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角有些小小的湿润了。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赫连昊羽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头。
提着的心在这时候有些稍稍放松了些。
嘴角扬起了一抹放心的笑容。
他无力地轻声自语道：“赫连昊羽，小偌就交还给你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舍的疼痛。
此时，赫连昊羽正一脸心急地坐在马背上。
那受伤的双肩在这时候还染着红色的血迹。
原本，易欣几人坚决不让他出现在这里。
只是，当他接到夜云洛暗中的消息，便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最后，易欣几人没有办法，只能加强兵力保护好他。
赫连昊羽紧张地搜寻着肖偌致的影子。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断魂崖边上，那个跟士兵交手的小身影。
“小偌……”
他正要下马，就被身边的易欣给一把拽住了。
“王爷，您答应过微臣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易欣的表情异常得严肃。
他知道现在赫连昊羽要干什么。
却见赫连昊羽那紧张的脸色在这时候黑了一大半。
“本王现在反悔了，可以么？滚开……”
一把将易欣的手给甩开了。
忍着胸口的剧痛，他内力一提，朝肖偌致的方向飞了过去。
易欣有些无奈，却也来不及了。
最后，他咬着唇，咬了摇头。
对身后的将士开口道：“把澈王的余孽全部清理干净……”
“是，将军……”
随着这一声令下，断魂山上便在瞬间成了战场。
两军交兵，死伤无数。
那绿油油的草坪在此时被染上了一层鲜红。
血，逐渐流淌在这苍茫的草地上……
“赫连昊羽，你真不怕死……”
赫连澈看着面前已经死伤一片的两方，嘴角透着寒意。
两军的实力是旗鼓相当的，根本谁都占不了便宜。
这一次，便是生死决战的时候。
“皇叔，你也不怕，我这个后辈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视线紧张地朝肖偌致的方向投去。
顺着他的视线，赫连澈也看到了那个突然间又恢复了武功的小偌。
唇角微勾，他对赫连昊羽开口道：“夜云洛愿意为她死，你也愿意为她丢命，果然是红颜祸水……”
夜云洛？
赫连昊羽因为赫连澈对不远处那个身受重伤的夜云洛的称呼，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夜，就是夜云洛？
那……那个夜云洛是谁？
他想到了这几天一直在他身边的夜寒月。
他早猜到那个夜的身份不简单，一定跟夜王府有关。
只是没有想到，他才是真正的夜云洛。
不过，在这生死关头，他根本就无暇追究这些了。
“皇叔，赢了天下，输了她的话，对我来说，没意义……”
胸口的剧痛再度传来，那种火热的气息在他的心口死命地旋转着。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因为再一次的使用内力，他的心脉已经到了超负荷的边缘。
“既然赢了天下对你来说没意义，你又为何要跟本王作对？”
“因为天下少了你，对我来说也有意义。”
赫连昊羽的眼角闪过一道寒意。
眼看着肖偌致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多。
他已经顾不得许多，朝肖偌致的方向过去。
却被赫连澈给拦住了。
两人，再一次交手了起来。
身受重伤的赫连昊羽对赫连澈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对手。
再加上每用一次内力，他心口的剧痛便增加一层。
嘴角，隐隐地透着血丝，逐渐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
边跟赫连澈交手，他的视线又不停地朝肖偌致的方向投过去。
“小偌……”
随着这一声惊呼，赫连昊羽想摆脱赫连澈，却见夜云洛那一声惊呼同时响起。
“小偌……小心……”
随着这话落下，夜云洛那颀长的身子一把将肖偌致拉进了怀中。
“噗……”
身后的一掌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夜云洛的背上。
“夜……夜……你怎么样啊，夜……”
肖偌致紧张地将夜云洛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只见他的嘴里在这时候不停地涌出了浓浓的鲜血。
“夜……你……你怎么了，夜……”
肖偌致的眼里闪烁着害怕的泪光。
“大哥……”
就在这时候，夜寒月解决了一部分的兵之后，便朝他们这边赶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样？”
夜寒月紧张地扶着夜云洛的肩膀，眼中透着恐慌。
“寒月……帮……帮我保护好……保护好她。”
夜云洛紧紧地拽着夜寒月的手，眼看着身后那侍卫正朝他们过来。
“大哥……”
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夜寒月多停留了。
只见他拔出手中的剑，朝身后上来的那些侍卫杀了过去。
这边，将夜云洛二人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对……对不起，夜，我……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也没有保护好我自己……对不起……”
肖偌致抱着夜云洛那无力的身体，眼泪不停地掉落。
“对不起，夜……”
她害怕地抱着夜云洛那近乎冰冷的身体，一个劲地道歉着。
这一次，她才真正地害怕了。
她怕，怕夜云洛真的会离开了。
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有连眨眼都没有力气的眼皮，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小偌……没……没关系……别哭了，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他无力地伸手，温柔地拭去肖偌致脸上的泪水。
即便这时候，他的双眼已经暗淡无关，可还是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柔情。
“夜，你不要……不要吓我……夜……”
她抱着夜云洛的身子，浑身打颤着。
“小偌……这一次，我……我好高兴，每一次，都是……都是赫连昊羽比我快了一步，这一次……这一次总算是我比他快了一次……”
他有些无力地扬起嘴角，脸上带着一丝满足。
“夜……”
“小偌，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好，你说……”
“别……别叫我夜，叫……叫我云洛……我好想听你这么叫我一次……”
“好……云洛……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云洛……”
肖偌致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心里那种不安越发浓烈了起来。
听到肖偌致这样叫他，夜云洛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云洛……
他多想永远听她这么叫他，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
他在肖偌致的身边，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小偌，在我心里，你……你一直是个好女孩，本该无忧无虑的好女孩……”
“答应我，以后……以后要过得开心，是……是真正的开心……不要再用无耻把自己的无助掩盖起来……你的眼神……骗不了人的……”
“小偌……一辈子原本很长，可惜，我抢不过死神，更抢不过赫连昊羽……”
“我希望能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哪……哪怕只是在远处看着你也行，可我发现，连这个，都只是奢望……如有来生，可否让我先遇见你？”
“我……我怕……下辈子，我还是抢不过赫连昊羽……所以……今生，先让我把来生预定了，可以么？咳咳……”
他说了很多话，一刻都没有停过。
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便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了。
“云洛……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没有来生，没有来生的……你不要吓我……”
越是听夜云洛这么说，肖偌致的身子便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心里很清楚，夜云洛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了。
“傻瓜……别哭了，人都要死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他对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可这笑容却越来越无力了。
“云洛……”
忽的，只见夜云洛原本还无光的眼神在这时候突然间闪过一道惊慌。
“小心……”
肖偌致根本就还来不及反应，夜云洛猛地转身，将肖偌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伸手，接了身后侍卫那一掌。
一掌过后，他脚下不稳地向后退去，身子往断魂崖后落下。
“云洛……不要啊，云洛……”
肖偌致伸手，想要抓住夜云洛的手，却在手指尖刚碰上的瞬间脱落了。
“云洛……云洛……”
她趴在断魂崖的边上，无助地喊着夜云洛的名字。
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夜云洛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朝崖下落下。
即便是这时候，她依旧能看到夜云洛那带笑的嘴角。
那宠溺，那深情……
小偌，可否让我预定一个你的来生，那个只属于我的来生……
今生，有赫连昊羽替我爱你，我就放心了……
再也看不到悬崖上肖偌致那无助的哭喊。
他闭上眼，笑得有些安详，还有些满足。
曾经，他奢侈地想过，小偌会不会有一天为他落泪……
那眼泪只跟他有关？
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
他的小偌，总算为他落泪了。
只是……这一次，他只能看最后一眼。
“云洛……”
山崖上的打斗声逐渐变小了。
更多的是肖偌致那无力的哭喊声。
带着浓浓的歉意。
“对不起，云洛，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眼泪不停地落在崖边的杂草上。
那滚烫的泪水，烫伤了那些刚生长出来的杂草。
赫连昊羽还在跟赫连澈交手着。
胸口的衣襟已经被他的血给染红了。
肖偌致那无助的哭喊声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响过，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血，再一次湿了他的衣襟。
他能感觉到那一根又一根经脉断裂的声音。
“羽，你真的不要命了么？”
面对此时的赫连昊羽，赫连澈第一次真正地开始害怕起来。
即便经脉尽断，他还是能跟他打了这么久。
继续下去，输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皇叔，你想知道为什么皇上迟迟不肯对你动手么？”
赫连昊羽忍着那再一次从胸口袭来的火辣，对赫连澈开口道。
“哼……皇帝一向很懦弱……”
赫连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却听赫连昊羽在这时候有些轻蔑地笑了起来。
“他的想法跟你不一样，他跟我说过，他之所以一直留着你，是因为你跟他是亲兄弟……”
亲兄弟……
这三个字，狠狠地敲中了赫连澈的心。
“羽，冷血如你，竟然也拿亲情跟本王讲道理？”
赫连澈有些不屑地看着赫连昊羽。
亲兄弟？
就算是亲兄弟又如何？
皇位，比兄弟重要。
天下，也比兄弟重要。
他要的，就是这苍焰的天下，要的是主宰这生杀大权的皇位。
兄弟于他如浮云。
赫连澈的心里，想的还是这样。
亲情，一点都不重要。
“皇叔，到现在你还认为你有翻身的余地么？”
随着这话音落下，忽见赫连昊羽轻功一提，朝赫连澈的胸口踢了过去。
同时，在落地的瞬间，他捂着胸口，身子不停地摇晃了起来。
赫连澈被赫连昊羽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而伤得有些不轻。
甚至已经起不来了。
“王爷……”
易欣在这时候赶了过来，扶着已经有些不行的赫连昊羽。
看着那已经湿透了他衣襟的鲜血，易欣的眉头皱得很紧。
“把澈王抓起来……”
他咬着牙，无力道。
视线在这时候缓缓地朝肖偌致的方向投了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在崖边上的肖偌致身边正跟几名侍卫在交手。
“小……小偌……”
他冲了上去，刚好见肖偌致被那名侍卫一掌向后打去。
脚下，落空了。
肖偌致整个身子朝悬崖后躺去。
“小偌……”
惊呼出声，他推开了正扶着他的易欣，飞升上前。
顺着悬崖跳了下去。
伸手，拉住了肖偌致的手，另一只手，刚好抓住了悬崖边上的几根枯草。
“小偌……你……你抓紧我……”
他有些无力地拽着在泥中已经摇摇欲坠地枯草，对已经有些无力地肖偌致开口道。
“王爷……”
与此同时，易欣也看到了同时掉下悬崖的两人。
正欲甩开赫连澈上前去救赫连昊羽，却被此时的赫连澈给缠住了。
只见他的声音在这时候有些阴冷地响了起来。
“易将军，就算本王真要玩完了，也要找几个人陪葬。”
他的武功并不比易欣差。
虽说他此时已经受伤了，可是要缠住易欣一会儿，也不算难事。
再加上此时他像是拼了老命似的，根本不给他去救赫连昊羽的机会。
同时，夜寒月也被赫连澈手下的几名侍卫给围在了中间，一时间抽不开身。
这时候，赫连昊羽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
他怕的是，最后，连他自己都抓不住小偌了。
他紧紧地拽着那几根长在悬崖边上并不牢固的枯草，眼里带着恐慌。
“小……小偌，抓紧我，知道吗？抓紧我……咳咳……”
他对着身下的肖偌致，紧张地开口。
咳嗽的瞬间，血不停地往外涌出。
肖偌致抬眼，看着赫连昊羽那同样苍白到找不到一点血色的脸，此时又不停地往外涌出血来。
突然间，肖偌致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
眼里，闪过浓浓的疼痛。
为什么到现在，她才开始醒悟？
如果……如果她当初听赛半仙的话，她便不会害死云洛，也不会让羽成了这副模样了。
七煞星之命，原本该死的是她才对。
可偏偏，到现在，到她身边所有在乎她的人都因为她而死去的时候，她却总是安然无恙地被他们护在怀里。
爸妈为了保护她，死了。
云洛为了保护她，也死了。
还有羽……
他为了她，身上的鞭痕不知道痊愈了没有？
不知道还有没有疤痕留着。
他为了她，用内力伤了自己，只是为了救她。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她不想自己活着再害死那么多人。
眼泪，湿透了眼眶。
她无力地眨着泪眼，看着赫连昊羽，扬起了一抹笑容。
“羽……放手……”
明明是一句无力的话，却如一个天雷般，狠狠地击到了赫连昊羽的头上。
“小偌，你胡说什么？你抓紧，听到没有……”
赫连昊羽的心，开始害怕地颤抖起来。
他能听出肖偌致的口气中那已经绝望的声音。
“羽……我不想再害人了……我不想再害到你们了……”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轻轻滑落下来。
“没有……小偌，你没有害到我们，你听话，抓紧我，好不好？小偌……”
赫连昊羽的手，加重了一些。
手掌心被那几棵枯草划出了好多血。
顺着他的手腕逐渐往手臂上滑下来。
可是，掌心中渗出的冷汗却让彼此间的手掌逐渐滑落。
只要肖偌致松手，那么，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羽……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她看着赫连昊羽那双乞求的眼神，眼里透着歉意。
“小偌，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要陪我一起慢慢变老，你说要看着我在你老了的时候，还想宝贝一样地宠着你，你忘了么……”
赫连昊羽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肖偌致的心口。
最浪漫的事……
她的心里，一直回响着这几个字。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最让她心动的一句话……
她好想……好想跟羽一起经历这最浪漫的事。
可是……她不配了。
她害死了太多的人，她没有资格再让羽像宝贝一样地宠着了。
赛半仙的话，她真的信了。
她赌不过命运，也斗不过命运。
因为底牌，永远摊在老天的手里。
而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牌是什么。
她只能输，她赌不过。
可是，正因为她的固执，她的执迷不悟，她害死了那么多人。
她拿别人的命在赌，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所以，她只能用命来陪给他们。
云洛他好傻，他要跟她预定一个来生。
他有没有想过，跟她预定来生，是要拿命去换的？
她还不起了，真的还不起了……
“羽……对不起……我食言了，那样的浪漫我承受不起……对不起……”
她的眼泪再一次划过眼角。
“小偌，不可以……不要放手，小偌……”
赫连昊羽的声音在颤抖。
她的每一句话都会将他的心一层一层地撕裂。
她的话，让他害怕了起来。
“羽……记住，如有来生，千万不要再碰到我……”
留下这句话，她的手，轻轻地在赫连昊羽的手中松开了。
瞬间，她的身子开始快速往下落。
“小偌……不要啊，小偌……”
赫连昊羽的手，在这一瞬间空了。
他无助地抓着那随风飘过的空气，却看不到肖偌致的脸。
抓不到她的手。
那种心瞬间被抽空的感觉在这时候将他的心彻底撕裂了。
就在他要松开手上的枯草跟着肖偌致一起跳下去的时候，手腕在这时候被快速赶过来的易欣跟夜寒月一同给抓住了。
“王爷……”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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