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兽幽幽地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眸子,很是不爽那只看上去再平常不过的灰兔。它可是梦魇之兽,这只小兔子算什么?它一口就能直接吞进肚子里,还不带吐骨头的。
灰兔半抱着闫旭的长靴,长长的兔耳乖顺地耸拉在身上,灰眸半眯半阖地看上去甚是悠闲。它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一直瞪着它的小妖兽,又看了看上方注意力不在它身上的两人,头轻微地以歪,这回算是彻底地睡着了。
彼时,闫旭正细心地接受着来自师尊的教诲。顾子非手持一卷竹简制成的书,目光淡淡地投落在竹简上,嘴边轻启,低声的词语自他唇边溢出。
“道,天之行者也,修道,乃凡人逆天而行之途······”
虽然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更要坚守本心。比如他现在,拥有很多的灵力,可尚且不能灵活运用。他来修真界的时间太短了,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失去意识中过了好几百年。
顾子非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本就不足,现下就是个机会来巩固他自传承中学会的那些东西。小徒弟的修为到达哪个地步了他也不怎么清楚,所以只好趁此机会来了解。
“嗯。”青年双目澄亮有神,不时地看向对面拿着书的师尊猛点头。
顾子非瞟了一眼好学的小徒弟,目光转回竹简上继续开口讲学。
两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好,日光穿透雕刻精致的窗台映落在两人身上,拉出了长长的身影。他们毫无所觉,一人认真听讲一人安心授课,那种淡而温馨的感觉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灰兔被一抹斜睨过来的阳光所偷窥,有些不悦地用爪子挡了挡眼,随后便又扒拉着那只熟悉的长靴睡着了。
少年抱着小妖兽,藏在一角巴巴地看着两人之间氤氲的那种气氛,蓝眸内尽是不解之意。但他也不为此感到懊恼,只是乖乖地抱着小妖兽坐在房梁一角,小表情认真得紧。
顾子非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自己手中的竹简讲完了,当然,他是一边学习一边讲述的,不过他人看不出来罢了。至于房梁上的那一大一小,他终于看不过眼了。
“你们打算在上面待到什么时候?”顾子非右手执书,左手背在身后。只见他那双漂亮的异色瞳一转,目光便停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方房梁之上。
这厢,抱着小妖兽听着天书听得糊里糊涂的少年正东倒西歪努力维持着清醒不让自己就此倒下,谁知突然被顾子非这么一声给喊得立马精神一震,蓝眸瞪得简直不能再大了。小妖兽本来也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被少年的动作这么一提溜,铜铃般大的双眼也是瞪圆了,浑身的毛也都炸了起来。
“少,少宗主好。”少年从房梁下一跃而下,挪着小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好。
“你想听本尊讲学?”少年从迷糊到清醒的一刹,顾子非是看在眼里的,他眉头微蹙,说话的声音倒是一如平常的冷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几乎是顾子非话音刚落的瞬间,空气中便极具选择性地升腾起来了一股寒意,不远处一道狠厉的目光令少年如芒在背。少年头皮浑身一颤,硬着头皮小心地抬起了眼。
果不其然,青年瞪着一双几乎能吃人的褐眸,其中泛着丝丝凶光,极赋敌意的威胁之意便这么释放了出来。他手上还攥着一支毛笔,不过少年亲眼看着青年用力把笔杆给掰断了。
少年:······果然还是好恐怖!
“没,没有。”少年抱着小妖兽,声音多少有点颤抖。
顾子非闻言,倒也没有多意外,他双眼低低地掠过少年略显纤细的身形,抿了抿唇。
少年好像是被他带回来的,而他······异色瞳微暗,好像有点不负责任。即便少年挂在他的名下,也算是他的儿子,但他始终没有给予少年太多的关注。这样的话,不是跟他讨厌的那个父亲一模一样了吗?
顾子非看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身子,沉默了。他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那种气息吓到了少年,即便他潜意识里面也知道这少年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他一向不喜他人靠近自己,也不允许他人靠近自己,因而他自己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疏离之意他还是有所认识的。
他想了想,看向少年的眼神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周身的气息放柔了些许,虽然有点过于轻微,但也是他努力做出的一点改变。
身后,顾子非看不见的地方,青年的脸色一下子便黑沉了下来,一双褐眸里掺杂着缕缕红光,面部表情极为凶狠,那神情恨不得将少年一口吞下去。
闫旭跟在顾子非身边多年,对其情绪的感知变化十分地灵敏。几乎是在顾子非的情绪有了那么一点儿细微的变化的时候,他便按捺不住变了脸。
少年面上维持的那点艰难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抱着怀中已然炸毛了的小妖兽瑟瑟发抖。
小妖兽浑身炸毛,却是迫于青年的杀意压迫,不停地往身后少年的怀里钻,似乎妄想钻进他的衣袖里度过这个恐怖危机。
趴在青年脚面的灰兔完全不受青年身上的杀气和寒意所影响,它懒懒地抬眼看了眼怂得不行的小妖兽,十分淡定地将刚昂起来的小脑袋一搁,便又半眯起眼睛来,另一半像似不屑似的往小妖兽的方向淡然一瞥,随即合眼。
小妖兽:!!!什么小东西?居然敢这般嘲笑于我?
小妖兽浑身毛毛又是一炸,举起小爪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往青年脚面趴着的灰兔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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