后,走出别墅,打开了大门,他的身后还跟了几名同学,嘴里喊着“会是什么?”“给我们也看看”之类的话。
“不好意思,你的家人嘱咐过,只能让你自己签收,所以……”钱正义看着李帅身后的同学,说道。
“那你们在这儿等我吧。”说完,李帅看着钱正义,问道:“东西在哪?”
“跟我来吧。”站在门口的几名同学,他们都聚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况。
钱正义倒也不在乎门口站着的学生,反正当他们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也来不及救人。之后他把李帅带到面包车边,拉开车门,李帅朝车内来回看了眼,可是除了坐着两个人,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礼物。
“礼物在……”
李帅话还没说完,钱正义突然一把将他推进车里,自己也紧接着钻进车里,一切都非常迅速,以至于李帅的同学还没有任何反应,面包车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老尧,要不要行动?”马建国通过对讲机悄声问道。
“暂时不用,现在拦车抓人太危险,他们暂时不会伤害李帅,最好等他们到了目的地,下车的瞬间再行动。”尧舜说道。
“好,那继续跟踪。”
“嗯,小心千万不要暴露。”
“明白。”
尧舜这边才放下对讲机,那边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因为之前的埋伏,他把手机静音了,甚至连震动都不敢开,生怕一点点的声音都会引起钱正义的警觉。
“尧队,我们已经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侦查员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道。
“在哪?”尧舜同样感到兴奋。
“就在F县,是一幢村民自己建的别墅,这里原来住着的是当地一户村民,前几年因为制、贩毒被抓了,钱正义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就以他一个远房表亲的名义将房子私底下买了下来。据知情人透露,这幢别墅有间KTV,是原来那户村民和同伴聚会用的,隔音非常好。”
“好,你们先在外围进行预伏,不要轻易靠近别墅,我和马队随后就到。”
尧舜的谨慎也为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奠定了基础。因为事后了解到,虽然买这幢别墅不受法律保护,但钱正义原本也没打算用来居住,他只是看中了那间KTV和别墅周围自带的监控。平时他不会轻易踏足别墅,毕竟不是本村人,经常进出容易引人注意,但为了能够随时观察别墅的情况,他在别墅的四周和门、窗全都加装了全新的防盗设备,并和自己的手机连接,随时随地都能查看别墅的情况,一旦有人贸然闯入,他的手机就会立即报警提醒,以便他做出应对。
尧舜在和马建国联系过后,马建国继续跟踪钱正义,毕竟“狡兔三窟”,以防他还有其它的藏身之处,而尧舜则带队直奔别墅,增援先行赶到的侦查员。
钱正义在街上继续先前的走走停停的套路,七拐八绕的朝目的地驶去,或许他有不祥的预感,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他已经不可能收手了,只能运用自己所有的反侦查手段,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然而,他最终还是输了。
当钱正义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十二分,村子里一片寂静。面包车在别墅前停稳后,钱正义先行下车,在车边确认安全后,他拿出钥匙开门,周磊和陌生男人将已经陷入昏迷的李帅抬下车,也就在确定他们不会对李帅造成二次伤害的这一刻,尧舜一声令下,侦查员们以迅雷之势从黑暗中窜了出来,钱正义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全被控制住了。
一切,是那样的快,就像是划过黑夜的闪电,转瞬即逝……
最后,警方在别墅的地下室里发现了血迹和各种用以执行私刑的工具,同时还在别墅的书房里找到了几名嫌疑人在行凶时所穿的斗篷等衣物,还有那部钱正义每次都会用以拍摄的DV机,里面保存着完整的钱正义亲手杀人的全过程。对此,钱正义表示视频已经说明了一切,杀人的只有他自己,与其他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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