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到一处小院,繁花锦簇。白洛翎的心情是莫名的大好呀,想到祈月在大殿上又暗自气恼又发作不得的样子,她更是多添了几分欢快,笑眯眯地随手折了一丛红色的小花,哼着小调走进去看个仔细。走进小院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翠绿色的身影蹲在花丛下,原来是可可。
可可手上正抓着一只灰毛红眼的野兔,双手抓在面前,随后凑近嘴往兔子身上一阵乱亲乱啃。然后嘴里狐疑地自言自语,“这是喜欢吗?这样舔一下也是喜欢吗?还是要亲嘴?”
想到就做,嘟起嘴就要往兔子那湿答答的三瓣嘴上亲过去。
白洛翎见可可在啃兔子的毛,原本站在一旁暗笑,不料竟然见可可真要去亲兔子的嘴,赶紧狂笑着阻止她:“哈……哈哈,别,可可你在做什么?”
可可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兔子乘机赶紧逃窜。可可被看到了也没有羞怯的概念,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往白洛翎身上一抱:“哈~白姐姐,你来了。这里挺好玩,就是怎么老有人凶神恶煞的这不让去那不让进。”
白洛翎仍大笑不止,问她:“你刚才那是做什么呢?”见过人喜欢兔子的,没见过这么喜欢的,可可真要亲兔子的嘴吗?笑死人。
“可可喜欢兔子呀!”可可一脸“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人家那个姐姐告诉我喜欢就要亲。”
白洛翎一阵闷笑,百景国民风保守,到底是谁教小孩子这种玩意的?“人家哪个姐姐说的?她为何告诉你这个?”
“就……集市上那幢很漂亮的小楼,有次我爬进去玩,一个姐姐在亲一个老爷爷。我问她为什么,人家那个姐姐说喜欢就要亲。”
“噗~”白洛翎笑得前俯后仰,可可竟然跑进花楼,花妓亲恩客,那自然是喜欢,喜欢钱财嘛!可可已是成年的姑娘了,却是什么都不懂,看来以后要多多教导,白洛翎捂嘴笑。
“哎,你们都是这反应。上次我说喜欢姬哥哥,他也是这反应。我今天拿了兔子来试,却又叫你吓跑了。”可可顿脚,还在可惜她的兔子。
“什么!你亲姬风?”这下白洛翎笑不出来了。
“嗯啊~我喜欢姬哥哥嘛。”这又没什么~
难怪这段时间姬风见了可可像见了鬼似的。白洛翎寻思了一下,坏坏地笑着逗可可:“呐,可可喜欢我吗?”
“喜欢呀~”
“那来吧,也亲亲我。”白洛翎说着凑个脸到可可面前,手指在脸上比划。
可可不知怎么的却突然脸红起来,开始扭捏。
白洛翎见状更起劲,使劲点点脸颊:“来来,可可说喜欢我的!”
可可这单纯没心眼的,只好愣愣地轻轻吻了吻白洛翎的脸颊。然后细不可闻地嘟嚷一声:“但是那个姐姐说的喜欢亲的是嘴……”
白洛翎嬉笑着直起身体想要说什么,余光一瞟,竟然看见祈月正站在院子里的回廊上,刚才的一幕幕已经尽收眼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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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月似乎也是刚从大殿里走过来,身边只跟着个年轻的宫女。她的脸色微白,轻轻蹙着眉,花瓣般的樱唇紧抿着,刚才那一幕她显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祈月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开口责问:“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哇!仙女!”可可翻个筋斗到祈月的面前,她表达喜欢的方式非常简单,见到美丽的东西,就想伸手去摸一摸,“姐姐你好美……”
可可是小野人,可是矜贵了一辈子的祈月可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直接热情。白洛翎一个箭步上前,急忙说:“哎,可可别,你会吓到她。”
可是坏就坏在白洛翎嘴上说着话,手里竟是抱住了可可而不是祈月。祈月有些气喘,敛着声音问:“你是什么身份?是如何进来这别苑中?”
“她叫可可,是我府里的人。小姑娘没见过世面,我带她来这里见识见识,还请公主多多包涵她的唐突。”白洛翎倒是一点不紧张,拱拱手不紧不慢地说。
就是这个女子吗?几个月前翎儿在围猎时迷路,带了个女子回来,她以为经历这些时日还有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那个女子早已离开。怎知原来不仅没有走,还和白洛翎相处得这样亲热。白洛翎处处对这个女子关照保护得样子她不是没有看见。她身为一国公主平日要包容圆滑的事情如此多,她不是没有肚量的人,可是此刻竟不知怎么的,竟如此不能容下这样的一幕,理智告诉自己该保持平静可为何她的心仍是一阵阵的气闷。
祈月一时气闷之下脱口而出:“洛湖是皇室圣地,怎容你们随意做苟且之事。”可说完又顿时懊恼得脸颊泛红,这倒显得她在意了、容不得白洛翎和可可的亲昵。祈月懊恼自己显得小家子气。
可可疑惑地看白洛翎,像是在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洛翎则笑着对她眨眨眼。两个人一来一往的眉来眼去,倒显得如若无旁人了。
祈月敛下眼睛轻柔低声地说,“小紫,遣人送可可姑娘先回白大人的府上。白大人你到书房来。”
两人到了书房,祈月一旋身,白色的丝裙和云瀑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条轻柔的弧线,“你——”
一声“你”,却再没有下文,水眸里尽是幽怨。
“公主招我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白洛翎的语气不咸不淡。
“白洛翎!”祈月娇声唤,“你怎能总这样的态度,你怎能随便亲热别的女子,你怎能,怎能总把这样的事情当作等闲!”
她总不能气恼白洛翎这人似乎总是有吸引旁人的长处,她只是恼恨这人总是对这等事一副随意为之,来者不拒的样子。白洛翎以前调皮时总爱想各种方法来闹她,可是这竟然也随便的对其他女子吗?而她不是唯一的那个人……
白洛翎原本也只是想逗逗这个整天一本正经装镇定的小女人,可是听得祈月这样说,她也有被误解的懊恼。祈月质问她,不许她的行为有偏差,可她自己却将立场抽离不肯正视两人之间的感情。白洛翎直起身体,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说:“我怎么不能。我喜欢她,可可也喜欢我。我待她好是自然的事情。”
“你,”祈月一时竟无语了,觉得心里刺刺的,又酸又疼。她竟然没有留意到,翎儿已经对那个姑娘这么用心了吗?她在她面前说“她喜欢”,翎儿这次竟然这么在意这个女子。祈月有种很强的危机感,即便是她对感情柔弱委婉,但是白洛翎的表态此刻激起了她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祈月揪住白洛翎的前襟含着泪抵在她身上,不肯让她看见自己在掉泪:“翎儿你也要如那些薄幸的负心男人一样,毫无节操。如果不能为对方守节,还谈什么爱!”
白洛翎低头看着祈月的头顶,散落的长发覆在肩头随着她的抽泣轻轻摆动。“那么祈月心中并不把我放在最着紧的位置,如果能轻易的别离,如果能为了凡尘事务而割舍,那又怎么谈爱?”
“我……”白洛翎的一番话说得祈月无语。恋人不能轻言别离,分别过后的重聚带着往事留下的积怨,而时隔多年,再多的辩解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只是心碎翎儿已经不再是那个霸道强硬,不顾她的意愿也要强索她的爱情的女子,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再如以往一样狂热地爱恋着她。
祈月感觉难堪,扭头便夺门而出。
又将人给气跑了……白洛翎缓缓坐在椅子上苦笑一下。也不知呆坐了多久,揉揉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酸胀的颈子抬起头才发现竟已到了夕阳西下的时辰。白洛翎掸掸衣衫,走出书房找了个小宫女带自己出洛湖别苑。还正走在路上,就听见后面一声清脆的呼唤声:“白钰!”
白洛翎转头,竟是祈月贴身的那个小宫女小紫。白洛翎这下来了兴致,想她可是曾对这个名字惦念了好几个月,只是那泼辣的性格和在洛湖中的那个“小紫”真是天差地别。
她笑着作揖,“小紫姐姐有礼了~你这可是在唤小生?”
小紫气呼呼的,伸着细长的手指着白洛翎的鼻尖:“你,就是你!你这个没心没肺没脸无理无情无良心的坏人!”
哟,小丫头性子真呛,白洛翎好整以暇,笑问:“我这是做什么了让小姐姐这么气我?”
“你,你还有脸问!都是你气得公主!公主被你气得关在房里不肯出来,晚膳也不肯吃。”小紫在原地顿脚,“公主上个月被你气得咳血,病了一整个月这下身子才好些了又让你气。她要是再病了,你十个脑袋也陪不回来!”虽然公主从来都不说什么,但是小紫就是知道,公主大病,是为了白大人。而且她还知道,这个白大人不是白大人,白大人是“她”,是公主说过的,她心底日夜思念了两年的人。
“祈月咳血?”白洛翎低喊,双手倏地大力掐住小紫的肩膀。她已经紧张得顾不得询问小紫怎么知道祈月那天突然病了是因为她,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祈月咳血这样骇人的事情上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说是风寒。”
“放开我,你这恶人!”小紫现在整个把白洛翎当恶人,“这还不也是你害的,你以前害公主现在害公主以后害公主!当年公主以为你死了,痛疾攻心吐了血当场便昏死过去,公主命悬一线时多亏靳将军十万火急将昏迷的公主救回宫来医治。回来的时候公主已经奄奄一息了,满朝文武都吓得不轻,我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后来足足病了大半年才能清醒,这两年却落下了病根,大病小病不断。那日公主突然病了肯定也是为了你,现在你又气她!你,你!”
祈月当时的处境这么危险?为何从没有人告诉她?难怪她来到百景以后,祈月的身形较以前轻减了许多,以前在高寒之地尚且在她的照顾下健健康康的,现在身在温暖的百景国祈月的脸上也还是总是透着令她心疼的苍白。白洛翎捂住心口,两年前痛彻心扉,几乎要了她的命的伤口,这些年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她不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无痛无爱无殇地好好活着。然而现在,当她想着祈月捂住自己的心口的时候,她才发现,那种痛一直存在,很痛很痛……痛得成了习惯,痛得她已经不知道这样不肯死心、不肯放手,非要再次占有那个在洛水中偷入凡间的仙子,她的痛,才肯甘心。
白洛翎是行动派,心念一动转个身就要走人。小紫拉住她:“哎哎!你上哪儿去?你还不快去给公主赔礼道歉去。”
白洛翎停下脚步,转了个念头,这才扬起一个奸猾又恶劣的笑容,凑近小紫,坏笑着在她耳边说:“赔礼道歉啊~你放心,你家公主会喜欢我的‘赔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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