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翎径直回到暖阁,祈月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白洛翎阴沉着脸色,一身泥污和风霜的样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洛翎,带着冷冷的杀意,似乎整个人都带着嗜血的冷酷。这和白洛翎平日精致娇惯世家子弟的气息是不同的,少了几分气坏人的骄傲和霸道却多了几分沉郁,那带着风雪寒意的气息,让一贯被她温柔地疼爱的祈月不禁皱起了眉头。
白洛翎的心情非常糟糕,她的目光片刻不离祈月,自然见到了她皱眉的样子。让祈月见到她这般狼狈和血腥的样子她不禁觉得更加不快。白洛翎沉郁着脸径直从偏门走进浴房,里面两个丫环正往大浴桶中倒下最后一桶水。丫环们都深知白洛翎的习惯和喜好,见白洛翎进来她们行礼过后便离开,将舒服的空间和热水浴留给她享用。
白洛翎褪下衣衫,袒露着的躯体肌肉紧实但纤细而匀称,不似深闺女子那样的柔弱无骨然而全身上下起伏的曲线却优美动人。她赤脚踩着浴桶边的台阶跨进其中,轻轻地喟叹一声,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回到这里,她才能放松下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的神经和机关算尽的心机。
皇上派来的五千军队果然不日后便到达阙宇山庄。白洛翎多年行走江湖,加上白家几百年来建立的人脉和威信聚集了不少江湖豪侠的人心。白洛翎早做准备广发英雄帖,各路的人马也陆陆续续地来到。
禁卫军绕过前山村直取通往阙宇山庄山谷的栈道,白洛翎早有准备,各个关口天险早已布置妥当。如此一来禁卫军的进攻后面受到来自前山村的人马的骚扰,正面由白洛翎指挥阙宇山庄的人抵抗。禁卫军不熟悉青峰山的地形,在山中多有迷路,被山庄侍卫出其不意的奇袭杀得常常是措手不及。禁卫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几次交手下来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白洛翎沉下身体,整个人缩进水中,下巴贴住水面。这几日的较量她成功抵抗住禁卫军最猛烈的几次袭击,但是她的心情却依然沉重,即便她刚才才大胜一场回来。世间为什么有那么多为了权力、金钱和欲望而挑起的战争,为了保护自己她必须残忍,可是她从来都只想畅游在这各地美丽的风情和民俗之中,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变得繁荣起来。
可是命运偏偏如此安排,现在已经分不清是何种缘由,谁人是始作俑者,把这样的混乱和争端引到阙宇山庄来。让世外桃源般的宝地迎来战争,如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的心境清朗起来。
自古来江湖中人不屑与官府为伍,这次楚灏无故用不光明的方式攻打阙宇山庄,众人无不义愤填膺。大家都对这几天的胜利而欢欣喜悦,士气正是大震的时候。然而白洛翎的心思中却多了一份细腻和深谋远虑。最大的隐忧就是,虽然他们现在占据着优势,但是禁卫军毕竟人多势众并且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禁卫军现在不熟悉地形和战法,对武功高手那种以一敌十功力也估计不足,可是就像她先前分析的一样,禁卫军迟早会慢慢摸索出青峰山的奥秘。
届时山庄赖以御敌的天险不复存在,人手不足的致命矛盾就会暴露出来。姐姐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她阙宇山庄只能一力支撑,做好独自抗争的打算。白洛翎握拳拍击水面,水花哗啦啦地溅起。她不盲目狂妄,可也不会妄自菲薄,她绝不会让那些怀有恶心的坏人踏足她山庄半步,不会让自己的人受到半点威胁的!
只是对于祈月,她需要有完全的准备,不能冒一点危险。诚如她自己所说,每个人都会有她最爱惜的羽毛,都会有最不能碰触的软肋,祈月便是。
白洛翎想到这里,从浴桶中站起,拿棉布拭干身上的水珠后穿着样式简单的宽身棉袍走出浴房。祈月竟然等在门外,她能感觉到白洛翎情绪的低落。见白洛翎出来,迎上前掩不住眼中的担忧柔声问:“你怎么了?外边的情况是不是很糟?山庄里可有人受伤?”
金琪皇帝派人来抓她,被白洛翎大怒着赶回去以后,最近几日阙宇山庄乱作一团祈月才知道是皇帝便派人攻打山庄。祈月眼见白洛翎一天比一天更忧心的神色,心里疼痛不已,每天坐立不安地等她回来,就怕她受到什么伤害。她本该恨她的不是么,对于危害了自己国家的敌人,她应该恨不得她过得不好才对。可她却不愿她被任何人伤害,更遑论这是为了保护她才给山庄带来的祸害。祈月恼恨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可是真正见到白洛翎,心里剩下的却又只有对她的担心。
“你是在担心山庄的人吗?”白洛翎直视着祈月。
“担心的,”祈月低语,“我希望大家都安全,担心他们受伤,也担心……”担心你……
那样的眼光如慕如诉,眼波流转着的是欲语还休的情感,这个女人总是如此委婉,有无尽的话语和情意到了唇间却什么也不肯说。可这仍让她感觉到温暖和被疼爱,祈月这是在心疼她……
白洛翎一把将祈月抱紧,突然横抱起她快步走到床边,两人双双倒下。白洛翎整个人伏在祈月身上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纯净的馨香,这样甜美温柔、纯粹得不带一点杂质的香味,只是这样拥抱着呼吸也让她觉得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破坏她的美好。
“祈月我爱你……”白洛翎亲吻着祈月的颈项,“我只想要你……如果你和我都是普通人,这样多好。远离一切的争端,也不要管那些是是非非的杂务,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你的温柔,只有你的美丽,这样多好。”
祈月伸手顺了顺白洛翎微湿的长发,叹息道:“若只有两个人,身处一方清净之地,不问世事,只过单纯无忧的日子,这样固然是美事。只可惜我们皆身处各自的地位中,有太多的事情不能随性随心,我们终究要有不同的立场和爱恨。”
“祈月,你仍怨着我,你怎么那么固执!我没做错事!”白洛翎语气蛮横,撑起身体,灼灼的目光直视着祈月的眼睛,眼里尽是不肯认输的坚持。
祈月气极地被逼出泪水,哭声道:“你总这么说得轻巧,你从来肆意妄为,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包括百景国的离乱包括流离失所的那些百姓,包括你对我刻意的欺骗!”
“祈月……”白洛翎舍不得,侧身躺下将祈月搂在怀中。
祈月无声地掉泪,幽幽地说:“我也不能怪你什么,这并非仇恨或不仇恨的问题。翎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白洛翎鼻子发酸,眼睛涩涩地模糊着,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般低吼:“祈月,你爱我!我不信你已经不爱我了,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敢说你已经不爱我了吗,你说!”
面对白洛翎的步步逼近,祈月流着泪:“我爱,我爱你!可又如何?!翎儿,我不能和你再在一起,我应当恨你,我有我必须去做的事情。你强囚我在这里,不曾顾及我的意愿,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白洛翎闭着眼流泪,凄然地笑着,说:“祈月,你想要什么?”
“我要离开,让我走!”祈月终于哭出声来,这句话出口,她的心也像是同时被自己拧碎打破,就像是一种自虐一般的痛楚,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仍然能呼吸,仍然能思想。
白洛翎流着泪水笑,像是得到了一个最满意的答案一般。眼见得祈月哭得伤心,坐起身不舍地将祈月搂紧在怀中,紧紧,久久地拥抱,用最温柔深情的语气说:“别哭了……我……我让你走就是……我送你走。”
“你——”祈月止住哭,抬起头,含泪的美眸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绝色的容颜,沾泪的脸颊是梨花带雨的娇艳,微红的眼眶和鼻尖却让这样的娇颜显得更楚楚可怜,这样倾城的绝色叫人心折,连哭泣都美丽。白洛翎弯起食指勾住下巴抬起那张足以倾人之国的容颜,抑制不住心中的激荡覆上那玫瑰唇瓣。
长驱直入地占据,霸道地占有,不给祈月一丝闪躲的余地要得到她的全部。平时在情爱之事上,白洛翎怜惜祈月的娇弱,向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以祈月的舒适为第一考量。今日的她像是一只绝望的困兽,噬咬着猎物,急切而又狂烈,吻在祈月的颈项上、锁骨上一直到隆起的白皙,一直到柔软的小腹,吸吮亲吻着留下一个个嫣红色的吻痕。
咬啮着白璧无瑕的肌肤,直到留下她的痕迹她才肯满意地继续往下,最后轻巧的指尖扯去祈月身上最后一点遮蔽,俯下身用唇整个裹住祈月身下隐匿着的娇弱花朵。
“啊呃~翎——”祈月被这迅速席卷而来,直接得不给任何过渡得剧烈刺激而激得弓起脊背,长长的秀发如云瀑般在她身后流泻披洒,和弓起的纤弱曲线一起形成了一道美丽得如流水般的曲线。这样的情潮让她彻底地忘记了去探究为何白洛翎突然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决定,或只是哄她。
或许,白洛翎也同样不愿意去深思。
“祈月……祈月……”白洛翎急喘着低声呢喃祈月的名字。以唇不断地蹂躏,以舌尖热烈地挑逗,热吻过层层的瓣蕊,再寻觅到那怯生生地隐藏在最中心的核心,缠绵地纠缠,直到那片谷地中花朵勃然绽放。
白洛翎甚至不知道自己爱了祈月多久,只记得她不舍得稍离祈月的温暖与甜蜜,只记得祈月柔软的十指插进她的发间,然后倏地揪紧,祈月急促喘息着呻吟——
“嗯……翎儿……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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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欢愉过后,被耗尽体力的祈月几乎是躺下后便偎依在白洛翎的怀里沉沉睡去。白洛翎在黑暗中借着皎洁的月色睁眼看着祈月却是没有半点睡意,祈月在隐隐的月光映照下美得惊人。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就如同那月下的洛水仙子一般绝色动人。
目不转睛地凝视,生怕一不留神,祈月也会像那《洛神赋》中的仙女一般突然行迹隐去,神光消遁。
轻轻亲吻,处处触抚,彻夜无眠。
这时天仍黑暗着,快要破晓前的时光比深夜更显得漆黑。白洛翎小心下床着装,穿戴好以后才折回床边,倾身吻祈月,柔声唤她:“祈月……醒来了。”
祈月应声睁开眼,白净剔透的脸上难得的因为一夜的熟睡而浮着淡淡的嫣红,迷迷糊糊的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白洛翎拿起架子上的厚裘袍裹紧祈月,浅浅地笑了笑,轻声说:“你今天可得穿得扎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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