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觉得这里不是你的家,就走。我倒要看看除了这儿,哪儿还是你的家?”闵飒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自己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闵天宇,事实上他也害怕闵天宇真的走。那么小一个孩子,能去哪儿?但闵天宇是谁?闵飒的儿子,他毅然决然的转身推开门。丝毫没犹豫的背着小书包推开门,在闵飒震惊的眼神中离开家门。小小的肩膀有微微颤动,唐碧瑶蹲在门口,几乎疯狂的要冲出家门去把他找回来。“站住。”闵飒冷冷的叫住她,把她扯回屋里。“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不给他点儿教训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你疯了,他还是个孩子。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他有什么错?是我们自作主张把他房间弄成这样,我也确实不是他亲生妈妈。小孩子童言无忌,根本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埋在心里。你跟他那么较真干什么?”腹部有些疼痛的唐碧瑶努力忍住不让闵飒看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敏感的唐碧瑶总想要把所有东西往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抗。她认为现在这样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没有考虑到孩子的感情。
正当两个人在激烈争辩的时候,闵天宇一个人走出别墅区。看着街灯初上,周围形形色色的大人,自己好像是个异类。心中有恐惧上升,但小小年纪要强的很,闵天宇挺起胸膛继续朝前走。这是闵飒第一次打他,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粗的闵飒竟然为了这件事情打他?咬着嘴唇努力忍住泪水的他蹲坐在马路边,孤单的抱住肩膀,夜晚的天气有些微凉,出门还穿着白天那件小短袖的闵天宇有些瑟瑟发抖。孤单和饥饿袭上心头,对年幼的他来说,这些本不是他该承受的。
“闵栩,你看那是不是天宇?”刚从公司回来的两个人坐在车上,眼尖的楚欣欣狠命拍打着闵栩握着方向盘的胳膊。“你开什么玩笑,天宇现在应该跟我哥在家呢。”以为楚欣欣看错了的闵栩摸着疼痛的胳膊,瞪了一眼她。又仔细看一眼,十分确定是闵天宇的她一脚刹车踩下去。在路上刺啦一声,闵栩有些生气的问楚欣欣:“你干嘛?”不理他径直走下车,小跑到闵天宇身旁。“真的是你?怎么坐在这儿?”
闵栩擦擦眼睛不敢相信的走过去,却被楚欣欣一把将外套抓下来披在闵天宇身上。“你被撵出来了?”不会说话的闵栩刚说完就被楚欣欣一瞪,闵天宇不吱声的蹲着。肚子咕噜噜的叫着,闵天宇有些尴尬的抬头,蚊子般的声音问:“我饿了,领我吃点儿东西吧。”可怜巴巴的闵天宇被楚欣欣领到一家快餐店。面前一盘意大利面被他猛塞了一顿,吃相让闵栩目瞪口呆的问:“乖乖,你饿多少天了?”楚欣欣递过一杯水,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去给我买点儿吃的,意大利面还不如泡面好吃。去旁边超市给我买两桶红烧味的。”提出苛刻要求的楚欣欣给闵栩使着眼色,领会意思的闵栩屁颠屁颠的走出饭店。楚欣欣温柔的看着闵天宇,轻轻问:“跟爸爸吵架了?”
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看到闵天宇回家身影的闵飒开始渐渐着急,有些沉不住气的他披上外套就往外走。顺着别墅区的路走,一直没看见闵天宇身影。唐碧瑶跟在他后面着急的问:“要不要去报警?我就说不要冲动,现在怎么办?”茫然不知所措的唐碧瑶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来回乱转。就在这时候,闵栩的电话打了过来。
“干嘛?没事就挂。”沉浸在找闵天宇的心思里的闵飒没时间跟闵栩贫嘴,听着他这样着急的声音,更加激起了闵栩想要逗他的心情。“怎么了?出事了?”说到哪壶不开提哪壶绝对是闵栩最厉害,闵飒啪的挂掉电话。撅嘴看着电话屏幕,着小脾气还挺爆!“你有事没事。”闵飒怒吼着说,闵栩一看这情况,知道他是真的着急,不再逗他赶紧说:“天宇在我这儿,不用担心了,我和欣欣领他吃完饭就回去。”听到他这么说,闵飒松了一口气。感觉双腿都发软,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把闵天宇丢了,或者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让他出什么意外。闵飒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就因为这个?”楚欣欣微笑的看着他,摸着他的小脑瓜笑嘻嘻的问。“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呢。”闵天宇皱眉看着她。小婶婶对他一直很好,闵天宇很喜欢他。知道是误会了彼此的意图,楚欣欣帮唐碧瑶解释的说:“其实想要弄墙是先从你那屋开始的。你也大了,开始上小学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还是枯燥无味,瑶瑶觉得会对你不好。所以想要弄的颜色鲜艳些,没想到你还误会了,不过你的直觉也挺对,首先刷的确实是你妹妹的成长墙。因为她那个要涂的面积比较大嘛。”楚欣欣说完,闵天宇就不吱声的低下头。
“其实我能理解你,让我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住在一起,也有些不自在。但是我跟你讲几个故事。”楚欣欣温柔的眼睛都要滴出水来,想起那段她们还很单纯的恋爱时光,有些怀念的说:“你还小的时候,半夜总是要哭。无论怎么样哄你都不行,只能是让瑶瑶去抱你满屋子转。她那一个月胳膊因为时刻抱着你,酸痛的得了肩周炎。”跟小孩子说这些似乎有些太沉重,但对于楚欣欣来说。闵天宇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他的思维跟大人差不多。所以楚欣欣能够跟他说出这些。闵天宇愧疚的低下头,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和不懂事感到懊悔。
“你知道吗?其实为了你,瑶瑶曾经跟你爸爸商量过不要孩子。只是为了照顾你的心里,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又不能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说这些,楚欣欣也有点儿不自在。但看见闵天宇震惊的眼神,她知道这些都是有用的,闵天宇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们这个家里没有人会不爱你,或者因为有了另一个孩子的出生而忽略你。无论家里有多少人,你都是我们手心里的宝。瑶瑶也是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语重心长的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小学老师一样,楚欣欣成功的看见闵天宇从椅子上站起来。淡淡的背上书包,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站在门口的路灯下站着的两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闵飒至少在心里痛苦的骂了自己无数遍。“爸爸。”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尽头黑暗中响起,热泪盈眶来形容闵飒也不为过。张开双臂把闵天宇拥入怀中,真心的道歉说:“对不起,爸爸不该对你说那么严重的话,不要怪爸爸。”
闵天宇透过闵飒坚实的肩膀,看到在身后默默抹眼泪的唐碧瑶,挣脱开闵飒的怀抱,跑了两步走到她身边,撒娇的撅起嘴装出一副可爱的表情,在原地踏步的说:“抱抱我吧,妈妈。”妈妈这个称呼有很大的责任感,但从闵天宇口中说出来却对唐碧瑶有着最大的意义,这代表他接受自己。
相亲相爱的一幕分外感人,不过楚欣欣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一直致力于缓和这对家庭矛盾的她现在才想起来没吃饭。回头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的闵栩,纳闷的说:“泡面呢?”惊讶的闵栩无辜的说:“你说真的啊?我以为你是借个理由让我出去呢……”
受不了饥饿的楚欣欣硬着头皮走到抱成一团的一家三口面前,干咳一声说:“我把你儿子喂饱了,至少你也得把我喂饱了吧?”肚子看准情况,丝毫不娇羞的像是打雷一般响起。楚欣欣尴尬的低着头走进房间,而闵天宇拉着唐碧瑶的小手,温暖充满左心房。
“小婶婶请你吃什么了?”唐碧瑶低头打探情况。“意大利面。”闵天宇想想,瞒着闵飒小声的拉着唐碧瑶的手指,低下头把耳朵附到他耳边,听见闵天宇俏皮的说:“还有颜料吗?我房间真的太幼稚了,我稍微改一下好不好?”唐碧瑶捂着嘴偷偷乐了,瞪着大眼睛跟他说:“是吗?其实那太阳是你爸爸画的,是不是特别难看?”
果断点点头,两个人达成了同盟。却让前面大步流星走着的闵飒有些纳闷的回头,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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