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翻身记-119、贴心的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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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灵霜埋头吃着饭,双目偶尔斜瞟着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几人,察觉到佩环几个眼中的暧昧,头不禁越埋越低。

    “你的头若是再埋低点儿,碗里的菜都要沾到你的脸上了。”大晏帝笑道,动作优雅地夹了一些凤尾鱼翅递了过去。

    叶灵霜以为他要给自己夹菜,笑着道:“谢皇上。”然后将碗伸了过去。

    “朕是要你张嘴。”大晏帝举着筷子没动,在她的嘴边候着。

    “啊?”叶灵霜呆住,“皇上,妾以为你先前是哄妾的,难不成皇上您真要喂妾吃饭?”

    “朕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大晏帝一脸正色,虽然一张脸是板着的,只眼里流露出的笑意让那张严肃的脸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叶灵霜偷偷瞄了瞄自己的几个婢女,佩环甚至是捂着嘴笑了,顿觉有些窘迫,但碍于大晏帝已经举着筷子夹着那块凤尾鱼翅许久,便张口含住,细细嚼着吃了。

    大晏帝见她乖乖吃了,才满意地笑了,回头扫过几人,目光瞬间退去所有的柔和,变得凌冷,“让朕知道谁到处嚼舌根的话,以后就甭在这长乐宫带着了。”

    几人连忙点头应声。“皇上放心,奴婢等什么都没看见。”翠环道。

    大晏帝得了话,回头继续吃,继续喂。

    叶灵霜埋着头,恨不得埋进碗里,继续乖乖张嘴等他喂饭。

    一顿晚饭比平日里多花了两倍的时间,屋子里的几个下人愣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只不过,耳根都悄悄泛起了红晕,心里也在替主子偷着乐。

    晚膳过后,又是一次红罗暖帐被浪翻,屋里暧昧吟哦不断,偶尔传来一阵阵脆耳好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别挠了别挠了,妾真的很痒……”叶灵霜央求道。

    大晏帝乐此不疲地在她胳肢窝里挠着,“朕可算是找到你的弱点了,以后你再不听朕的话,朕就用这招。”

    “天佑,别闹了……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一个人霸着被子,让你一个人光~裸裸地露在外面……呵呵……”叶灵霜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大晏帝计谋得逞,这才歇停下来,抱着她侧躺下来。

    叶灵霜身子微微屈起,上身弯成了条曲线,大晏帝的身子便跟着贴近,连膝盖都是顶在她的膝盖窝儿里,一起蜷缩着。手搭在她腰间,来回抚摸着,柔和的力道带着炙热滚烫的余温。鼻尖抵在她露出的一截玉颈上,嗅着她肌肤上带着的淡淡馨香,发丝打在他面上,有些痒痒的,却一直懒得伸手拂开,反倒连带着那发梢上的法香也一块贪婪地嗅闻起来。

    大晏帝啃吻着她的颈,低声唤她,“霜儿,睡了么?”

    “嗯……没呢,你安分点儿的话指不定我已经睡着了。”话里带了一丝幽怨。“皇上想对妾说什么?”

    大晏帝听了她的话在那白皙的玉颈上稍微使力咬了一口,“又忘了朕的话了,只有朕同你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叫朕的名字,朕喜欢听你这么叫,下次切莫再忘,不然朕就像方才一样狠狠罚你。”

    叶灵霜瑟缩一下,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皇上你可真小气。”

    “嗯?霜儿你方才说了什么,朕没听清。”大晏帝提了提嗓门。

    叶灵霜咬咬牙,“我说,天佑你真是天下第一好人,对我最好了,我好喜欢你。”

    “哦,朕知道,你不用说得这么大声。”大晏帝勾唇道,可惜背对着他的女子看不到他脸上得逞的笑意。

    又是一阵沉默。大晏帝的双眼一直是不知疲倦地睁着。

    “霜儿?”他又唤了一声,声音轻柔。

    “嗯……”有气无力。

    “你是不是困了?”大晏帝在她腰腹间来回游移摩挲。

    “嗯……”变得没气没力,“天佑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听着呢,再不说的话,我真的快要睡着了。”

    “霜儿……”停顿了片刻,“你真的想要中宫那个位置么?”大晏帝目光低垂,落在她的颈间。

    叶灵霜半阖的双目唰地一下睁开,长而翘的睫毛眨了眨。“……天佑,说真的,以前因为心中记挂你,为了日日见到你,难免有那么几刻,脑中可能会闪过这个念头,想着就算平日里累一些也是好的,可是后来,你一直宠着我,几乎日日都来见我,这种心思自然也就歇了。我叶灵霜是胸无大志之人,有你的宠爱,有瑞儿这么招人疼的皇儿,心里早就满足了。可是……这次瑞儿中毒一事让我好害怕。天佑,你说,是不是只要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能让后宫那些人少存点儿恶念呢……”

    大晏帝长叹一口气,凑近她耳边低语,“霜儿,你放心,朕说过,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也说得没错,后宫的女人都太贪心了,朕宠幸她们一次,她们便想着第二次,朕给她们位份,她们便贪心地想着更高的位置,如今中宫空了许久,虎视眈眈的人从没有少过。或许,朕真的该想办法歇了她们不该有的念想。”

    “天佑,恕我多嘴,为何你一直空着中宫的位置,不只是我,想必其他人都觉得,有了皇后,后宫会安分许多吧。”问这话时,叶灵霜的一双眼似乎一下暗了许多,黑黑的眼瞳一转不转。

    身后是许久的沉默。

    直到过了许久,大晏帝神色复杂,低声回道:“朕也不知道,或者是对花后的亏欠。她是个好皇后,只可惜……错生在了花家。”

    “……是因为功高震主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皇上你没有错啊……”垂下的手握住了木质床沿,越握越紧,几近泛白。

    大晏帝的眼瞳明灭幽深,否定道:“不,单单是这一个原因的话,根本不会让朕抄了花家,朕只会想办法夺了他的兵权。花将军他……与朕的母后有勾结,他们手里有威胁朕的东西。”

    “太后?”叶灵霜有些意外,但这意外又仿佛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皇上找到那东西了么?”叶灵霜好奇地问,不等他回话,连忙打断,“皇上别回答了。妾怎么觉得自己逾矩了,竟问些不该问的事情。”

    大晏帝呵呵笑了两声,“告诉你你也不懂,无妨。那东西朕的确没有找到,不过朕怀疑花将军将那东西给了太后。”

    “……天佑。”

    “嗯?”

    “你觉得自己最的东西是什么呢?”

    大晏帝在她腰间揉捏的手顿住,想了想,嗓音沉沉地回道:“自然是朕的整座江山,现在,应该还有你。霜儿,朕不想……失去你。”

    叶灵霜哼笑了一声,“妾好荣幸啊,竟然能跟皇上您的江山摆在一起。”

    大晏帝在她腰上狠捏了两下,笑道:“你这小女人,若是朕把你放在江山的前面,朕岂不是那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

    “霜儿,转过身来,朕与你说说贴己话。”见这小女人似乎有些不开心了,大晏帝环着她腰身,将她一点点翻转过来,然后在她小脸上捏了两把,“别板着个脸,朕同你说心里话呢,别人想听朕都不愿意说。”

    叶灵霜点点头,头抵着他的胸,想遮住自己的双眼。“你说罢,我听着呢。”

    大晏帝任她埋在自己怀里,揉着她的脑袋,道:“朕小时候最在意的是疼爱朕的母妃,后来朕长大了些,母妃见不到了,虽然父皇对着朕的很多时候都是疼爱,可有时候眼里却有着嫌恶和恨意,别人从来都只看到父皇对朕的好,以为朕受尽了父皇的宠爱,连大皇兄对朕也越来越疏离了。朕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什么也没有,除了如今这苦心争取而来的江山,它虽然是冰冷的一片,可是它不会轻易离开朕,不会像母妃一样离开朕,是这江山一直陪伴着朕走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它已经是融入朕的血液中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霜儿你不一样,你是活生生的人,你和它是没法比的。”

    “……可是,江山只有一个,馨妃若没了的话以后是不是还有更多呢?”叶灵霜有些可怜兮兮地握着他的手,眼中似有着担忧害怕。

    大晏帝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没好气地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呢。朕敢担保,霜儿你在朕心中觉得是独一无二的,以后不会再有了,这样可还满意?”

    “我也没说什么啊,是你适才说什么都已经融入血液里了,我听完以后,心里只俩字:嫉妒。”

    “哈哈……嫉妒就嫉妒,朕准你跟它嫉妒。那朕答应你,以后一有时间,朕就扔下它来长乐宫看你,这样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极了,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心肝肉了,指不定我就打败它了。”

    “……现在已经是心肝肉了……”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大晏帝的脖颈一直僵着,落枕了。

    ――――――――――――――――――――――――――

    自秀竹毒害三皇子一事揭露后,后宫又是许久的安宁。

    就是这安静的时候,福寿宫忽然传来消息:太后身子大好,太后宣布福寿宫又恢复早安礼。

    太后懿旨才传遍后宫,大晏帝也获知了消息,听完这消息后却是眉目一展,似乎极为愉悦。

    李福升心中不解,皇上与太后那点恩怨他早就知道,按理说太后身子大好了,皇上再怎么也不可能满面笑容,如今这般欢喜是为哪样?

    “李福升。”

    “奴才在。”

    “今晚去李贵人那儿。”大晏帝道。

    李福升怔愣了一瞬,回道:“奴才明白,等会儿便让人告与李贵人知晓。”

    “哦,对了!”大晏帝扣了扣手指,“记得去长乐宫跟馨妃说一声,朕今晚不去了,还有,告诉她朕是去了李贵人处,她会明白的。”——

    ☆、120请安风波

    李贵人一脸失落地服侍大晏帝穿好龙袍,脸上不敢露出半分不满。昨个儿晚上,皇上又没有碰她。是自个儿身上难闻么?李贵人趁着大晏帝不注意的时候,抬起手臂在衣袖上深深嗅了一下,很好闻的花香,也没有什么怪味。

    慢腾腾地给大晏帝穿好衣袍,李贵人整个娇软的身子都快偎了进去,还专门用胸前的柔软往他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

    大晏帝不悦地皱了眉,伸手将她推开,“看来,李贵人不会做这伺候人的活儿,下次朕直接让你殿里的婢女来干此事,你也不用折腾了。”

    李贵人心一慌,忙道:“皇上,别,妾保证下次一定做好。”

    大晏帝淡淡扫她一眼,见那张娇柔的小脸几乎含泪欲泣,心中失望更深,若不是考虑着这女人还有用,他一早便将她打发了,让她呆在这儿还真是碍人眼,这李贵人跟母妃那般坚强柔韧的女子根本就没法比。

    收了眼中的厌恶,大晏帝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伸手拍拍她的小脸,“爱妃莫哭了,朕方才赶着上早朝,所以忍不住对你凶了些。而如今,太后的身子基本上也大好了,今个儿又是你第一次去福寿宫给太后请安,爱妃早些去,莫要迟了,徒惹太后的不快。”

    本以为李贵人得了好话定会立马转为欢喜,岂料她得寸进尺,不但不收敛,反而是抽噎地哭了起来,眼角挂着两颗泪珠子,看起来惹人怜爱,只这一切太过作假,大晏帝忍住心中的厌恶,低声问,“爱妃又怎么了?”仔细听的话绝对能听出话中的不耐和敷衍,可惜李贵人沉溺在皇上的宠爱包容中,丝毫没有发现。

    “皇上。”李贵人头微低,委屈地低泣着,“可是妾服侍皇上不周,为何……皇上在妾的殿中歇息多日,却从未又一次宠幸妾呢?其他宫中的姐妹都以为……都以为妾深受皇上宠爱,还拿妾跟馨妃比,妾自知是没法跟馨妃相提并论的。只是……妾若是什么地方没做好,皇上告知妾,妾一定改。”

    大晏帝睥睨着她,眼中仅存的那一丝装出来的包容也没了,沉声道:“爱妃若不说的话谁又知道,在外人眼里,朕来你殿中便是幸了你,该有的赏赐也是一件不落,你乖乖当你的李贵人就成,该请安的时候请安,该做别的就做别的。还有,不要和其他女人一样在背地里谈论馨妃,朕不喜欢被人后背议论她,懂么?”

    李贵人眼里泪花打转,“妾知道了……”藏在袖子里的两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好了,爱妃明白就好,朕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等会儿好生给太后请安,莫要惹她的不痛快。”大晏帝刻意强调了一句,然后一点儿不留恋地走了。

    大晏帝一走,宫女巧儿立马过去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李贵人,“主子,您没事吧?”犹豫了片刻低声问,“主子,皇上他这一次……是不是又没宠幸您?”因着每次完事过后,李贵人只吩咐巧儿一个人收拾床褥,皇上第一次宠幸李贵人的当晚,李贵人并没有落红的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听她问这个,李贵人白皙的脸不知因羞愧还是发怒,秀眉顿时拧了起来,迅速一抬手,啪地一声扇过她的脸,巧儿白嫩的半边脸上瞬间印上五个可怖的手指印。

    “主子?”巧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李贵人前一刻还溢满泪珠子的大眼此时凶狠地瞪着她,伸出手指狠戳着她的额头,一下比一下用力,声音尖锐,“你这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的那些小动作,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你这贱蹄子还不知道朝皇上那里看了多少眼。你这贱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平庸样儿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做梦!”

    巧儿哭道:“主子,奴婢只是觉得皇上长得好看才多看了几眼,奴婢万万不敢存了这龌龊念头,主子待奴婢好,奴婢若做出此事岂不是要遭天谴,主子可要相信奴婢,奴婢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李贵人以手作扇在脸边扇了扇,两腮通红,闷声地坐在凳上,瞅她两眼,语气发冲,“还不过来给我梳妆打扮,等会儿去福寿宫若是去得迟了,指不定别的女人怎么找茬,好歹我在外人眼中也算个受宠的贵人。”说完这话,李贵人顿觉心中舒畅许多,单手在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中翻腾了少许,取出一对翠□滴的琉璃铛,往后一递,面上带了几分得意,“今个儿就戴皇上前些日赏赐的这副耳铛,既然别人看我眼红,那我为何不干脆让她们眼红到底。”

    “主子说得是。”巧儿忙应道,顾不得自己的脸还红肿着,规规矩矩地给李贵人束发上妆,再将那上好质地的琉璃铛动作轻柔地穿入主子的耳眼里。因着上次耳眼太小,巧儿弄疼了李贵人,得了一顿臭骂,后来巧儿便学乖了些,每逢给李贵人戴耳铛的时候就将铛柄转了转,慢慢一来也就将那耳眼撑大了些。

    其实,巧儿这小丫头确实是存了别的心思,李贵人眼界高,挑的丫头都专门拣好看的,觉得自己的婢女比别人好看也是为自己长脸面,这一屋子的奴婢中又属巧儿最好看,单说外貌绝不比后宫中一些宝林芬仪之流长得差。再加上大晏帝本就长得俊,但凡有点儿野心的都会打着爬床的主意。自然,这些小心思巧儿都是埋在了心里,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真看上了她,她也就不用再受李贵人这个恶女人的气了!

    刻意打扮花费了一番功夫,李贵人去得便比其他人晚了一些。落座后,李贵人看着旁人惊羡的目光,心里洋洋得意。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李贵人没好气地回视过去,竟一眼对上馨妃笑吟吟的脸。心里暗自思量:馨妃的确是个美人,可那又如何,她认为自己的美貌相比她而言丝毫不逊色,馨妃难道是因为给皇上生了个皇子,如今才这般受宠?李贵人暗自垂泪,为何皇上对着她这么个美人无动于衷,难不成是因为……皇上不举了?!李贵人眼皮子一撑,心里呀了一声,对自己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心惊不已。皇上会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杀了她?

    “听闻皇上昨个儿是去了李贵人你的殿中?”蒋昭仪的问话打断了李贵人的神游。

    虽说蒋昭仪和温贵妃近几日成了后宫的笑柄,但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跟正二品的昭仪却是没法子比的,忙笑呵呵地回道:“回姐姐的话,皇上昨个儿晚上的确是歇在妹妹那儿了。”

    “李贵人可要争口气,皇上子嗣单薄,后宫若是再多几个小的,太后她老人家和皇上也会高兴。本宫听说,太后一直大病不起就是因为咱后宫这些个妃嫔没有尽好一个做媳妇的该尽的义务,本宫不比你们,你们都还年轻,可要多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蒋昭仪一句话出,众人闷不作声。叶灵霜嘴角噙笑,多看了她几眼,蒋昭仪你以为自个儿是皇后不成,竟多事地管起了皇上的子嗣问题,何况宫中不才添了瑞儿这个皇子么,想打她的脸也最好顾着别人的面子,温贵妃虽说没了后宫权限,也不是个死人。

    温贵妃果然是脸色剧变,哂笑道:“蒋昭仪似乎多话了,这皇上子嗣如何也不是你一个昭仪可以多嘴去管的。就算后宫没有皇后,不还有太后她老人家在么。”

    蒋昭仪不退不让,“本宫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是为我大晏国着想罢了,温贵妃也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两人明争暗斗,众人皆是旁观,是不敢插嘴也不想插嘴。直到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落梅搀扶着冯太后从内殿走了出来,温贵妃与蒋昭仪剑拔弩张的气势才消了下来。

    “大老远的就听见有人吵闹,到底是来给哀家请安的,还是来打搅哀家静修的。”太后语气不悦,入座后,威严之气尽显,脸色较先前也好了许多。

    蒋昭仪笑道:“太后您说的什么话,臣妾等自然是给太后您请安的,巴不得太后您身子早些康复呢。”

    太后扫她一眼,自前些日子身子大好后,太后昨天专门让落梅讲了讲后宫这些天发生的事,自然也晓得彦妃被贬为蒋昭仪,琪贵妃也被收了权,连封号也废除了。

    “彦妃、琪贵妃,不是哀家说你们,宫中的下人们不好好管教的话那是会翻了天的,皇家子嗣岂是能随便毒害的?!如今你们两个也算得了教训,皇帝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以后念起你们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太后直接称呼她们原来的妃位和封号,是给了她们面子,更是打了她们的脸,也戳了她们心中的痛。

    蒋昭仪和温贵妃皆低头应是,哪里敢驳了她的话。心里却在嗤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事太后您曾经还干得少过?对于你来说,恐怕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

    见两人低声下气,太后也不再刁难,目光转向馨妃,面带不满,“馨妃,听说皇上这段时日几乎是夜夜歇在了你的宫中,作为后宫的女人,不管是谁,都应该明白雨露均沾的道理,馨妃当多劝劝皇上才是,不要总想着一个人霸占着皇上,若不然,后宫这么多妃嫔岂不是都成了摆设,一个个都来找哀家哭诉的话,哀家的耳根子也别想着清净了。”话中夹枪带棍,已然是在向馨妃施压。

    在座众妃嫔听完这话,心中窃喜。太后说这话极有分量,馨妃总不会跟太后对着干。靠前坐的冯昭媛却微微低了头,皇上确实少去她的宫中了,照这样的话,太后就算是耳提面命地让她生个皇子,她再想努力也没用。

    叶灵霜早料到太后会对自己不满,只朝笑了笑,一脸无奈,“太后所说皆是臣妾所想,所以臣妾早就劝过皇上,可是太后应该知晓皇上的性子,他倔得很,反正臣妾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无用,不如太后同皇上再说说罢,臣妾总归是个外人,哪里及得上太后您这个母后。”

    这话说得妥妥当当,太后哪里还挑得出刺,直至听完最后一句话,太后心里的怒气已是蹭蹭地往上蹿,她跟皇上就算亲人了?算哪门子的亲人!

    太后闷着气,“罢了罢了,哀家回头同他说说,瞧你那委屈的样子,哀家又未曾怪罪于你。”

    叶灵霜垂了头,嗫嗫嚅嚅地回道:“臣妾不敢委屈,太后说得句句在理,而且……臣妾也没有日日霸着皇上,皇上昨个儿还是歇在了李贵人殿中呢。”

    李贵人一听自己被提到,连忙端正好姿态,面带浅浅笑意,如风中摇曳生姿的白莲,随时准备着迎接太后大量的目光。

    “李贵人?哀家养病的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太后哼了一声。

    彦妃面色古怪,垂了头,沉了声。

    “太后,李贵人是这一次入宫秀女中出类拔萃的,皇上也是极为喜欢,曾有一段时日可是接连宠了好几日,昨个儿也是歇在了李贵人那里。”温贵妃解释道,看了馨妃一眼,以为她会闻之变色,岂料面色一点不改,心中不由诧异。

    太后瞥了众妃嫔一眼,态度有些懒懒的疲惫,“哪个是李贵人,站出来让哀家也瞧瞧。”

    淡粉素衣襦裙女子出列,朝太后盈盈一拜,声音软软糯糯,甚为好听,“臣妾李氏见过太后……”

    太后嗯了一声,“无需多礼。”

    李贵人谢恩,然后缓缓抬了头,太后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就在这一刻,砰地一声,有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太后几乎全身的血液倒流,仿佛见了什么地狱阎罗,那双眼极力一瞠,没有神采的瞳孔骤然一缩,双手困难地朝她的脸伸出,剧烈地抖动着,“你……你这贱人,怎么在哀家的宫中?你怎么进来的,来人,来人——给哀家拿下她,捉住她——”太后长长嘶吼一声,直到看见两个太监将那女人反手缚了起来,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众妃嫔怔愣,接着纷纷作出担忧状。

    ☆、121冯太后薨

    大晏帝刚刚下了早朝,双手负在身后,优哉游哉地回了苍銮殿。有个面熟的小太监早就殿门口候着,大晏帝的目光在那太监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只一眼便确定了什么。“李福升,去看看,朕不在的这么短时间内指不定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李福升喏声,示意那小太监跟自己退到一边,大晏帝径直入了宫。

    “福寿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李福升压低声音问。

    小太监身子凑过去,在李福升耳边低语些什么,李福升神色一变,立马小跑着进了苍銮殿。

    “皇上,据说今个儿早上,娘娘们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她老人家……病倒了。”

    自进入苍銮殿,大晏帝两手搁在案桌上,也没急着批阅奏折,十指偶尔在案上敲打两下,发出清脆的砰砰声。“这是个什么事,太后的身子不是好了么,怎么又病倒了?”侧头瞅了李福升一眼。

    李福升心中哭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太后为什么病倒,您老不是比谁都清楚。当然李福升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启禀皇上,据说是这样的,太后一开始本也好好的,后来看见李贵人的容貌后忽然间神色剧变,仿佛见了鬼,接着就昏倒了,后来落梅请了几位太医去,太医诊断为太后是怒火攻心和抑郁积结。”稍顿,补了一句,“听闻太后醒来后还吐了血。至于那李贵人,好像现在还被福寿宫的两个太监扣押着呢。”

    大晏帝叹了叹气,弹了弹自己的龙袍袖摆,说话间带起一股冷意,“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朕这个做儿子的可是什么都没做,是她自个儿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儿而已。李福升!”

    “奴才在。”

    “去将上次温相送朕的那根百年人参取出来,等会儿你亲自送去福寿宫,就说……朕还年轻力壮,这好东西朕暂时用不上,请太后她老人家不要客气地笑纳,让她一定要养好身子,朕还等着侍奉她老人家颐养晚年呢。”

    要真这么说了,太后估计会气得吐血身亡,李福升在心里嘀咕道,躬身忙朝大晏帝回话,“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将东西和话都带到福寿宫。”

    “对了!”大晏帝忽地一抬手,“记得将李贵人带回来,那毕竟是朕的人,如果没有犯什么错的话,被太后扣在宫中算个什么事。”

    李福升一一应下。

    东西送到了,李贵人被带走了,太后她老人家又吐了几口血。

    晚上,大晏帝又翻了李贵人的牌子。

    “皇上,妾总算是见到您了——”李贵人一脸泪花地扑到大晏帝面前,没敢碰他,只在他面前含着泪哭诉道。

    “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大晏帝伸手环住她肩膀,两人进了殿中。李贵人心里窃喜,皇上很少对她做这样亲昵的动作,没想到今个儿他当着院子里这么多宫女太监对她温声温语,还将她搂在了怀里。李贵人顿觉春风拂面,心中欢天喜地。

    才入内殿,大晏帝却忽然松了手,兀自坐在小榻上。李贵人一阵失落,复而又温婉地笑了起来。

    “皇上,妾让巧儿做了些做了点儿如意糕,皇上可要尝尝?”

    大晏帝扫她一眼,“不必了,爱妃坐吧。”

    李贵人连忙谢恩,本想走过去跟大晏帝坐在一起,岂料她越走近一步,大晏帝的眉头皱紧一分,心里一咯噔,便停了脚,就近坐在了小椅上。

    “皇上,妾还以为见不到您了。”李贵人低着头嗫嚅道,看起来甚为委屈。

    “怎么了,可是在太后那里受了气?”不知错觉否,李贵人觉得大晏帝的语气轻缓了一些。

    “妾也不知道,妾只是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个礼,可是太后她……她见了妾后居然骂妾是贱人,皇上,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妾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这么厌恶妾。”说着又委屈地抽噎了两声。

    大晏帝听着,本来无甚表情的脸在听到贱人两个字后骤然绷紧,瞳孔也微一瞠,心里嗤笑:是啊,在太后你的眼里,除了你自己,后宫所有的女人恐怕都是贱人罢,为你尽心尽力做坏事的那些奴才们才是你心里不卑贱的忠狗!

    “太后年纪大了,脾气难免不好了些,你多让着她,对她万般礼数都做全,她总不能将你怎样的。”大晏帝道,转头看着她,强调道:“不管太后怎样对你,都要容忍着,她若真不喜欢你,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你处置了。明白么?”

    李贵人脸色一白,心里恐慌,“妾……妾明白,妾一定小心,保证不在太后面前失了礼数。”

    瞧她那惶恐的神色,大晏帝淡笑,“爱妃别担心,不是还有朕在么,如今你是朕的人,朕自然会护着你。”

    一句“朕的人”让李贵人心生感动,皇上这一番话是在嘱咐她小心太后。“谢皇上提点。”李贵人娇滴滴道。

    床上,两人各自歇息,不越雷池。李贵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都说床上的男人最好引诱,上次她偷偷将手探进了大晏帝的腰腹,结果大晏帝那猛然睁开双眼,那眼神仿佛带着凛冽寒风般的冷意在她脸上刮了万千刀子,好似她真是做了什么龌龊事,李贵人自此以后再不敢乱动手脚,睡姿端正规矩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皇上盛宠李贵人,连着整整五日都是歇在了李贵人那儿,连长乐宫的馨妃也冷落了,此事后宫皆知,而这几日太后却痴缠床榻,一病不起。

    “娘娘,皇上他已经连着五日没来长乐宫了。那李贵人是不是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汤,不然皇上怎么会宠上那么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翠环心怀不满,嘀咕了好几句。

    叶灵霜抱着一本书,窝在软榻上没有说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娘娘……”佩环也想说上一两句,却被云娇眼神阻断。

    叶灵霜笑,“好了,不就是一个李贵人,后宫又不是本宫一个人的,再说了,心里最该气的可不是本宫。”

    “娘娘,奴才安德子有事禀报。”门外传来安德子的声音。

    “安德子进来罢。”

    安德子几步上前,在馨妃面前站定,语气稍显急促,禀道:“娘娘,李贵人那边的赏赐下来了。”

    佩环嗤之以鼻,“还不就是那些珠宝首饰,皇上给娘娘的赏赐从未少过。”

    “不是。”安德子忙驳道:“这一次不止赏赐还升了位份,皇上他封了李贵人为……”

    福寿宫。

    “什么?!落梅你说什么,长得像莲妃那个贱人的李贵人被皇上封了什么?!”此时的冯太后较几日前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张脸因为交织愤怒和惊讶变得皱巴而狰狞,一直手狠狠拽着身下的褥子,半撑起身,才支撑起又无力地摔回了床上。

    落梅连忙扶她,这几日她将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不过是此次新进宫的秀女罢了,被皇上封了贵人,如今荣宠正盛。

    “太后,那李贵人只不过是长得像莲妃而已,根本不足为惧,太后万万不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太后只字未听,只瞪着眼看她,“哀家问你,皇上封了她什么?是什么?!”

    落梅心中叹气,低着头道:“奴婢听说,今个早上,皇上封了李贵人为三妃之一,赐号……莲,莲妃。”

    太后先是沉默,接着大笑出声,以手捶床,越捶越狠,砸起了沉闷的咚咚声,“荒谬,荒谬!皇帝这是干嘛,嗯?想打哀家的脸,好啊,极好,不仅送上了一根百年人参,如今又送了这份大礼来。他这是在报复哀家啊!哀家筹划多年,想着让皇帝对哀家感恩戴德,可是,没想到,哀家却是输在那个早已死去的贱人身上!”

    “太后,莲妃她早就死了,您就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将此事放下吧。”落梅劝道。她知道眼前这人虽然赢在最后,可是心里一直对莲妃的事斤斤计较,从未放下过。

    太后忽然扯住落梅的衣袖,有些皱纹的手紧紧攥住,“落梅,落梅,你说,这李贵人是不是莲妃附身的,如今她又回来报复哀家了,你看,这贱人如今居然做出了勾引自己儿子种不知廉耻活该天打雷劈之事,哀家当初除了这狐媚子是正确的,你说对不对?”

    落梅连连点头,眼中是浓浓的哀戚,“太后做得对,做得对。”

    “呵呵,好,这就好,哀家做的所有事都是对的,都是为了我大晏国。”太后眼中划过一道扭曲的芒光,“落梅,去将那贱人给哀家找来。”刚落了话音,立马又止住,“等等,先给哀家整理一下着装,哀家可不能输给了那个贱人!”

    ——————————————————————————

    李贵人刚刚被皇上封了怜妃,对这滔天的惊喜还有些回不过神,如同是被一个浪花抛到了最高处,飘飘忽忽、脚步悬空的感觉。皇上还说,赐号怜,是因为她惹人怜爱,让人怜惜。

    “巧儿,你掐我一下。”怜妃晕晕乎乎道。

    巧儿的眼中妒意一闪而过,笑道:“娘娘,这是真的,您如今可是怜妃了,连蒋昭仪都比您矮一截呢。”

    “我不是做梦?”怜妃喃喃道。

    “当然不是,这甘泉宫所有的奴才都听到了,这甘泉宫的一宫之主指不定马上就要换成娘娘您了。”

    “娘娘,福寿宫的落梅姑姑来了。”狗腿小太监朝怜妃谄媚笑道。

    怜妃心中忽然升起不安的预感。等落梅说完太后召见一事,怜妃忆起皇上的话,不敢违抗太后懿旨,只好跟了去。

    巧儿觉得自己身为贴身婢女自然是要一块去的,且去福寿宫那可是一件荣耀的事,对于维持自己在甘泉宫下人中的地位百利无一害。落梅没有阻止,只是嘴角那抹笑让巧儿觉得毛骨悚然。

    太后着了正装,看起来威严无比,怜妃毕恭毕敬地见了礼。抬头看她,却见太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吃了自己。

    “莲妃,不要装了,哀家知道是你。”她忽然走近她,身子因为虚弱有些不稳,落梅扶着她走了过来。她脸上挂笑,行至怜妃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越掐越紧,怜妃疼得皱了眉,却不敢置一词,因为皇上说要忍着她的脾气。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太后,让她事事看自己不顺眼。

    “以前,你跟哀家争皇上,可你争过了么?最后还不是哀家赢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哀家还活得好好的,哈哈哈……瞧你这狐媚样子,天生就是用来勾人的,该死!”

    “太后,臣妾不知道太后您说什么……”怜妃心中惧怕,畏缩地往后退了退。

    啪啪两声,太后狠戾地扇过两巴掌,长长的指甲尖儿在她脸上划过,留下几道抓痕,怜妃尖叫出声,被她两巴掌扇到了地上。

    “今个儿哀家就彻底跟你做个了断!落梅,将哀家准备好的翡翠糕端上来。”

    那一盘子的糕点看起来颇为可口,怜妃却视若索命毒药,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太后笑,“莲妃,这便是当初先皇最喜欢吃的翡翠糕,听说皇上最喜欢你亲手做的,当初哀家亲自去小厨房里学了许久,先皇却一次没有吃过,你现在尝尝,这味道跟你的比究竟差了些什么。”

    她的笑鬼魅阴森,怜妃害怕地哭了出来。

    “落梅,喂她吃!”

    落梅喏,拾起一块翡翠糕就往怜妃嘴里塞去,将她塞得满嘴都是,捏住她下颌一抬,让她悉数咽了下去。

    “皇上救妾……救救妾……”怜妃捂住肚子蜷缩在地上,面容因为疼痛变得扭曲。

    “皇上他救不了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是哀家的儿子,不是你的!”太后厉声道,因为太过激动猛咳出声,但是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一直盯着她挣扎的样子,直到她最终咽了气。

    怜妃到死都在想,怜妃的怜究竟是惹人怜爱,还是可怜,可是……没有人告诉她。

    “落梅,哀家累了,想躺一会儿。”太后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落梅连忙扶她到床边。

    “太后,奴婢给您宽衣。”

    “不,哀家要穿着这一身金凤跑就寝。”太后笑道,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衣躺下后握住了她的手,“落梅,哀家好不甘心,可是哀家实在没有经历了。哀家有件事要你去做,做完这件事你便出宫去罢……”

    太后躺下后,再没起来。

    大晏国七年,冯太后薨。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抱歉,昨个儿本来要打鸡血的,可是临时有事,我先晚上补回来的孰料太瞌睡鸟,一不小心睡着了,囧。。。

    感谢空城繁缕扔了一个手榴弹。。

    ☆、122暗流涌动

    冯太后薨,后宫众妃嫔震惊,这前几日福寿宫才恢复了早安礼,那个时候的太后看起来还是好好的,岂料如今是说没就没了,女人们只觉世事难料,哭红了眼,几分装出来的伤心,几分却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感,冯太后当年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后宫女人,可是她有至高的后宫权利,那可算是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人物,没想到这女人当了太后不过寥寥七年便去了,着实可惜可悲,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冯太后半点儿算不上好人,却能跟祸害沾得上边,当年冯太后控制后宫的手段,众人就算是随便听听传言也能略知一二。

    甘泉宫才被封了怜妃的李贵人和身边的贴身婢女巧儿据说在太后薨了的那一日失踪了。有人似乎从这讯息中嗅出了什么,心中生出各种猜测。只是,不管这怜妃是失踪了还是……死了,后宫的女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太后薨,最伤心的莫过于冯昭媛,太后平日里虽然看似对众妃嫔公正无私,实际上还是要偏颇她许多,就算她膝下的婉公主,也怕是当初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有了的。今日没人再拂照她,皇上对她根本谈不上有感情,以后的日子铁定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众人皆道:现如今,除了长乐宫的那位主儿,其他人都能好到哪里去呢,就算骄傲如琪贵妃、深沉如彦妃如今不不也落得这番田地?

    ————————————————————————

    苍銮殿。

    大晏帝闭目坐着,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有一个时辰之久,李福升站在一边,欲言未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垂头站着。

    “比朕预料得要早。”大晏帝忽然开口道,一双死寂无波的眼缓缓睁开。

    跟随大晏帝多年,李福升自然看出,此时的大晏帝并不高兴,神情中反而透着几许落寞。

    隔日起,大晏帝宣遗诰,群臣哭,大晏帝辍朝七日,素服哀悼,未临幸任何后妃。后宫中馨妃尊皇上旨意集中妃嫔素衣守灵。

    七日后,为不耽误朝政,大晏帝恢复日常制度,开始早朝,一切依旧。

    “霜儿,朕忽然觉得有些累。”长乐宫内,大晏帝抱着馨妃,与她脖颈相交,来回蹭着。

    叶灵霜轻拍他的后背,声音低悦柔和,“天佑,我知道这几日你累坏了。”

    大晏帝苦笑一声,“不,不是因为太后的死,也不是因为朕这七日的哀悼,只是朕忽然觉得身体中蓦地少了些什么。以前太后在的时候,朕处处跟她作对,万事跟她反着干,现在她终于不在了,朕本该欣喜,可为何朕一点儿高兴不起来。这是……为何?”

    叶灵霜修长的眼睫毛眨了一下,一点点垂下来,半阖的眸子遮挡住里面的星星点点。为何高兴不起来?为何呢?离她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也不知晓,她也很迷惑。

    “天佑,其实……你脸上表现出的对太后的憎恨和不可原谅并不如心中所想那般罢,太后在你的心里或许早已算半个亲人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

    大晏帝听闻这话先是身子一僵,接着笑出了声,微微松开她,对视着她,“霜儿,朕每次最不愿意承认的事都被你毫不留情地说出来,朕真想狠狠罚你一顿。为何一定要说出来呢……”最后一句近似呢喃,大晏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忽而又搂紧了她,埋在她颈间。

    “朕为何要内疚,为何?朕该恨她的,恨她曾经所做的一切,恨她……”他一遍遍地低声重复,话语苍白而又无力,像是要劝说自己。

    “天佑,累的话枕着我的腿睡一会儿吧,我给你按捏几下可好?”她的声音柔柔糯糯,像是魔音一样蛊惑着他疲惫的灵魂。

    大晏帝微微扯开一抹笑,依言放开了她,躺在了软榻上,头枕着她的腿。

    她的手轻轻按上他的两鬓的穴位,力道柔和适中。大晏帝舒服地迷上了眼,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觉就露了出来。过了许久,他睁开了眼,望着悬在他头顶的女子,像个撒娇的孩子,“霜儿,朕想看你笑,朕要看你脸上的梨涡,你给朕多笑几个好不好?”

    叶灵霜怔了一笑,噗嗤一声笑出来,嘴角的梨涡很快漾过。

    大晏帝探手摸向她的脸,停留在那梨涡出现过的地方,微微探起身子,“霜儿,再笑一笑,朕想摸一摸。”

    “可是,现在笑不出来怎么办?”叶灵霜无辜又无奈地看着他。

    大晏帝干脆爬起身,伏在了她身上,笑得奸诈,往手里哈了一口气。

    叶灵霜见状不妙,就欲推开他去躲,可是两只魔爪已经探入她胳肢窝挠了起来。

    “呵呵……别,痒……”咯咯的笑声让大晏帝心中的抑郁一消而散,双眼贪婪地盯着她脸上的两个小梨涡。

    “真好看,越看越好看。”他笑,趁着那两个好看的梨涡还未消去,立马凑过去吻住,手中动作不停,在那小窝窝上啜吻了好几下。待到叶灵霜笑得喘不过气,才饶过了她,然后深深吻住她的唇,察觉到什么,大晏帝咦了一声,在她被自己舌尖舔过的唇上摩挲着,凑近她耳边戏谑道:“霜儿,唇脂的味道怎么变了,其实朕还是喜欢原来那个,有一种淡淡的草香,还有蜜一般的甜味儿,当然,霜儿的嘴儿……最甜。”

    叶灵霜笑骂道:“你就贫嘴,明明是你的嘴抹了蜜才是,说得比那司乐坊的弹唱得还要好听。”

    “呀,霜儿这评价甚高,朕有些承受不起了。”大晏帝笑道,已经开始上下其手,往她的衣襟里探去。

    叶灵霜忙握住他捣蛋的手,提醒道:“太后刚去没几日,皇上你也还未出孝,做这些不太好。若是妾不小心有了……被发现了的话会损了皇上的名声。”

    大晏帝脸上懊恼划过,“是朕欠考虑了,朕会等到二十七日的守孝完毕。”忽地,脸上邪邪一笑,“做那事不行,朕索要几个香吻总可以罢。”说完,把着她的脸狠狠啃吻起来。

    二十七日后,大晏帝出孝,七七四十九日后太后下葬,与先皇葬在了一起。此事似乎已经告一段落,而那随同太后的死而消失的怜妃和婢女巧儿无人问津,也算就此盖过。

    “皇上,福寿宫的大宫女落梅请求出宫养老。”李福升朝大晏帝道。

    大晏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呵的一笑,“也是,这大靠山走了,就算辈分再大,后宫也没了她呆着的地方。只是——”顿了一下,眼里幽光闪过,“万万不能让她带走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李福升会意,回道:“皇上,奴才这几日派人盯着福寿宫的每个奴才,没有发现有动作不规矩的,特别是那落梅,这些日子规矩得紧。”

    大晏帝双眼沉了沉,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准了吧。”

    后宫中,如今馨妃权势越来越大,皇上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馨妃去做。其他的人都只剩下眼红的份儿,照这势头下去,女人们已经能预测到不久的未来,馨妃会取代原来琪贵妃的地位,甚至较其更高。一时之间,长乐宫门庭若市。

    “皇上,其实妾一直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巴望着往上爬,如今见后宫诸位妃嫔对妾毕恭毕敬,万事小心翼翼,才发现,权利真的是一件很诱人的东西,看着别人对你的膜拜和尊敬,心里会产生一种虚荣的满足。”叶灵霜躺在大晏帝怀里,目光清明。

    “霜儿,你喜欢么?喜欢这被众人景仰的感觉?”大晏帝抚摸着她的发丝,轻问。

    叶灵霜笑着摇摇头,“这感觉或许好,可是从来都不适合我,我只想自己关心的人一生平安幸福地活着,再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相公。”一双黑漆漆的眼紧盯着他,悠悠补道:“再无其他了……”

    大晏帝动作微顿,幽然叹气,苦涩一笑,“霜儿,恐怕朕满足不了你的愿望。朕是一个君王,注定了不能过凡人的生活。”

    叶灵霜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一起孤独,一起寂寞。你说,好不?”

    大晏帝抿嘴一笑,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习惯性地用鼻尖顶顶她的,“好,当然好。有你陪着朕,朕以后再不会孤独了,除了那冷冰冰的江山陪着朕,还有霜儿这么个活生生的人一直在朕身边,朕此生无憾了……”

    叶灵霜靠在他怀里,一手搭在他胸膛上,笑着用自己的鼻尖碰他的,“天佑,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叶灵霜一个人的男人,我不陪着你陪谁呢?”

    大晏帝听闻这话很没出息地呼吸紊乱了,心脏噗通跳着。

    “对了!”叶灵霜忽地双眼一亮,有些兴奋地看着他。

    “天佑,你知道么,瑞儿他会说话了!”

    “是么?朕和霜儿的孩儿自然是聪明的,才七个月就会说话了。”大晏帝有些心不在焉,声音略带沙哑。大手在她腰间揉捏两下。

    叶灵霜浑然不觉,自顾自道:“我昨个儿抱瑞儿的时候,他叫我了,呵呵,天佑,他叫我了,不是叫的母妃,他叫了我娘亲呢。”她灿烂笑着,时不时抱着他的胳膊晃两下,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大晏帝有些吃味,“瑞儿没有叫朕这个父皇么,没有……叫爹么?”

    叶灵霜瞪他一眼,“您这个爹政事繁忙,笼统才抱过瑞儿几次,你自己说说看。”

    大晏帝讪笑两声,打横将她抱起,笑呵呵道:“朕觉得瑞儿这孩子跟你亲比跟朕亲,所以朕决定再跟你霜儿生几个,以后朕要天天抱着,让他们跟朕这个父皇最亲……”

    青帐落,春~光掩,良宵苦短。

    而此时的铛月宫中,灯光昏暗,温贵妃已经对着烛光发了许久的呆,眼中灰暗一片。身边的小太监挑了挑烛火,沉默不语,偶尔看她两眼,似乎在等着什么。

    “娘娘,大人说,不能再拖了,皇上已经起了杀心,难道您想看着温家满门没落,到时候就算皇上放过了娘娘,娘娘亦是生不如死啊……”太监低声道。

    温贵妃呆滞的眼瞬间转为凌厉,蓦地扫向他,“闭嘴,你个狗奴才还敢催促本宫!”

    “奴才不敢,娘娘您多加考虑下罢,如今温家不必从前了,娘娘您……也不比从前了。”

    “你!”温贵妃瞪着他。

    太监低着头,继续道:“皇上前几日罢了蒋少秋大人的职位,那内侍卫总统将军一职已经被皇上自个儿的人占了,兵权完全被皇上掌控在了手里,而且贾大人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了,朝中向着大人的大臣越来越少……”

    “别再说了,容本宫再想想……”温贵妃打断他的话,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昨个儿晚上到今个儿都是在火车上度过的。。所以,不解释。。么么。睡了好久才乖乖爬起来码字,我好乖。。

    回家后,某夜想多陪陪家人,所以更新时间可能不太确定,给各位说声抱歉哦

    ☆、123皇上布局

    苍銮殿,大晏帝正襟危坐,随便翻阅着几本已经看过的奏折。李福升刚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福升,可是那盯着宫女落梅的人有了消息?”大晏帝眸未抬,问。

    李福升一脸佩服相,微躬着身,答道:“回皇上,果然不出皇上所料,那宫女落梅出了宫后并未立即回到自己的老家安居,而是在皇城中找了一个小院子暂时住了下来,且平日里也没有与什么人来往,这段时日都是规规矩矩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奴才差点也以为是皇上多虑了,岂料就在昨日——”李福升神色凝重,接着道:“落梅不知通过什么办法与温相府中的高总管接了头,似乎怕人发现,两人只聊了短短片刻,那高总管同落梅分开后神色仓皇,急急回了温府。因为皇上您千叮嘱万嘱咐不能打草惊蛇,所以那盯梢的人也不敢将那高总管扣留下来。而那落梅也在今个儿早上离开了皇城,回了老家。”偷偷瞄了大晏帝两眼,李福升问,“皇上,您看,那盯着落梅的人是否要一直跟着去她的老家,还是——”

    “以防万一,让人继续跟着,不要丢了她的踪迹就好。还有,你且退下,让张子宜来见朕。”大晏帝打断他的话,道。

    “奴才告退。”李福升躬身退下,只一会儿,张子宜大步进入殿中,单腿跪地,“属下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起身。”大晏帝淡声道,已经离了座,负手在殿内慢慢踱着脚步,眸色渐深,“张子宜,朕让你盯着温府的人,你们可发现什么异常?”

    张子宜会意,忙将这几日的情况说了出来,“……温府和以前一样,偶有官僚家属等私下拜访,其他的异动都没发现什么,不过,昨日温相亲自出了府,私下里约了几位大臣会面,大概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散了会。大臣们自会后似乎神情惶恐激动。这件事属下本来正要回禀皇上,没想到半路上刚到殿门口就遇到了李公公。”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折叠起来的纸张,展开后递给了大晏帝,“皇上,这上面是昨日温相所见过的大臣名单,属下一个不差地记了下来,请皇上过目。”

    大晏帝微微皱眉,目光在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上扫过,笑了笑,“朕倒是小瞧了咱大晏国的温相,没想到他能在一天之内就召集了二十多名朝臣。张子宜!”语气瞬间转为冷厉。

    “属下在。”张子宜身子一正,接道。他预感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这件事绝对跟温相脱不了干系。

    “温府周围的人手再多加点儿,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报给朕知晓。”大晏帝吩咐道。

    “属下领命。”张子宜得令退下。

    温阳荣你这个老匹夫终于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么?朕这几年想抓你的把柄还真是不容易,想要找一些让你翻不了身的把柄就更加不容易了。这一次,你可算是要送上门来了。大晏帝单手砰砰地扣着桌面,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似出战鼓声,蓄势待发,最后啪的一声,五指摊开,拍案住声。

    “皇上,贾大人求见。”李福升小跑着走进来,禀告道。

    大晏帝眸光微动,“宣。”

    “皇上,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在今日的早朝上,温阳荣那只老狐狸看起来有几分古怪?”贾墨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皇上可是有事瞒着臣?”

    大晏帝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墨痕,此事朕根本无意瞒着你,不但不瞒着你,朕还有一件更大的事要告诉你。”他眸光闪动,深而黑,沉了声,低了音,“从朕在殿试的时候见你第一面起,便知你跟朕是同一类人,所以,朕稍后要告诉你的事,便是朕对你的莫大信任。听完后,你也许会很震惊,然后……告诉朕,你的决择。”

    见他头一次表情如此凝重地问他一件事,贾墨痕肃然的表情稍敛,露了笑,轻松而自然,“皇上既然如此相信臣,不需要皇上说完此事,臣现在就可以向皇上明志,臣贾墨痕相信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大晏国江山,所以不管皇上做什么,臣都会全力支持。”

    “好兄弟。”大晏帝展颜一笑,在他狠狠胸前一捶。贾墨痕朗笑,伸出拳头跟他碰了碰。

    “墨痕,此事说来话长,这要从当年父皇还在的时候说起……”大晏帝长话短说,重要的讯息却是一个不落。

    贾墨痕静静听着,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听到那些尘封的往事,头慢慢垂了下来。

    “皇上,你是说,当年的花将军和太后联合起来骗了众人,其实,先皇他留下了一份遗诏,而那遗诏很可能是传位给如今的中岳王。太后不但没有毁了那份遗诏,反而将它藏了起来,如今这消息被温阳荣那老狐狸知晓了?”贾墨痕讶然,心中早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对,那老匹夫早就察觉到朕对他起了杀心,这些年来硬是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如今朕也算将他逼到了墙角,这件事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对抗朕的理由。”

    “皇上的意思是温相他想造反?!”

    大晏帝冷然而笑,“朕没猜错的话,温相一定会将此事想方设法地告知中岳王,大哥这些年对朕登上皇位一事本来就心里不服,后又被朕分配在中岳那块贫瘠的地方,大哥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会作何选择?”

    贾墨痕皱眉,“怕是要鱼死网破,也要夺回自己原本的一切。”

    大晏帝眉头一扬,并无不悦,“墨痕,没有什么东西原本就该属于一个人,什么东西都是可以争取的,哪怕是……皇位。没有人知道这份遗诏的话,这所有的一切自然理所当然地归朕,因为朕乃冯皇后之子,朕还是父皇最喜爱的皇子。或许朕再狠点儿心,干脆让大哥永远回不来,可是朕终究没有这么做。”

    “那遗诏此时在何处?”贾墨痕没有反驳他的言论,只问了这么一句。

    “朕果然没看错你。”大晏帝先是笑着感叹一句,然后回道:“这遗诏自然还在太后的福寿宫中,太后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朕是绝不会让她宫中之人将遗诏带出宫的,所以干脆将它留在了原来的地方,只让唯一知道此事的落梅出了宫,将此消息透漏给了温相。”

    “太后她竟然……”贾墨痕眉头紧锁,怎么说,皇上也算是她的儿子,就算母子关系不好,她为何歹毒至此,要至皇上于死地。

    大晏帝飘忽一笑,“墨痕,朕和太后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你一个外人所能明白的,就连朕自己都不明白,朕对太后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太后死前这么做,朕不但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很痛快,也很……解脱。”

    贾墨痕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皇上,你别告诉臣,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你任由落梅走漏了消息,好让温相和中岳王造反。”

    大晏帝并不否认,语气冷硬如冰,“朕此举只为除掉温阳荣这狡猾的老匹夫,至于大哥,他若不听信温阳荣的蛊惑,自然不会有事。他若真信了那温阳荣的片面之词,那说明他早有此心,他不认朕这个弟弟,朕何必顾念小时候那一丁点的情份。”

    贾墨痕深呼一口气,“臣明白了,皇上是想让臣盯着中岳王那边的动静。不过臣以为,中岳王在贫瘠之地安身多年,身边并未有什么人马,如果他想跟皇上对着干,少说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大晏帝面色平淡,一双眸却沉到了底,“……那朕便等他们两三年。”

    贾墨痕离开前,忍不住回头,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皇上,恕臣冒昧,当年花将军一事是不是皇上你……做的?”

    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大晏帝眼中闪过一丝狼狈,连忙移开了目光,良久才出了声,如吐气般道:“朕是个自私的人,他花施宇千不该万不该替太后办事,不仅因为他可能藏着那遗诏,更因为……他若在,太后永远会凌驾于朕之上,朕不可能完全施展自己的理想跟抱负。”

    贾墨痕苦笑,叹气道:“你每次说的话可是专门针对于我,不然的话……”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所以他知道,这些东西被压抑在心里无法重见天日的烦闷与痛楚,他是看见了他眼里的斥责,用这样的理由来堵他,可他偏偏就愿意理解他。这世事繁杂纷然,孰对孰错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清楚,他只能说,他欠花家的恩情来世再报……

    ————————————————————————————

    长乐宫。

    “天佑,你最近很忙很累么?”叶灵霜揉着大晏帝的额头,笑道:“看看,这都快皱出几道皱纹了。”

    大晏帝握住她的手,捧至唇边吻了吻,嘴角笑意泛起,“是忙了些,不过,霜儿让朕多亲几下就没事了。”

    “如果你真的多亲几下就不累不烦了,我让你亲一百下都没关系。”叶灵霜笑吟吟道。

    大晏帝听闻这话,自然很不客气地索了一记长吻,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纠缠了一番。

    事后,他勾抱着她的腰肢躺着,两人睡不着,一起望着头顶的纱帐。

    “霜儿,朕不想拖了,就定在三个月之后吧。”他侧过脸,看她。

    “什么?”她只觉此话云里雾里,转过身,面对着他。

    “朕说……三个月后,做朕的皇后。”他用手指点着她的唇瓣,一字一句道,眼中的笑意满溢而出。

    “……”叶灵霜的眼睛闪了闪,黑而亮。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艾玛。。。困死我了。。。此文已经接近尾声了。。啦啦啦

    感谢美丽蘑菇的地雷。。么之

    ☆、124册后礼仪

    “天佑,你要让我在三个月后做这大晏国的……皇后?”叶灵霜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眉头微皱。

    大晏帝笑了笑,勾勾她的鼻子,“朕知道你不是很喜欢这个位置,但是霜儿,你想,当了皇后你以后就能天天见到朕,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别人也不会再说闲话。”凑近她耳边,呼气道:“你早先的时候不就说很想天天见到朕么?当了皇后的话,你可以日日来朕的书房,朕批阅奏折的时候你可以乖乖呆在一边看着,想给朕泡茶做糕点了,也方便,你随时都能进来……”

    “苍銮殿哪是后宫女子可以随便说进就进的。”叶灵霜哂笑,用手指头戳着他硬实的胸膛,“照你这般说,这苍銮殿不是皇上你一个人的,而是咱们共有的了。”

    大晏帝笑,捏住她的手,“要这么说也可以,大晏国的皇上与皇后琴瑟和鸣那是天下所称赞的好事,谁会置一词。”

    “那……三个月是不是太匆忙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如果真的做了皇后,以后就不能贪睡了,而且我还要替皇上管着后宫的莺莺燕燕。”说罢,瞄了他两眼,似在控诉。

    大晏帝在她嘴角啄了两下,叹道:“若是可以,朕倒想废除了这四年一次的选秀制度,只是这毕竟是祖制,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叶灵霜呵呵笑道:“罢了罢了,我又没有真的怪你,你本就是天下百姓的君主,又岂可任性而为。”

    “霜儿。”大晏帝揉摸着她头顶的法,歉意道:“朕知道当皇后其实也辛苦,你若没有准备好的话,朕再往后推一推,不过这皇后一位必定是你的。”

    叶灵霜微微摇头,在他掌心中蹭了两下,“不必推迟了,如天佑你所言,若当了皇后,我可以每日每刻都见到你,这样的话还等什么,皇上日夜操劳国家大事都不辛苦,而我不过是管理几个女人而已,比起你来,我的活儿要轻松得多。”

    大晏帝嘴角扬起,捏了捏她的脸蛋,“朕知道霜儿你最懂事,后宫这些女人,谁要是不安分,你只管用你皇后的权利处置便是。”

    “处置谁都行?天佑你心疼怎么办?”叶灵霜朝他眨眨眼。

    大晏帝眯眼看她,“睁眼说瞎话,朕就心疼你,哪去找第二个。你若有□术,再变一个出来也成。”

    叶灵霜往被子里一缩,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我困了,才不跟你瞎扯了。”

    “瞎扯?”大晏帝不爽地扬了扬眉,将她从被子里揪了出来,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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