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原本只是牵着他手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一只手更是放肆地横跨着揽住了他的腰。青年头颅轻微低着靠在了他的颈侧，他这一歪头，两人的距离更加接近于负。黑白交缠的长发中，显得有些过分亲昵。
青年显然还没醒，头颅轻侧着呼吸极为平稳，一呼一吸间甚至还有些许气息喷洒在顾子非过于靠近的脖颈。顾子非的眉头这下子简直想要拧着一个麻花辫了，脖间那些乱窜和热气和属于他人的气息都让他很不舒服。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他人侵袭了一般，他想要把头转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小徒弟刚好将头往他这边埋了埋，成功地压住了他几缕银白长发。
顾子非：“······”
这下子就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他面色绷紧，整个身体僵硬了起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陷入这种如此之尴尬的地步，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干瞪着眼去看离他最近的小徒弟。
青年睡着的模样很乖，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许纯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定势效应的缘故。这其实是一张属于成年人的面庞，有棱有角，他甚至还见识过青年略显狰狞的面孔。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做不到对青年有太多的戒心。
闫旭其实知道师尊在看着他，甚至他刚才的动作也是故意的。他当然察觉到了顾子非身体的僵硬之意，但这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他要让师尊习惯他的接触，随时随地，不要对他的靠近表现出一惊一乍。
“师尊？”青年刚醒过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似乎尚未清醒一般，那双褐眸也是带着淡淡的惺忪之意，甚至可从其中窥见几分微微发亮的水光。
“嗯。”顾子非微一愣，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低眼看向了睡眼惺忪的小徒弟。
“早上好啊，师尊。”青年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却是突然将自己的脸往上凑，蜻蜓点水一般顾子非的下巴处留下一个轻吻。
顾子非：“······”
他面无表情的脸呈现出淡淡的裂痕，看上去多少有些勉强。他低眼看着眼中扔泛着水光的小徒弟，再一次思考起来将这人丢出去的可能性。当然，要是闫旭胆敢在这时候亲在他的嘴上，他一定不加考虑就直接给扔出去。
显然，闫旭是很清楚顾子非的性格，并且在底线的边沿来回试探着。果然，不能在尚未洗漱的时候亲师尊的嘴，不然······很有可能他之前做的功夫都白做了。
“起来。”顾子非绷着一张脸，不打算理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徒弟。
“哦。”青年点点头，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句，两只眼来来回回就是紧盯着顾子非，也不再说话。
顾子非：“······”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青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极其自然地起床走向了自己的衣柜。昨晚他被青年牵动着思绪，倒是没注意到，这房间竟是跟他在无极剑宗的就寝处一模一样。
伸手拉开那扇衣柜，顾子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这左边衣柜的那半边衣服，分明就不是他的日常服饰。
“你跟着本尊做什么？”顾子非正在疑惑的时候，身旁仅穿单衣的青年便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投下了一股暗色的黑影。怎么穿衣服还要跟着他？他记得青年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当然是穿衣服啊。”青年十分自然地伸出一只手，将左边里面一袭白衣给拿了出来，没有一丝不自然。
“······这衣服是你的？”顾子非眼看着青年毫无异色的面孔，艰难地看向了青年手中的那一袭白衣。
“是啊。”偏生青年只是乖乖点头，还不忘抬起眼来理直气壮地与顾子非对上眼。
“为什么要跟本尊的放在一起？旁边不是还有一个衣柜吗？”顾子非看向旁边那个空空荡荡的衣柜，再看向这边被放得满当当的自己的衣柜，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缓。
“因为我们是道侣啊，道侣的衣服放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青年一脸认真并且振振有词，他一眼都没看旁边的那个衣柜，甚至一挥手将那个衣柜给收了起来。
顾子非：“······”
又是道侣······
他绷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是，他只能绷着脸眼都不眨地伸手设下一个结界，隔开了两人的衣服。
闫旭：“······”
好吧，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成功了。凡间的话本也说了，攻略一个男人的心是可以先从攻略一个男人的衣柜开始的。他这也算是完全攻陷师尊衣柜了吗？至于这层结界······当然也改变不了两人衣服放在一块儿的事实。
想着，闫旭又开始抱着衣服干巴巴地看着同样拿着白衣的顾子非，那目的十分明确了。
顾子非：“······”
“出去，自己换。”顾子非眼都不抬，直接一挥手将小徒弟扔到了屏风的另一边。
唉，
闫旭有些可惜地频频回望屏风的另一边，都一起“泡”过温泉了，师尊怎么换个衣服还是要这么神神秘秘的呢？什么时候他才能够亲手为师尊换衣服呢？
顾子非可不知道小徒弟的那点脑筋，他只是不喜欢被人盯着自己换衣服罢了。有些事情可以妥协，但却也不是事事皆可。
顾子非洗漱完毕之时便坐在梳妆镜前，准备将那一头长发给重新料理。他喜欢整整洁洁，并不习惯于披头散发。又因不喜他人靠近，所以他一般都是事事躬亲。
“师尊，我可以帮你梳头吗？”青年站在一旁，弯下身子的时候那双眼张得极大，其中还闪亮着喜悦的亮光，其中的期盼之意不言而喻。
“不行。”顾子非淡淡地抬眼瞥了青年一眼，十分冷漠地吐出拒绝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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