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其中一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茶，忽而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远方，另外二人见状，不禁出声问询。
“尊上，莫不是担心梁霄之事？”
提问之人，是一名须发皆白，面目清瘦的老人，正是“帝之下都”现任掌门，明归。在他对面的，自然是“帝之下都”的精神领袖，“昆仑君”沈润敏，以及“归藏殿”主事长老，也是“帝之下都”的参谋长，沈虚周。这三人，明归负责着整个组织的日常运行和决策执行，沈虚周对整个组织的各方面进行建议和判断，而沈润敏，则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武力，以及最大发言权。
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掌握着“帝之下都”最高决策权的三人小组，这个无形帝国真正的统治者。
至于之前那样的长老会议？不过是为了安抚一下长老和资深弟子中，类似花无诗那样的积极分子而设立的，一个体现“民主”的形式机构而已。毕竟“帝之下都”也确实是需要所有人的支持才能保持稳定，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甚至是接近核心的决策可以由那边做出。但是真正核心的决策，却是一直是由这三人单独讨论，并共同决定。
“没法让人不担心啊。”沈润敏摇了摇头，“这次我们做出的种种行为，都触怒了那位古神。神威之下，我等凡人，又该如何应对啊……”
“尊上既然明知这是触犯古神之事，为什么还要默许花无诗等人，开放‘混沌火弩’？”年约四旬，面目白净的沈虚周问道。
“当时那种情况，你觉得，事情还由得我们么？”沈润敏反问道，“‘帝之下都’本部差点受到毁灭性打击，如果就此忍气吞声的话，下面的那些弟子，该怎么想？以后还怎么保证，这偌大的组织内部，可以政令通行？人心一旦散了，再聚起来，可就难了啊。”
“尊上，你不会也想过，最好能够‘混沌火弩’一击杀死那位古神吧？”明归想了想问道。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篇铭刻在‘东皇古墓’棺椁上的‘上古神文’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但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东皇太一的秘密，我自然也就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了。”沈润敏摆了摆手，“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那支行动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而被我派去送信的梁霄，也已经败于那位古神之手——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感觉到了塔克拉玛干方向，产生了剧烈的能量波动。想来，那是梁霄的皇权，与那位古神的力量碰撞的结果。”
“什么？梁霄已经败了么？”明归，沈虚周脸色齐齐一变，“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稍安勿躁……”沈润敏抬了抬手，“我既然派了梁霄那小子去送信，那么，自然是有一些把握，可以安抚那位古神的。毕竟当年之事，我‘帝之下都’虽然有所参与，但却并无太大瓜葛，而‘混沌火弩’之事，也是花无诗等激进派长老私下的行径。”
“所以说，尊上你是想撇清其中的关系，来取得那位古神的原谅么？”沈虚周皱了皱眉，“虽然说这些都是真的，但是，那位古神，会听我们的解释么？”
以之前萧暮雪一怒之下，几乎一击荡平“帝之下都”的行为来看，沈虚周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靠谱啊。
“我们是华夏最为重要的能力者机构，是这个国家超自然防御体系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我相信只要那位古神的内心深处，依然还对这个国家，对这片土地，怀有哪怕一丝的眷恋，她也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沈润敏有些苦涩地说道，“毕竟，这片大地上的人类，我们的祖先，曾是她所眷顾的战士。即使是千万年过去，她也会……”
“即使是千万年过去，本王也依然会眷顾着这片大地。但是，这片大地上的人类，却已经不再效忠于本王了。”
沈润敏话未说完，，一个冷冽的声音就接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让坐在那里的三人组齐齐一惊。特别是沈润敏，作为“皇帝”，他居然对于对方的到来完全没有感应，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更何况，这座他所居住的庭院内外，布满了无数层由他亲手布置的炼金矩阵，有人未经他的允许随意入侵的话，本该遭到这些炼金矩阵的攻击。但是现在，这些矩阵就好像完全失灵了一样，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能做到这点的，世界上目前应该只有一人……或许，不该说是“人”吧。
“神上果真是神威莫测，短短半个小时，便从塔克拉玛干，来到了我这昆仑山。”沈润敏叹了口气，“看来老头子犯了太多的错误，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突然出现的，自然是刚刚在塔克拉玛干收服了梁霄的东皇太一。
“那么，你是已经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了么？”依然是万年不变的清冷表情，东皇太一注视着眼前这个继承了一部分古神之力的人类。
“一人做事一人当，二十年前之事，完全是老头子一时贪念所致，与我门下弟子无关。‘混沌火弩’之事，也是小部分长老弟子私下决定。”沈润敏看着东皇太一，眼中带了几分哀求，“现在，老头子我在这里，那些激进派的长老和弟子，则是被关押在一处秘密所在，都任凭神上处置。只希望神上不要迁怒于整个‘帝之下都’，能让老头子这一生心血，可以流传下去。”
“你居然想和我讲条件么？”东皇太一冷哼一声，“别搞错了，现在决定权在我手里，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再说了，你的那些徒子徒孙，都敢生出拿通天炮杀了我的心思了。现在我光是杀了你，你怎么敢保证，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不会再有杀了我为你报仇的想法？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神上真要赶尽杀绝么？”沈润敏眯起了眼睛，看了东皇太一许久，突然嘿嘿一笑，“那为何不直接展开神域，神域一击之下，‘帝之下都’顷刻灰飞烟灭，为何还要出现在老头子面前？”
“不过是想问你两个问题，问完了我再动手，也是一样。”东皇太一轻飘飘地说道，“第一，当年你们的所谓‘造神计划’，最后有两个实验存活体，一个是萧雅心，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另一个，现在何处？”
根据梁霄带给东皇太一的那份材料所述，当年在罗布泊三号基地进行的的“造神计划”，二期工程培育的三万多个胚胎中，最后只有两个最终存活，发育成了正常的婴儿。
一万五千分之一的存活率，数百亿的资金投入，各领域精英的呕心沥血，最后得到的，只是两个没有显露出任何能力者潜质的婴儿，这样的结果，放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无疑是遭人诟病的。再加上，在这两个孩子出生之后不久，被称为二号基因样本载体的，狼神芒嘎泰的神骸突然因为受到某种电磁辐射激活，而产生了暴走，短时间捏便摧毁了整个实验基地，更催生出无数怪物，肆虐于罗布泊地区。因此，这项计划最终被世俗政府和‘帝之下都’迅速叫停，所有研究资料和记录档案全部被清除，整编列为最高机密，除了历代国家领导人，和‘帝之下都’的最高三人组，无人可以查阅。
而那两个孩子，由于成长到周岁之后，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能力者资质，所以被实验人员很遗憾地判定为“废品”，在事故发生之前，就被送往了城市接受正常的幼儿教育，准备进行所谓的“社会适应性实验”，因而躲过了一劫。
“但是这两个孩子，在事故发生后不久，便突然神秘失踪了。”东皇太一用问询的眼光看着沈润敏，“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与你脱不了关系吧？”
“不错，那件事，确实是老头子做的。”沈润敏没有做任何掩饰，“反正神上你也知道了我和萧雅心那个丫头的关系，如果老头子再否认，那岂不是显得老头子我很傻？”
“那么，那件事，确实是你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而做的咯？”东皇太一问道。
“是，那毕竟是我的女儿。虽然我是怀着私欲让她降生，但是，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情。”沈润敏回忆道，“老头子自幼在终南山出家当道士，从未有过男欢女爱，自然也没有过家庭和儿女，这么多年了，突然就有了一个女儿，亲生女儿啊。我的心里啊，立马就有了一种很是舍不得的感觉。”
“一个女儿？”东皇太一疑惑道，“两个不都是你的孩子么？”
“只有萧雅心是我的孩子，另外一个并不是啊。”沈润敏摇了摇头，“另外一个孩子，她的父本基因来自第二号载体，母本基因来自于……不好！”
沈润敏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同时，东皇太一也好像感应到什么，眼中也闪过愤怒的光芒。
“大胆狂徒，竟敢动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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