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三大工人运动是以失败而告终的。但失败并不意味着无谓,三大工人运动首先表明,工人阶级已经作为一支强大的、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从此,人类社会发展的步伐,再也不能忽略工人阶级的力量和作用。同时,三大工人运动的失败,也足以说明,任何推动社会前进的实践运动都需要科学的理论和思想作为指导。由此,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用以指导工人阶级的解放斗争成为时代的迫切要求。工人阶级斗争的经验,为马克思、恩格斯进行理论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材料,也使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成为可能。
1846年,马克思、恩格斯在从事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研究的同时,也着手创立了“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和德意志工人协会,他们批判了当时误导工人运动的多种错误思想理论,如魏特林的空想共产主义、以格律恩为代表的“真正社会主义”、蒲鲁东的改良主义,等等,引导工人运动向正确的方向发展。当时,英、法、德国等地也建立了一些工人运动的组织,其中“正义者同盟”影响较大。1847年马克思、恩格斯加入“正义者同盟”并将其改组为共产主义者同盟。“正义者同盟”主要是由德国进步青年组成的半秘密性组织,受魏特林主义的影响,奉行“人人皆兄弟”的口号。1847年6月恩格斯出席“正义者同盟”在伦敦举行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时,大会将“正义者同盟”改名为“共产主义同盟”,用“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战斗口号,取代了“人人皆兄弟”的旧口号。恩格斯还为同盟起草了第一个纲领草案——《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同年10月底到11月初,恩格斯在征求同盟盟员意见的基础上,对信条草案做了修改和补充,写成了《共产主义原理》。1847年11月29日至12月8日,共产主义者同盟在伦敦举行第二次代表大会,马克思、恩格斯出席了大会。大会经过深入讨论,决定采纳马克思、恩格斯的观点,公布一个“宣言”形式的“同盟”纲领,并把起草工作委托给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主义信条草案》和《共产主义原理》的基础上,根据大会通过的纲领原则,用一个月的时间,以“叙述历史”的方式共同撰写了《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1848年2月在伦敦付印,以单行本的形式用六种文字正式发表。
1998年,世界正处于新千年、新世纪的前夜,但世界并不太平。1997~1998年间爆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以多米诺骨牌的效应在亚洲地区引发了一系列的混乱与疯狂,并迅速蔓延到世界其他地区,全球经济为之反复起伏颠簸、震荡不已。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进入低潮,前社会主义国家大多经济凋敝,社会动荡,人民对生活失望,“社会主义终结论”在西方不绝于耳。1998年,也正是《宣言》发表150周年,像渴望着黎明的曙光,各国坚定信仰马克思主义的1500多名代表相约来到巴黎,参加马克思主义国际学术讨论会和第二届“国际马克思大会”。这一盛况,被法国《人道报》这样生动地描述出来:今年(1998年),从纽约到东京,从圣保罗到耶路撒冷,从新德里到伦敦,到处都奏起了《共产党宣言》的乐章,而这次会议将“再次让历史沸腾起来”。“《宣言》对21世纪仍将发生重要影响”,“马克思没有死,马克思仍然活着”。这些撼动人心的话语,道出了世界进步人类的心声。新世纪已经来临的时候,《宣言》又将以什么样的精神和力量能够再次带给人类以希望的曙光呢?让我们重温《宣言》,感受160多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呕心沥血、倾其毕生精力唤起广大劳动者觉醒的经典真理之作。
《宣言》是马克思主义最重要、影响最深广的经典著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的问世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作为成熟的科学理论正式诞生了。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以其雄辩而尖锐的笔锋和深邃的思想,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发展规律和必然走向灭亡的趋势,论证了无产阶级肩负的历史使命。由《宣言》所奠定的马克思主义学说,自问世以来,就对人类社会和历史发展产生着深刻的影响,它以其卓越的理论力量和严密的逻辑力量征服了人心,赢得了世界上千千万万人们的敬仰。
1.《宣言》的核心思想
《宣言》篇幅不长,翻译成中文仅有两万多字,但却是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之作,其理论地位足以说明其内涵的丰富与深刻。除此之外,由于《宣言》自1848年初次发表后,多次再版,马克思、恩格斯总是以再版序言的形式强调、补充和修订一些重要的内容,因此,序言也成为学习理解《宣言》的指南。
《宣言》的核心思想也就是贯穿全篇的基本思想,在《宣言》发表后不断再版的序言中,两位伟人一直在不断重申着他们的伟大理论。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独自撰写了七篇序言中的五篇。1883年3月,马克思与世长辞,恰逢《宣言》1883年德文版出版,恩格斯怀着深切的感情写道:“马克思这位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应受到欧美整个工人阶级感谢的人物,已经长眠在海格特公墓,他的墓上已经初次长出了青草。在他逝世以后,就更谈不上对《宣言》作什么修改或补充了。因此,我认为更有必要在这里再一次明确地申诉下面这一点。”“贯穿《宣言》的基本思想: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2]在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恩格斯又进一步指出,“构成《宣言》核心的基本思想”就是:“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3]。这一基本思想用简明的语言来理解,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每个时代的政治、文化等精神都是建立在这个时代的社会生产方式上的,都受制于当时代的生产力发展水平。无论多么复杂、浩繁的精神领域,都不能脱离当时代的社会生产力发展状况。如马克思的经典名言,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为首的社会。第二,认识、理解和把握一个时代的政治和精神实质,必须从了解和把握当时代的经济基础开始。
这也就是1859年马克思在其著名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所阐述的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以及社会形态及其更替规律的基本思想。关于“两个必然”、阶级和阶级斗争以及共产主义基本特征,等等,都是从这个最基本的思想中派生出来的原理,或者说是它的展开。也可以说,这是《宣言》的最深刻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基础。现在,由于种种原因,国内外有一些错误思想在否定恩格斯所强调的这个“核心”思想,这是极其有害的,如果否定了这个“核心”,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科学体系,就将不复存在,那么当前的社会主义实践也将失去它的理论依据。
2.关于“两个必然”的原理
马克思主义诞生于19世纪中叶资本主义大发展时期,当时资本家阶级对无产者的丑恶、残忍和敲骨吸髓式的榨取剩余价值,使马克思主义一经产生,就带有鲜明而突出的特点,即它公开声明自己是代表着无产阶级的利益和愿望,以变革资本主义社会为己任。因而恩格斯在《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一文中,这样称赞马克思这位巨人:马克思的逝世“对于欧美战斗的无产阶级,对于历史科学,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现在他逝世了,在整个欧洲和美洲,从西伯利亚矿井到加利福尼亚,千百万革命战友无不对他表示尊敬、爱戴和悼念。而我可以大胆地说:他可能有过许多敌人,但未必有一个私敌。”“他毕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设施的事业,参加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正是他第一次使现代无产阶级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识到自身解放的条件。斗争是他的生命要素。很少有人像他那样满腔热情、坚忍不拔和卓有成效地进行斗争。”恩格斯所评价的马克思的伟大事业,当然也是他们共同的伟大事业。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站在劳动人民立场上,从被压迫、被剥削人民的立场出发,引导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理论。列宁说:“这个理论公开认为自己的任务就是揭露现代社会的一切对抗和剥削形式,考察它们的演变,证明它们的暂时性和转变为另一种形式的必然性”[4]。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毕生使命,促使他们以科学的方法论,得出了无产阶级如何获得解放及人类获得彻底解放的科学结论:“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产的是它自己的掘墓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5]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资产阶级必然灭亡”“无产阶级必然胜利”的“两个必然”原理。那么,为什么说,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这一资本家阶级赖以生存、并竭力推动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后将导致自身的“必然灭亡”和被剥削被压迫的无产阶级的“必然胜利”呢?这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用《宣言》的核心思想,即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矛盾运动及阶级关系而得出的科学结论。资本主义制度在其发展过程中,曾创造过辉煌,起过重大的历史作用,推动了生产力的巨大发展。但是,同任何事物的发展一样,它在自己生命进程中同时也包含着自身的否定因素。正如恩格斯所说:“资产阶级从它产生的时候起就有自己的对立物同它缠在一起;资本家没有雇佣工人就不能生存。”[6]他还说:“赋予新的生产方式以资本主义性质的这一矛盾(指社会的生产与资本主义占有之间的矛盾),已经包含着现代的一切冲突的萌芽。”[7]即一方面无产阶级是资本家阶级的剥削对象,没有无产阶级的一无所有,资本家阶级就没有机会利用手中掌握的生产资料来榨取财富。另一方面,资本家阶级惨无人道的压榨和贪欲,必将会激起无产阶级的觉醒和反抗,迫使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推翻这个吃人的私有制。从这个意义上,无产阶级就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掘墓人。在1882年俄文版序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更明确地指出:“《共产党宣言》的任务,是宣告现代资产阶级所有制必然灭亡。”[8]
《宣言》中阐述的这个无可辩驳的结论,令整个资本主义世界胆战心惊,但让全世界无产阶级欢欣鼓舞。当然,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并不是短时期可以实现的,它是一个随着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和生产关系不断变革的演进过程。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实践的波澜起伏,尤其是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世纪性悲剧,都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然而,由此认为共产主义是十分迷茫的,也是非常错误的。这是对社会主义前途丧失信心的表现。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只是人类在向着社会主义前进的历史进程中的一个波折,没有也不可能改变历史发展的客观趋势。
《宣言》发表以来,世界发生了许多变化,资本主义的实现形式也不同于马克思、恩格斯在世时的状态了。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到了国际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古典自由主义发展到了新自由主义形态,《宣言》预示的经济全球化,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也迅猛地发展起来,同时出现了规模愈来愈大的反全球化运动,等等。那么,《宣言》所揭示的“两个必然”是否已经过时?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但是,问题在于如何用新的事实丰富对“两个必然”的理论论证。在这方面,国外学者和一些共产党的理论家作了许多新的有益的尝试。比如,俄共三大通过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纲领》(以下简称《纲领》)就试图以当代资本主义造成的全球社会问题和生态灾难来论证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必然性。
俄共三大《纲领》认为,如今占据大半个地区的资本主义是这样一种社会,那里的物资和精神生产从属于最大限度地搜刮利润、积累资本、追求无限膨胀的市场法则。当代资本主义的过度生产和过度消费,必然带来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和生态灾难。它使资本主义固有的资本与雇佣劳动、剥削与被剥削的矛盾越出了发达国家的国界,扩展到不同国家和地区,造成全球性的社会问题。生活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近十亿居民成为特殊的“金十亿”,他们消费着世界80%的产品,这种超级消费建立在地球上大多数居民的经常性消费不足和相对、绝对贫困的基础之上。虽然发达国家一定程度地缓解了自身的矛盾,但是,就全球而言,这一矛盾更为广泛、更为深刻,这些国家同其他国家的关系具有了阶级剥削的性质。另外,这种过度消费,推动了工业生产毫无节制地发展,其结果造成了更为严重的生态、资源、发展等全球性问题。《纲领》指出,正是这样的严重后果,决定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灭亡。资产阶级式的社会生活已濒临其可能的极限。连最狂热的拥护者也承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仅已到了其内部的临界线,而且到了其自然的临界线。《纲领》最后结论是:人类必须抛弃资本主义的价值追求和社会制度,必须对社会生活加以全面的有计划的自觉控制,把人自身的完善和发展放在首位,而这也就是社会主义的实现,是向共产主义的前进。可以说,这是在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关于社会主义历史必然性的经典论证的基础上,结合新的时代特征和社会实践,对这一科学原理的进一步丰富。
3.关于阶级存在和阶级斗争的原理
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由于生产力水平的局限,物质财富不能够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就会产生阶级并进而出现阶级之间的斗争。马克思在与友人约·魏德迈通信时说,关于阶级的存在和阶级斗争,在我以前很久,资产阶级历史编纂学家和经济学家就已经发现了。我所加上的新内容是:“(1)阶级的存在仅仅同生产发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2)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3)这个专政不过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9]这一结论与上述“两个必然”结论紧密相连,进一步证明了“两个必然”的真理性和实践性。
可以从几点来具体理解这段话的含义。第一,阶级产生于人类发展的一定阶段,它有着发生、发展、灭亡的过程。《宣言》开宗明义地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这清楚地指明,阶级和阶级斗争是一个长期存在的历史现象,是一个客观的存在,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马克思早在他1844年所写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清晰地论述了《宣言》的这个重要思想。他说:过去人们的发展是在有限的社会生产力基础上进行的,这种不能满足整个社会的生产,使得人们的发展只能具有这样的形式,即一部分人靠另一部分人来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另一些人(多数)经常地为满足最迫切的需要而进行斗争。“由此可见,到现在为止,社会一直是在对立的范围内发展的,在古代是自由民和奴隶之间的对立,在中世纪是贵族和农奴之间的对立,在近代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对立。”[10]也就是说,阶级存在的条件由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所决定,当人类社会生产力水平达到极高的程度,人们的物质财富能够得到最大的满足时,阶级存在的条件就会消失,阶级也将会消失。这是由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决定的。
第二,被剥削阶级必然会反抗剥削阶级的压迫和统治,在两大阶级斗争异常激烈的情况下,被剥削阶级将奋起用暴力手段推翻剥削阶级的统治,实行无产阶级的专政。《宣言》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对立,分析了资产阶级国家政权的阶级实质,指明无产阶级要从被压迫、被剥削的生活条件下获得解放,必须夺取政权,建立自己的“政治统治”,即无产阶级专政。并且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11]这是《宣言》最重要、最卓越的思想。不仅指明了无产阶级政权对无产阶级摆脱剥削和压迫、实现彻底解放的绝对必要性,而且指明了无产阶级政权在人类历史上所负有的历史使命和任务。
第三,当被剥削阶级建立了自己的无产阶级专政后,这并不是人类永恒的制度,这种专政也仅仅只是一种过渡,是向着社会生产力水平达到极高程度后、阶级存在的条件消失后的、无阶级社会的过渡。《宣言》以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分析了无产阶级政权和国家的历史作用,指出当无产阶级政权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的时候,“公共权力就失去政治性质”。当消灭了阶级对立的存在条件,消灭了阶级本身存在的条件,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也就将因不再有存在的必要而消失。这里深刻地说明了阶级、政党、国家政权和无产阶级专政都是人类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它总有一天要退出历史舞台的。但我们目前距离这一天还相当遥远,工人阶级还必须依靠自己的政党,通过加强和巩固自己的政权,来实现自己的历史使命。所以,《宣言》的这些思想,在今天依然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
马克思的科学论断非常准确地揭示了阶级存在这一历史现象,说明了阶级斗争学说的科学价值。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思想,它像一条红线一样贯穿着《宣言》的始终。
《宣言》发表160多年来,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和阶级关系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引起了广大学者的关注,特别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学者对此进行了很多的研究,提出了新的认识和新的观点。
按照他们的研究,这种新变化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一是雇佣劳动化,也就是工人阶级队伍扩大化;二是雇佣劳动异质化。所谓“雇佣劳动化”,是指雇佣劳动在当今资本主义社会成为一种普遍现象。不论蓝领还是白领,不论一般工人还是经理阶层和管理人员,都是受雇佣者。这些人一不占有生产资料,二受雇于资本家企业、公司或大的财团。他们找到好的工作,生活得就比较好,甚至可以接近中产阶级生活水平,一旦失业便沦为无产者行列,而在资本主义世界里,就业与失业是很通常的现象。日本共产党学者指出,所谓“工人阶级是指出卖劳动力获取工资生活的群体,包括体力劳动,也包括脑力劳动”。他们认为,这种不占有生产资料的雇佣劳动者占整个劳动力的70%。法国学者弗·拉扎尔夫人认为,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从总体上没有改变,它的一端是金融资产阶级,另一端是雇佣劳动者;前者是少数,而后者的队伍则不断扩大;所以,在当今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对立并没有消失。所谓“雇佣劳动异质化”,一方面,是指工人阶级从事的劳动部门和工作性质发生了变化。在当今的工人阶级队伍中,产业工人只占1/3,而从事文教、医疗、通讯等部门的雇佣劳动者则占2/3,此外,还有经理雇佣劳动者。另一方面,是指当代工人阶级的生活条件同《宣言》时代的无产阶级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绝对赤贫现象比较少,甚至一些人还拥有少量股票。这种情况就使得当今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和革命精神同过去的无产阶级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解决这些问题,是现在工人阶级政党面临的最大课题和难题。美国共产主义学者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斗争并没有消失,只是改变了斗争的形式,“阶级斗争、种族斗争和民主斗争的结合”,是反对资本主义右翼势力的主要力量。
上述可见,《宣言》所阐述的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原理并没有过时,只是应当根据变化了的形势作出新的解释和运用。要科学地认识当今世界,认识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矛盾及其发展趋势,还必须诉诸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
4.关于共产主义基本特征的原理
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为什么会具备这些特征?它能不能实现?这些最基本的问题,《宣言》都作了明确的回答。关于共产主义的政治特征,上述已经涉及,即从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作为过渡起,直到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使命完成,人类进入无阶级的社会。关于《宣言》对共产主义经济的和思想的特征的论述,有以下几个方面。
这一特征的核心首先是关于消灭私有制的思想。早在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前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家就已经认识到,私有制是资本主义社会一切弊病的“根源”。他们也从理论上思考过消灭私有制的问题。马克思和恩格斯则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科学地阐明了私有制的发生、发展和社会本质,解决了空想社会主义者提出而不能解决的任务。
《宣言》指出,消灭私有制不是某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的:“这些原理不过是现存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述。废除先前存在的所有制关系,并不是共产主义所独具的特征。”“共产主义的特征并不是要废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12]因为,现代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建立在阶级对立之上、建立在少数人对多数人的剥削之上的产品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不废除资产阶级的私有制,无产阶级就不可能真正获得解放,更不要说解放全人类了。所以,《宣言》以最鲜明的语言向世人宣告:“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13]科学社会主义这一基本特征,是任何人也否定不了的,不管你承认与否。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由于生产力发展水平还较低,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必须允许私有制的存在和发展,还必须实行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政策。只要坚持邓小平所说的公有制为主体和共同富裕这两个根本原则,我们就可以一步一步地建成社会主义,最后过渡到共产主义。
其次,《宣言》以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深刻阐明了共产主义的又一重要特征,即无产阶级意识形态必须居于统治地位。《宣言》旗帜鲜明地说:“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14]也即一个时代的主流思想都代表了统治阶级的利益。我们知道,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这篇两人合作的著作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创立唯物主义历史观时,不仅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而且从精神生产的过程,透彻而精辟地分析了思想的产生及其社会阶级性质。他们指出: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因而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是使某个阶级成为统治阶级的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因而这也就是这个阶级的统治思想。[15]实际上,用当代流行的概念和术语来解释,占据统治地位的阶级,掌握着话语权。在当代国际政治领域,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凭借自身在世界经济、军事上的霸权地位,也掌握着国际事务上的话语权。《宣言》的这一重要思想,也从根本上说明了,为什么社会主义国家必须坚持工人阶级的意识形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主体地位和指导地位。很显然,这是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决定的,同时又是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所必要的。
我国当前实施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就是要进一步确立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政治生活中的指导地位,建设和巩固社会主义的主流意识形态。这是我们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的思想保障,也是《宣言》的两个“彻底决裂”精神在现今历史条件下的具体体现。所以,《宣言》关于科学社会主义基本特征的论断,在今天并没有过时,而是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和实际运用。
5.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原理
《宣言》第二章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宣言》一个结论性的论断。这一论断是:“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6]这样一个宏大而高远的人的全面发展的目标,需要我们全面、完整、准确地理解。
首先,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原理,是作为《宣言》的一个结论性观点,它是同《宣言》所包含的整个思想内在地联系在一起的,是以唯物史观分析人类社会发展史、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矛盾运动而得出的结论。如果脱离开《宣言》的整体思想,或者舍弃这句话的前半句,那么对“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论断就可以作出各种不同的解释。
其次,人的全面发展是一个随着生产力发展而不断进步的过程。如前所说,过去的历史发展是同有限的社会生产相伴随,所以,人们获得自由的程度和需要满足的程度也是有限的。只有当社会生产力和社会关系发展到比较高的阶段,达到阶级和人剥削人的现象消灭的时候,人才能真正得到全面发展,才能达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境界。那时,人的发展不再是片面的,也不再是虚幻的,而是全面的和真实的。那也就是共产主义的实现。
再次,与上述相联系,人的全面发展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进步过程,它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否则,脱离开社会主义事业,人的全面发展只能流于空谈和空想。所以,人的全面发展是社会主义的重要特征,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给它以很高的评价。
为了加深对上述思想的理解,在这里援引一段恩格斯在逝世前两年给意大利《新纪元》周刊的题词。1894年1月,该周刊致信恩格斯,请求他用简短的字句来表述未来社会主义纪元的基本思想,以区别于诗人但丁曾说的“一些人统治,另一些人受苦难”的旧纪元。恩格斯回复说:要用几句话来概括未来社会主义纪元的基本思想,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考虑后,我认为,除了《宣言》中的“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这句话之外,“我再也找不出合适的了”。[17]从中不难看出,恩格斯把人的全面发展看成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看成是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结果。
《宣言》所包含的基本原理远不只上述五个方面。比如社会主义革命原理和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等,也都非常重要,内容也极为丰富。这些宝贵的思想财富,十分值得我们进行深入的挖掘和研究。总之,《宣言》是工人阶级及其政党的极为宝贵的精神财富,尽管时代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它的真理的光辉,依然照耀着社会主义的征程。只要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和阶级对立还存在,只要地球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矛盾没有得到真正解决,《宣言》的思想就不会过时。关键在于,要使《宣言》精神同时代特征和当代的社会主义实践相结合,在社会实践中使其得到不断地丰富和发展,从而使其永远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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