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十分具有生活气息,众多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小渔船,在湖面四处游弋。有的渔民在独木船上趁着早上的时光撒网捕鱼,云雾状的网撒出去,收回来的是丰获的物产。有的的船只穿行在湖岸附近高高的芦苇丛中,赶起一群群的水鸟扑棱棱地飞起,在逃窜在另外的芦苇丛中,而后一群羽毛白净的肥硕鸭子丛芦苇中慢慢游出,呱呱地叫的欢快。
间或还能零星看到一些首尾相连的船只,以纤绳和木桩锚定在岸边。妇人用石头和泥在船上搭了个简易的炉膛,正蹲在船上生火烧水。甲板上放了一只竹编的鸡笼,里面圈样着几只芦花母鸡,孩童追逐打闹,一只大黄狗随在后面不住摇尾。
远离这些水上人家和捕鱼者的水面上,游弋着一艘两层楼的画舫,画舫漆着红色的大柱,窗上梁上饰以描金彩绘,梁下门前挂着大红的灯笼浅黄色的纱帐,让这条船看起来十分华丽漂亮。一看便知必是哪个官家、豪富的千金在湖中游玩。
祈月立于画舫二楼小阁的木阳台上,轻轻倚在围栏上往湖面的远处望。
白洛翎丛屋内走来,终是换回了女装,只是穿得轻便简单,用丝线高束着长发,一身蓝色的短襦裙让她看起来利落而优雅,眉目星朗显得坚定自信。她走到祈月身后,伸手轻轻地将祈月搂进自己怀中,祈月纤细的身体香香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白洛翎叹声,在祈月的脸上、肩头四处亲吻,又亲又吮,直到稍稍缓解了自己的渴望,才柔声对祈月说:“怎么样,这样秀美的景色比得上洛湖的绝色精巧,这样平凡的百姓生活的样子也同样有趣。”
祈月美丽的脸色漾起柔和的浅笑,伸手覆在白洛翎的手上,“确实是不曾见过的景致。百景国山水冠绝天下,这属于平民百姓的景色,看起来竟更真实且活泼,十分难得。”
祈月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古帝王为了私欲而荒废政事。当感情为一个人所占满的时候,心中只想着那个人,做旁的事情只觉得索然无味,只想寻得任何可能的机会,和抽出全部的时间来在一起。那日之后两人自然是更加亲密,白洛翎是越发的大胆,镇日往有祈月的地方跑。不管是公主的寝房还是公主召见臣下的书房,祈月亲近的宫女几乎对这个俊俏得男女莫辩的白大人见惯不怪了。虽然私下也有些许流言,但是公主迟迟未嫁,而白大人也是青年才俊,这样的郎情妾意让宫内随侍们也只能背地里欣喜公主春心动了,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议论。
祈月虽然不再刻意隔绝和白洛翎的亲近,但是毕竟出于身份考虑并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于是趁得国事稍有缓息,索性如父皇在世时一般,公主不住皇宫而搬入洛湖别苑长住。只在视事时回到宫内,或是直接命使官将众臣的请求呈上来。
今日更是趁着好兴致要带赏游百景国的山水。但是白洛翎是何等人?一个闯荡惯了的人早已游历遍了祈月所熟知的那些美景。祈月要在洛湖中游玩,白洛翎则神通广大地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艘画舫,非缠着祈月便装和她出来游玩。祈月拗不过她,只好通传一声,换了装只带了小紫,接着人就被白洛翎拐跑了。
“这几日可否开心?”白洛翎搂紧祈月在她耳边低语逗着她。
“开心。未曾这么开心~”祈月拉长了声轻轻捏白洛翎的脸颊。这人像孩子似的,如果这时不说一句会让她心花怒放的话来表扬她,她定要使尽手段磨得人说出来为止。
“嘿嘿~”某狼果然笑得牙尖尖,埋头在祈月的颈子上又亲又咬。祈月身上的香味,让人嗅到了,只想将她吃进肚子里。“不过出来游玩倒也累人,祈月累了,我们明日便返程罢。”
幸而良心还是有的,出来游玩几天,虽然船上极尽奢侈但始终是不如陆地上舒适,她不舍得让祈月待太久。
“呀~”祈月轻呼一声,重心不稳地直接跌进白洛翎怀里——她刚要旋过身来说话,船突然颠簸了一下,停了。
甲板上传来小紫的娇斥声:“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我家主人的船!惊扰了主子你赔得起么你!你——怎么会是……”
原来是一艘通体漆着黑漆的木船拦在了画舫的前面,两船几乎是贴在一起了。祈月刚从阁楼下来,那艘黑色的船上走出来一个身材健壮容貌俊朗的男人,正是靳超云。
“公主。”靳超云在祈月面前躬身,“公主独自离开洛湖,身边不带护卫,极其危险,现在请随超云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白洛翎龇牙咧嘴地讽笑道:“靳将军也不过只身前来,公主跟着你便安全这未免太过可笑。”
“翎儿~”祈月拉拉白洛翎的衣角,心里知道这个人又要发蛮子脾气。
靳超云抬眼看这个身着女装的“白钰大人”,表情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以外。雌雄莫辨的外形,如此相似的外貌,让祈月公主这样特殊对待,他本就不意外白钰就是白洛翎,以前只是没有确切证据。靳超云立着剑眉再次开口,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请公主随超云回去!公主身份非同一般,任性不得,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公主请不要为难超云。而白大人请自重!”
靳超云话中有话,暗指出白洛翎的身份警告她。而白洛翎反而不紧不慢地笑,撩着长发说:“不消将军提醒,我自要带她回去了。不过,今日既是将军上了这船,也算我白某的客人。何不入船舱中和我一叙当年之‘旧’?”
靳超云听了这番话被激得额上青筋直跳。祈月只好叹气说:“既是大家都便装出来,就不必再多礼。超云既然来了,何不与我小酌一番。”
靳超云沉着脸看了白洛翎一会,躬身对祈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纹矮几上摆好一些瓜果点心,三只翠玉杯子还有两壶好酒。三人在船舱内相对而坐,喝着酒,却各自不说话,气氛诡异。湖上刮起的风让船有些摇晃,忽然一下摇动,祈月端着酒杯一下没坐稳。“哎,小心!”白洛翎眼明手快一伸手搂紧祈月的腰肢,结果她手中的酒杯,柔声说:“你看你,身子轻飘飘的。”
靳超云的手也正伸在半空,一个犹豫是不是可以随便碰触高贵的公主,公主却早已落入别人怀中。这下打破了沉闷,祈月才浅笑着端起酒杯:“本公主怕是不胜酒力,再敬将军一杯。”
靳超云皱眉看着白洛翎轻薄在祈月腰际的手,想要伸手去拿酒壶倒酒,一旁伺候的小紫却更快地拿过酒壶,跪坐在靳超云的身边倾过身体为他倒酒。小紫将一杯酒倒满,倒是满脸都通红了。
祈月见状,难得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陷入热恋的人就是这点让人讨厌,自己浸在蜜糖中,便恨不得处处都是春色,于是再冷淡的人也突然变得热心,热心地为他人做起红娘搭起红线来。祈月竟也不免小女人一回。见了小紫的羞态,笑着对靳超云说:“超云是天下的英雄,事业已成就只欠缺成家奉孝。小紫你是最熟悉不过,我舍不得她离开我身边,这两年到了待嫁的年纪也舍不得她嫁人。小紫如同我的妹妹,届时我要赐她郡主之礼出阁。近来几位王爷的世子都来烦扰我,哀我将小紫嫁与他们,可是小紫却不爱富贵独钟英雄,不知超云怎么看?”
“公主!……”小紫娇羞地低声说,脸更红了。
靳超云听了祈月的话,眯着眼,一手捏起小紫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少女脉脉含情,眼波迷蒙,脸颊艳若桃李。靳超云看了一会,收回手,抓起桌上的壶一手一只将壶中的酒全部灌入口中,砰的一声大力放在桌面上,眼睛里布满血丝。靳超云气喘吁吁地道:“我靳超云只认定公主是我的妻子!不劳公主再做安排!我可以体恤公主不愿下嫁是为辅佐年幼的皇上,其他人好自为之。”
一席话说完,靳超云行礼离席,只留下各怀心事的三个女人。白洛翎朗声笑了笑,伸手将祈月搂进怀里。
“你笑什么?”祈月假意怒瞪她一眼。
“哈~当然笑!”白洛翎笑得好不张狂,“祈月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靳超云走后,白洛翎见游兴已尽索性叫船夫扬帆返航。靳超云的黑木船紧紧地随侍在后面,而白洛翎则得意洋洋地享受美人在怀,抱着祈月在阁楼中午睡。
祈月一觉醒来白洛翎已经不在身边,环视一周,那人正伏在案桌前。祈月披了外袍离开床榻,来到白洛翎身后趴伏在她肩膀上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一个香香暖暖的身体亲近自己,白洛翎舒服得叹气,笔下的字都几乎不记得怎么写了。偏头在祈月的唇上偷个香,才笑着说:“在写信啊。”
“晓得你在写信,只是这个时候你急着写给谁?”祈月被白洛翎拉到身前,抱坐在腿上。她低头看着白洛翎显得俊逸潇洒略显得张狂潦草的书法。
“写给姐姐的。我一上岸便要差人将它送到金琪去给姐姐。”
“翎儿……”祈月欲言又止,她知道八成是因为翎儿和楚寒羽约定的那件事。
“呵呵!”白洛翎拍拍祈月的背安抚她。柔声说:“我要告诉姐姐,我与她约定之事情已有结果,她错了。我爱你,而祈月也深爱着我。我不回金琪去陪在她身边,因为我要伴着我心爱的女子。姐姐是我除祈月之外最爱的人,须得让她知道,也须得让我的祈月丑媳妇有朝一日能拜会如母之长姐呀~嘻嘻~~”
况且她还有其他的打算。她和祈月之事,如果有所阻滞,她也不能退却。她要利用她一切的能力和势力,必要她有所行动才能保护得自己心爱的人儿。
祈月听了又是感动,又是酸。她心里隐约是清楚翎儿年少时恐怕心里爱着楚寒羽,虽是现在如此爱自己,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祈月蹙着眉,伸手拍白洛翎的肩作势要推开她:“就知道要姐姐!长不大的孩子!嫌我丑了,我不碍你的眼便是。”
“哈~”白洛翎大笑着抱得更紧,“那不行,丑是丑了点,但咱不嫌弃。”
“你——”再美若天仙的女人也听不得别人批评自己的容貌,祈月不禁真有几分气恼了,难道翎儿真的觉得自己不够美……
祈月恼得泪都快要眨出来了,“嫌丑你还抱着……放开我……”
哈,真是个开不得玩笑的。白洛翎见祈月泫然欲泣的脸上带着另外一番风味的美,笑得更开心,大步跨到躺椅边,将祈月压在上面,哄她:“不丑不丑,祈月美得女神也要自惭。如此时光正好的午后,我欲与美人吟诗作对,共赏风月,不知美人意下如何?”
左一句女神,有一句美人,终于稍微将小情人哄得服帖。只是,祈月伸手按住白洛翎不知何时扯掉她得外袍,此刻已经探进她里衣就快要占据那凝脂山峰顶端的手掌上。祈月羞红着脸,轻声斥道:“你太放肆了,这大白天的,礼仪何在?”
“谁规定大白天不可以的?”原本偷偷行事,不想被发现了,白洛翎索性嘴和手共用,一边扯掉多余的障碍物,一边趁机吃豆腐。
“你,唔……”祈月被吻得出不了声,勉强开口:“你,你这叫吟诗作对?”她早该知道狼是又坏又狡猾。
“吟诗……”白洛翎已是气喘吁吁,被祈月一责问,喘息着轻笑,“吟诗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嗯?……”
“吾将上下而摸索……”
“翎儿~你这个……”坏蛋!可惜祈月已经不再有机会说出口,声音很快地被淹没,然后换成了另一种,诗歌一般美丽的音调,缓缓地随着船桨儿荡漾在这碧绿的水面上,轻轻地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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