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性-5天后,漫长的像是过了五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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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他还不能带着她和孩子走,出去就是送死。他只能希望,夜神的注意力完全被外面的战况吸引,千万别来房间。

    笙箫眼见他离开,她抱着奔奔坐到地上,她精疲力尽,已没力气再去抱孩子。

    基地的人正在全力抵御外敌,夜神坐在办公桌前,他右手撑起前额,面容冷峻地陷入沉思。

    陌笙箫和聿尊应该都在基地内部,短时间不可能逃离,负责守卫在几个门口的人也都说没看到笙箫出去,那唯一的解释,她极有可能还在他眼皮子底下。

    夜神拿起手边的左轮手枪,他上满子弹,银色的光泽闪得他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犹如魔鬼般阴森凛然。

    他推开椅子起身。

    矫健有力的双腿走出房间,他顺着走廊一圈,又回到原点,目光瞥向三楼方向。

    夜神脚步声一阵阵逼近过去。

    陌笙箫靠着门板的身子猛然僵住,她竖起耳朵,聿尊才走不久,再说外面的枪声经久不歇,他不应该这个时侯回来接她和奔奔。笙箫抱起孩子,亦步亦趋钻入原来的那张办公桌底下。

    夜神打开了门。

    门板依旧发出撕拉的吱呀声。

    他手掌用力一推,把门掩上,“笙箫,你出来吧。”

    男人话音落定,陌笙箫惊得心差点跃出胸口,难道他发现她了?笙箫不想自投罗网,她脸紧贴向奔奔的脑袋,怀里的孩子此时给不了她多少安全感。

    “我知道你在这。”夜神犀利的眼眸定住那张办公桌。

    奔奔还不懂什么是害怕,他抓着陌笙箫的一缕头发正在把玩。

    夜神抬步的动作很慢,他脚踩着地板走过去,由于这个房间为保持原貌,经久未修,偶尔会发出地板细微的咯吱声,陌笙箫缩在桌角的地方,两条腿尽可能蜷起。

    男人走过去,把枪别在腰际,他并未立马来到桌子前查看,而是一一把摆放在柜子上的两个骨灰盒放到桌上。

    夜神拉开椅子入座。

    修长的双腿伸到桌子底下,差点碰到陌笙箫的腿。

    笙箫不想让奔奔难受,只能尽可能的把自己蜷起来,她感觉到五脏六腑好像都挤压到了一起。

    夜神拿起旁边的布,轻擦拭骨灰盒,“笙箫,我答应你,你如果肯出来的话,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答应过你的也不会改变。”

    他一句话说完,换来长久的沉默。

    夜神手里的动作稍顿,“笙箫,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难道……就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才能对我这么残忍吗?我对你的好,你视而不见,昨晚在地牢内,你抓着我的手说,你答应我,你要留在我身边。你可能想象不到,我当时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如今想想,我多么愚蠢,你突然转变的这种态度,怎么可能是为了我?”

    陌笙箫眼睛盯着夜神的那条腿,自始至终没张一下嘴。

    “你问我,我爱过人吗?遇到你之前,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放不下你的。起先接近你的原因,你也知道。后来有一次,我看到你给我喂水,你一勺一勺的,动作很小心,我甚至能感觉到你的专注,我还记得那天,晴朗的阳光洒在你的脸上,我其实就在不远处,那是我第一次看一个人,看到入神。”

    一扇普通的门板,却仿佛隔了两个世界。

    外面的喧闹声,夜神充耳不闻。

    他还记得母亲说过,这一天迟早会来,因为基地是个充满罪恶的地方,里面的孩子都需要救赎。

    夜神曾一度以为,陌笙箫会是他的救赎。

    “直到那天,我母亲有了反应,我听到你高兴地喊我名字,说我母亲可能醒了,我大步往外跑,见你脸上都是笑,你是真心想让我母亲好。我二话不说砸了你的手机,你很生气,对我说,你拍照只是想给我看,说我母亲方才听到琴声笑了,你怕我错过这幅画面。我当时很愧疚,找不到一个挽留你的理由,其实,无论换作是谁,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我肯定会连她的手机卡都销毁了,我容不得丝毫对我母亲有威胁的信息泄露出去。”

    而那人偏偏是陌笙箫。

    笙箫无言,而那么巧,当时不经意的动作,竟真的把他母亲的照片给存入了手机卡。

    夜神擦拭骨灰盒的动作有条不紊。

    “我母亲死后,我也想折磨你,想让你和聿尊都生不如死,我绑走你的孩子,你到基地的那天,我早早地站在窗前,想着一千种一万种折磨你的方法。呵……”夜神语气内的悲凉被这阵浅笑而冲散,“可我真是没用,再次看到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还是对你下不了狠手。”

    “这两个骨灰盒,是我现在最珍惜的宝贝。”

    陌笙箫一怔,想到骨灰盒就隔着层桌面顶在她背部,她顿时浑身战栗,阴寒的令人觉得恐惧。

    “笙箫,你当真不出来吗?”

    “陌笙箫,你对我真是半点情意全无!”

    夜神推开手边的骨灰盒,他豁然起身,笙箫见他后退了两步,单膝陡然往下压。

    完了,他不是在使诈,他果然知道她藏在这。

    陌笙箫抑制不住战栗,她看到男人的手挑开那层台布,她不能奢望意外每次都能出现的恰到好处。

    夜神冰蓝色的眸子冷不丁对上笙箫的眼睛。

    她环紧手里的孩子,聿尊错估了夜神,他以为夜神这会的心思会在外面的防御上,他以为,陌笙箫在夜神的心里,总不能根深蒂固到比夜神的基地还重要。

    “躲够了吗?”

    笙箫见败露,索性不再掖着,她伸直双腿,抱着奔奔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夜神方才讲了很多话,这会见到她,却无只字片语。

    “放我们离开吧。”

    夜神眼眸眯起。

    “殷流钦,你别再错下去……”陌笙箫手里陡然一空,她神色惊骇,“你做什么?”

    夜神抢过孩子,已大步往外走。

    笙箫急忙要跟上,可方才在桌子底下蜷的太久,这会两条腿麻木的动不了,她撑着桌沿,手指触到其中一个骨灰盒,“站住,把孩子还给我,不然的话……”陌笙箫顾不得害怕,捧起那个骨灰盒举过头顶。

    夜神顿住脚步,“随便你,这是聿尊带来的,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母亲。”

    “你……”

    陌笙箫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强忍不适,只能紧随其后。

    外面的人显然还未闯进来,这时候她也联系不上聿尊。

    夜神扛着奔奔不知要去哪,笙箫扶着墙壁,好不容易腿部的麻木在逐渐散去。

    “呜呜……哇哇哇……”

    陌笙箫最听不得孩子的哭声,奔奔一闹,她整颗心都紧揪打结。

    笙箫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她猛地冲上前,踮起脚尖用力咬住夜神的肩膀,男人拧眉吃痛,陌笙箫左手揽住奔奔的腰,把他抢在怀里。趁着夜神手掌按向肩膀的间隙,笙箫抱住奔奔大步往前跑。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陌笙箫对这不熟,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乱窜。

    “奔奔,别哭,有妈咪在。”笙箫心痛难忍,不想才这么大的孩子受这种罪。

    她跑过长廊,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吸,紊乱而燥热。

    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看到前面有一个门,她顾不得进口还是出口,一把推开闯了进去。

    此时,已是凌晨。

    陌笙箫的脚步戛然而止,她抱紧奔奔,双眼惶恐地望向周边。

    一个个房间内,躺着很多不大的孩子。没有像样的床,三三两两紧挨着,门是那种一排排铁栏杆焊接而成的。睡在门口的几个孩子听到声音,站了起来。

    孩子们真的还很小。

    陌笙箫忍不住走过去。

    其中一名男孩伸出两手抓着冰冷的栏杆,他衣衫破烂,模样狼狈,但颈口的皮肤白皙如玉,一看就知道此前必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男孩怯弱地望了笙箫一眼,他小心翼翼开口,“阿姨,您带我回去好吗?我想爹地妈咪……”

    陌笙箫听到这句话,眼泪当时就忍不住滚落。

    旁边的几个孩子也开始哀求,“阿姨,我们想回家,阿姨,救救我们……”

    更多的孩子们听到动静,全部涌了过来,陌笙箫看到黑压压一片,足有好几十人,“阿姨,警察叔叔会来救我们吗?阿姨,我是爹地妈咪的宝贝,您把我还给他们,我爹地妈咪会给小弟弟买很多好吃的……”

    笙箫心酸难耐,眼里的泪水完全模糊她的视线。

    “阿姨……”

    陌笙箫嗓子哽咽,心里堵住的窒闷难以宣泄。

    她听到跟过来的脚步声。

    笙箫抱紧奔奔,转过身去,积压的沉郁化作一种近乎怨恨地质问,“你们还是人吗?你父母死后,你知道要报仇,这些孩子将来去找谁要他们的亲生父母?他们还那么小,本该过着快乐的生活,凭什么被你们剥夺,你们有何权利?”

    夜神走到她身侧,陌笙箫避让不及,抱着奔奔站立在他眼前,“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在乎,哪个女人能受得起?你要我留在这陪你,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受尽折磨是吗?你别忘了,我也是个母亲。”

    “阿姨,带我回家……”

    “呜呜呜……我要爹地……”

    “妈咪,你在哪,快带囡囡回家……”

    “但至少,我没让奔奔受这种苦。”

    “你还有脸说?”陌笙箫黑耀的眸子直逼夜神,她眼里的暖意已被这灰暗无光的地方给消耗殆尽,笙箫真觉得,这样的地方待得久了,会折磨的人生不如死,“奔奔是我的孩子,难道,那些孩子就没有自己的父母了吗?”陌笙箫右手指向房间内。

    “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这样……”

    “那你为何不收手?”

    “谈何容易,这个地方,岂是我一两句话就能解散的了?”

    “殷流钦,”陌笙箫软了口气,长时间抱着孩子,她已体力不支,“我问你,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也会有孩子。”

    “我……想过。”他的目光对上笙箫。

    “你会怎么对自己的孩子?”

    “我会给他全部的爱,我会教他弹琴,教他骑马、开车……”

    陌笙箫打断他的话,“不,你应该试想下,你的孩子也被人丢进炼狱一般的地方,他挣扎地哭喊,在让你去救救他,她被同伴欺凌,被打的遍体鳞伤,那时候,你的心会不会和那些父母一样,疼的好像被人给撕开?”

    “你别说了!”夜神喝止,竟发现自己的嘴唇在抖。

    “为什么不能说?”笙箫步步紧逼,“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天使,是,我的孩子是有孤独症,可尽管这样,我和聿尊都把他当成无价宝一样去爱,难道那些孩子,他们就不是吗?殷流钦,你真自私!”

    夜神垂下眼去,一句话不说。

    “你自己的孩子是人,别人的,难道就是草芥,是贱命吗?”

    外面,空旷的走廊内传来阵阵脚步声。

    “夜神,不好了。”

    夜神眼睛盯着一处,似在出神。

    “夜神?”

    “怎么了?”

    “闯进来了,分布在外的人一时半会召不回,我们从密室撤吧。”

    “你带着他们走,”夜神头也不回,“不要走m号,走s02那条道。”

    那个密室,是聿尊逃出基地后才修建的。

    “夜神,您不走吗?”

    “你们先撤。”

    “是。”

    陌笙箫抱着奔奔,腰部有些弯,可她不能把奔奔放下。

    “笙箫,跟我一起走。”

    笙箫两眼瞪向他。

    “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保证,从此以后基地的事我不再管,这儿,就让它和我父母一起埋葬吧,这些孩子也会得到救助,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

    “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陌笙箫断然拒绝,“我的家不在这。”

    “是不是哪怕我为你做再多的改变,你都不会对我有任何迁就?”

    “殷流钦,爱情靠的不是迁就。”陌笙箫背部倚靠着墙壁,踮起一条腿,让奔奔坐着,“你快走吧,离开这儿,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我相信,你会有属于你的幸福。”

    至少,夜神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哪怕这阳光是透过罅隙之间照进来的。他以为,陌笙箫该是恨不得他去死,还好……

    她说,让他走。

    他不曾情动,却没想过有一天,这情牵绊的他如此卑微。

    “我真的能有幸福吗?”

    陌笙箫对上夜神的眸子,她看到冰蓝色的幽冥内充满了难言的迷茫,笙箫点点头,“相信我。”

    夜神豁然扬起嘴角,笑的坦然而舒适,他扫了眼这个黑暗的地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他接手基地,一心一意要为父母报仇,可他这会,真是累到了极点。

    “你走吧。”陌笙箫再次催促。

    他转过身,还未跨出脚步。

    “砰——”

    一阵巨响传来,奔奔吓得乱跳,房间内的孩子们也抱成一团。

    陌笙箫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孩子,她看到夜神右手按住腹部,另一手扶住墙壁,一条腿已经支撑不住跪下去。

    爱丽丝拿着枪正紧逼过来。

    “爱丽丝?”

    她瞅了眼站在旁边的陌笙箫,视线很快望向夜神,“把解药给我。”

    男人腹部的血呈喷涌状,衬衣的下摆已然浸湿在血水内。

    “把死神的解药给我!”

    “哼,”夜神强忍剧痛,“我说过,没有解药。”

    “不可能,不可能!”爱丽丝几乎崩溃,“一定有的,我说最后一遍,把解药给我,不然的话,我让你死!”

    “怎么,怕了?”夜神轻笑,“怕被折磨死吧?”

    “我求求你……”

    夜神颓然倒地,后背抵着墙壁,满手是血,“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总之,我若得不到解药,我会拉着你去地狱陪葬!”

    “好啊,”夜神声音虚弱,目光穿过廊间的强灯望向笙箫,“看见了吗?上帝不会给我幸福的权利。”

    “爱丽丝……”陌笙箫抱着奔奔走到她身侧。

    “我要解药,我只要解药,”爱丽丝手腕颤抖地握住枪,枪口朝着夜神不住比划,“我别的不求,我也想要平凡的生活,笙箫,你帮我求求他,让他把解药给我吧,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笙箫……”

    陌笙箫实在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个事实对爱丽丝来说,等于判了死刑。

    聿尊回到三楼的房间找不到陌笙箫和孩子,他急切的寻找,听到枪声,便大步赶来。

    “笙箫,你怎么在这?”聿尊上前,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我被他发现了。”

    “尊,你帮我……”爱丽丝如见到救星般扑过去,抓住聿尊的手臂,“你帮我找出死神的解药好不好?”

    “爱丽丝……”

    “你也要骗我吗?不可能没解药的,我不相信。”

    “爱丽丝,”聿尊盯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跟我回白沙市吧,我会找人救你,我会帮你。”

    “真的,”爱丽丝哽咽,“你不恨我?”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你应该记得,小时候,我们是最好的玩伴和搭档。”

    “有你的地方,那个地方,能成为我的家吗?”

    “可以,”聿尊点了头,“只要你不伤害笙箫和奔奔。”

    爱丽丝抬起手背抹泪,“你别骗我了,死神是没有解药的。”

    “我会找人,一定能研制出来。”

    爱丽丝有些心动。

    聿尊抱着孩子走向夜神,男人失血过多,已陷入昏迷。

    聿尊抬起脚轻踢了下。

    陌笙箫刚要上前,她感觉到脖子瞬时被一股巨大的力给勒住,对方拖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笙箫趔趄,不由轻呼,“啊——”

    聿尊手里的枪迅速举起。

    “不许动!”陌笙箫听到耳边传来阴冷地喝止,“聿尊,我知道你的枪法快,所以,我不和你比,可是,你有我手里的这东西快吗?”

    “别动!”这阵惊呼,是聿尊发出来的。

    陌笙箫果然不敢乱动,她看不到男人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在抵着她。

    “那是什么?”聿尊问道。

    男人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针头几乎就要刺到陌笙箫的颈动脉,他笑容森寒,带着几乎变态的口音说道,“这是艾滋病毒,瞧见里头殷红的血液了吗?还是新鲜的,还是温热的……”

    笙箫眼前陡然一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笙箫,别动!”陌笙箫听到聿尊急切的惊呼声。

    笙箫甚至能感觉到那根尖细的针管就戳在她颈部,她强自镇定,稳住心神,细汗滑过鬓角,整个身子抑制不住颤抖。

    “你想要什么?”

    “我要带夜神走!”

    聿尊望了眼旁边陷入昏迷的男人,“好,你带他走,把她给放了。”

    男子也注意到夜神这会不能行走,爱丽丝抬起眼,视线同他相撞,“王宁,你把这女人交给我,你去扶起夜神。”

    “少他妈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你和聿尊是一伙的?”

    “蠢货,”爱丽丝脾气火爆,“我被注射死神的事你也知道,那药只有夜神才有,我不跟着他,难道让自己等死吗?”

    王宁脸上透出犹疑,似在斟酌。

    “快点吧,再晚,外面的人可就冲进了。”

    “爱丽丝,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也别怪我,”爱丽丝扬起的视线扫向聿尊,“你说会让人帮我研制解药,你让我怎么信你?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死的不还是我吗?”

    “王宁,快点!”

    男子手里的针管仍旧抵着陌笙箫不松懈,“你去扶夜神。”

    “好!”爱丽丝二话不多说,走到夜神跟前。

    聿尊抱着奔奔,只能退开。

    陌笙箫想要瞅一眼。

    “别动!”王宁狰狞冷笑,“是想尝尝这艾滋病毒的滋味吗?我告诉你,这针头上带着血,我只要轻轻一压……”

    笙箫紧咬下唇,将眼睛闭起来。

    爱丽丝搀扶着夜神站起身,她吃力地向前抑步,王宁拽着陌笙箫的衣领往门口带,“你把夜神先带出去。”

    爱丽丝擦肩经过王宁身侧。

    他紧握针管,隐约能看到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爱丽丝知道王宁不是在吓唬人,那管血,是从他自己体内抽出来的。

    她望了眼被她搀扶着的夜神,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允许让他逃脱的,她这辈子都毁在了夜神手里。爱丽丝弯下腰,王宁的针管几乎抵到笙箫的动脉,要想硬抢,很危险。

    毕竟这不是刀子,哪怕划开一点,都会带来致命危险。

    爱丽丝带着夜神往外走。

    “别过来,要不然的话……”王宁需要注意手里动作,所以顾不得身后的路,他边退边威胁道,“放心,等我带夜神安全离开后,会把她还给你。”

    爱丽丝瞅了眼身后的聿尊。

    他懂她眼里的意思,一旦陌笙箫被胁持离开,怕是,他永远都会失去她。

    夜神怎肯轻易放手?

    几人相继退到门口。

    夜神扶了下墙壁,右手下意识去按住伤口,爱丽丝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

    夜神虚弱的站立,“王宁,你在做什么?”

    “夜神,您醒了?”

    “我问你,在做什么?”

    “夜神,我在救你出去。”

    夜神挥开爱丽丝的手,他就势靠着身后的墙壁,“把她放开。”

    “不行,没有她,我们等于死路一条。”

    夜神虚软无力,半天后方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把她放开,我命令你。”

    王宁半晌未开口,许久后,才冷着声音说道,“你以为我真是想救你吗?基地那么多上家资料全在你手里,包括如何统领号召的指令,你若真的死了,我们今后还如何能生财?”

    “哼……你想的倒是周道。”

    “夜神,我是忘不了你们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

    夜神手掌用力按住腹部,“看来,我不走是不行了?”

    “这说明,属下对您足够忠心。”

    夜神嘴角勾起讽刺,他一把推开身旁的爱丽丝,“给我滚开!”

    “夜神,您这样走不行。”王宁说道。

    “我的伤就是被爱丽丝给打的,带着她,不是找死吗?”

    王宁瞪了眼爱丽丝,“妈的,女人的话果然信不得。”

    “我还能支撑到离开。”夜神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王宁身侧,他手掌落在王宁肩膀上,“借我几分力,走吧。”

    “聿尊,你让人准备一架直升机……”王宁开始为出逃做准备。

    陌笙箫小脸惨白,只能跟着王宁的力往后退。

    夜神探出左手,慢慢接近过去。

    王宁的另一手分掉了力道,不能全心全意勒住陌笙箫。

    夜神瞅准时机,一把用力推开笙箫,王宁瞬间反应,拿着针管刺去,夜神见状,左手掌想也不想地握住针头,他右手拔枪,射中王宁脑部。

    笙箫栽倒在地。

    王宁握住针管,拇指死死定格在往下按的动作上。

    夜神只觉一阵疼,他颤抖地摊开左手掌心,看到掌心内被划出一道足有五公分的伤口,淌出来的血,混合着那支针管内的液体。

    众人介怔,这一幕,始料不及。

    连陌笙箫也没想到。

    她以为,夜神会跟着王宁离开,这样的话,他既能东山再起,还带走了她,这不是如他愿了吗?

    爱丽丝望向夜神的手掌,她离的近,她清楚地看到了王宁手部往下按的动作,爱丽丝脚步不由向后退。

    陌笙箫抚向颈间。

    她没有受伤。

    “殷流钦?”

    她站起身,欲要冲过去。

    聿尊大步上前,修长有力的手臂环住陌笙箫的腰部,“别过去,危险!”

    笙箫上半身挂在聿尊跟前,“殷流钦……”

    夜神握紧手掌,右手撑着墙壁,身子慢慢往下滑,斑驳的墙壁上呈现出一个个鲜红的手掌印。

    “走吧……都走吧。”

    陌笙箫也觉得自己心硬,但在这一刻,她至少是动容的。爱丽丝原本恨不得杀掉他,但此刻,手里的枪也不由收了回去。

    “笙箫,我们走。”

    陌笙箫杵在原地不动。

    “走……”夜神目光定格到笙箫的脸部,“那些孩子,也带走,回到他们的爸爸妈妈身边去。”

    “这是你做的恶事,应该你自己去赎罪!”

    “我可能没有那力气了……”

    聿尊揽住陌笙箫,不让她接近夜神,“笙箫,我们走。”

    他半拖半抱着陌笙箫离开,爱丽丝紧随其后,经过夜神身边时,望了他一眼。

    “还不走做什么?我说过……死神没有解药。”

    爱丽丝心里又是一阵恨,大步离开。

    夜神靠着墙,眼见陌笙箫踉跄的身影从他视眼内一点点走远,她说过,他们这样的人会有报应。

    她说的没错,一个人果然不能做太多的恶事。

    夜神看到陌笙箫回了下头,他勾了勾唇,手掌的疼痛算不上什么,但他总有种感觉,他的全身,好像正在被什么给啃噬。

    他目光望向前,看到一双双定在他身上的眼睛。

    孩子们的眼神,是最纯净的。

    他说过,倘若他有了孩子,他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他想,世上所有的父母,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吗?

    陌笙箫被聿尊带出别墅,她弯腰用力地喘息。

    聿尊看到南夜爵正徒步走来,他身着一身戎装,酒红色的碎发走到哪都掩不住张扬,他视线落到南夜爵手臂,“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

    “基地里还关着不少的孩子,我们不宜久留,让人打个电话报警,警察最会处理这些事。”

    “放心吧,”南夜爵走到他身侧,“回家吧。”

    “嗯。”

    聿尊走过去搂住陌笙箫的肩膀,“夜神虽然中枪,但死不了,马上会有人报警,后面的事,交给警方处理吧。”

    “你说……那东西真的是艾滋病毒吗?”

    笙箫顿觉不寒而栗。

    “别想了,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待会在飞机上你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回到御景园了。”

    陌笙箫手掌握紧聿尊的衣角,“真的吗?”

    聿尊抬起手,捂住笙箫的眼睛,“真的。”

    他感觉到掌心内传来的湿润,“尊,如果这个世上,基地这词从没有存在过,那该多好。”

    “我也希望这样。”聿尊抱紧笙箫,他视线回过去最后望了一眼,这次,他总算能彻底摆脱这缠了他二十几年的梦魇。

    共奏笙箫 169 今晚,你主动

    陌笙箫挨着聿尊的肩膀躺着,奔奔睡在他怀里,也不知梦到什么,笑的格外香甜。

    笙箫眼睛盯着一处,许久后,才抬头望向聿尊的侧脸。

    “怎么不睡会?”男人俯首问道。

    “我睡不着。”

    陌笙箫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汶川地震时她看过一篇报道,说苏州一个旅行团去汶川旅行,等飞机正好起飞高升的瞬间,下面传来惊天巨响,人们回过头再看的时候,只看到烟雾袅袅,原先天堂一般的地方顷刻间毁于一旦。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令飞机上的人们抱头痛哭。

    笙箫此时的心酸,也有几分相似。

    回到白沙市,她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直到有人打开车门,陌笙箫才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

    她下了车,站在御景园的门口。

    晨曦微露,第一道阳光洒在陌笙箫眉梢,她转过身,正面迎接这其暖融融的暖意。

    有阳光的地方,正好。

    聿尊抱着奔奔走到她身侧,笙箫微阖起眼帘,她羽睫轻颤,小脸跳跃着金黄色,“尊,我们到家了。”

    “对,我们回家了。”

    爱丽丝已在中途被人送回原先她住着的那套房子内。

    陌笙箫和聿尊相携走进去,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感觉像是晨起在散步,悠闲而自在,鹅卵石小道宁静的斜卧在花园内,笙箫挽着聿尊的手,她按响门铃。

    客厅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哗一下拉开。

    “笙箫……”何姨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她激动地牵起陌笙箫的手,“总算回来了,聿少,快……你们快进来,我每顿都给你们准备好,就想着什么时候突然回来了,能有口热乎乎的饭吃。”

    “何姨,”陌笙箫眼眶泛红,走过去一把抱住她。“何姨,我好想你。”

    何姨早就忍不住眼泪,“我也是,都担心死我了。你那天在医院突然失踪,我吓得差点报警,要不是容恩让我别急,我真要吓出精神病来了。”

    “何姨,对不起……”

    “快别说了,快,快进屋。”何姨松开笙箫,大步来到玄关处,帮二人把拖鞋递到脚边。

    聿尊抱着奔奔大步上楼,何姨拉着陌笙箫的手,“聿少怎么了?”

    笙箫莞尔,“他可能要洗完澡才能下来吃早饭。”

    也是啊,这男人向来爱美,这幅样子给人看见已是不爽,怪不得进屋后一语未发,神色绷得那么紧。

    “笙箫,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何姨,放心吧,”陌笙箫伸出两手,“你看我,哪都好好的。”

    “那就好。”

    陌笙箫来到二楼的主卧。

    奔奔被放在婴儿床内,做孩子就是好,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笙箫进来时便听到浴室内传来的水声,她坐在床沿,视线望向周侧,房间内何姨会定时打扫,里面的摆设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每个物件的摆放位子都不曾改变。

    恍如隔世。

    其实,也才不过寥寥数日,在寻常人眼里,可能细想那几天做过什么,无非就是上班,晚间睡觉。眨眨眼的功夫。

    聿尊出来时,看见陌笙箫怔忡地入神。

    他行至她跟前。

    笙箫抬头,望见一片春色,男人结实的腹肌块块分明,她睁开眼睛便能看见它们因聿尊急促的呼吸而有力张开,白色的浴巾随意裹住他下半身。而且扎在胯骨以下,要多诱惑便能多诱惑。

    可能走两步,就会有滑落的可能。

    陌笙箫螓首,男人果然一副收拾干净的样子,下巴光洁,脸部也有涂抹过润肤露的香味。

    聿尊伸出右手,臂弯绕过笙箫颈后,微一用力,便拉过笙箫。

    陌笙箫的脸顺着他贴向他有力的小腹,她面部被男人的体温过得发烫,“我……”

    笙箫伸出手想推开。

    她好像握住了什么东西。

    陌笙箫就势被聿尊推倒在床上,他欺身压住她,“笙箫,去洗澡。”

    “何姨还等着我们吃早饭呢。”

    “我肚子不饿,别的地方饿得慌。”

    “现在天还亮着呢,”陌笙箫推挡,“你就不怕奔奔跟上次那样?晚上吧……”

    “奔奔睡得正香呢。”聿尊心不甘情不愿,逮住她便要亲,上下其手,急迫之情尽显。

    “哈——揪——”奔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醒的特是时候,他睁开眼睛望向大床上的二人,黑色的瞳仁清亮的犹如一汪幽泉。陌笙箫捂着脸,她圈紧身体开始发笑,笑到最后,肩膀抑制不住轻颤,“哈哈——”

    索性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头顶的男人沉声问道。

    陌笙箫下半身还被他的坚硬抵着,她笑得颈部泛出潮红,笙箫移开手掌,她轻一推,聿尊不得不翻滚到她身侧。

    “晚上吧。”笙箫忍笑说道。

    “你再笑?”聿尊俊脸埋入陌笙箫颈间,“晚上把奔奔放婴儿房睡,我们好好做几次?”

    “不行!”笙箫断然拒绝,“把他一个人放在婴儿房,我不放心。”

    “我让何姨把陈姐找回来。”

    “等陈姐来了再说吧。”

    “笙箫,我想你……”她明显听出聿尊话里面的意思,他嗓音带着性感的沙哑,“你在基地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陌笙箫装傻充愣,“哪句话?”

    “今晚,你主动。”

    笙箫辩解,“我只说,我主动吻你。”

    “我让你在上面……”

    陌笙箫陡然觉得,罪恶感十足,她扭过头去望着奔奔天真无邪的小脸,瞬时感觉他们这俩父母特像流氓。

    笙箫洗完澡,换了套清爽的家居服,聿尊也换了衣服准备下楼。

    餐桌上有何姨准备好的早餐。

    聿尊喝两口清粥,放下匙子,望了眼这会正抱着奔奔的何姨,“何姨。”

    “聿少,有何吩咐?”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打个电话给陈姐,让她回来,我给她加工资。”

    “嗯,好嘞。”

    聿尊见何姨站在原地没动。

    “你现在就去给她打电话。”男人视眼望向旁边的陌笙箫,他手掌暧昧地轻碰了下她,眼里勾起一抹浓重的邪气,“让她立马过来。”

    厄,这么急?

    何姨把奔奔递给陌笙箫,按着聿尊的吩咐去给陈姐打电话。

    男人瞅了眼何姨的背影,他收回视线对陌笙箫说道,“多吃些,养足精力。”

    “当着孩子的面不许说这些!”

    聿尊轻抿了口粥,动作优雅尊贵,他倾过上半身,俊逸魅惑的脸凑到儿子面前,“奔奔,爹地说要和妈咪爱爱,你听的懂吗?”

    “bu——”几点口水星子吹到聿尊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

    他闭起眼睛,抬起手掌轻拭。

    “奔奔,不可以吹口水哦。”陌笙箫抽出纸巾,给他擦起小嘴巴。

    何姨挂掉电话,大步走来,“聿少,小陈说她不过来了。”

    “为什么?”聿尊手里动作稍顿。

    “她说,上次的事把她吓出病来了,在医院挂了好几天的水,她……她想找个安稳的工作。”

    陌笙箫清楚,那种事,任是谁见了都会吓掉半条命。

    “你说给她加钱了么?”

    “说过了,小陈说再多的钱也没命重要。”

    聿尊手指轻碰旁边的筷子,“奔奔需要人照顾,这样吧,你尽快去找个月嫂过来,工资要求都不是问题,待会用过早饭你就去。”

    “我怕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

    聿尊噤声,双手交叉摆在胸前,“那好,还是我想办法吧。”

    “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晚上就让奔奔跟我睡。”陌笙箫插嘴。

    聿尊瞥了她一眼,想得美。

    容恩坐在床沿,孩子一早醒了,王玲带着他正在楼下。

    她出神地望向窗外,南夜爵走的时候只和她说,等他回来。她知道这次事情有多凶险,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令人望而生畏。

    童童小跑着进来,“妈咪?”

    容恩数着时间,这几天,南夜爵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妈咪?”童童扯着容恩的小手,“爹地回来了。”

    容恩抬起手掌,轻抚宝贝女儿的头顶,“童童乖,去楼下和小弟弟玩。”

    她知道童童懂事,每次见她怔神,童童都会用这招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妈咪,童童没骗你。”

    好吧,她总算知道《狼来了》那故事里头的小孩,为何到最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看来平时真不能多说谎话。

    “恩恩。”南夜爵悄无声息般来到容恩身后,他绕过大床走向她跟前。

    容恩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南夜爵那张比女人还要邪魅几分的脸。她顾不得孩子在这,站起身,用力地抱住他,“可算回来了。”

    “妈咪真坏,童童的话你还不信。”

    没人搭理她。

    “恩恩,吓坏了吧,没事,全部摆平了。”

    容恩巴掌大的小脸贴在南夜爵颈间,“回来就好。”

    童童仰起脑袋,见他们紧抱着,怎么都分不开的样子,她索性凑过去圈住南夜爵的腿,“爹地,你给童童带娃娃了吗?还有,带什么好吃的了不?”

    继续不搭理。

    “恩恩,我想你。”

    容恩踮着脚尖,面容恬静地点头,“我也是。”

    “爹地,妈咪——”童童有些恼。

    南夜爵这才舍得松开怀里的妻子,他望着抱住他大腿的女儿,“童童,你先下去陪小弟弟玩,爹地和妈咪有话要说。”

    童童可是大孩子了,想骗她,没门。

    “爹地给童童带好东西了吗?”

    “爹地这次出去不是玩,待会吃过中饭,爹地开车带你去买,好吗?”

    童童穿着可爱的粉色公主裙,留着樱桃小丸子的齐刘海,长相甜美,可偏偏古灵精怪的很。“爹地,童童明白,你想压着妈咪。”

    “……”容恩张了张嘴,无语。

    “这话谁教你的?”南夜爵蹲下身,小小孩子不学好,看来得严格教育才行。

    望见南夜爵脸上没了笑意,南恣童吐吐舌头,“童童自己看见的呗,也好意思,爹地你多重啊,也不怕把妈咪给压坏了,哼。”

    “……”

    “你居然偷看?”

    坏了,不打自招。

    南夜爵弯腰抱起孩子,“童童,你看错了,那是妈咪腰酸,爹地在给她治病。”

    “老师说了,有病要送医院。”

    “妈咪的病只有爹地才能医。”

    “真的吗?”童童表现出将信将疑的神色。

    南夜爵抱着她往外走,“当然,你没看到妈咪方才精神不好吗?她这会腰又在痛了。”

    “噢,”童童望了眼容恩,“那爹地又要给妈咪治病吗?”

    “童童真聪明。”

    南夜爵把童童抱到走廊上,他转身进入卧室,童童朝着门口做了个鬼脸,“爹地撒谎要变成长鼻子,童童才不相信你的话……”说完,人已一溜烟跑到楼底下。

    南夜爵啪地掩上门,这小屁孩,越大越难管教。

    御景园。

    聿尊很快想法子让人请了个金牌月嫂,总算赶在傍晚之前来到御景园。

    奔奔算是很听话的,跟着新来的王阿姨不哭也不闹,只抱着喜欢的玩具一个劲在玩。

    聿尊上楼时,看到陌笙箫半个身子趴在栏杆外,他轻步走去,双手圈住笙箫的腰,“在想什么?”

    她眼神轻晃,“没什么。”

    “放心吧,那些孩子都解救出去了,他们都能各自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去。”

    “嗯。”

    “至于夜神,警察并未在基地发现他,可能是被手底下的人救出去了。”

    陌笙箫直起身,背部靠向身后的胸膛,“感染上艾滋病毒,是不是会生不如死?”

    “这要看潜伏期,笙箫,明天的事,我们谁也说不准。”

    陌笙箫不再说话,她握住聿尊交叉在她胸前的两手。

    放在卧室内的电话突然响起,聿尊走过去一看,是徐谦。

    他知道,肯定是爱丽丝出事了。

    聿尊换了套衣服准备出门,“笙箫,你先睡,我出去趟。”

    “嗯,路上小心。”

    聿尊驱车来到爱丽丝的住处。

    走进卧室,他看到爱丽丝蜷在床上,室内狼藉一片,能摔的东西没一样保持完整。徐谦站在窗前,脸色并不好看,“这蠢货,割腕了。”

    聿尊欲要掀开她的被子,爱丽丝抓紧了不肯松手。

    男人一个用力,揭开被子,看到爱丽丝已经包扎好的右手。他怒不可遏,“早知道你这样,我索性不带你回来,你死在基地不是更好?”

    “我也不想的……”爱丽丝痛哭流涕,“可是死神没解药……”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震彻整个卧室,“它是毒品,可不是什么毒药,不注射能死人吗?当时那么生不如死的生活都挺过来了,你他妈还对付不了那死神?”

    “你说得轻巧,我受不了,受不了……”爱丽丝歇斯底里地起身,朝着聿尊大吼。

    “受不了,那你就给我滚远些死,别在我眼皮子底下。”

    “尊,我真的好难受……”

    聿尊压下身,大掌一把揪住爱丽丝的长发把她拖下床,他大步来到浴室,在洗手盆放满水,二话不说,擒着爱丽丝的脑袋直接往下压。

    爱丽丝连呛几口水,“不要,不要……”

    “我们当时训练的时候,我就应该看着你死在海里面。”聿尊拉起爱丽丝,又把她按回洗手盆内,强烈的窒息感使得爱丽丝的胸腔剧烈涨开,“不……”

    “要死很容易,你不是要过正常的生活吗……”

    站在门口的徐谦走过来,拉住聿尊的动作,“算了,这毒品的依赖性本来就很强,要想戒掉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给她点时间。”

    “是她自己不给自己时间。”

    聿尊松掉手,大步往外走。

    他拧着眉头站在窗口,徐谦来至他身后。

    “谦,这次麻烦你了。”

    “少来这套,你为女人麻烦我的事还少吗?”

    “依你看,爱丽丝有救吗?”

    “她对死神依赖性很强,而且本身要想戒掉的意识不明显,她可能觉得没有解药,就只有死路一条。”

    “总之……你帮帮她。”

    “放心吧。”

    爱丽丝趴在地上直喘气,过了许久才撑起身,艰难地往外走,“你们把我绑起来吧,哪怕我难受死,也别放开我。”

    聿尊回到御景园时,已是晚上十点三十。

    陌笙箫睡得正香,前段日子都没能好好入睡,这会一沾着枕头,便抵抗不住倦意。

    聿尊洗过澡,上了床。

    他凑过去,见到陌笙箫呼吸沉稳,睡容恬静。聿尊在她颈间细吻,笙箫全然无反应。

    他手肘轻撑着上半身,知道她是乏了。

    聿尊只能强忍着欲望,他关掉床头的灯。

    卧室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他躺回床上。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一条手臂缠至他腰际,柔软的唇在黑暗中找不准方向,亲在了聿尊的唇边。

    男人浇熄的欲望猛地被再度激燃,呼吸声急促的要烧起来一般。他恨不能将陌笙箫狠狠压在身下,却勾出一条手臂,把她整个人提到身上。

    他喜欢她的主动,喜欢她的热情似火。

    笙箫不知该如何再去动。

    聿尊笑意轻漾出声,“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你当时胆子可真够大的,不但看着我做,还主动把腿勾到我的腰上。”

    陌笙箫没出声,却在他锁骨处惩罚性地重重咬一口。

    “嗯……”男人喉间流溢出类似于呻吟的声音,介乎于愉悦和痛苦之间。

    他握住陌笙箫的手,同她十指交扣。

    他们需要好好地放纵,需要好好地爱一场。

    最终,陌笙箫还是被聿尊压在身下,因为她动作太慢,磨的他发狂发癫,倒不如他的几下,便令她尝到身心合一的愉悦。

    笙箫枕着他的手臂不想动,聿尊的手慢慢在她后背尾骨处摩挲,撩拨得她春意荡漾。

    “笙箫,过几日,我想带你去迎安市看看。”

    “去那做什么?”

    “我的家就在迎安市,那里有我们的老房子,还有我五岁之前的记忆。”

    陌笙箫睁开迷离未散的眸子,她手臂圈紧男人的脖颈,“好,我们回家去看看。”

    她心里知道,聿尊这次带她回去,绝不只是去看看家那么简单。

    “我之前一直不敢回去,刻意避开迎安市,哪怕要经过,我都情愿走远路去绕开。笙箫,我要把家里的老房子买回来……”

    “嗯。”陌笙箫点点头。

    夜色已深,却谁都没了睡意。

    笙箫以为聿尊这两天便会回去,没想到这一等,又是近十天过去。

    他们来到迎安市时,有专人接待,住的是当地最好的酒店,陌笙箫这才知道,聿尊此次前来,还是来谈生意的。

    迎安市的夜色很好,成排的路灯彰显出现代与古典的完美结合,打开车窗经过湖畔绿地,能闻到浓郁的微风气息。

    聿尊开车带陌笙箫在城内兜,笙箫看着车子在大街小巷内乱穿,她瞅了眼男人的神色,一语未发。

    最终,聿尊把车子靠在一旁,他挫败地用力捶向方向盘,“我根本记不得回去的路。”

    “别这样,”陌笙箫拉住他的手,“毕竟二十几年都过去了,再说,城市发展这么快,可能熟门熟路的人,过个几年都会不认识,更何况你呢?”

    聿尊闻言,脸部的哀戚这才松散些,陌笙箫懂他这会的心情,那是他的家,可他却找不到了。

    聿尊事先让人来迎安市查过,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记得。

    他设了导航,车子缓缓向前开去。

    其实,方才他们好几次都经过这条路,只是没有开进去,眼看着擦肩而过。

    聿尊把车停在靠近别墅不远的路旁,他牵起陌笙箫的手徒步走去,他们并肩而行,像极一对才热恋中的情侣。

    别墅内有人住着,陌笙箫跟在聿尊身边,他们走到门口,看到蔷薇花枝伸出院墙外,二十几年前的花园别墅,透出古色古香的韵味。

    “这儿就是你的家?”

    “对。”聿尊把手放到铁栏杆上,“大致还是没变,只不过,物是人非。”

    “这儿真挺好的。”

    “其实,我真不怎么记得了,现在看到这房子,隐约觉得记忆里是有过。”

    “很正常的,毕竟那时候你还小。”

    聿尊手臂拉过陌笙箫,把她抱在身前,“我让我爸妈,好好看看你。”

    “他们会对我满意吗?”

    聿尊捏了捏她的脸,“会的,他们还会祝福我们。”

    “过段日子,我陪你出海,去爸妈出事的地方,我会让他们别再担心,你现在并不孤单,你有一个天使,还有一个老婆在身边。”

    聿尊下巴搁在陌笙箫头顶,“我喜欢听这样的话。”

    笙箫挽唇浅笑,“我们现在多好,我也喜欢这样。”

    别墅内,一名保姆模样的妇人走来,“喂,你们是什么人,站在这做什么?”

    “我们……”

    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保姆满脸戒备地盯着他们。

    “这儿是我家,你管得着吗?”聿少倨傲地开了口。

    “你家?”保姆嗓子瞬时尖锐,“我看你是想发财想发疯了吧?”

    “对不起,”陌笙箫扯住聿尊的手臂,“我们是……我们是卖保险的。”

    “走走走——”

    笙箫带着聿尊走到旁边,“你还真说,人家不当你发疯才怪呢。”

    “你扯谎不打草稿,穿成这样卖保险?她说的疯子可能就是你……”

    “切,一对疯子!”

    陌笙箫回头,聿尊也顿住了脚步,“我定要把它买回来。”

    他们这次出来没带奔奔,御景园外头的警戒布置的越发严密,聿尊生怕基地在外的那些余力会来报复。

    笙箫本不想跟聿尊出去应酬,可不知怎的,男人执意坚持,她不得不同意。

    直到那名50出头的男子自我介绍时,陌笙箫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口。

    “聿少,您好,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是跃蓝集团的袁山雄,这是我小女儿,袁姗。”

    笙箫瞪大双眼,望向身旁的聿尊,却见他伸出了手,深邃的潭底竟藏得如此深,丝毫不显山露水。

    她跟着聿尊入座。

    二人大致交谈着合作上的事,聿尊十指交叉撑于桌沿,面色沉着凛然,连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这份忍耐力,想不到二十几年前的财团,竟被败成这样,如今为了一笔生意,还要身为董事的袁山雄亲自出马。

    他想起父母的枉死,敛起的神色陡然犀利冷刺,袁山雄纵横商场几十年,对上这样一双眼时,也不禁略微觉得招架不住。

    聿尊给陌笙箫一直在夹菜,笙箫心口堵得跟压了块石头似的,一口吃不下去。

    “我想去洗手间。”

    “嗯,快去快回。”

    包厢内有洗手间,陌笙箫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连她都觉得忍不了,又何况是聿尊呢?

    眼见门被掩上。

    袁山雄朝旁边的女儿使个眼色。

    袁姗心领神会,拿起酒瓶朝聿尊走去,“聿少,我也来敬您一杯酒,不过我酒量不好,您可得多担待着点。”

    袁姗年纪不大,顶多也就陌笙箫那样,只不过,她却已能将勾引二字灵活应用,她弯腰为聿尊斟酒,由于穿着低领的裙子,一眼能望到里头的蕾丝文胸。

    “聿少,请。”袁姗把酒杯递过去。

    聿尊伸手接。

    “哎呀……”袁姗一个倾斜,半杯烈酒倒在聿尊的腿上,她吓得花容失色,“对不起,聿少,对不起。”

    她抽出几张纸巾,蹲下了身,“我帮您擦擦。”

    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男人的腿,袁姗抬起头道,“我听说,聿少喜欢玩学生,是吗?”她拿着纸巾的手绕过那滩酒渍,正往男人敏感的地方探去。

    共奏笙箫 170 老婆,她吃我豆腐

    连他之前的癖好,他们都摸了个一清二楚,看来的确是有备而来。

    袁姗手指轻打圈,朝着他腿根的地方摩挲过去,手法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聿尊眼里透出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他适时握住袁姗欲要兴风作浪的手,“你几岁了?”

    “24,正在攻读研究生。”

    “呵……”男人唇间轻逸出笑,精致的面容居高盯着袁姗的脸,她蹲在他身前,被聿尊握住的手指不作罢,试图去撩拨他的掌心。

    袁山雄装作没看见,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可是他的秘密武器,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出手。

    “聿少,您握疼我了……”

    “24,是个好年纪。”

    可不是吗?

    袁姗再度紧挨过去,丰盈的胸部才贴上他的腿,便听到聿尊说道,“只不过24岁的学生,老了点……”

    袁姗的脸色显露出僵硬,腿蹲的有些麻,她很快又娇笑说道,“聿少,您有所不知,24岁才正是最好的时候,再嫩些,可就什么都不懂了,这年纪再往上嘛……我怕您啃都啃不动喽。”她视线意有所指地瞥向门口。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懂了?”

    袁姗的另一只手落到聿尊腿上,“那得看您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买个东西还有试用期呢。”袁姗的声音娇媚甜腻,绕是男人,十个中恐怕难有一个能逃得出这样的诱惑。

    “噢?”聿尊拉开笑意,狭长的利眸深壑幽暗,袁姗望的出神,这一比才知高下,她之前的那些个男人,简直是瞎了她的眼。

    “可我喜欢处女,怎么办?”聿尊是个情场老手,露骨的话说出来从不会掩饰,袁姗面色悻悻,与他相对的视线别开,“聿少,您都说的人家不好意思了,我还是呢……”

    鬼才信!

    “是么?”聿尊凛冽的眸子在袁姗身上逡巡,黑曜石般的瞳仁散出暧昧,他不着痕迹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袁山雄,见他自顾斟酒,完全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您不信吗?”话里的邀请意味已明显。

    “给我一张你的名片。”

    袁山雄闻言,这会倒知道凑上来了,“聿少,姗姗还是个学生,未到公司上过班,我把我的名片给您吧。”

    “我要你的做什么?”聿尊不悦地拉起脸。

    袁姗扫了眼走到身侧的袁山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聿尊腿上轻划,“189……”

    写完后,她仰起脸道,“记住了吗?记不住的话,我再写一遍。”顺势,手指便又将有所动作。

    聿尊强忍住眼里的鄙夷,他抓住袁姗的手,“记住了,坐回去吧,我太太马上就回来了。”

    “好。”

    陌笙箫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站了会,始终不见聿尊出来。

    她回到包厢时,袁姗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袁山雄旁边,嘴角却噙了抹得意的笑望向她。聿尊拉住她的手,“快吃些东西。”

    陌笙箫瞥了眼,男人手边的食物一口未动。

    袁姗斟满一杯酒,起身走到笙箫身旁,“聿太太,我敬您一杯。”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陌笙箫神色淡漠,她敬的酒,她如何能喝下去?

    “聿少,您看……”

    “算了吧,我太太真不能喝。”

    袁姗咬了下嘴角,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条腿却杵在陌笙箫身侧不见移开,“看样子,聿太太应该比我大吧?要不,我叫您一声姐姐怎样?”她似有深意地睨了眼聿尊,说她这年纪老了点,他还不是娶了个老女人?

    尽管,她压根从陌笙箫的那张脸上看不出笙箫的真实年龄,但大致猜测下来,怎么也不止24吧?

    陌笙箫抬起小脸,她出门时只化了个很淡的妆,水果色的唇彩,清透的妆容,怎么看,都比袁姗那一层盖过一层的浓妆艳抹看着清新,“你哪里看出来我比你年纪大?”

    袁姗怔楞,眼睛望向聿尊。

    男人其实一点也不显老,难道,资料有误?

    她有些不确定,资料上明明说聿尊已超30。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老牛吃嫩草,”陌笙箫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身侧的男人,“我跟着他的时候,才20。”

    笙箫看到聿尊忍着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袁姗觉得有些尴尬,她想给陌笙箫一个措手不及的下马威,却没料想……

    袁山雄见状,立马过来圆场,“来来来,喝酒,吃菜,姗姗,你看人家聿太太是聿少的贤内助,你改明要能给我也找个这样的女婿,我也就能安享晚年了。”

    袁姗不甘愿的被袁山雄拉回到座位,她看到聿尊亲手剥了个油虾放到笙萧碗里,袁姗嘴角噙起抹冷笑,方才还同她打情骂俏,这会当着自个老婆的面又表现出一副体贴的模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男人心,特别是坏男人的心,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有什么了不起,陌笙箫能稳坐聿太太的位子,但她能保证,晚上睡在身边的老公难道就不会被人拐到床上去?

    袁山雄生怕袁姗再惹出事端来,他索性端起酒杯各自上,“聿少,您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敢问聿少是哪边人?这姓聿的人并不多,在我们迎安市,这姓氏倒还真挺罕见。”

    陌笙箫放下手里的筷子,她如坐针毡,真不想再在这个充满虚伪的地方坐下去。

    “我现在定居在白沙市,怎么,你们这没人姓聿吗?可据我所知,袁总当年的股份,就是从聿家手里买来的。”

    袁山雄递出去的手不禁一抖,他总觉得对面那男人的眼睛太过犀利,好像是一把利刃,撕开了他的胸膛,非要扒出他的心一探究竟不可,“有是有,也挺少的,20几年前的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自从聿家老爷子车祸死后,这聿家差不多也瓦解了。”

    “是吗?”聿尊似笑非笑地盯着袁山雄的脸,“那倒真可惜。”

    “可不是吗?”袁山雄似乎不想过多提及当年的事,“不过聿少您不一样,您风头正劲,正是施展能力的大好年纪。”

    聿尊拿起手边的酒杯,同袁山雄相碰,他没再多问,那些事,没有比亲身经历过更能刻骨铭心的了。

    聿尊看的出来,陌笙箫不想在这多呆,他喝完杯里的酒,准备离席。

    袁山雄和女儿起来相送,聿尊带着笙箫站在门口,接过泊车员递来的车钥匙。

    袁姗绕过豪车车头,来到驾驶座那侧,她手指轻敲车窗玻璃,聿尊摇下车窗。

    “聿少,您别忘记打电话给我,我可等着你呢……”

    如此明目张胆,陌笙箫还坐在副驾驶座内。

    聿尊自然不会做出丝毫回应,他发动引擎,径自离开。

    直到车子驶出视线,袁山雄这才走到女儿身侧,“你怎么看?”

    “这男人不简单。”

    “那当然,我花了大价钱都没能查出他的身家背景,得到的都是些动过手脚的资料,我担心……”

    “爸,你担心什么?”袁姗视线落在远处,还未收回。

    “我怕他和聿家老爷子关系不简单。”

    袁姗抬起头望向他,“你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你不说那都是些20几年前的旧事了吗?我都不记得我小时候发生过的事,照你的担忧,这聿少当初也才是个孩子,再说,要真要什么牵连,想回来报仇,还用等到现在?”

    聿家的事,袁姗多多少少听袁山雄提过。

    “我看,还是防备些好。”袁山雄当年买凶杀人,尽管对方答应让聿家三口全部消失,事实也证明,他们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袁山雄生性多疑猜忌,幸好,他当年为以防万一,留了张王牌在手里。

    “爸……”

    “你闭嘴!”袁山雄自顾往前走,袁姗不得不大步跟上,“还有你方才在酒桌上怎么回事?有没有脑子?一个男人哪怕对你再敢兴趣,都不会喜欢你公然在他面前挑衅他的老婆,这种玩火的蠢事以后掂量着再去做!”

    “爸,你也看到了,聿少摆明有要我的意思。”

    “那你更应该低调,你让她老婆对你有所防范,以后还怎么下手?”

    袁姗委屈地嘟起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那你看钱顺眼吗?”袁山雄指了指她满身的名牌,“等袁家真面临破产的那天,我看你拿什么钱去挥霍!”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袁姗愤恨地轻跺脚,姜还是老的辣,袁山雄嘴里一套套的,看来平时没少遇到这些被人勾搭的事。

    陌笙箫坐在车内一语不发,她打开一点车窗,仍由暖风袭来。

    聿尊放慢车速,眼睛望了眼笙箫,“你生气了?”

    陌笙箫充耳不闻,视线落向窗外。

    聿尊把车停靠在路边。

    笙箫这才敛了神色,把目光落向旁边的男人,“尊,你这样不累吗?”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聿尊双手仍旧放在方向盘上,“我见到袁山雄,恨不得撕裂了他,可我却还要强忍着恶心和他说话,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简单,我母亲临走时痛苦到生不如死,他也该尝尝。”

    “尊?”陌笙箫叹口气,伸出手握住聿尊的手掌,“其实,你即便眼看着他们受到报应,心里最痛的还是你。”那些不愿提及的伤口原本都结了痴,可是这会却被一道道硬撕开。

    “痛的越深,才能记得越清楚。”聿尊拉起陌笙箫的手,放到嘴边亲吻。

    笙箫心情沉重,纤细的手指轻弯起。

    “笙箫,我和你说个秘密。”聿尊把两侧的车窗全部打开,他健硕的上半身挨向陌笙箫,不想看她心情越见低落。

    笙箫抬起眼帘,嘴巴轻嘟起,有些漫不经心,“什么秘密?”

    男人眉头渐染笑意,右手伸出去勾住陌笙箫的肩膀,“你方才去洗手间的时候,那女人占我便宜。”

    笙箫看袁姗那眼神其实就能看出来。

    她故作不悦地斜睨向聿尊,“她怎么占你便宜了?”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男人唇角扬起的弧度勾勒的越发明显,手臂作势要收回去。

    “哼,不就是你嫌我年纪大,想换个嫩的吗?”

    “我可没说。”

    “那女人话里的意思,我听得出来。”

    聿尊勾起手指,轻触陌笙箫唇边,笙箫拉掉他的手,“你说不说?”

    “她摸我腿了。”

    “……”

    笙箫轻瞪,“怪不得我回到包厢,一个个都阴阳怪气的同我说话。”陌笙箫抬起眼睛,黑亮的眸子盯得聿尊后背一阵发麻,他笑着问道,“怎么了?”

    “少嬉皮笑脸的。”陌笙箫眼睑轻垂,不经意扫过聿尊两条包裹在西裤内的长腿。

    他还好意思说出来。

    聿尊注意到她的视线,他陡然抓着陌笙箫的右手,“知道她摸我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笙箫没好气地扭过脑袋,赌气味十足。

    聿尊握住笙箫的手,先是放在自己膝盖上,尔后又顺着腿侧一步步往上移去,陌笙箫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想停住动作,可男人手劲很大,握着她继续往前探。

    直到拉着她的手也停住,聿尊迫得她摊开手掌。

    陌笙箫整张脸涨的通红,却仍旧扬了声道,“她……”

    聿尊忍俊不禁,“她要敢把手放我这,我肯定卸掉她的手,你放心,这地儿是你的,怎么摸都没人管你。”

    路边还有行色匆匆的人群经过,陌笙箫端望着眼前这张俊脸,第一眼望去,谁都会说这男人高贵优雅,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识过男人的这张嘴,笙箫绕是再伶牙俐齿,可比脸皮厚这方面,哪里是聿尊的对手。

    “讨厌。”临到了,她能说的只有这两字。

    聿尊猜都猜得到。

    陌笙箫肩膀靠着座椅,“尊,你想怎么对付他们?”笙箫脸上恢复肃然,聿尊嘴角的邪笑也逐渐收回去,他抬起另一手,在她鬓角处轻抚,男人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笙箫,我陪你去做头发吧?”

    陌笙箫怔愕,刚要说话,便看见男人上半身欺过来。他温热的唇瓣在她嘴角亲吻,他松开紧握住陌笙箫的手,两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际,他们像一对情侣般依偎着,并没有更深入的亲密,配合夜色与晚风,陌笙箫两手攀住聿尊的背部,轻柔地开始回应。

    笙箫羽睫轻阖,聿尊的吻也不像平日里那么霸道,他缠绵轻吻,良久后,才舍得推开。

    拇指摩挲着陌笙箫略微红肿的唇,聿尊前额同她相抵,“方才没好好吃东西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带你去。”

    “我不饿。”

    “那也不行。”

    陌笙箫扬眉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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