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性-5000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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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别恼,严湛青名正言顺的老婆还是你,这以后她要真能幸运将孩子生出来,让不让他好过,还不是你三两句话的事吗?”

    苏柔气的干跺脚,“我就没想过让她留着肚里那块肉。”

    “你啊,”娟娟戳了下她脑门,“真是死心眼。”

    回到严家,客厅内弥漫着一种很浓的烟味,见一行人回来,严父忙掐灭手里的烟。

    严母动作夸张的将四面窗子打开通风,她扶着顾筱西在沙发上坐下,“有了,真的有了。”

    严父面色难掩激动,总算,没有让他们严家绝后。

    顾筱西抬起小脸环顾,这就是严湛青的家,她原来也可以离他这么近。

    “你以后就住在这,我们会请人专门照顾你。”

    “爸……”苏柔吃惊,什么?让顾筱西住进她和湛青的家?

    “怎么了,不行吗?这儿还是我们说了算的。”严母一句话堵过来,苏柔气结,恨得只想抽自己几个巴掌。

    “可是,”顾筱西心有担忧,“这件事还牵扯到陌笙箫,我怕聿尊不会善罢甘休……”

    “那个陌笙箫早该去死,”严母追究根底将大半责任推到笙箫身上,“要不是她,湛青也不会有家不回,她有什么好的……”

    “好了,少说两句,”严父喝止,“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既然有了湛青的骨肉,我就算是拉下这张老脸,也会替你摆脱嫌疑,”严父从政几十年,手中的关系网层层相扣,要想拉顾筱西一把,还是很容易的,“只是你要答应我,将来这孩子生下来后,将他交给我们,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足够有好日子过。”

    毕竟,严湛青如今躺在医院,是顾筱西亲手所害。

    她点了点头,顾筱西其实还没有想到那么远。

    陌湘思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她瞅了瞅墙壁上的挂钟,都这么久了,笙箫怎么还不回来?

    海贝窝在不远处,湘思见状,拍了拍手掌,“海贝,过来,海贝。”

    海贝头也不抬,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它只有跟着笙箫时才会生龙活虎,萨摩犬向来很认主人,湘思脸一沉,“真是养不熟的畜生。”

    她推着轮椅来到笙箫房间,里面摆设简单,床头柜上还是老样子,一个水杯,几本她的专业书。

    陌湘思拿起床上的手机,打开收件箱并没有发现什么信息,她又将手机放回去,等了几小时,眼见天都黑下来,还是不见笙箫回来。

    湘思饥肠辘辘,不禁有些抱怨,说是出去一下,这会都快吃晚饭了还不见回来。

    她回到笙箫房间,照着严湛青的号码打过去。

    里头显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陌湘思诧异,莫不是,笙箫离开聿尊后,她和严湛青又旧情复燃了?

    湘思在客厅内转了一圈,海贝趴在地上不动,她双手推着轮椅往它身上撞去,“让开,看着就烦。”

    海贝叫了一声,哧溜从地上爬起来,雪白的毛领竖起,朝着陌湘思汪汪大叫,湘思吓得面色大变,捂着胸口不敢再说话。

    海贝见状,甩了下尾巴趴到门口,等着笙箫回来。

    “真是吃饱了,养这么个东西。”她拿着笙箫的手机来到阳台,陌湘思望向窗外,大片晚霞凝聚在天际,像是被拉开得一道长长血迹,她翻出已接来电,拨了过去。

    皇裔印象内。

    何姨正在准备晚饭,聿尊站在窗前,他面前摆着盆文竹,枝叶经过修剪,但显然修剪的人漫不经心,将它就剪剩下了个枝干。聿尊伸出手,还未碰触到,放在边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望了眼,见是笙箫的号码。

    聿尊不打算接。

    她不是硬气的很么?既然非要救严湛青,这会该陪在他身边才是。

    何姨见铃声响过了一遍又一遍,聿尊始终没有接听的意思,她心下好奇,这会是谁的电话?

    难道,是陌小姐的?

    聿尊给文竹浇了水,这会也晒不到阳光。

    他拿起手机,转身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定后这才接通,“喂?什么事

    “喂,聿少。”陌湘思心里一阵紧张,两边脸颊绯红。

    “怎么是你?”聿尊大为不爽。

    “聿少,我只是想问你笙箫在吗?她和严湛青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手机又没有带,我很担心她。”

    “担心她就去医院找。”

    “医院?”陌湘思吃了一惊,“笙箫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聿尊将手机从耳旁挪开,啪地挂断。

    陌湘思等不到回答,就等来嘟嘟的机械声,她愤愤甩了下手机,又挂她电话。

    聿尊上半身陷入沙发内,单手支起下颔,依着陌笙箫的性子,她姐姐应该是摆在第一位的,她就算担心严湛青,也足够有时间给湘思打个电话,除非……

    聿尊放下手,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打几下,陷入沉思。

    警察局。

    审讯室。

    陌笙箫对这种地方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头顶的大灯直对她双眼,刺得她眼眶里面流出泪水来。“我没有杀人,我当时只是在场,我真的没有……”

    警察拿起证据袋,在她面前扬了扬,“这件东西见过吗?”

    “见过。”这是顾筱西刺入严湛青体内的水果刀。

    “这呢?”

    “这是严湛青的手机。”

    “你既然承认见过,那就好办,”警察将东西放回原位,“如今这两样证据上都留有你的指纹,根据苏柔的供词,她说她当时正在同被害者通话,是吗?”

    陌笙箫想了下,点点头。

    “她说,她听见你们正在争吵,然后还听见你说要杀了严湛青,再后来,她的手机就被挂断了,是吗?”

    “我没有,当时包厢内还有一个人,她叫顾筱西,她才是凶手!”陌笙箫忍不住嘶吼,她眼睛被刺得难受,只能眯起来。

    “按照苏柔的证词,我们在严湛青的手机上同样找到了你的指纹,事实证明,她的电话的确是你掐断的。”

    “我没有……”陌笙箫心急如焚,她脑中飞快地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对,我是掐断了,但是我想拨打120。”

    “可茶室服务员的证词却说,120是用他们店内的座机拨打的,我们事后查过,也的确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连番证据摆在面前,陌笙箫显然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她有口说不清,“他当时的电板被丢了,我只能出去求助别人。”

    “我们在现场是没有发现手机电板,既然你说是被人丢了,那也就是现场还有第三人,是谁?”警察逮住一点蛛丝马迹,便刨根问底。

    陌笙箫张了下嘴,警察见状,漾出抹冷笑,“你别又说是顾筱西,手机上除了严湛青自己的指纹,最新的指纹就只有你的。”

    笙箫想起,聿尊从她手里将手机夺过去的时候,戴着一副白手套。

    谁都没有提到过,聿尊曾经到过现场。

    她咬住下唇,更是绝口不提他。

    警察见她无话可说,便更加确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杀人。”

    “但凡进了局子的,都会这么说,”坐在陌笙箫正对面的警察站起身,朝边上二人道,“你们继续审,受害者是鼎鼎有名的官二代,上面压力很大,”他脸转过去,又面向笙箫,“你说的那个顾筱西我们也在全力搜捕,在没有得到新的证据前,你依旧是最有嫌疑的人。我劝你想想清楚,要是肯交代的话,我们会代你向法官求情。”

    陌笙箫将嘴角抿成一道线,她似乎越解释,身上的嫌疑反而越深。

    另一名警察见她这种态度,便将大灯正对着笙箫的双眼,“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们见的多了,不见棺材不掉泪。”

    陌笙箫想要伸出双手挡住视线,眼睛好难受,手腕一凉,这才想起她戴着手铐。

    在这吃也没有好好吃,晚上几个小时地审讯令她精疲力尽,她好想闭着眼睛睡一会,可那大灯正对她跟前,她双眼刺痛无比,一闭上,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

    “我劝你还是自己交代的好。”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你还能回得去吗?你要现在将犯罪经过老老实实交代,就让你睡觉。

    陌笙箫困得眼睛发酸,真的好想睡一觉,哪怕眯着眼睛眯个十分钟也好,警察一班轮着一班进来审,头顶的灯光白炽强烈,笙箫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被逼疯了。

    整整十几个小时,等先前出去的那名警察进来时,陌笙箫两眼发红,瞳孔内已经无神,“你们这是逼供。”

    “我们并没有对你用刑,只是让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笙箫头痛欲裂,全身瘫软无力,她眼睛红肿,面色憔悴无神,鼻子里面流出血来,“我没有杀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继续审。”

    严父已经通过关系介入这个案子,那名警察只是接到上面指示,务必要让陌笙箫及早认罪。

    聿尊虽然想到她没有告诉湘思她在哪,是有些反常,但他反之一想,也没有觉得奇怪,严湛青当时生死不明,她该是担心过了头,连亲姐姐都忘记了。

    别离笙箫 63如此折磨

    聿尊关了电话,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开机。

    陌笙箫趴在桌子上,几乎去掉半条命。

    那名警察将她拉起来,让她后背靠着椅子,又将强烈的灯光调节了下,正对她的脸。

    审讯室的门打开,另一人走进来,“听说刺伤严少的人嘴巴很硬?老李,你干刑警几十年了,什么硬骨头没见过。”

    “你总算来了,来,替我一下,”名唤老李的警察将站在门口的男子拉进来,“我先去填饱肚子。”

    陌笙箫又饿又渴,唇瓣因干涸而破裂,一名三十出头的警察随之坐到她对面,那人翻开手里的资料,“你叫,陌笙箫?”

    笙箫没有应答,她口干舌燥,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男子翻阅几页资料,他觉得陌笙箫这名字很熟悉,仿佛哪里见过。再看看这张脸,他便恍然大悟,当初苏年的案子就是他经手的,陌笙箫,对,就是她。

    “审出什么了吗?”他朝边上一人问道。

    对方摇摇头,“不过证据确凿,就算她死不开口,李队已经立案侦查了,再审审,估摸着就能移交检察院。”

    男子点点头,“我出去下。”

    他装作无所事事般在走廊徘徊了几圈,确定周遭无人后,这才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聿尊方床气退去,就有电话进来。

    他看也没看,直接按下通话键,“喂?”

    “喂,聿少……”

    “什么事?”

    “上次您让我弄出去的那女孩,叫陌笙箫的,昨天又进了局子,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局里人说捅伤严少的是她。这会正连夜审着呢,上头强压下来的,使着法子在令她认罪。”男子一手握住手机,另一手放在唇边,嗓门轻按着。

    “什么?”聿尊眸子睁开,眼锋锐利,“她在警局?”

    “对,昨天从附一院带回来的。”

    聿尊一手掀开薄被起身,精壮健硕的身材展露无遗,全身只穿着条黑色内裤,他披了件睡袍走到阳台外面,“怎么回事?严湛青的案子明摆着的,没有人过来自首吗?”

    “说是只接到个举报电话,局里昨天还出动了人力去搜捕另一名叫顾筱西的嫌疑人,但是今儿一早,基本上就认定是现在押着的陌笙箫所为,你也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严湛青的父亲,所以上面很重视。”男子躲在一处死角讲电话。

    “严湛青死了吗?”聿尊口气漠然。

    “没有,不过被刺成重伤,这会还在附一院重症监护室躺着,能不能醒来还是一码事。”

    “我知道了,我半小时后到。”

    男子似乎吃了一惊,忙紧张开口,“聿少,这案子上头压着,不像苏年那次那么简单,您就算来了,也见不到她。”

    “那是你的事。”

    “聿少,您千万别为难我。”

    “你到今天这位子,是谁捧得,你心里最清楚。”聿尊啪地挂断电话,他冰削一般尖利的视线瞅向远处,顾筱西,你有种!

    惹上他一次,她苦头还没有吃足。

    她如今就像一只过街老鼠,聿尊不相信,她还能躲到天边去。

    顾筱西整夜没有阖眼,她辗转反复,身体缩抱成一团,她不知道严湛青怎么样了,他一旦醒来,她的谎言势必会被揭穿。可他若是这么一直睡下去,顾筱西又觉得寝食难安,心里深深记挂。

    怪只怪她,当初太冲动。

    她喉咙口一阵恶心窜上来,想起聿尊所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想吐。她唯一觉得歉疚的,就是对陌笙箫。她们之间其实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一直以来,也是顾筱西在变着法子伤害她。只是聿尊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如果非要一个人出去顶罪的话,顾筱西只能将笙箫推出去。

    陌笙箫,你何等金贵?

    顾筱西只是泼了她一杯水,第二天,就遭到了聿尊如此强烈变态地对待,这会,聿尊肯定知道陌笙箫已经进了局子,他肯定誓要擒住她,恨不得剥皮拆骨吧?

    叩叩。房间门被敲响,“顾小姐,早餐准备好了,夫人正在等你下去。

    “哦,知道了。”顾筱西起身漱洗,下楼的时候严父严母和苏柔都坐在餐桌前,她穿着拖鞋走过去。

    “你坐这,”严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这些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营养丰富,一定要吃完。”

    苏柔脸色一僵,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握起来。

    “我吃不下。”望着盘子内的荷包蛋及手边的热奶,顾筱西只觉阵阵恶心泛出来。

    “吃不下也要吃,这是给我孙子补充营养的。”

    严母就是这样,她在意的只有孙子,苏柔不由幸灾乐祸,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粥。

    “柔柔啊……”

    苏柔一听严母这样叫她,不由心生诧异,“妈,怎么了?”

    “你和湛青那间房朝向好,你也知道的,这孕妇需要多晒晒太阳,妈想过了,想让你和筱西换个房间。”

    “妈,这怎么可以?”苏柔再能忍,也受不了顾筱西骑到她头上,“那是我和湛青的婚房。”

    “我知道,”严母听她这样说,有些不悦,“可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等做完月子,我让她搬出来就是了。”

    “妈……”

    “好了,我待会就让人把你的东西收拾出来。”

    顾筱西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她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的立场,严父放下手里报纸,“这段日子你都不准踏出家门一步,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聿尊,他要将陌笙箫捞出来,势必要将你送进去,你要知道,只有这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我想去医院看看湛青。”顾筱西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既然现在有这想法,当初为什么要对他下这狠手?”严母想起躺在医院里的儿子,不由泪眼婆娑,苏柔闻言,也是红了眼圈,“妈,我待会就陪你去看湛青。”

    顾筱西难受的越发吃不进去,严母擦擦眼泪,为了孙子也只得把满腹怨恨吞回去,“快吃吧,你现在不能出去,要看,你等湛青哪天醒来再看吧。

    “爸,湛青的案子怎样,陌笙箫定罪了吗?”

    “哪有这么快,”严父冷哼,“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所有证据都对她不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聿尊驱车来到警局,门口值班的警察想要拦阻,宝蓝色法拉利横冲直撞,叫嚣着停在警察局大院内。

    他打开车门,像是回自己家那般,旁若无人地上到二楼。

    审讯室的门关着,听不到里面的问话声,有人发现了他,大声喝道,“做什么的?”

    男人不予理睬,飞起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

    砰。

    里头正在审讯的两名刑警惊得一跳,陌笙箫听到很大的声音传来,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全身无力,就连一口气吐出来的力都没有,她真的好想睡觉,好困,好困。

    聿尊走进去,就见笙箫被迫靠在一张只够容纳她一人的硬座椅子内,她头发有些乱,两只眼睛肿的吓人,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龟裂,几乎就整条命都要没了。

    陌笙箫支持不住,上半身倒下去,就想趴一会。

    站在她身后的刑警见状,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座椅内,炽烈的强灯直射她双眼,笙箫难受地紧紧眯起来,脸上残留着还未干透的眼泪。

    聿尊见状,一双眸子迸射出原始的兽性,他目光深深冷冷,几乎就能在人的身上打出个洞来。

    “你是什么人?”

    “快出去!”

    他几步来到陌笙箫身边,“我要带她走。”

    “她是重大嫌疑人,不能走。”

    聿尊左手轻轻搭在陌笙箫的肩上,她上半身毫无力气地挂在他手臂上,笙箫找到了个能倚靠的地方,她累极,阖起的双眼怎么都睁不开。

    “我的律师还没到,我要替她办取保候审。”

    “就算律师来了也一样,24小时候内,我们有权对她进行传唤。”

    聿尊左手握成拳,恨不得一拳砸出去打的对方满地找牙,值班刑警大多围聚过来,他知道这时候要想强行带笙箫走,几乎不可能。

    聿尊想也不想松开手,想离开。

    陌笙箫失去支点,人一倾斜,差点栽下去,她戴着手kao的双手无意识一抓,就抓住了聿尊的手臂,“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她神色惶恐,聿尊只觉眼底一痛,犹如针刺肺腑,他知道他多留在这一分钟,对陌笙箫来说,于事无补。

    他别开眼,一阵用力扯开笙箫的手。

    “她若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整个警局的人,包括你们的家人,全部陪葬!”聿尊丢下这句话,便大步朝门口走去,有几个年轻刑警血气方刚,捋起袖子想将他擒住,边上忙有人将他们按住,“也不看看他是谁。”

    “他是谁?”

    “看到下面那辆车了吗?一辆车就足够买我们这些人的命了,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些年长的就想安安稳稳到退休,惹谁不好,去惹这些主。

    聿尊驾了车又冲出警局,他掏出手机,打给最先同他通话的那名警察,“你们局长在哪?”

    “这会应该在上班的路上。”

    “他的车牌号,以及上班经过的路段告诉我。”

    聿尊在心里记下后,一手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

    王局开着辆皇冠出门,每天的上班高峰期都很堵,他情愿绕个远路,也不喜欢在大道小道内同别人拥挤。

    他按着往常出门的时间开车经过零顿路,这儿路并不是很好走,主要是道路过窄,他一边听着交通台,一边向前,才在零顿路拐弯不久,就看见一辆宝蓝色法拉利挡在远处。

    由于这是单行道,加上路面窄,他过不去,只得按响喇叭。

    “嘀嘀,嘀嘀”

    王局索性打开车窗,将脑袋探出去,“谁啊,快让让。”

    他颈间一阵冰凉的触觉袭来,双眼透过后视镜,竟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子。“王局,下车吧。”

    “你……你们是什么人?”

    男子不说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拉下车,王局三两步被拽到那辆跑车跟前,车窗只隙开一道缝,男子将他的脸压过去,他依稀只能看见里面的男人有一双冷冽的眸子。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王局,如若不知,我就不会特意在这守候多时了。”

    “你究竟是谁?”他的脸被压在车窗上,挤得变形。

    “我只要你一个电话,放陌笙箫出警局。”聿尊双眼透过车窗睨着王局那张狼狈的脸,他想起陌笙箫被折磨的那副样子,性子不免又要暴躁起来。

    “这不可能,局里已经打算向检察院批准对她的逮捕令,她杀了人。”

    男子抵在王局腰际的刀子一重,刀尖刺进去,他吓得急忙开口,“严湛青的案子是上面压下来的,改不了。”

    “你该明白,凶手另有其人。”

    “可所有证据均对她不利,”刀柄上的另一个指纹,虽然也有嫌疑,但严父想掩过去很简单,“除非,除非刺伤严少的人自己站出来。”

    聿尊脸上一道狠戾划过,顾筱西,她要么永远别出现,否则,他非得弄死她。

    “你先让他们放人。”

    “马……马上24小时一过,她就能出去了。”

    “我要她现在就出来!”那种鬼地方,聿尊一刻都不想笙箫待下去。

    “好,好,我马上打电话。”

    “还有,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的事,立即取消。”

    “可是……上面压得很紧……”

    “那与我无关,”聿尊开始发动引擎,“王局,我劝你一句,你若想安生地混下去,就该做到怎样周旋才更游刃有余,我现在就去警局,希望到了门口,能看见陌笙箫。”

    王局对聿尊也不是全无了解,相较严父,这样的人他更惹不起。

    聿尊将陌笙箫带回皇裔印象,她一路上都安静地靠在他肩头,动也不动

    何姨已照着聿尊地吩咐早早将粥准备好,他抱着陌笙箫,鞋也没换就走进了客厅,何姨也没想到笙箫会这样被带回来,她脸色忍不住担忧,“陌小姐怎么会这样?”

    “把粥端上来。”

    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只能用些清淡的。

    聿尊将陌笙箫小心翼翼放到床上,他在她脑袋下垫了个枕头。笙箫疲软的几近虚脱,聿尊双手抚着她的脸,“笙箫,笙箫?”

    她眼皮动了下,却没有睁开。

    “聿少,快,粥刚刚好。”

    “你把她扶起来。”

    何姨拉着陌笙箫起身,让她靠着自己,聿尊将一小匙粥凑到她嘴边,她双唇紧闭,连张嘴的气力都没有。聿尊试了几下,何姨吓得只差没哭出来,“聿少,还是送医院吧。”

    聿尊起身,啪地将碗砸在地上。

    何姨一惊,没敢再说话。

    聿尊抱住笙箫,让她重新躺回床上,“何姨,你收拾下,我并不是在对你发火。”

    何姨点头,弯腰将地上收拾干净。

    “笙箫,起来吃点东西,吃完了再睡。”他拍了拍她的脸,陌笙箫的脸只是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聿尊没敢耽搁,一个电话打给徐谦。

    没过多久,徐谦就开着车来到皇裔印象。

    他初步检查了下,“喂也是白喂,这会是吃不进东西的,水都别给她喝。”

    “她究竟怎么了?”

    “看不出来么?虚脱了,”徐谦说的很淡,调整了下点滴的速度,“死不了的,挂几瓶葡萄糖。”

    聿尊望着床上那抹瘦削的身影,她整个人缩在床单中间,只露出一个脑袋及正在输液的右手,徐谦在旁边收拾医疗箱,“她去局子转了一趟吧?”

    见聿尊没有说话,徐谦便料想他猜的没错,“这种逼供方式最残酷,没有内伤也看不出外伤,通宵不给人休息,很多人熬不过去,拖出来的时候半条命没了。”

    男人只觉胸口堵得难受,他起身来到酒柜前,开了瓶酒。

    他只当陌笙箫昨天都在陪着严湛青,没想到,竟被带进了局子。

    但凡他稍作细想,这些苦头她也不用白受,他当初只是想着陌笙箫对严湛青的那份关切,聿尊甚至想给笙箫些苦头吃吃,却没成想……

    他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却握紧了出神,没有喝一口。

    “对了,昨天那药效果怎样?那块肉掉了吗?”

    聿尊抽回神,“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拿来的么?”

    “那是我的新药,那女人是第一个试药的,也不知效果怎样。”徐谦完全将顾筱西当成小白鼠。

    提起顾筱西,聿尊就恨不得将她拆成一块一块,“我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也怪我大意,不想她还能如此折腾。”

    “要在白沙市找个人还不是简单的事?最麻烦的,怕是被什么人给藏了起来。”

    聿尊放下酒杯回到笙箫床前,并未持续这个话题,“要输多久?”

    “不影响你和她睡觉,”徐谦拎起医药箱,“输完这瓶可以给她吃些东西,修养三两天就没事了。”

    何姨守在外头将徐谦送出去,聿尊望着点滴液一滴滴顺着陌笙箫纤细的藏青色血管进入她体内,她微弱地呼吸着,也仅有这呼吸才能告诉着聿尊,她还活着。

    他弯下身,躺到了陌笙箫身边。

    别离笙箫 64告诉她真相

    笙箫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她甚至始终维持着相同的睡姿,手臂压得酸麻,她都没有想到去翻个身。

    她好困,好困,期间聿尊给她喂过水和粥,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一口未进,就这么睡下去。

    聿尊几乎是整晚没睡,陌笙箫手背上的点滴被拔掉了放在边上,他起身来到阳台,指间夹着的香烟抽去一半,他狠狠抽了两口,凉薄的双唇轻启,一抹薄烟淡淡逸出来。

    聿尊极少抽烟,大多时间都是点着了,闻着烟草的味道提神。

    他上半身轻弯下,双手手肘支住栏杆,他刚洗过澡,头发没两下就被外面的风吹干,这会正零散的垂在耳际,越发凸显出一种慵懒的性感。

    他不相信顾筱西真能逃出生天,可是派出去的人,确实找不到她现在在哪。

    就是她的家人,也不知所踪,那条弄堂内的屋子里早就人去楼空,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嘶。”

    聿尊一甩手,手指被燃尽的烟头给烫到,他收回神,旋身走进房内。

    陌笙箫依旧睡得很熟,只是脸色好多了,微微泛出红润,不像昨天那般

    他走过去拉起被单,盖住她露在外头的双肩,笙箫的小脸藏在乌黑的长发中,下巴尖细,她紧紧闭着眼睛,有一瞬,聿尊差点以为她没了气息,他视线垂落,望见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后,这才放心。

    何姨在外面叩了两声,见里面没有动静,便知道笙箫还没有醒。

    她没有多做打扰,端着粥又回到楼下。

    陌笙箫一直睡,整整睡了两天一夜。

    她醒来的时候,动静很小,只是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嘤咛,聿尊搂住她腰的两手一紧,埋在她颈间的头抬起,“笙箫,你醒了吗?”

    陌笙箫睁开眼,她眼睛肿的只能勉强睁开一条隙缝,“这是哪?我没有杀人,你们让我回去吧。”

    聿尊听了,心里一阵紧,“笙箫,你看看,我们回家了。”

    “家?”哪里是她的家。

    陌笙箫恍惚,仿佛还沉浸在梦境里难以自拔,“妈,你煤气灶上烧着水呢,别忘记时间,不然该起火了。”

    聿尊撑起半边身子,笙箫不安地动了动脑袋,他大掌抚上她的脸,“笙箫,你醒醒,是不是做梦了?”

    她滚烫的脸触到聿尊掌心内的冰凉,一下就惊醒,“这是哪啊?”

    “这是皇裔印象。”

    “我怎么会在这?”

    “别怕,没事了。”

    陌笙箫陡然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爬起身,四周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是不是天黑了?”

    “对,”聿尊跟着起身,双手放在她肩上,“天黑了,我怕你睡不好,没有开灯。”

    陌笙箫这才心安些。只是接连三番地变故令她应接不暇,措手不及,“严湛青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身后,呼吸陡然一紧,她颈间的气息也变得冰凉紊乱。“原来你醒来最担心的,是他。”

    “我没有杀人,他知道的,我没有杀他。”陌笙箫更不想严湛青出事,她现在别的不求,就想他快点醒过来。

    聿尊听闻,也稍稍缓过神,确实,除了顾筱西外,最能直接证明陌笙箫清白的,就只有严湛青。

    笙箫揉了揉眼睛,“我真是睡糊涂了,我得快回去。”

    “你还想去哪?”

    陌笙箫掀开薄被起身,她双脚一落地,就栽了下去,聿尊及时揽住她的腰,笙箫两手扶住她的肩膀,“顾筱西呢?她怀着孕,还能去哪?”

    “我也正在找她。”

    陌笙箫想来也是,聿尊该是急坏了吧,毕竟顾筱西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好多事她都想不通。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杀严湛青?”陌笙箫当时在场,隐约听见顾筱西说,严湛青因为看顾筱西长得像她,便让顾筱西接近聿尊,可是她又为什么说,是严湛青毁了她的一生?

    还有,出事后,聿尊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茶室呢?

    她心乱如麻,完全理不出一点思绪,“我没有杀人,怎么我就成了凶手?苏柔说在电话中听到我们这边的说话声,那她就应该知道刺伤湛青的是顾筱西,难道,她打算放过真正的凶手而对付我吗?我不懂,她不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去严惩真凶的吗?难道仅仅因为我们之前的那些事,她就连顾筱西都能放过?”

    陌笙箫想不通。

    就连苏柔自己都想不通,她当初真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去拉顾筱西一把,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现在,倒让顾筱西成了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

    聿尊听了,倒是被陌笙箫提了个醒,苏柔这样做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找不到顾筱西,所以索性拉着笙箫顶罪,二是,顾筱西这会正在她手里,苏柔想对付完了陌笙箫,再收拾她,所以她才能这么笃定的出来作证。

    “你别怕,我已经让人去找顾筱西,放心吧,你只要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再回那种鬼地方的。”

    笙箫漆黑中看不见聿尊的脸,她静默许久,嘴角不由拉开一道冷笑,“你去找顾筱西?她怀着你的孩子,难道,你要让她去坐牢?”

    陌笙箫说什么都不信,在他心里,她和顾筱西岂是能比的。

    “谁说她怀的孩子是我的了?”

    “是个人都知道。”笙箫推开他,想走。

    “你又要去哪?”聿尊手臂一揽。

    “我回家。”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了吗?”

    “我有家!”陌笙箫冲着他吼道,“我要回去。”

    “那,这儿就是你的家。”

    笙箫笑了笑,“这是你和别人的家。”

    聿尊见她又要走,索性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陌笙箫挣脱几下,两条手臂却被他紧勒着,动弹不了,“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能吃饱了和别人去生孩子吗?你难道这么不自信,一个顾筱西就能取代了你的位子。”

    “这和我有什么干系?你喜欢上一个比我更嫩的,于你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聿尊似乎是轻叹了下,他将下巴枕在笙箫头顶,“你听我说,顾筱西是我从千色带回来的,这你知道,你不知道的是,她是严湛青的人,她到我身边来是何目的,你想来也猜得到。”

    “我猜不到。”

    “笙箫,你在赌气吧?”聿尊大掌在她肩膀处摩挲,“严家公司面临破产,背后的信息都是我故意透露给顾筱西的,你别又说她比你嫩,我就非得喜欢,我上个人还得挑挑吧,这种一看就是卖的,我偏就不喜欢。”

    “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我是用脑子想事情的。”

    “那她的孩子呢?”陌笙箫这才静下来细想,她从来都看不透聿尊,当初顾筱西怀孕,聿尊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让顾筱西打掉,笙箫只以为,他是对顾筱西上心了。

    “是别人的。”聿尊一语带过,他并没有详细告诉笙箫,依着她的性子,哪怕顾筱西当初那么张扬,她也不会认同他对顾筱西做出那种事,与其多些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隐瞒来的好。

    “是谁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这偷看别人上床的嗜好。”

    “那你如何肯定不是你的?”

    聿尊有些气结,“我没和她搞过,她哪里来的孩子你不会想吗?”

    陌笙箫似是不信,“聿尊,你不用这样,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在外向来不止一个女人……”她黯下神色,“算了,我管这么多做什么?那是你的私事。”

    “什么叫我在外不止一个女人,”聿尊较真,“你给我说清楚,我包养你的期间,我还有过谁?”

    他用的,仅仅是包养两个词。

    又何尝不是呢。笙箫本来就是被他包养的,“我怎么知道,”陌笙箫学着他说话,“我也没这偷看别人上床的嗜好。”

    聿尊并未细想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什么不对劲,房间内关着灯,又拉上了窗帘,聿尊不说话后,气氛迅速转冷,陌笙箫只当又惹怒了他,却没成想,耳边传来男人忍俊不禁的笑声,“笙箫,你有没有发觉,你这样子倒像是我老婆。”

    笙箫咚的心跳加速,几个节拍跳跃在一起。她还是第一次听聿尊说出老婆这两字,陌笙箫双手向前探去,“我真得走了,我姐姐还在家。”

    “还走吗?”聿尊又将她拉回来,“我当初让你搬出皇裔印象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你得搬回来。”

    “你既然早知道顾筱西来你身边的目的,你也打算演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点,是笙箫至今仍在乎的。

    聿尊搂着她在床沿坐下来,“我若告诉你了,你能眼睁睁看着严湛青走到这一步吗?”

    自然,是不能的。

    “可就算顾筱西被你识破了,她为何要去刺伤湛青?”

    “是严湛青。”

    陌笙箫一时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以后叫他,都得这么连名带姓。”聿尊嘴角在黑暗中噙起,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严湛青能否挺过这一关,谁都说不准。

    “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会在茶室?”

    “我打电话给你,是你姐姐说的,至于顾筱西和严湛青的事,那得问他们自己,你说,一个女人拼了命要一个男人死,能是为了什么?”

    是恨吗?

    陌笙箫想到,难道那个孩子……

    笙箫又想到,当日在茶室,顾筱西对严湛青的质问:你那么在意她是吗?那你就要为她生为她死吗?你能吗?

    原来,是一出因爱生恨的悲剧。

    聿尊侧过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别想了,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今晚,留在这。”

    聿尊将能隐瞒的全部隐瞒了下去,他的很多手段是陌笙箫接受不了的。

    原来,先前聿尊对顾筱西的宠溺及纵容,只是做了一出戏,陌笙箫想笑,却笑不出来,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对另一个女人上了心,就该是这般的吧

    “聿尊?”

    “嗯?”他想来,陌笙箫听了解释,就算心里有气,也该消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步,我们,就这样算了吧。”她想,他尚能在顾筱西面前演戏,而且能骗过所有人,那么,他对她呢?

    又有多少认真的成分在里面?

    “什么?”男人的语气冷不丁转冷,“你再说一遍。”

    陌笙箫站起身,“聿尊,我累了。”

    “你这女人还有良心吗?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将你从局子里捞出来,你睡醒第一句话就是严湛青醒了没?你怎么不说,你应该报答我。”

    “谢谢你。”

    “表说谢谢,最不值钱的就是空头好话。”

    陌笙箫被她说的脸有些红,“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还用问我吗?笙箫,我多久没碰你了?”

    越说越偏,到最后,总能扯到床上的。

    陌笙箫感觉耳根子滚烫,“你开灯吧。”

    聿尊起身,两个人黑灯瞎火地讲话,确实挺怪。他按了开关,灯光透过莹亮的水晶将整个卧室包裹在柔和的橘黄色中,聿尊回到她身侧,陌笙箫感觉到床沿凹陷下去,“怎么还不开灯?”

    聿尊仰躺在床上,双手掌心交叉后托住颈部,“这不开着么。”

    陌笙箫放眼望向四周,她一阵惊慌,却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你开玩笑的吧?”

    聿尊轻阖起的眼皮睁开,他两手撑起上半身,视线侧过去落在笙箫的双眼上,她瞳孔圆睁,不住张望,聿尊大掌按住她的肩膀,“笙箫?”

    “你是不是开玩笑的?”

    聿尊伸出另一只手掌,遮住笙箫的眼睛。

    她双手用劲扯住聿尊的手腕后,将他的手拉下来,“我看不见了吗?”

    “应该只是和上次一样,说不定,明天就能好了。”聿尊心里想的,却并没有这么乐观,他连夜将陌笙箫送去医院,医生给她安排了个ct。

    等单子一出来,医生拿在手里,只是摇头,“我原先以为她是轻微脑震荡,加上视网膜神经受到压迫,没想到,脑子里还是有了血块。”

    “那我还能看得见吗?”陌笙箫看不见,却能听出医生的语气。

    “既然有了血块,要怎么治?”

    医生又是摇摇头,聿尊见状,强忍着的怒火压抑不住,“别净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能治,就说怎么治,也不是没钱,不能治,就手术!”

    医生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再废话,“最保守的治疗就是用药,通过吃药希望能将血块消下去,手术的话太危险,血块淤积的地方靠近大脑,而且,毕竟是开颅手术……”

    陌笙箫听见开颅二字,当场就吓得魂不守舍。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成效?”聿尊将她的一只手包在掌心内。

    “这个,说不准……”医院最不敢做的事,就是打包票,“因人而异,目前来说,用药是最好的途径。”

    “医生,我还能看得见吗?”

    “这……”

    “这什么这,说话!”

    “看吧,先配点药试试吧。”

    聿尊在车上就打了电话给徐谦,笙箫双手紧张地抠住安全带,她不安地左右张望,嘴唇却紧紧抿起来,一句话没有说。

    “笙箫。”

    她小心翼翼将头枕在座椅上。

    “你怕吗?”

    陌笙箫双眼尽可能睁大,她极力想要表现出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可她脸上的慌乱及恐惧,逃不过聿尊的眼睛,“我还能看见吗?我是不是以后都只能活在黑暗中了?”

    她鼻尖酸涩难耐,晶莹的泪花涌出眼眶。

    聿尊握紧她的手,快速赶往皇裔印象。

    顾筱西站在主卧外的阳台上,尽管住进了严湛青的房间,她却依旧留不住这个男人的气息。

    严父想的周到,将她爸妈都接了出来,却并不肯告诉顾筱西他们现在在哪,她知道严父防着她,只是不知道,爸妈现在怎样了。

    严母给她新请了个叫吴妈的保姆,其实顾筱西知道,吴妈就是来监视她的。

    他们不准她踏出严家一步,她很想去医院看看严湛青,她当初太相信聿尊的话,一根筋通到底,才会害得严湛青成了这样。

    苏柔站在本该属于自己的卧室门口,她悄无声息来到顾筱西身后,“别以为住进了我们的房间,湛青就是你的了。”

    顾筱西头也不回,任由燥热的晚风抚在脸上,“这是妈的决定。”

    “你叫她什么?”苏柔嗓子拔尖。

    “我肚子里怀着严家的骨肉,我的孩子叫她奶奶,我自然得喊她一声妈。”顾筱西并不喜欢苏柔,不仅仅因为她是严湛青的妻子那么简单,她和聿尊在广场巧遇苏柔的那次,她亲眼看见她推动陌湘思的轮椅,这样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心肠太毒。

    “你别忘了你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顾筱西,我随时都能将你送进监狱。”

    “你少糊弄我,”顾筱西侧过脸,“就算你敢,爸妈也不会答应,苏柔,你别给我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当初你为了陷害陌笙箫才打算救我。而前提是,你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吧?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你这样的!”

    “你……”苏柔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哼,别以为孩子就是你的护身符,能不能生下来,还指不定呢。”

    “如今严家的希望全在我身上,我就不信,你有这个胆子,”顾筱西朝她逼近一步,苏柔不知她要做什么,又怕这时候撞到她的肚子,只得后退,“再说,这是湛青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苏柔,你下得去手吗?”

    苏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张小脸惨白,她转过身大步走进卧室。

    刚要经过那张大床,余光便不经意瞥过墙壁,她抬头望去,“顾筱西!”

    “怎么回事?”严母正好经过,走了进来。

    “妈,”苏柔忍不住委屈,指了指墙上,“您看。”

    正对床顶的婚纱照,竟被一件t恤给蒙了起来,顾筱西单手抚着肚子从外面走进来,“我只是不想看到,我怕一下伤心……”

    “苏柔,你也真是的,大惊小怪,不就一张照片吗,要不舍得,明天拿回你房间就是,烦死人。”严母白天去医院照顾儿子,晚上回来还要面对这些小事,她已是精疲力尽。

    苏柔恨得牙痒痒,她紧握双手走出去。顾筱西,你等着。

    她断不能容忍顾筱西这样下去,一个陌笙箫,相较现在的顾筱西来说,反而没有什么威胁了。

    苏柔深爱着严湛青,也相信他终有一天能醒过来,她甚至连和他离婚的念头都没有起过,湛青会有孩子的,但绝不可能是和顾筱西的。

    聿尊和笙箫回到皇裔印象,他开门进去,徐谦先一步赶到,正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你又做什么?女人多,就是麻烦多。”

    聿尊将笙箫带到他跟前,“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徐谦闻言,放下手里的报纸。他仔细给陌笙箫的眼睛做了检查,“片子怎么说?”

    聿尊将东西递给他,“说是有血块。”

    “嗯,这个部位,看来开刀是不行了。”

    “那,只能等吗?”

    徐谦坐回沙发内,“也有可能是眼睛之前受到过刺激,对了,她在局子里是不是遇上过特殊待遇?”

    陌笙箫细想了下,“他们将一盏大灯对着我,我当时只觉得眼睛很疼,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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