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性-89外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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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伊战战兢兢走进去,“请问,一号会所往哪走?”

    被问的正好是领班,她穿着白色衬衣,领口有整圈荷叶花边设计,“你是来找李哥的吧?”

    莫伊不认识,但他在一号会所总没错,她点点头。

    “怎么才来?”领班视线在莫伊身上逡巡,“他可在里头等好一会了。”

    莫伊跟在她身后,“请问,还有别人过来吗?”

    领班顿住脚步,目光像是在看什么新奇事物般盯向她,“你今儿运气好,李哥就让你一个人陪着。”

    莫伊暗自紧张,她从包内掏出手机,将原先打好的短信给朋友发过去。

    “喏,进去吧。”

    莫伊杵着,两只手一个劲捏住手里的挎包,领班扫了眼,“我劝你别动什么逃跑的念头,这种事在欲诱每天都会发生,你觉得有这能避过去的能力呢,你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莫伊垂着脑袋,走进去。

    领班将门带上,一块闲人勿扰的牌子挂在正中央。

    莫伊站在门口,被唤李哥的男人其实是个市级干部,平时也算有头有脸,经常会在报纸上出出风头,沾点慈善事业的光芒。

    “呦,妹妹来了。”

    莫伊忍不住恶心,这年纪都能当她爸了。

    “来来来,快这边坐。”李哥将位子挪开,示意莫伊坐过去。

    她深吸口气,强忍住厌恶,白色帆布鞋踩在名贵的意大利毛毯上,有种飘忽不定的错觉,她拿起杯兑好的威士忌,“李哥,前几天是我不懂事,这杯酒,就当我给您赔罪。”

    说完,一口饮尽。

    “呕。”

    莫伊弯下腰,从未碰过酒,差点烈的吐出来。

    “哈哈”男人大笑,啤酒肚随着一起一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来来来,坐。”

    “李哥,您大人大量……”

    “唉,你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啊!”男人见她不动,忙不迭起身,“再这样别别扭扭的,哥哥可要生气了。”

    莫伊被他搂住肩膀,“你别这样!”

    “装啥装啊?”李哥满嘴酒气的嘴凑向莫伊,“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今晚陪我,我明儿一早就给你买辆车,让你开到学校去炫耀炫耀,怎么样?”

    “对不起李哥,我不会开车。”

    莫伊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男人的脸垮下去,“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叩叩”门外敲门声传来。

    “谁啊?老子不是让你们别来打扰吗?”

    “我是来送酒的。”

    “进来!”

    女服务员托着酒盘,李哥抱住莫伊的肩膀将她往沙发带,“妹妹,你跟着我,有你吃香喝辣的……”他视线扫过那名服务员,“谁让你送啤酒的?你怎么没穿服务员的衣服?”

    对方手足无措,见被拆穿,忙掏出相机朝着男人啪啪拍了几张。

    “你是谁!”李哥松开莫伊,腾地站起身。

    “莫伊,快跑。”女孩拉住莫伊的手腕,两人慌忙要走。

    男人见这架势,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追出去几步,“给我逮住她们,快来人!”他肥胖的身子跑出一号会所,“有人拍照,来人呐!”

    欲诱最大的客源便是这些政客及商界精英,这本就是个寻欢作乐的场所,之所以那么多人选择来欲诱,不仅因为它是白沙市最大的夜总会,还因为,来这的人都能玩的无所顾忌,不用担心被人跟踪或是偷拍,这也是南夜爵定下的规矩。

    而莫伊,显然犯了欲诱的大忌。

    两人还没跑出欲诱,就被逮回到一号会所。

    李哥坐在沙发上直喘气,两名保安将她们朝男人面前推过去。

    “好啊你们,敢拍我的照,怎么,还想威胁我不成?”

    莫伊确实打的这个主意。

    李哥一口饮尽杯子里的红酒,他站起身,捋起衣袖,照着莫伊一个巴掌甩过去。“妈的,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旁边的女孩同样受遭殃,莫伊嘴角撕裂,想用手捂住脸,却疼的碰都碰不得。

    聿尊停好车走进欲诱,领班忙迎上,“聿少,你来了。”

    “送两瓶酒去一号会所。”

    “这……”领班站在聿尊身侧,“李哥这会正在一号会所,方才有人不懂规矩,估计这会正在教训她们。”

    “怎么了?”

    “还不是老套子,看中个女孩,那小姑娘年纪轻,就想出那么个法子,想拍了照片逃过一劫,这不……估摸着被整死都有可能。”来这玩的,能有多少是心理正常的。

    领班瞥了瞥旁边的聿尊。

    “可别弄脏了欲诱的地儿。”

    “聿少放心,他就算想玩狠的,也不敢在欲诱玩,顶多现在就受些皮肉苦。”至于还会遭什么罪,他们也管不着。

    聿尊目光望向舞池,朝二楼走去。

    “我给您开个vip房吧。”

    二人经过一号会所,听到里面不停有惨叫声传出来,男人揪住女孩的头发使劲将她往门上撞,“我让你偷拍,让你拍!”

    莫伊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李哥,我们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吗?”

    “您放过我们吧。”

    “你们两个陪我一晚,这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同莫伊一道的女孩捂着头蹲在地上,差点被撞晕过去,李哥喘着气走到沙发前,拿起桌上的酒杯灌下去一大口,莫伊瞧这阵势,再留在这非被整死,她一手拉开门,另一手扯住朋友的手,“快跑。”

    冲出去的人影撞在经过的聿尊身上。

    聿尊一手撑住旁边的栏杆,嗓音骤然冷冽,“眼睛瞎了?”

    “聿少,你没事吧?”领班忙上前,她朝着追出来的保安厉喝,“怎么回事,看个人都看不住。”

    “聿少,对不起,对不起。”

    莫伊半边脸肿起来,她看见聿尊,忙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救命,救命。”

    “把她拉开。”领班眼角扫了下。

    莫伊索性抱住他的腿,“救救我吧,呜呜。”

    李哥急忙跑到走廊上,“呦,原来是聿少。”

    莫伊的朋友躺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脸,两名保安将莫伊拉开,聿尊朝着男人点下头便要离开。

    “救命,救救我。”

    聿尊望了眼莫伊,又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女孩,“李哥,一次玩两个你也不怕伤身?”

    男人以为聿尊是想一道玩,尽管有些不舍,却不得不给个面子,“聿少有兴趣的话,随便挑一个。”

    聿尊站住脚步,望向跪在他脚边的莫伊,“听见了么?我只能带走你们中的一个,她是谁?”他指了指莫伊旁边的女孩。

    “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莫伊泣不成声,“求求你救救我们,我真的没想惹事。”

    可偏偏,事情却要来惹她。

    “今儿李哥既然割爱,我也就不客气了,”聿尊噙笑,轮廓分明的俊脸对上莫伊,“你自己选,是你走,还是她走?”

    “求……”

    “别废话,耽误我时间,你们两个就留下来陪李哥玩吧。”

    莫伊颓然坐在地上,要不是因为她,朋友也不会被牵扯进来,她吃不准聿尊的心思,李哥似乎对他有所忌惮,他若开口的话,李哥必然要给这个面子。可他竟然选择只带走一个……

    莫伊沉思,难道,他想试探她?

    他想试探什么?

    是想看她是怎样的人?

    她心乱如麻。

    聿尊抬起腿要走,莫伊忙说道,“带我朋友走,我留下。”

    聿尊顿步,回头。

    边上的女孩哽咽不止,没想到莫伊竟会让她走。

    莫伊见聿尊停下来,心里豁然放松,男人微倾下身,“你确定?”

    “我确定。”莫伊点点头,这些出来玩的心思其实很好琢磨,他们就是喜欢不一样的。

    女孩右手捂住额头,头发凌乱,她抓着莫伊的手腕,“莫伊……”

    “菁菁,你快走。”

    男人扯下薄唇,又是个和陌笙箫一样的傻子。他不信人在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会无私到如此境地,他,偏是不相信。

    “我最后问你一遍,她走,还是你走?”

    莫伊越发肯定心里的想法,“我留下。”

    “好,”聿尊朝着边上的领班吩咐,他指了下瘫在地上的菁菁,“把她带我包厢去。”

    李哥喜出望外,没想到到手的还是莫伊,他双手相互搓了几下,“聿少,玩的尽兴啊。”李哥两手搂住莫伊的肩膀,“妹妹,走吧。”

    “莫伊,莫伊”菁菁被领班搀扶起来,聿尊正要迈步。

    莫伊心里猛地慌张无措,眼见聿尊走出了几步,李哥喷着酒气的嘴凑到她脸颊边,手上也开始不老实。莫伊只觉一阵恶心,“放开我……”

    “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聿尊背影坚挺,正和边上的领班说着什么,看样子,全然不打算再管后面的事。莫伊开始方寸大乱,她使劲挥开李哥的咸猪手,站起身就要跑,“聿少,救救我……”

    “啊”两名保安将她绊倒在地。

    “等等,等等,”莫伊歇斯底里,她脱口而出道,“带我走。”

    领班将vip包厢的门打开,聿尊左脚迈进去,他俊脸微侧,“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

    “带我走,求求你。”

    “那她呢?”他指了指边上的菁菁。

    莫伊痛哭出声,她不敢再擅自揣测男人的心思,莫伊伏在地上,“带我走,带我走……”

    “自己走过来。”聿尊冷喝。

    保安不敢动手,莫伊费劲从地上爬起来,她一刻不敢在李哥身边多呆,莫伊走到聿尊身边,“你帮帮我们吧,把我们一起带走。”

    男人细长的眼眸睨过来,眼里的阴鸷令人不寒而栗,莫伊赶忙噤声,眼眶内藏着的泪水凝结在眼角。李哥面带不悦,也跟着走来,“聿少,我说过你随便挑,剩下的那个,我可就不客气的。”

    聿尊的手落在菁菁肩上,将她往李哥那推去。

    菁菁吓得面色苍白,她怔在原地,不住向身后的好友求助,“莫伊,莫伊救我。”

    莫伊捂着嘴一个劲哭,另一手将拳头捏的死紧。

    李哥抱住菁菁的腰,她惊忙挣扎,当即便被男人一个巴掌,“妈的,给脸不要脸。”

    莫伊一吓,两个肩膀不住颤抖。

    站在边上的领班也不过才30不到的模样,见到这幅场景,却只是眼皮子动了动,“聿少,您先进去吧,我待会就让人把酒送进来。”

    菁菁捂着脸蹲在地上,眼见聿尊和莫伊要走,她绝望地扯住同伴的裤腿,“莫伊,莫伊你要救我,我都是为了你啊……”

    莫伊杵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不住的哭,显然是吓坏了。

    李哥拽着菁菁的手臂将她往一号会所拖,聿尊搭住莫伊的肩膀,将她推进包厢内。

    莫伊脚步僵硬,抵着门板,身子还在不停地抖。

    服务员将酒送进包厢,莫伊挪开挡在门口的身子,她背靠墙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调好的酒码放成一排,聿尊将手机和车钥匙丢在边上,拿起茶几上的酒喝了一杯。“你烦不烦?”听她一个劲哭,聿尊明显不耐烦。

    “你……你明明,可以救我们两个……”莫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为什么要救?”

    “只要你开个口就行,我朋友……”

    聿尊将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尖利的碰撞声令莫伊如临大敌,忙咬住嘴巴,“这个选择是你做的,你让她进来冒险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要是还在这啰嗦,你就到一号会所去把她换回来。”

    莫伊不住哭泣,她走到聿尊跟前,“你用不着拿话说我,只要是个人都会有本能反应,我保住自己难道有错吗?”

    “不,”男人将上半身靠进沙发内,“你很聪明。”

    相比陌笙箫而言,莫伊就远远现实的多,自私本来就是人性,关键时候保住自己,这样才不会吃亏。

    男人并未显露出丝毫的厌恶,莫伊走过去,坐在聿尊边上,“你把菁菁救出来,欠你的,我来还,好吗?”

    “你怎么还?”

    “一个晚上够不够?”

    “呵,”聿尊冷笑,“这买卖你怎么都不吃亏,你难道不知道,我将你救出来,也是有条件的吗?”

    莫伊暗自咬了下唇角,“什么条件?”

    聿尊并未回答,“看着你朋友被拉进去,是不是心里很不好受?”

    他想,换做是陌笙箫的话,非要和他拼命不可。

    莫伊眼泪又冒了出来,“聿少,您怎样才肯答应?”

    “没得商量。”聿尊将手边的酒杯递给莫伊,“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不可能为了你,去得罪别人。”

    他没有久留,喝完三杯酒便拿起车钥匙起身,“我送你回去。”

    莫伊跟着他出了包厢,她紧贴着墙壁走,希望在经过一号会所时能听到些动静,聿尊却头也不回道,“没用的,里面隔音效果很好。”

    刚走出两步,莫伊便不死心地抓住聿尊的手腕,“聿少……”

    男人拽紧她的手,将她带出欲诱。

    莫伊坐在副驾驶座上,脸埋进掌心内,聿尊经过华尔校园门口时,停住车,“下去吧。”

    她抬头,见是回到学校后,满面吃惊,“你不是要……”

    “下车。”

    莫伊右手推开车门,“我的电话是,13913686,你把我救出来,我不想白欠你的。”说完,便转身下车。

    聿尊回到皇裔印象,推开卧室门,里面毫无人气,他摸黑走进去,并没有开灯。

    仰躺在大床上,闭起双目,他仿佛听到陌笙箫凑过来,在他耳边道,“回来了?这么晚,当心把你锁在门外。”

    “我有钥匙的。”男人勾下唇,睁开眼时,卧室内冷清的依旧只有他一人。

    聿尊撑起身,他脚步放轻走到客房门前,里面静谧无声,笙箫想来是睡着了。

    聿尊在门口站了会,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这才回到卧室。

    自此之后,陌笙箫没有和他再吵过,她安静地吃饭,安静地抱着海贝,安静地出去。永远那么安安静静地呆着,聿尊想和她说话,她就坐在那听着,说完了,她一句话都不曾回应,就又安静地走开。

    偌大的皇裔印象再没了往日的热闹同温馨。

    就连何姨都变得寡言少语,笙箫很多时候会在客厅一个人练琴,聿尊从公司回来,他换上拖鞋走过去。

    刚坐到她身侧,陌笙箫便站了起来,她将钢琴盖合上,起身朝二楼走去。

    “笙箫,”何姨赶忙从厨房出来,“马上准备吃晚饭了。”

    陌笙箫头也没有回,“你们先吃吧。”

    聿尊知道她不想见他,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聿少,吃晚饭了。”

    “没心情吃!”他口气冰冷愤怒,甩门出了皇裔印象。

    他和陌笙箫似乎越走越远,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

    聿尊记性很好,拨通莫伊电话的时候,没有记错一个数字。

    他在华尔门口将莫伊接上车,“你朋友怎样了?”

    “她被李哥给包养了,现在过的不错。”

    聿尊扯开抹冷笑,当初要死要活,到头来,还不得乖乖顺从?

    他带莫伊去了国际酒店,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行为举止都跟着拘谨起来。

    尔后,聿尊便带她到了顶层,那儿有专门为贵宾准备的房间。

    陌笙箫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4点。

    聿尊整晚未归。

    别离笙箫 90 聿尊,你和别人上床了吗?

    陌笙箫拥紧被子,翻个身。

    花园别墅内灯火通明,景观灯打在一丛翠竹上,仿佛能瞧见匆匆而过的魅影,笙箫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刚要闭起双眼,就听到下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她忙掀开被子,赤足快步走到窗前。

    车后灯一闪,陌笙箫瞳仁轻眯,原来是经过的车子。

    她怔怔站立于窗前,两手拥起单薄的双肩,笙箫将左脸靠着车窗,窗明几净,能从里面清晰看到一张下巴尖细,毫无神采的小脸。

    她站得两条腿酸麻难受,一直到晨曦微露,东方被染成一道道橘色的涂层,透过落地窗的瑰丽将笙箫整张脸浸润其中,她头一侧,脸撞在玻璃上。

    陌笙箫摸摸额头,不知不觉靠着,竟又有了睡意。

    她走出客房,见卧室的门大开,她急忙走进去,却并没有看见聿尊的身影。他果然彻夜未归。

    陌笙箫不知是因为没有睡好还是什么,她顿觉头晕目眩,右手忙撑住墙壁。结婚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笙箫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她心头萦绕着强烈的不安,聿尊在外过的夜,那,还能说明什么?

    婚姻与他,不过就是件摆在掌心内的玩物,一张废纸,又能约束得了他什么?

    聿尊翌日从那张完全陌生的床上醒来,他抬起左手,手背遮住双眼。

    莫伊缩在边上,被子高高拉过肩膀。

    他松开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径自穿起来,若无其事的神色,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

    “聿少……”身后,她嗓音怯弱。

    “待会你自己打车吧,我要回家一趟。”男人头也没回。

    莫伊委屈地蜷起双腿,尽管身子还未适应过来,她望向床头柜,上面有男人留下的一叠现金,和一张银行卡。

    “我不用你的钱。”

    聿尊挽起袖子,铂金袖扣点缀在他健硕的臂弯间,“少给我装这一套,你若老实说你想要,我倒能看上你几分,在我面前别玩心思,我要的是听话,不是装模作样。”

    莫伊咬下嘴角,“谢谢聿少。”

    “你叫什么名字?”聿尊并无深刻印象

    “莫伊。”

    “陌伊?”

    “莫名的莫,秋水伊人的伊。”

    聿尊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车钥匙走出了房间。

    站在电梯内,待门合上的一刻,男人神色倦怠靠向后,怎么可能若无其事?他心里被一种说不清的失落给填塞的很满,他以前有过不少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他那时候的心始终空着,不像现在,闷得难受。

    他走出酒店,坐上驾驶座,却许久没有发动。

    他和笙箫,大概真的回不去了。

    聿尊将车窗打开,晨风轻袭,他却感觉不到秋爽恣意的舒适。依陌笙箫的脾气,他有过的这晚,必定是个污点,而他,在被逼着去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生活,其实照样会过。

    聿尊抡起右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齿痕这么久都没有褪去,已然生了根发了芽,会跟随他一辈子。

    也许,他看不到陌笙箫之后,那种烦躁就会悄然隐淡。

    又也许,他宠着笙箫的这几年,将她当作了一种习惯。

    既然是习惯,就能改。

    聿尊发动引擎,驱车回到皇裔印象。

    何姨见他走进来,“聿少,你……回来了。”何姨说话小心翼翼,也知道聿尊整晚未归。

    “嗯。”他上了楼。

    望着男人的背影,何姨摇了摇头,自从湘思出事后,皇裔印象整个就沉浸在一种晦暗死寂的氛围内,每个人头顶都好像被乌云笼罩,就连海贝也振作不起来精神,成天趴在阳台。

    陌笙箫在窗口望见聿尊的车子进来。

    她走到门背后,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拧住门把,将门打开。

    聿尊正好经过她的客房,他颀长的身影顿住,别过头看了眼笙箫。

    她长发还未梳起,有些凌乱地散在背后,穿着身宝蓝色的天鹅绒家居服,陌笙箫下巴轻扬,两人对视着,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笙箫嘴已张了张,她想问,是不是公司太忙,所以晚上没有回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被咽回去。

    其实一个人看久了,不管她先前多么光鲜明亮,也总有返璞归真的那天。聿尊向来不喜被人牵着走,望着笙箫的脸,他总算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那些他都理不清的情愫,兴许,就是因为他对笙箫的宠。

    他将她捧在手心里,而她却一再忤逆,大着胆子将他的宠爱踩在脚底下。

    聿尊顿觉疲乏。

    他能给她的,自然也能收回去。

    他迈开脚步,身上有轻微的沐浴露香味,陌笙箫敏感地抬起下颔,这种味道,并不是家里固定用的牌子,她走出房间,眼睁睁看着聿尊回到主卧。

    她双手放于背后,手掌按住墙壁。

    昨晚他在哪过夜,毋庸置疑。

    聿尊打开冷水,任由冰冷刺骨的水浇在头上,白色衬衣紧紧贴住他健硕精壮的上身。

    笙箫回到客房,那一阵关门声,聿尊在浴室都能听得见。

    陌笙箫不知该如何去逃避,她只能将电视机声音开到最大,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坐在地板上。

    电视画面正播放着《美人心计》,窦漪房握住刘恒的手,在病榻前送他最后一程。

    陌笙箫捂住嘴,抑制不住的哭声断断续续从指缝间逸出,世上最远的距离究竟是什么?是生离死别吗?刘恒死了,可他的爱会一直陪着窦漪房,令她有足够继续下去的勇气。世上最远的距离,是她爱上了,他还没有爱。最抱憾终生的,是她不爱了,他却爱上了。

    这句话,陌笙箫却要用几年的时间去亲身验证。

    她将脸埋在臂弯内,身子缩成很小的一团,嘈杂的声音将她藏匿在一个她不愿走出去的世界里面,何姨站在门外,犹豫再三,还是推开门进去。

    里面除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之外,并没有看见笙箫。

    她走过去将电视关掉,这才看见拉至角落的窗帘正在抖动,何姨将窗帘拨开,果然见笙箫藏在里面。

    何姨跟着心酸难受,她蹲下身抱住陌笙箫的肩膀,“笙箫。”

    不过几天,她却在迅速消瘦,抬起的脸还不如一个巴掌大。

    “逃避是没有用的,你把电视机声音开得再大,就算把你的耳朵震聋了,你还有眼睛,也还有心。”何姨将陌笙箫从地上拉起来,“我不知道你和聿少怎么了,但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会失去他了。”

    “何姨,你说,一个女人结婚后,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丈夫完整的爱,和一个孩子。”

    何姨刚说完,就看见陌笙箫的眼泪顺着脸庞掉落下来,“那,不能原谅的是什么?”

    何姨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也眼睛酸涩,整片望出去的视线开始朦胧,就连近在咫尺,陌笙箫的这张脸,都破碎的拼接不起来。

    笙箫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洗脸。

    “笙箫,饭我已经做好了。”

    陌笙箫点点头。“何姨,你先下去吧。”

    她换好衣服走到楼梯转角,听到下面有琴声传过来。她站在原地,没有走下去。

    聿尊穿着身简单的白色家居服,其实,他安静的时候很适合这个颜色。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自由飞跃,弹奏的,正是陌笙箫最近在练的一首曲子。有个地方她总是卡在那,找不到感觉,连接时就显得空洞无神,不像聿尊,钢琴在他手底下勃然绽放,琴音更是犹如行云流水。

    一曲完毕,陌笙箫有些出神。

    男人指尖随意在琴键上按了几下,笙箫恍惚,这时的他,高贵的像个活在童话世界里的王子。

    何姨见他在弹琴,也没有过来打扰。

    聿尊视线落在琴谱上,手指随意弹动,钢琴发出单调的音节,曲不成调,他松开手站起身。

    陌笙箫收回神,也走下了楼。

    莫伊整整睡到11点多才起来,她神情惬意地伸个懒腰,去浴室洗过澡后,拿起边上的手机,“喂,菁菁,下午有空吗?我们去逛街。”

    她挂上电话,视线瞥过床头柜的那打现金及银行卡,嘴角浅浅勾起。

    莫伊没想到菁菁因祸得福,她原以为两人的友谊就这样到头了,没想到菁菁回来后没有丝毫埋怨,如今被李哥包养着,前几天还开了辆皇冠来华尔。

    她们约在步行街见面,莫伊站在lv店门口,一等见到菁菁,就挽起她的手走进去。

    “莫伊,什么事这么开心?”

    莫伊被服务员带到本季的新款前,她吃不准卡里有多少钱,刚开始,挑了个8000的女包,“能刷卡吗?”

    “这边请。”

    她心想,倘若卡里钱不够,聿尊给她的现金也能挽回点面子。

    “请输入密码。”

    莫伊将聿尊告诉她的一串数字输进去,不出几秒,交易就成功了。

    她喜出望外,“请问,能告诉我里面还有多少钱吗?”

    “对不起,除了持卡人,我们这是显示不出来的。”服务员态度礼貌,看莫伊买东西还算大方,怎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

    “喂喂,”菁菁将她扯到边上,“你中彩票了?”

    “比中彩票还开心!”莫伊拎起奢华精美的lv包,将东西放进去,原先那个80块钱买来的帆布包被她丢在柜台上,她挽住菁菁的手出去,来到步行街的中心地段,她之前在那些奢侈品店不知徘徊过几次,现在,总算能挺直腰杆走进去。

    莫伊选了几套新款,在试着刷卡没有刷爆后,又给菁菁买了两套。

    短短一小时,消费近10万。

    “我的神那,快跟我说说,你傍上谁了?”两人直接将买来的衣服穿上身,菁菁忙催促问道。

    “还记得那天在欲诱见到的聿少吗?”

    菁菁吃了一惊,“哇塞,超帅的。”

    “走,我们去买鞋。”

    聿尊刚吃两口饭,就接到了短信上传来的消费清单。莫伊果然很明确想要什么,她也还嫩,聿尊让她不用装,她便真的不再装。

    手机紧接着又接到莫伊的短信,“聿少,谢谢你。”

    他手指动动,回了两字,“不用。”

    陌笙箫垂着眼帘,尽管如此,他接到短信的提示音就像是魔魅般触在她心头,笙箫握紧手里的筷子,夹住的菜还未到碗里,就掉了下去。

    手机再度响起,“今晚,我还要等你吗?”

    聿尊抬起头,视线正好同笙箫相触,他眸光深邃幽暗,一动不动睨着她。

    陌笙箫顿觉他的目光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她心口剜了个很深的洞,再难愈合。不用猜,也能想到他和谁在发短信。

    聿尊将手机放在一边,并没有回复。

    他们之间很久没有说过话,就算想说,也总是话到嘴边,不得不咽下去。

    彼此,似乎都忘记了曾经的耳鬓厮磨是如何甜蜜温馨。

    陌笙箫的手机响起。

    她看了眼,饭吃到一半,起身走出去。

    何姨忙唤住她,“笙箫,你还没吃完呢。”

    “我有事出去。”她换好鞋子,推开了门。

    她神色匆匆地经过园子,聿尊侧目望出去,狭长的眸子睨着陌笙箫逐渐远去的背影。

    笙箫打车来到陌湘思被关押的地方,这也是严湛青找了关系才让她见的。

    湘思被带出来时,消瘦的不成样子,头发很乱,就像没有梳过头,陌笙萧不由扑过去,“姐。”

    湘思怔了怔,待看清楚是笙箫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笙箫!”

    “姐,你怎么样?瘦了这么多。”

    陌湘思不敢大声说话,神色也战战兢兢的,仿佛受过很大的惊吓,她小声开口道,“笙箫,你救救我,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再这样,我真的活不了了。”

    陌笙箫眼泪忍不住,她垂下脑袋,“姐,对不起……”

    湘思闻言,几乎瘫坐在椅子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笙箫哽咽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陌湘思泪流满面,“她们都说,我判无期的可能很大,也就是说,我要坐一辈子的牢……”

    湘思见陌笙箫恸哭,她摇了摇头,“笙箫,别哭了,也许这就是命,苏年害死爸妈,他偿了命,我杀了人,也必须要得到惩罚。”

    “姐,为什么我们家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爸妈不在了,就连你也要离开我?”

    “笙箫,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在外面的路,自己好好走,姐姐看不到听不到的,你都要替我去体会,我没有的自由,你也要替我好好珍惜。”陌湘思在催促下不得不站起身,笙箫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却被挡在了外面。

    “笙箫,我已经认命了,可你不一样,把我这件事忘了吧,好好过日子……”

    陌笙箫回到皇裔印象,把自己关在客房里面,耳边始终回荡着湘思的那句话。

    何姨喊了几遍让她吃晚饭,她裹在被子里面,并未出声。

    聿尊上楼时经过客房,他开门进去,里面没有开灯,他放轻脚步走到笙箫床前,修长的身子坐定。

    房间内静谧无声,陌笙箫睁着双眼,聿尊坐了许久,这才开口,“笙箫,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

    陌笙箫眼睛肿的疼痛难耐,她撑起身,刚掀开被子,双肩就被一双手按住,笙箫跌回床铺,后背压在柔软的枕头上。男人捧住她的脸,浓重的喘息声伴着吻压下来,他舌尖撬开她的唇,吸吮的力道令陌笙箫招架不住,他动作迫切,双手自她腰间钻入毛衣内。

    聿尊起身上了床,将她的上衣推至她肩胛处,他大掌熟捻地拉开陌笙箫的裤子,她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笙箫瑟瑟发抖,鼻音都带着哭腔。

    他嘴唇凑到她脸上,同她激烈拥吻,陌笙箫双手抱住男人的背部,用劲到自己的手臂都发酸发麻。

    就在聿尊准备进去时,笙箫却松开了手,眼泪顺着耳廓流到床单上面,她声音冷清,沙哑中透着触手不及的绝望,“聿尊,你和别人上床了吗?”

    男人在她颈间亲吻的动作顿住,缓缓起身。

    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对视,聿尊喉间哽了下,没有作答。

    “你和别人上床了,是不是?”

    陌笙箫被眼泪烫到睁不开眼,她抬起手臂,遮在眼睛上。

    聿尊撑在她身侧的两条手臂收回去,他转过身下床,坐在床沿。

    陌笙箫握住聿尊的右手腕,她痛到难以自抑,纤长的五指将男人的手腕勒出一道道血痕,指甲也深深嵌进他肉里面。她咬着嘴哭,哽咽出来的声音,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

    聿尊伸出另一只手,微凉的掌心按住陌笙箫的手背,将她的手往下扯。

    笙箫哭出声来,她甚至能意识到,一旦他们的手松开,意味的将是什么。

    她狠狠掐着不肯放,明知道聿尊的沉默证实了她的猜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用力抓住他的手,好像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回到从前,那些伤害都不曾有过。

    她明知道,都是不可能的。

    她尽管心如明镜,也知道就算聿尊这刻没有松开她的手,她依然难以面对,可她,还是选择拼劲全力去握住。

    男人站起身,将她的手扳开,尖利的指甲在他手腕留下一道血痕,他望了眼床上的笙箫,起身走出客房。

    陌笙箫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她用力紧握,每个指关节都泛白,带着聿尊鲜血的指甲,又狠狠地刺进她掌心去。

    楼下,传来聿尊开车出去的声音。

    别离笙箫 91 离婚

    他,又是整夜未归。

    连着三天,陌笙箫都没见过聿尊回来。

    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秋天到了,园子内的花草尽管名贵,却也大把大把的在凋谢。就像她的美好年华一般。

    她穿上白色的袜子来到窗边,何姨站在她身后,陌笙箫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了,她胃口突然间变得很小,整天加起来吃不满一碗饭。

    原先笙箫的性子也算恬静,大多时候都能看见她像个孩子般闹腾,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令何姨几度心疼。

    海贝蹭着陌笙箫的腿,可无论它怎么撒欢,笙箫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和它吵着玩似的将它踢开。

    她将脸抵住落地窗,外面的阳光拂不去她眼潭内的黯淡,餐桌上的三菜一汤都冷了,何姨走近,“笙箫,吃点吧。”

    “何姨,我吃不进去。”

    她原先身材匀称,这段时间却迅速消瘦,只剩下皮包骨。

    何姨叹口气,回到厨房,将几道菜重新热过。

    皇裔印象内再没了往日的热闹,聿尊很少回来,即使晚上过来住,两人也是分房睡。

    笙箫照常会去上班,文化宫的课程很轻松,走出大门,她拢紧大衣的领子,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用时光荏苒来形容她过去的这段日子。她双手放在嘴边哈气,今年这场雪下得很早,才12月底,放眼望去,早已白雪皑皑。

    陌笙箫记得,去年的第一个雪天,她是和聿尊一起过的。

    广场上积起挺厚的雪,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笙箫两眼被白茫刺得差点睁不开,没走几步路,鹅毛大雪就落了她满身。陌笙箫围着粗毛线的围脖,她停住脚步,伸出手掌去接了几片雪花。

    冰凉的触觉,只不过,留不住,很快就化成了水。

    笙箫掏出兜内的手机,5点整。

    照例,没有一个通话记录。

    她仰起小脸,吸口气,脸上冷的像是被刀子一道道割过,眼里氤氲出的湿意令她双眼滚烫,结伴出来的同事们三三两两来到停车场,“哇,这么大雪,今晚和我老公说好去吃火锅。”

    “是吗?是不是要德啊,我们也要去的。”

    “今儿什么好日子,你们都出去?”

    “明天元旦了嘛,新的一年来喽……”

    “笙箫,下雪了开车当心哦,路滑呢。”

    陌笙箫忙背过身,擦拭眼角,“好,你们也慢点开。”

    “你老公怎么没来啊?这天气,把漂亮老婆一个人丢在这。”

    陌笙箫眼帘微垂,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他……忙。”

    笙箫打开车门坐进去,她开的车是聿尊当初给她练手的cc,那辆威兹曼停在车库内,已经好久没有开出来。她发动引擎,车子刚加速,陌笙箫就觉头晕目眩,她趴在方向盘上,完全失去意识。

    同事的车与她一道开出去,“哎,笙箫怎么开车的,都快撞围墙上去了。”

    女同事忙按住喇叭,陌笙箫双手垂下方向盘,车头砰地撞击,她上半身反弹了下,额头正好砸在方向盘上。

    “笙箫——”

    一前一后两辆车忙刹住。

    陌笙箫的两名女同事合力将她从驾驶座拖出来,紧接着送去医院。

    幸好,没有大碍,只是额角撞得淤青。

    “笙箫,你也真是的,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同事边开车,边扭头道,“医生都说你营养不良,你是不是想着减肥呢?”

    陌笙箫坐在车后座内,额角贴着块纱布,她只得将头发放下来挡住,“颜姐,我没事,就是胃口不好。”

    “啊?”颜姐一个激动,“你不会怀孕了吧?”

    陌笙箫摇摇头,她和聿尊已经几个月没有睡在一起过,“不是呢。”

    颜姐唠叨一路,尽管笙箫口头不承认,可她断定陌笙箫就是减肥弄成现在这样的。

    颜姐按着笙箫的指引将她送回家,另一名同事也下车,“皇裔印象,笙萧,你住在这?”

    “哇,这可是有名的富人区啊。”

    陌笙箫在文化宫不久,聿尊之前也去接过她,但里面的同事只当她家境殷实,没想到住的地儿会是皇裔印象,“我要有这么个有钱老公,我就成天在家做做美容打打麻将,才不高兴出来上班呢。”

    可不是,她们累死累活干一个月,还不够给人家油费呢。

    何姨开门,见陌笙箫这副模样,她大惊失色,“笙箫,你怎么了?”

    “何姨,你别担心,我没事。”

    窝在阳台的海贝听到声音,蹭地蹿过来,一见陌生人,扯开嗓门狂吠,“汪汪——”

    “海贝!”笙箫皱着眉。

    海贝摇晃几下尾巴,乖乖缩到沙发边窝起来。

    “颜姐,王姐,谢谢你们,不好意思啊,要不是因为我,你们这会早到家了,要不然,你们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不用,”两人异口同声,“笙箫,你记得多吃点,我们这会赶过去正好,我老公位子早订好了。”

    何姨将二人送出皇裔印象,走进客厅,看到陌笙箫正蜷在沙发上。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笙箫睁开眼。

    “笙箫,起来吃晚饭吧。”

    “我先躺会,过半小时再叫我吃。”

    何姨忙不迭点头,“好好,我今天做的可都是你爱吃的。”

    陌笙箫休息会后觉得精神总算能缓过来,何姨叫醒她吃晚饭,偌大的客厅,只有两道被拉长的影子。

    何姨匆匆扒着饭,陌笙箫抬起头,“何姨,你有事吗?”

    “没,就是饿了。”

    何姨看看时间,她放下碗,“你慢慢吃,厨房还有汤,我去盛出来。”她刚走进厨房,门就被打开,聿尊换好拖鞋正向客厅走来。

    笙箫抬起头,她记不清,她有几天没有看到聿尊了。

    男人拉开椅子,在她身侧的位子坐定。

    陌笙箫别过脸,尽量不将那块被纱布包起来的地方给聿尊看见,她安静地吃着饭,今晚似乎饭量很好,男人盯着她的脸,7天没见,她瘦了整整一圈,“陌笙箫,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笙箫摸了摸脸,“有吗?”

    聿尊将她额角的头发拨开,陌笙箫没有动,抬起双眼望向他。聿尊收回手,“这几天,我公司有事,我睡在了公司办公室。”

    笙箫用筷子拨着米粒,“聿尊。”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

    “我去看过我姐一次。”

    聿尊没有接话。

    “她说,让我把这件事忘了,好好过日子,阿元的事,对不起。事隔这么久,我常常会想起来,也许,人不管做了什么事,真的逃不过报应两个字。我想,我应该替我姐姐珍惜幸福,知道那晚我为什么非要抓住你的手吗?”

    男人眼眸闪烁了下,倾起身等着陌笙箫的话。

    “我想,我可以尝试……”她对上聿尊的双眼,“可没想到,我们之间差了一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另一种女人的味道。我这才想起,你是堂堂聿少。”

    聿尊胸口一闷,“你的意思,是不想再和我过吗?”

    “她能留得住你吗?”

    聿尊吃不准她话里的意思。

    “我想,没有哪个女人能留住你的心。”陌笙箫眉角轻扬,这动作牵扯到额头的伤口,痛的她微微皱眉。

    聿尊闻言,什么辩驳的话都没有说,站起身上了楼。

    何姨从厨房探出脑袋,陌笙箫嘴角艰难地勾了勾,“何姨,是你打电话给他的吗?”

    何姨走到餐桌前,“我看你受伤……”

    “不用的,”笙箫自顾吃着碗里的饭,“以后,不用都告诉他。”

    何姨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笙箫吃完饭上楼,她先前就按着聿尊的意思搬回主卧去睡,躺在床上,浴室内传来的水声戛然而止,男人推开门走出来。陌笙箫背对他躺着,聿尊将头发吹干后,在另一侧躺下来。

    他们隔得很近,甚至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聿尊知道陌笙箫不会让他碰,所以每次他都是在她身侧睡着,没有其他动作。

    笙箫睡得很沉,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意识中还未反应过来聿尊在边上,她自然地转个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几乎令她惊叫出声,聿尊呼吸沉稳,显然还在睡着。

    陌笙箫将脸枕在自己的手背上,她凝着男人的脸出神,他轮廓分明,甚至能用精致来形容,熟睡时并没有过重的戾气,唇角很薄,抿起的时候,剩下一道带有弧度的直线。

    人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薄幸。

    笙箫起身洗漱,在下面弹了首曲子,聿尊下楼时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午饭后,皇裔印象的门铃响个不停。

    何姨刚将门打开,舒恬就背着个挎包风风火火闯进来,笙箫盘膝坐在沙发上,额角的纱布她当晚就取下了,只不过淤青的地方还未大好。

    “笙箫,你怎么回事啊,约你出来老说有事。”舒恬在她身边坐定,一眼就看到她额角的伤痕。“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他打你?”

    “没有。”陌笙箫捋下长发,遮住额角。“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你的伤怎么来的?”

    “不小心撞的。”

    “你就骗骗三岁孩子吧。”舒恬面色阴郁,笙箫望向她,竟见她眼里含着泪,“舒恬,出什么事了?”

    “你还要瞒我多久?”

    陌笙箫苦涩地扯动下嘴角,“真没事。”

    “还说没事呢?是不是真要上演小三斗正室的戏码后你才肯告诉我啊?我在华尔门口都看见那贱人上聿尊的车了,笙箫,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舒恬怒不可遏,本就是个急性子,这会眼泪不由自主掉出来,她忙伸手去擦拭。

    陌笙箫哑口无言,握住舒恬的手。

    舒恬气急,将她的手推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出什么事了?结婚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不到一年呢!”

    “那个女的,也是华尔的学生吗?”

    舒恬咬着牙,点点头。

    他喜欢女学生的嗜好,一点没变。

    “我想,我们的婚姻也该到头了。”

    “你想离婚?”舒恬吃惊。

    陌笙箫并未作出回答,这个问题,她想过不止一次,可每每想到离婚,心就痛的难以忍受,她渴望有个家,如今陌湘思都不在身边了,这个名存实亡的聿太太头衔一旦被摘去,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舒恬,我每次想到他刚从别的女人床上爬下来,我就受不了,你说,女人在这时候是选择默默忍受的多?还是毅然选择离婚的多?”

    舒恬哑然,更多的女人结婚后都被束缚住,她伸手紧握住笙箫的手,“你们还没有孩子,笙箫,如果他的心不在你身上的话,还是趁早离了吧。”

    陌笙箫视线投向远处,他的心,从来也不曾在她身边。

    舒恬眼见笙箫这幅样子,又瘦的可怜,她又气又怜,忙抱住陌笙箫的肩膀,“要离婚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笙箫,要是我的话,早找到那女人撕烂她的脸。”

    笙箫摇摇头,眸光空洞,“没用的,他的心现在落在她身上,就算我再怎么闹,他也不可能回头的。”

    “难道你就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陌笙箫将脸枕在舒恬的肩上,她当初就是不甘心,都说嫁入豪门的平凡女人不会有好下场,她誓死一搏,想要和聿尊有个能看得见的明天,到头来,不照样被伤的体无完肤吗?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啊!”

    陌笙箫抬起头,“舒恬,你别乱来。”她知晓舒恬的急脾气。

    “放心吧,”舒恬目光坚韧,她拍了拍陌笙箫的手背,“我不会去拿鸡蛋碰石头的。”她自有她的办法。

    何姨将沏好的茶端过来。

    “他,是不是经常都不回来?”

    “嗯。”笙箫简单地回答。

    “笙箫,”舒恬扳住她的肩膀,“没事,不就是个男人吗?你还年轻,犯不着在他身上绊死,将来肯定会有个懂得珍惜你的人来爱你。也许,日子会过的很平凡,很朴素,可他每天下班都会回来陪着你,到时候,我们有了孩子,再带上各自的宝宝一起出去玩,笙箫,别耗了,离开他吧。”舒恬话语哽咽,说到最后,眼泪簌簌往下掉。

    “会吗?”陌笙箫同样被泪水浸润了眸子,“还会有人能接受我吗?”

    她的过往,如此不堪。

    就算真有那么个男人,陌笙箫也不可能再去爱,她过完年才23,可她疲倦的好像全部青春年华都逝去了一般,她不相信自己还有力气去爱。

    “会的,一定会的!”舒恬紧紧抱住她,“笙箫,你就算不相信别人,也要相信我。”

    陌笙箫欣慰无比,“我信,舒恬。”

    当晚,聿尊照例没回来。

    翌日醒来,笙箫拿了包出门,她在外漫无目的地走上半天,脑子里始终想着舒恬说的话。

    陌笙箫来到车行租了辆宝蓝色的polo,开在路上,掩于平淡,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将车停在距离华尔校园不远的路边,没多久,就看见聿尊的车开过来,学校正好放假,莫伊抱着书本同一起走出去的菁菁挥下手,她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由于隔得还很远,陌笙箫并未看真切她的脸,只依稀能知道她还很年轻,满身的学生味。

    “聿少,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聿尊发动引擎,“放假了吗?”

    “对啊,可算能好好玩玩了。”

    笙箫不敢跟得太近,她两只手紧握住方向盘,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出轨还要令人备受折磨,也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一颗心死的更加彻底。

    陌笙箫抬起手背用力擦下眼角。

    聿尊先带莫伊出去吃饭,下车的时候,莫伊自然地挽住男人的手,他似乎也习惯着,两人相携走进餐厅内。

    陌笙箫没有下车,透过餐厅玻璃,笙箫看见莫伊正将剥好的虾子夹到聿尊碗里,女子嘴角挽着笑,正不停和男人说些什么。陌笙箫记得,这家餐厅聿尊带她来过,还跟她说,笙箫你看,这儿连个端盘子的都颇有姿色,你是不是感觉到有危机感了?

    陌笙箫咬住唇,不想哭。

    视线被眼泪弄的模糊,她赶忙擦去,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又模糊了。

    吃过饭,聿尊带莫伊去了步行街。笙箫跟过去,莫伊很喜欢买衣服,隔三差五就想置办几身,学校内的衣柜早就摆不下,可她仍旧乐此不疲。

    聿尊坐在奢侈品店的休息区,服务员逮到个大客户自然是狠宰一通,什么新款都拉到莫伊身边。

    莫伊选了条香奈儿本季才出的限量版新款毛呢裙,她换上后走到聿尊身前,“好看吗?”

    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好看。”

    “真的吗?我也喜欢。”莫伊在试衣镜前左右端详,脸上的雀跃掩藏不住,聿尊搭起修长的腿,人和人真是不一样的,他花钱,却能让莫伊连着高兴好几天。

    尽管他平时让人送回去的衣服不少,可同样的笑,却是在笙箫脸上看不见的。

    聿尊心理得到很大的满足,他真是累了,既然同样是女人,何不选个乐意听话的?

    他对莫伊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可他愿意花大把的钱去宠着她,因为,至少她不会给他那么多的压抑。

    他和笙箫在一起,哪怕是呼吸,却都在疼痛。

    聿尊甚至想到不顾一切去逃开她。

    莫伊连着买下好几套,出门的时候,小脸漾起欣悦,“那套白色的裙子,我明天就穿上!”

    “穿吧,今后看中什么再给你买。”聿尊视线落向前方,表情却很淡,莫伊踮起脚尖抱住聿尊的脖子,轻吻在他嘴角处,“谢谢聿少。”

    二人上车,惹眼的跑车绝尘而去。

    陌笙箫再没有勇气跟过去,她的心早已被撕成一瓣瓣,痛到再难拼接起来。她将脸伏在方向盘上恸哭,她怕跟下去,她的心就真的死绝了,连跳动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逼着自己去接受,逼着自己看到他和别人的恩爱,陌笙箫想,再痛,一个人也不会真的痛死。

    可她,倒宁愿痛死了。

    这种蚀骨剜心的痛,深入到一寸寸的骨髓里面,莫伊的一颦一笑,犹如一双恶魔的手,将笙箫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聿尊不会再朝她伸出手,拉她一把,陌笙箫抱住双肩,咬住的嘴角已经破裂,她将自己反锁在车内,直到整片天空陷入阴暗中。

    聿尊将车停在广场,刚要下车,就从后视镜中看到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装作若无其事下车,莫伊走到他身侧,男人伸过去拉住她的手,她面露雀跃,“聿……”

    才走两步,聿尊却陡然松开她的手,他快步擒住跟在身后的男子,动作极快得将他压在引擎盖上,“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我,我没有……”

    聿尊夺过他手里的相机,里面的照片都是他和莫伊在一起时被拍到的,有的是在餐厅前,有的,是走出酒店……

    聿尊将男人拉起身后,重重撞回去,“说!”

    “我真的没有,刚才只是不小心拍的。”

    “聿少,怎么了?”莫伊忙跟过来。

    聿尊拎起男人的后颈,将他的脑袋撞在引擎盖上,顿时血流如注。

    “别,我说我说……”男人扯着嗓子惨叫,“前段日子有个女的找我,说给我5万块钱,让我拍下你婚外遇的证据,我只是个私家侦探……”

    “是谁找的你?”

    “她没说名字,但年纪不大,也就20出头,她说让我拍的越详细越好,最好……”

    “最好什么?”

    “最好能证明你是过错方,那女的还说,这些证据都是用作离婚分割财产用的,所以让我尽量拍的深入一些!”

    聿尊按住男人后颈的手臂不由有些抖,他面色铁青,“就这些照片吗?”

    “之前拍的我已经交给她了,这会,她,她应该准备好了离婚的材料……”

    男人被按得喘不上气,“不关我的事啊……”

    聿尊手腕一松,神色暴怒,“给我滚!”

    莫伊从未见过聿尊这幅样子,她吓得杵在原地不敢上前。

    聿尊靠在车窗上,陌笙箫这么久的沉默,原来,并不是因为什么不舍,而是在想着如何用手段来对付他。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初找私家侦探是舒恬的主意,她气不过,非要让聿尊出点血,却没想到连陌笙箫都被闷在鼓里。

    舒恬知道,笙箫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做。

    何姨做完晚饭就请假回了趟家。

    笙箫蜷缩着身子躺在大床内,舒恬说的对,她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唯一的,就是趁早离婚。

    尽管会痛,她也不要当着聿尊的面半死不活。

    陌笙箫又是晚饭没吃,她哭的累了,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笙箫是被一道闪电给惊醒的,她没想到这种天气竟会打雷下雨。

    聿尊驱车回到皇裔印象,他在车内抽了根烟,努力平复后这才进屋。他拧开卧室的门,打开灯,见笙箫坐在床上,“还没有睡?”

    他脱下衬衣,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充斥在陌笙箫鼻翼间。

    她心里一阵钝痛再次从心房处开始蔓延,笙箫不想再留在这活活痛死,“我们离婚吧。”

    男人原先站起的身体僵了下,脊背挺直,她果然……

    聿尊放在身侧的手不由紧握起来。

    “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说,笙箫……”他陡地降低了声线,“你应该知道,我不爱你,你嫁给我也只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而已,我们各取所需,你现在要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还是,她准备孤注一掷,妄想用那些照片来换个美好的前程?

    他不爱她。

    陌笙箫痛的每根骨头都好像散了架,“我要离婚!”

    聿尊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拖到挑空的窗台前,他双手扣住陌笙箫的手,将它们往下按去。

    “啊——”静脉处传来的疼痛撕心裂肺,温热的鲜血伴着浓郁喷涌出来,聿尊这才看清她的手腕竟被他压在了台灯的碎片上,他却并没有收手,他凝着她痛苦的神色,陌笙箫,原来你也会痛?

    “我的手,我的手——”

    男人眼角一凛,她想要得到的那么多,一双手,哼,她还需要这双手去弹琴赚钱吗?

    聿尊拉开她的底裤,哪怕这个时候的她有多么悲惨,他还是要了她。

    他照例没戴套子,他有过不少女人,目前为止,这种交融也只有和笙箫有过,他说过,她身上有种干净的气质,可是她的心已经脏了。

    陌笙箫痛的凄厉惨叫,男人的视线不由落到她手腕处,他双眼被那片瑰丽刺得睁不开,聿尊手里的劲道不由松散些,他收回按在她腕部的手,改为按住了笙箫的肩膀处。

    过了许久,他这才退开身,看了陌笙箫一眼后,换上干净的衣物走出去。

    男人将门关上,他杵在楼梯口,背部被壁灯给环绕。

    他,果然是不适合结婚的。

    笙箫想要的,他尽量都会给,就算她不找私家侦探,聿尊也会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男人手指疲倦的在鼻梁处轻按,她想离婚,就离吧。

    共奏笙箫 92 新的生活,忘记他

    笙箫醒来的时候,满眼都是白色。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房,以及,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

    她有种眼睛瞎掉的错觉,头疼的很,抬起手,这才发现手腕的疼痛更加厉害。她不得不用手肘撑起身子,垂下的眸子不经意,就落在自己的手上。

    笙箫双目含泪,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纱布,静脉的地方,还有殷红血渍。

    护士正在边上登记,见她醒来,只是瞅了眼,将桌上的单子递给她,“联系不上你家人,去交钱吧。”

    笙箫伸手去接,却发现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她心里一阵害怕,鼓起勇气这才问道,“护士,我的手怎么了?还能弹钢琴吗?”

    护士双目轻抬,刚要回答,视线却正好触及到笙箫。她握住笔的手紧了紧,虽然见惯生离死别,却还是不忍心将这么残忍的结果说出来。

    “不能了吗?”视线被水雾所氤氲,陌笙箫强忍住,才没有哭出来。

    “第二刀划得太深,这只手能保住,已经不错了,”护士合上手中的本子,“只是,三斤以上的重物不能再提。”

    这和残废,还有什么区别?

    笙箫闻言,颓然跌坐回床上。

    “去交钱吧,回来还要挂消炎药水。”

    陌笙箫埋着头,左手落在右手腕,她不敢用力,五个手指头仿佛从她手掌被撕裂。

    陌笙箫拿着单子,如行尸走肉般穿上鞋,走出病房,她摸了摸衣服内侧口袋,那儿有一张建行的卡,里面是她在学校兼职时存着的5000块钱。聿尊给她的,她本来就没想用,没想到,这些倒成了她的救命钱。

    医院大厅,来来回回挤满排队的人,她拿了号码,安静地坐回到椅子上。

    正前方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到了中途,有熟悉的钢琴声倾泻而出,很多人平凡地忙碌着,并不懂得欣赏。

    陌笙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跟着节奏想要起舞。微微动一下力,右手就疼的撕心裂肺。

    忘记吧……

    笙箫鼻子一酸,抬起了头。

    电视画面上,身着白色修身小礼服的女子,有一头又长又黑的头发,她并没有如主办方要求的那般将头发挽起,而是随意披散在背后。指尖轻动,一首曲子就这么被演绎出来,完美得令人不由赞叹。

    笙箫眯了眯眼睛,想要起身。

    这时,曲毕。女子优雅转身,朝着台下深深鞠躬,那张脸,稚嫩中透着成熟的媚态,陌笙箫盯着她许久,移不开眼。

    这只是一场商务酒会,记者却给了她如此大的篇幅,原因只有一个,她现在正是聿尊的新宠。

    笙箫看见莫伊迈着小步下台,将左手挽住那个男人。

    大片的闪光灯追逐过来,男才女貌,再也找不出这么登对的一双人了吧?

    笙箫双腿僵硬,像是被两颗钉子钉在原地,怎么都拔不开脚步。她,还来不及祭奠她死去的右手,他们就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在人前秀恩爱了?

    莫伊笑容优雅得体,笙箫却恨不得撕开她的脸,撕开她那刺入自己心脏的笑。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眼泪一颗颗滚落,将前襟都湿透了。一场婚姻,换来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就仅仅因为,她爱他吗?

    笙箫觉得自己的心正被撕成一瓣瓣,她痛到难以自抑,可别人都看不见。

    她所有的光鲜,都在这个男人身上消耗干净,离开的时候,带走的只有这幅残缺的躯体。

    “阿姨,你为什么哭啊?”

    她垂下双眸,只见一名三四岁模样的女孩正抬起头,两个黑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望向她。

    陌笙箫再也忍不住,拔腿便向外跑去,再留在这,她一定会疯掉,生不如死的。

    期间,撞到过好几个人,她顾不得对方的谩骂,只知道不停地跑,就好像后面跟着洪水猛兽,一个停顿,就要将她吞噬干净。

    笙箫连夜买了车票,离开白沙市的时候,头也没有回。

    再见,爸爸,妈妈,还有姐姐……

    她靠着车窗,不知道是窗户模糊了,还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她抬起左手,在玻璃上写下聿尊二字。

    聿尊,我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

    她走的时候,身上只有张建行卡,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这些聿尊都不知道,他只当陌笙箫从此摆脱他后,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给她的钱,足够她生活几辈子,哪怕天天烧钱花都无所谓。

    皇裔印象

    聿尊搂着莫伊走进屋,女子的双手迫不及待攀住他强健的后背,屋内漆黑一片,她动作挑逗,樱唇自男人脸上,滑落至他喉结处。

    聿尊将她轻推开,“我去洗澡。”

    莫伊只得不情愿地松开手。

    聿尊洗完澡后,随手想去柜子内拿件浴袍,却发现里面乱糟糟一团,先前,陌笙箫都会将两人的衣物叠放整齐,拿的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

    他打开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刚要漱口,视线就定在一张照片上。

    画面内的笙箫有一头极好看的长发,穿着件白色t恤,最平常不过的打扮,头发被吹起一道弧线,能隐约看见耳垂上的珍珠耳钉。

    “尊?”莫伊等他不出来,便打开门,刚走到他身后,就看见聿尊的视线专注在那张照片上。

    莫伊漾起的笑顷刻间坍塌,她握紧掌心,却没有大闹,只是将右手落在男人肩头,“她都已经走了,还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说完,另一手便装作不经意间,将笙箫的照片扫进了垃圾桶内。

    聿尊眉头微皱,虽然对莫伊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悦,可这会他正宠着她,也就没有发怒。

    而她,就是凭借这样,有恃无恐。好不容易将笙箫赶出去,自然,要弄得干干净净。

    时间,任谁想挽留,都留不住。

    莫伊睡到将近十点才起床,她伸个懒腰,穿着睡衣就来到楼下。

    左脚还未离开最后一级楼梯,体形庞大的海贝就从边上蹿出来,“汪汪汪——”

    “啊——”莫伊吓得脚底打滑,重重摔在楼梯上,“啊,好痛——”

    何姨从厨房探出头,见海贝闯下大祸,忙跑过来拉住它的项圈往卧室带,“海贝,乖,快过来。”

    “何姨!”莫伊口气愤怒,两只拖鞋都摔在楼梯口。

    何姨将海贝推进卧室后反锁,她急忙走过去将莫伊搀扶起来,“莫小姐,你没事吧?”何姨一喊出这个称呼,就会不由想起陌笙箫来。

    “怎么可能没事?”莫伊左手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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