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翎只着一件软麻精纺成的麻布裁成的单衣躺在凉椅上,扭动着身子表情满是烦躁,却又十分无奈。伸手到背后抓,不碰触觉得痕痒难耐,碰触又觉得不是感觉。一阵翻滚扭动以后热气冒上来,更是觉得难受。再有耐性的人都会烦躁得不知所以,不要说这个本来就脾气不好一点耐心都没有的人。
白洛翎皱着眉嘟着嘴嘟嘟囔囔,像个小孩子似的暗自恼火。突然一阵轻软的香风袭来,一双白细的柔夷抚在她肩上,一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你别动了,来,趴好。”
白洛翎垂头丧气地趴在祈月腿上,她长年行走在外,已经自认为是非常能适应环境的人。然而毕竟还是在阙宇山庄那种气候宜人的宝地生活了久的人,自入夏以后竟然也受不了百景国那湿瘴之气,身上生出些红红的小疙瘩,又疼又痒的,加上白洛翎好动,热浪和汗水交织之下更是难受。几日不肯出现处理公务,天天赖在祈月身边径自的对自己身上的痒痒生闷气。
“浑身的难受,哪能不动,这么痒怎么忍得住!”白洛翎气恼得上半身趴在祈月腿上,脑袋往祈月身上蹭,吃多点豆腐狠狠吸几口祈月身上的气息,她才能稍微平衡一点。伸手在背上抓。
祈月见她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心疼,撩起白洛翎的衣服。原本光滑白净的裸背上现在多了大小不一的红疙瘩,间或有被衣料磨红的印子和白洛翎自己不耐烦时抓出的红痕。祈月舍不地轻轻地抚摸着让她稍微舒服一些,再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些清亮的液体均匀地抹在白洛翎背上。
“嗯~好舒服。”白洛翎舒服地叹息,像一只躺在草地上乖乖晒太阳的小狼,终于停下了不耐烦的小动作,安静地蹭在祈月怀里。
祈月浅笑:“你是初来百景,不习惯气候因而长些疹子。这些药草露正是可以驱湿解暑,我今后每日为你涂抹,不许再胡乱抓自己的背。”好好的白白细细的肌肤让她自己抓得满是红痕,祈月看得心疼不已。
这些药草露抹在身上,清凉又带着馨香,让人顿时觉得暑意大减,背上火辣辣的痒痛感觉也消减不少。白洛翎侧躺在祈月腿上,伸手在她的背后抚摸着祈月细软的身体:“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祈月真美,身上连一丝瑕疵都寻不着,再暑意难消,只要抱着你就好,什么药草露也比不了。”
祈月红着双颊温柔地笑,“我身上自幼不如旁人温暖,再暑意难消我也察觉不到。你镇日不肯消停,当然越发觉得热。舒服些了吗?”
祈月体贴地隔着轻薄的衣衫轻轻地抚摸着白洛翎,让她感觉舒服,白洛翎这下几乎像个高兴得翻肚皮打滚的小狼,躺在祈月身上享受着美人儿温柔的对待。只是身体舒服了,又开始作怪,“有些地方舒服了,还有地方痒痒。”
“哪儿?”不经事的小公主不疑有他,柔夷扩大抚摸的范围,想要让白洛翎舒服些。
“不是背上,往前一些。唔~~”某白狼牙尖尖不怀好意地笑。
“这儿吗?”祈月轻轻抚摸上她的肋骨处。
“嗯,再前……”
“这里?”到胸房的下缘了。
“恩恩,再上一点……就是这……唔~”
祈月一边柔声问,一边温柔地轻抚,不知不觉地从白洛翎的背脊一只抚摸到了她的前胸。不疑有他地抚慰着,一直直到白洛翎异样地呻吟出声,再感受到手心中特别的柔软触感,祈月才羞红了脸,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揉上了她的——
“你,你这人!就会欺负人!看我再不要理你了!”
祈月又羞又恼,气得轻轻拧在白洛翎的肩膀上,移开她赖在自己身上的头,从凉塌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哎哟~疼。”白洛翎笑着叫唤,祈月脸皮薄,她不知分寸的逗弄把人惹生气了。白洛翎眼明手快,赶紧趴在塌上伸手抓住祈月的手,语气乖巧:“祈月~~”
七手八脚地把祈月捞回来,再趴在她大腿上搂紧,白洛翎睁着大眼,水灵灵地直直的望着祈月,抓起她的手放回肩上,扁着嘴指指自己的背。
那副乖巧又若有所求的样子……祈月笑着叹气,继续为她抚摸着背,安抚她说:“近日朝中大臣因为靳丞相和你的政见不同多有刁难,翎儿心中若是苦闷不去议事也罢。”
无论是多么公正无私的主事者,心里向着的还是自己的枕边人。
白洛翎笑,亲亲祈月的小腹,“无事。我每日呆在这要祈月多好,和那群老古板相对有什么意思。我自做我的事情,他们日日不见我,心焦着等我出现呢。”
“我绝不肯轻易让百景陷入战火,只是金琪此番似乎想要有所图,情况越危急,我也就越控制不了诸位王侯的动作。”祈月轻抚着白洛翎的头发,心中忧心语气仍是淡然。
白洛翎握起祈月的手心放在唇边亲吻,柔声哄她:“我虽仍不知姐姐的意图,但是姐姐是个非常慈悯的人,心中兼容天下。她并非好大喜功一心想要开拓疆土的人。我已经派姬风速去联系,姐姐收到了我的书信,若能促成谈和,事情便有转机。我不舍祈月和姐姐忧心。”
祈月娇嗔,“姐姐长姐姐短的,翎儿在人家身边竟不是在牵挂着人家。”
白洛翎笑着翻身坐起来搂住祈月,笑着捏她的鼻子,“怎么不是牵挂着你。无时无刻的在担心你叫人欺负了。那几个封地的王爷趁着皇帝年幼、你的手段又过于温和柔软便想再分封控制更多的封地。朝臣们思想保守,现在虽已改善许多,但是几个重臣侍权重而骄,对你的决定多有质疑,哼,我迟早要收拾他们。”
祈月无不忧心,“皇族黯弱,小赢年纪又小,确实是有这些担忧。”
“祈月无需担忧。”白洛翎拍抚着祈月叹息,“无论如何,我会与你在一起。是注定了的相随,无论我们之间是否同为女儿身,无论横亘着何等样子的身份,无论相距有多么遥远,我终将在这世在某日的洛湖中遇到我命中的洛水神女,并侵占她所有的一切。祈月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祈月笑了,翎儿藐视世俗纲常。若用世俗的标准去评断,她的行事风格未必受人称道,亦正亦邪的手段连自己也不能赞同。可是翎儿爱她的心却绝对的炽烈挚诚,如火焰一般烫人,但是却透亮纯净,以前怯于这样高热的温度会将人燎烧殆尽,可是真的置身其中,慢慢的只会被她的热情所融化所温暖。就像一个在黑暗冷清的旅途中寻到的温暖,让人不愿稍离。
祈月挨近白洛翎的身体拥抱她,低喃:“翎儿可还记得以前说过若只有我们两人,不理任何的事物,不再有其他人……翎儿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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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尽了白洛翎才慢悠悠闲庭信步似的穿过百景皇宫的花园准备要离开。在祈月刻意遣开周围禁卫军的情况下,原本白洛翎也并不将皇宫里的侍卫放在眼里,为了方便夜间入宫来也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般还省去了许多的议论和让祈月身为长公主的清白受非议的质疑。但是几次以后,祈月坚持不再让她擅自闯进皇宫来来去去。虽然以白洛翎的身手不会被侍卫怎么样,但是白洛翎受的那次箭伤,让祈月想想便觉得心惊,干脆设了特权让她自由进出。
白洛翎试想过许多遇见自己娘亲的情景,却没预料是这样的简单。只是转角处不经意的一个照面,让时间和距离仿佛一个扭转的曲面,将所有的时空在这一瞬间贴在了一起。白洛翎呆望着这个在拐角处出现的,身后跟着两个提宫灯的小宫女的贵妇人,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你……”
“你是白大人,外臣怎可在宵禁后入宫,你大胆!”秦凤雅身边的小宫女开口说道,白洛翎只穿便服,但是这个深受长公主宠信的大臣宫女们还是认得的。
“我……”白洛翎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她的心思全部放在突然出现的,最亲却也最陌生的人身上。
“丫头退下。”秦凤雅开口止住宫女的呼叫,转而看看白洛翎,还是一副男子的打扮。上次匆匆一瞥以为是为了行走江湖的缘故,现下看来竟是长期做这种打扮,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在百景国仕官?
“你是大人?”
“在下出任商事特使。”白洛翎跪在地上对秦凤雅倒身便拜。
秦凤雅却退后一步,带着三分惊疑问:“你为什么目的要到百景仕官!”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们两个一明一暗,想要有什么企图?!
一个人,对于一个自己恨的人出现在身边,并且突然发现身边多了和仇人关系渊源的人,一时间的惊疑是难免的。可是秦凤雅却没有自觉到,那个被她防备惊疑的人,是她的孩子。
白洛翎自是看出来秦凤雅的排斥和防备,她感觉受伤了,缓缓站起来,低着头倔倔地说:“我没有为什么目的……我自是不会插手爹爹的事情……如果娘不开口让洛翎做什么。”
一声“娘”让秦凤雅狼狈地转过身去,竟不敢再看白洛翎的身影。从未去想过的事情,竟然突然站了一个这样的陌生人在她的面前,说陌生却又活生生地提醒着她这些年没有办法释怀的事情,让她就像是被揭开了一切的疮疤一般血淋淋。好半晌才艰涩地开口说:“不早了,丫头们开道。”
“娘不肯认我?”白洛翎见秦凤雅就要走,跟前一步追问。
“我不知你说什么。”
秦凤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转身就想绕过白洛翎急急离开。
“哼!”白洛翎盯着秦凤雅的动作,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阵恼气,大路也懒得走了,当下当着秦凤雅的面,在她还没来得及绕过她身边走开的时候,身形一跃,跳上墙檐快速地离开。
白洛翎的动作让秦凤雅身边的两个宫女吓了一跳,秦凤雅却寒着脸抬头看看白洛翎离开的方向,再一语不发地皱眉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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