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你快看，我抓到了大章鱼！”高大壮兴冲冲地一溜小跑到水若初面前，指着自己身后。
水若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水云烟一身狼狈，脸上满是漆黑的墨汁，正滴滴答答往地上流。
而他的手里正死死抓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
水若初噗嗤一笑：“烤章鱼特别好吃，让云烟烤给你吃。”
“好！”高大壮玩到这会儿有些饿了，立刻转头去看水云烟，却无意瞥见陪他玩了一整个上午的卫子杰，立刻发出友爱的邀请，“少宗主也来吃烤章鱼吗？”
卫子杰才和水若初吵了架，虽然只吵到一半就被打断，但高大壮显然是水若初的人，要他这时候接受邀请，卫子杰实在拉不下那个脸。
可不管他和水若初吵成了什么样，高大壮却是无辜的。
卫子杰一时陷入了两难：“我……”
“去吧！”水若初失忆水云烟将高大壮带走，“少宗主还有事和我聊，晚点再去吃烤章鱼。”
高大壮很容易满足，乐颠颠地便跟着水云烟走了。
卫子杰看着始终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水若初，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迁怒于她。
水若初即便知道得再多又如何，她说或者不说都是她的事，别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的身上。
想通之后，卫子杰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尴尬，可他倨傲惯了，长到这么大，还从没给人道过歉，动了动唇，始终不知该怎么开那个口。
水若初根本没把他的指责放在眼里，见他表情奇怪，仿佛一个闹别扭的小孩，便主动开口：“卫少宗主是不是还想说，只要我向大家展现出我的修为，大家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不，我……”卫子杰刚才气得快爆炸的时候，的确这么想过，但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冷静下来了。
就算水若初自爆修为，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凶手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反而会趁机倒打一耙，将脏水泼到水若初的身上……
思及此，卫子杰越发意识到自己先前对水若初说的那番指责的话有多么过分，多么鲁莽：“水若初，我……”
水若初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不再钻牛角尖，便轻笑着打断他的道歉：“卫少宗主以为，我这么多年隐瞒修为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好玩吗？”
“自然不是。”卫子杰摇头。
仅仅一个废物的名声，就为水若初引来了那么多白眼和辱骂，卫子杰远在雪羽国也有所耳闻，这绝不可能是为了好玩！
他终于彻底冷静下来，抬头认真地看着水若初：“对不起！”
三个字掷地有声，一经出口，卫子杰才恍然发觉，原来道歉并非难事，只看自己决心是否足够。
水若初笑着摇摇头：“我没放在心上。”
事实上，只要不是凌峰和高大壮这般无端端地指责她，无论别人怎么看她，怎么非议她、攻击她，水若初都不会在意。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的在乎只会给珍惜她的人。
或许，未来还将加上凤栖和水镇南……
水若初抿了抿唇，拉回跑远的思绪，认真地给出了解释：“康浩城的事并非卫少宗主想象的那般简单，真相远比你以为的要残酷无数倍，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能说。”
卫子杰点头：“我信你。”
说完一愣，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对水若初说过这句话，结果却那般迁怒甚至指责她，顿时更感愧疚：“水若初，对不起！这一次我是真的信你，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水若初笑着起身，“走吧，吃烤章鱼去！”
“嗯。”卫子杰也跟着起身，只有凤栖原地坐着没动，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水若初。
水若初无奈一笑，明白这家伙是觉得自己和卫子杰聊太久，忽视了他，便上前一步，朝他伸出右手：“殿下可赏脸？”
凤栖看着她笑得如月牙似的亮晶晶的眼睛，郑重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莫敢不从。”
卫子杰：“……”
虽然水若初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但他还是很想烧死他们！
三人分成两前一后，气氛微妙地朝水家的驻地走去。
在快要抵达水家小辈升起的篝火堆时，卫子杰突然听到水若初细若蚊鸣的声音：“你若想查清真相，找出凶手，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卫子杰微微一愣，看一眼水若初若无其事的脸，稍稍犹豫了一下：“你说。”
水若初轻笑着说出了三个字。
卫子杰猛地睁大眼睛。
晚餐之后，消失了一整天的水镇南终于再次出现了。
他的这次出现，不再顶着水荣盛的脸，而是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现身人前，真正的水荣盛也悄悄回归，若无其事地融入了小辈之中。
水镇南来到水若初的房间，正要敲门，突然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为何唤我小初姐姐？”
水镇南眉梢一挑，屈起的手指迟疑一下，慢吞吞收了回来。
他家初丫头这是在跟谁说话？
凤栖除此对水若初告白时，便是唤她为小初姐姐，水若初不解其中缘由，因为按年纪算，某皇子可是年长了她四岁有余。
暖融融的烛光下，凤栖笑得格外温柔，指尖在水若初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可别赖我，是小初姐姐自己让我这么叫的。”
“当真？”水若初既然选择了接纳凤栖，便会对他付出该有的信任，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做过这样的事。
她可是在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住进了无妄监狱的牢房，而凤栖堂堂朱翎国五皇子，地位尊贵，又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他们此前怎么可能见过面？
“当真，只不过……”凤栖没有说完后面的话，而是颇有些神秘地卖起了关子，“等到时机成熟，你便会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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