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汉！你住手！你这样慕容雪也不会回来的！”萧漠还在疯狂地大喊，脸胀得通红。
“云舒，你快杀了他！”有几个学生甚至开始为云舒出谋划策。
但云舒知道，这哪是如此随便就能下得了手的。
而且，方云汉他没错，他不是恶人，他还有救。
云舒重重地摇了摇方云汉的肩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了死去的人，放弃自己的一生，你觉得对得起他们吗？”
方云汉此刻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只见他两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神色无比狰狞，嘴里不断地咏颂着法诀，周身的灵力在快速地灌注到阵法中。
而他们头上的黑色巨剑，也在缓缓的下来，死亡的恐怖气息压得云舒呼吸都困难了。
这时，一道黑色的烟雾从那把黑剑中流出，缓缓下来，将方云汉笼罩在了其中。
云舒心里暗叫不妙，他没想到当施术者对自己使用黑剑的时候，阵法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反应。
他赶紧上前，想要把方云汉从那团黑雾中拉出来。
可是云舒只觉得手臂一凉，一道巨大的神秘力量将他推开。
此刻的方云汉，低着头，阴沉着脸，似乎在经历一些奇妙的变化。
众人看他这个样子，都是显得有些焦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舒也不管那么多了，冒着被黑色烟雾一起影响的危险，重新尝试着冲进去将他拉出来。
可是这次的反震之力更为强大，直接把云舒掀飞出去，使他重重地砸在光壁之上。
这时，方云汉抬起头，众人却是忍不住一阵惊呼，被惊吓得后退了几步。
方云汉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的皮肤都变得黝黑了起来，双目却是异常的猩红血腥。他体内不断有奇怪地力量在冲撞着他的皮肤，整个人都在不断地变形又恢复，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的执念太深，恐怕身体再难承受这阵法的死亡之力了。”云伯冷冷地开口，无异于宣布了方云汉的死亡。
就连曾经无比厌恶方云汉的人都觉得一阵心酸，无论是多么穷凶极恶的人，都不应该忍受这样的痛苦折磨。
更何况，方云汉并非是一个恶人，他只不过是一个苦苦追寻自己心爱女子的苦命人。
突然，一阵暴虐的灵力从方云汉的身体内扩散开来，慢慢地变成肉眼可见的白色，又变成黑色，最后像墨汁一样黑得发亮。
甚至连云舒和他的身影，都渐渐在众人的眼中模糊了起来。
“云舒！你先想办法救自己！”萧漠也是忍不下去了，赶紧开口喊道。
现在他们被困在另一个空间，根本就爱莫能助。即使心里百般不愿意，萧漠也只能决定牺牲方云汉，以换得云舒的安全。
“对啊，快杀了他！”不少人都忧心似焚地趴在光壁上，紧张地看着云舒那儿发生的一切。方云汉应该是救不回来了，至少云舒还能挣扎一下。
云舒后退了几步，和那团黑气拉开了距离。
他能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地被吞噬，而且自己的精神也越来越恍惚。如果再不解决他，自己恐怕真的要一起死在这里。
云舒向下伸出手臂，无名指上的拘魂戒闪过了一道微茫，白光一闪，星辰剑就出现在了云舒的手上。
此刻的方云汉，癫狂无比，但浑身上下漏斗百出，只要云舒下定决心，只要一击就能轻松地将他击毙。
但是云舒看着方云汉的样子却是迟迟下不了手。
“赶紧杀了他啊！”不少人在旁边喊着，他们看到这种恐怖景象也在心里涌出了恐惧。他们只盼着云舒能赶快结束这一切。
云舒这种犹豫的样子让他们十分难以理解。难道还有什么是比命还重要的吗？
只见方云汉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地大吼着，不断地用身体撞击着旁边的光壁，显得十分痛苦：“雪儿！不，不要！不要离开我！”
喊声撕心裂肺，乌云滚滚，天地变色。
看着越来越令人不安的景色，许多人都吓得后退了几步。如果继续让方云汉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陈霜天和邱凌霄此时也是面露诡异的微笑：“呵呵，如果最后闹个同归于尽的下场，那倒也还不错。”
他们现在也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就算他们不是死于阵法之中，但之后阵法一破，九神院的那个长老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方云汉，你醒醒！慕容姑娘是不会忍心见到你这个样子的！”云舒提着剑，迟迟没有下手。
不少人甚至在云舒的心里担心起了云舒来，方云汉都这样子了，云舒也尽了朋友的本分了，为何还下不了手。
方云汉此刻装得到处淤青，头上也破了好几个伤口。但他体内的奇怪力量却是越来越强，他的执念似乎也越来越深。
灰蒙蒙的天地间，却还能看到一抹淡蓝色的光影，不染纤尘地飘在空中，仿佛世间的一切污秽喧闹都与她无关。
慕容雪的幻影只是静静地看着方云汉，眼中柔情百转。
云舒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
但他想起了方云汉为慕容雪所做的一切，想起方云汉在人前饱受屈辱的神情，想起方云汉独自一人面对无数强敌追杀的样子，想起方云汉为救众人，独自闯进创界山脉内部的身影。
云舒攥紧了双拳。他只恨自己能力不够，救不了他。
他明明是一个好人，就算他在别人的口中烂成了糟粕，但他确实是一个坚持不懈，重情重义的男人。
陈霜天和邱凌霄这种做尽恶事的人都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为何方云汉要受此不公对待？
云舒只想推翻这种命运，云舒只想打破这种不甘。
突然，叮铃一声，方云汉身上的莫忘铃掉落在了地上。
云舒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看向了远处。
只见慕容雪那虚幻身影的正下方，也有一个闪着微弱光芒的莫忘铃，静静地躺在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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