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对此虽然有所察觉，倒也没表现得太过绝情。
只要水镇南不打扰水若初的生活，不以真面目出现在她面前，凌峰都不会管。
但是，随着水若初修为的提升，她的洞察力和第六感都有了显著强化，水镇南偷偷探望的时候，总要担心被对方发现。
到后来，水若初的修为突破六道境，感知力却堪比八荒境，水镇南便再也不敢去监狱乱晃了。
直到前不久，听说无妄监狱发生了极为重大的越狱事件，水镇南猜到与水若初有关，后又得到凤栖的消息，这才派了人去落日之森外围寻她。
水若初暗自瞥了眼凤栖，得到对方温柔的一笑后，无语地挑了下眉：“也就是说，在书房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就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了？”
水镇南自豪地点头：“那是当然！我自己的女儿，哪怕多年不见，哪怕她从小不在我的身边长大，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那您的演技也太好了！”水若初面无表情地瞅着他，暗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凭她的眼力，再加上她的天赋能力，居然愣是没看出当时的水镇南是在演戏。
想起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时候，对方表面上配合，心里却不知道怎么乐，水若初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这实在太羞耻了！
她按捺下捂脸的冲动，岔开话题道：“可我如此轻易就取代了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莫非我与她长得真有那般相像？”
“她的脸是捏出来的，”提起那个冒牌货，水镇南的眼中满是不喜，“她只有婴儿时期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后来就渐渐变了样，为防被拆穿，我给她吃了造容丹。”
造容丹与易容丹，两种丹药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作用也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易容丹只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能被显形珠检验，也能被显形丹抵消药效，逼出原型。
而造容丹的效果同样是让人改头换面，时间上却没有限制，当人服下造容丹后，可以随心意捏出想要的脸型，一旦定型，这个人到死都会是同一张脸。
水镇南那时候便是给冒牌货吃了造容丹，然后模仿着他潜入无妄监狱偷偷瞧见的幼年时期的水若初的脸，给她整了容。
再加上冒牌货受到水镇南的严密把控，平日甚少在人前露面，水若初才能那般顺利地回归家族。
水镇南说到这里，见水若初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初，你不用对她感到愧疚，为父虽利用了她，却不曾真正害过她，可她不知足，还是勾结了当年那个势力……”
水镇南指的，便是15年前被他生撕的那个奸细所属的势力。
“可有查清那个势力的基本情况？”水若初眼神有些冷，心里原本对冒牌货怀有的些许歉疚，如今也全都消散。
“不曾，”水镇南摇头，“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水若初手中的匕首上，“在震东截到的她与那个势力来往的传讯符上，我见过这个标记。”
“什么？！”这下子，连凌峰都坐不住了。
若真如水镇南所说，那岂不是说，当年凌雪初的死和水若初被刺杀后扔下山崖，也与那个势力有关系？
“大哥，”水镇南走到凌峰面前，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我要将那个势力查清楚，彻底铲除，给阿雪报仇，若我遇上什么不测，我家丫头就继续拜托你照顾了！”
凌峰的眼神一下就沉了下来。
……
回程比来时快了许多，梭云舟很快在宏泽城城郊停了下来。
一行人从梭云舟上下来，说说笑笑地走进传送阵。
水若初看着始终走在自己旁边的某位皇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殿下去哪？”
“小初去哪，我便去哪。”凤栖的回答言简意赅。
“……”水若初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殿下不回皇都？”
她记得凤栖是以解除婚约为借口，特地来到泷水城，如今婚约自然不必解除，那他还跟着她做什么？
水若初问得直白，眼中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舍，凤栖不禁感到有些挫败。
这丫头当真不会对他舍不得？
凤栖还没回答，就听水若初给他传音道：“眼下各方势力都已归去，调查小队即将成立，皇都之中怕是也不会平静，殿下作为朱翎国未来的大统继承人，总该做出些功绩来……”
凤栖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小初想当皇后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水若初愣了一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却已经下意识地给出了答案：“不想。”
“那就没关系了，”凤栖对她的回答丝毫不感到惊讶，“此次离开皇都之前，我与父皇谈过这事，我若想放弃皇位继承权，就得承诺在将来朱翎国遭遇国难时出手相救，至少三次。”
水若初眨眨眼，有些猜不透凤栖这么做的意图。
“一个承诺，换我的自由，以及……”凤栖凑近她，故意往水若初的耳朵里吹了口热气，“朱翎皇室对你的无条件支持。”
水若初正要躲开他的调戏，闻言却倏地睁大了眼睛。
她总算明白了这次外出的旅程中的某些疑点。
比如，朱翎国皇室分明也受到了无妄监狱的邀请，凤栖却始终和她在一起；
再比如，在凤家的皇子皇女们抵达潜云城时，他们始终没有来打扰凤栖，偶然遇上，也只会微笑地和他们打招呼，从头到尾没对她这个废物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喜和轻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凤栖竟默默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小初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感动？”凤栖突然坏笑着凑到水若初面前，卖乖地眨了眨眼，“不如以身相许吧！”
水若初心里好不容易凝聚的感动瞬间散去，哭笑不得地推开他：“我不是早就被我娘亲许给你了？”
凤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嗯。”
在你还未出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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