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情人GL-第六十六章 莲池露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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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宴席中间插了一曲当权者的小插曲,最终长公主和靳将军相携离去,而与长公主疑似互生情愫的白大人则大灌三壶酒后愤然离席。随后皇上的姨母秦夫人也似乎意兴阑珊,匆匆几旬酒过后,见暮色也暗了下来,华灯初点上,秦凤雅便说身体困乏带着小皇帝先行离开。

    皇家多是非,众人看了一场各自角力的戏码,心中各有思量,是继续依附靳氏父子这棵根深叶茂但日益受公主忌惮的大树,还是依附白钰大人这样行事风格强势激进的后起之秀,这是值得思量的问题。

    祈月与靳超云到了离宫的大殿。殿门一关上,靳超云便单膝跪在祈月面前,不卑不亢地朗声说:“公主对于超云来说,是一辈子的期待和倾慕。请公主成为我的妻子,超云会终身挚爱于你!”

    祈月转过头,靳超云相貌俊美身材伟岸,且有英雄之气质。用世俗的眼光看来,确实是一位令人心仪的男子。她若是曾经认为这样的男子可以衬得她作为一国公主的身份,那么遇到了这么多事,这些年,还有翎儿,她已经全然把自己的心和一切全数系在了那个女子身上再容不得任何一点其他。

    祈月叹气说:“超云,我已经说过多次,我不能嫁给你。即是你已知道我便不再多瞒,我已许白洛翎,或许世俗不认为这是一世的承诺,但是我已将自己许给她。既是已为人妻,又如何能嫁得将军?”

    祈月索性将话挑明。以往为了顾及靳超云的尊严或是白洛翎的身份,祈月作为掌管一国大权的人,说话须得留有许多余地,对拒婚这件事上要么是说她已非清白之身不肯下嫁,要么是说为了国事决定终身不嫁。此番祈月是下了决断,索性明说,不再给靳超云机会,也是有挑明她和白洛翎关系的心思。

    这番话在靳超云听来那是莫大的羞辱。想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将妻子输给一个女人!靳超云站起,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执意说:“我不在乎公主是否将自己许人,若是公主的心需要追求去赢得,那么超云也需得有同样的机会。”靳超云意有所指。

    这正好也是祈月想要说的事情。她转过身来,对靳超云说:“靳将军既然是这么说,欲为国为皇上效忠并不是再无施展机会。将军向来有心于夏洲,我命你为大将军,收复夏洲。另外,近年广招纳的人才多有长于军事者,派往边疆历练多有战功和经验,我已经提拔两员小将此番一同前往协助超云你。”

    祈月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有三。其一,祈月不愿挑起战争,但是金琪国步步逼近反倒激起了她想要收复国土的雄心。况且楚寒羽为一点小事挑起的这一手,她的目的祈月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冲着翎儿来的,于是她更不能妥协。她毕竟生于皇家,再怎么超脱于凡尘俗务然而应有的政治血液确是与生俱来,她治国向来手段温和,只是因为怀着慈悯之心,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成就事业的能力。

    再来就是,朝中大臣对是战是和存在这均等的两方势力,其中翎儿就是主和的一派。她开始因为翎儿夹在金琪和百景之间而投鼠忌器,现在却认为这也算是个时机。靳超云和丞相两人势力日渐变大,适时将靳超云调离权力的中心是必要的。且靳超云现下屡次三番的在婚事上纠缠,再加上貌似翎儿的母亲竟也参与其中,闹得这段时日翎儿的心情一直很糟糕。祈月心疼之余,索性下决心将靳超云调走,来个眼不见为净。

    最后嘛,她有心抓紧军政之权,利用大战役去培养能顺服于她的将领是最好不过,亲自提拔的人才,正好趁此安插军权,一步一步来。

    “公主你……”靳超云皱眉,他不是笨蛋,祈月这个时候派他远调,并且调新人给他,这期间的意味非常深长。他从来以为长公主是个似水般柔弱绝色的美人,不会有自己的意志,需要一个强壮的人给予绝对的保护,却没想到公主的棋下得竟然如此不动声色。是他看错了公主,还是公主竟如此深藏不露,还是,是谁改变了这个柔弱不经事的女人。

    但靳超云仍不愧为一个天才将领,即使有疑虑,但是对于征战的士气他一点也不会任之萎靡。他神采飞扬地做着宣誓,一副自信满满斗志昂扬的样子:“即是公主信任我,请放心!我一定席卷敌群,讨伐外虏,献给公主一个太平繁盛的百景!”

    “准备好便出发,不得有误。”祈月清凉的声音下令。

    “……是!”靳超云咬牙,捏紧拳便往外走。

    靳超云离开了大殿,却仍觉心情憋闷。虽出兵是他的主张和所期望,但是目的达到了,祈月出兵的原因却让他心情憋闷得慌,走到一处偏殿,抓住一个宫女便叫人给他拿来一坛烧酒,一路喝着,一路随意在离宫中乱步走。

    “靳侯爷,你怎么到这来了?你……喝醉了?”一个年轻娇俏的声音响起。原来靳超云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宫的花园,而小紫从公主房里退下来,走在花园里正好见着靳超云。

    靳超云笑着摇摇酒坛子,空了。大力砸在一旁的假山上,癫狂地笑着说:“醉了。是醉了,不醉又怎会丑态百出,叫自己耻笑!有奢望无法自控之人,最是容易醉,最是醉而失态!”

    小紫看在眼里,虽不知他怎么了,但是能察觉到他心中的苦闷,还有自鄙的情绪。小紫将手绢递在靳超云面前,见心仪的英雄如此落魄,忍不住说道:“侯爷是英雄,才不会有丑态。即便是醉了,仍是英武。侯爷是……是……最令人崇拜的人。”

    崇拜吗,英雄吗。靳超云讽刺地笑,从小,从青年时期,他就被不断地冠以这些,并被告诉应站在那个百景国最高贵美丽的花朵面前。看着小紫的脸,靳超云讪笑:“怎么,你很喜欢我?”

    小紫脸都红透了,忙摆手:“不不,我没有!我……我……公主……”她怎么能期望一个只能与公主相匹配的人。

    一提到公主,靳超云确是莫名的心绪上心头,又想起这个小宫女,还被祈月当作施舍想要撮合于他。靳超云大笑,抓住小紫拿着手绢的手,一用力拉进怀中,低头就吻住了小紫。借着这假山和暮色,慢慢地隐去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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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臣面前是勾心斗角的维持一国之主的威仪,而一转身祈月仍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靳超云一走,祈月心焦得满心都是白洛翎。在一起那么久了,祈月也摸清了白洛翎的性格,翎儿那人最是霸道,只是那风风火火的性格来得快去得也快,平时发起蛮来稍加安抚她也就很快气消了,但是今日情况特殊也顾不得这么多。此刻翎儿怕是气得不轻。

    祈月快步出大殿的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到离宫的后院找白洛翎,问了几个在刚从宴席中伺候完退下来的宫女,都说白大人喝醉了,拎着酒壶离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祈月饶是了解白洛翎,知道她没有得到结果心有不平的时候理当不会就此离去,那只小狼凶恶得很,惹毛了她,让她不战而退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是这么想,遍寻不着之下,祈月还真是担心白洛翎就此拂袖离去了。

    直至四处寻找无果之下,夜已经深了,祈月回到离宫中的寝殿这才抿嘴浅笑起来。这个人真是胆子包天,什么地方也敢乱闯不算,闯进了公主的寝殿还敢大咧咧地趴在她的床边喝酒,酒壶扔了一地。亏得祈月的地方一向只准亲近的侍从靠近,否则让旁人看了她这个样子,还不趁着醉把她给捉拿了起来。

    祈月挪着莲步走到白洛翎身边,俯身轻抚着她的肩头,宽大的纱袖如流水一般划过白洛翎的身体和侧脸颊,留下一阵淡雅的香气,祈月伸手拿下她手中的酒壶。

    白洛翎心中郁闷,从宴席中离开以后心中又是充满了妒忌,又是充满了委屈。满脑子不受控制的是祈月和靳超云独处,靳超云深情炽爱,而祈月婉转纠结欲拒不忍的样子。祈月对靳超云曾经有着情窦初开的好感,她可是记得明明白白。心里更是有着隐隐的委屈,秦凤雅……她的亲娘,似是知道了她对祈月的感情,可是她也不能容得下祈月与她之间特别的爱恋,对吧……即使是她不肯认她。

    人人也会有软弱伤心的时候,即便是白洛翎这种笑傲于世间、深谙江湖和世故的人,可是面对对祈月的情,还有对母亲的孺慕,仍是勾起了她心中最最小女儿的心思。就如一个想要汲求温暖的小动物一般,竖着看似毛茸茸但其实并非风雪不侵的绒毛,到处躲藏着想要被温柔地对待,想要温暖。可是在那一刻竟不可得。

    从宴席里微醺离去,想要愤然而走,心中却仍是叫嚣着要祈月。白洛翎索性趁着酒意,闯进祈月的寝殿来,也不知喝了多少,正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令人着迷幽香萦绕在鼻间,白洛翎清醒过来。稍微转头,看到的就是祈月柔美宁静的脸庞,乌黑的长发轻轻散落在颊边,衬得她晶莹剔透得就像一个走入梦中的仙子。白洛翎看得痴愣愣地呆了一阵,直到祈月拿起棉布轻轻拭擦着她的额头,柔声说:“怎么喝那么多,看你这满头的汗~”

    白洛翎觉得又酸又气,别过头去,躲开祈月的碰触,对她不理不睬。祈月为她的动作一阵心悸,手按在她的肩上,柔声道:“翎儿~今日在席间多有不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都过去了仍让你不舒坦呀?”

    “哪是你所想的?”白洛翎伶牙俐齿地反驳,“祈月根本无需顾忌姓靳的的感受,你说那番话是有意安抚,还是你果真余情未了?”一开口就是刺耳的直接,果真是霸道又直接的江湖性格,发起怒来半点不留余地。

    祈月被抢白得无奈,继续安抚道:“翎儿~君臣之间怎可因情事伤感情?那不过是套话,我对臣子客气,可是你可曾对我客气过?你不是总……”这人要亲便亲,要抱便抱,何曾知道什么叫客气?祈月说着话,想想都觉得脸颊飞红。

    “你这个岂止是客气,客气完后便邀人独处吗?大家共为朝臣,何事须得全然不能让我知道?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共处一室还这么久,这么久还斥责她,斥责她还不肯让她参与。白洛翎有种不受重视而被排除在外的酸涩感。

    听到这里,祈月终是搞清楚了,这个人一向不肯服软露怯,现下闹这样的别扭,竟是因为她待靳超云特别而排除了她,所以竟吃起飞醋来。祈月轻笑起来,轻轻将下巴抵在白洛翎的肩上,软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说:“翎儿~你喝得这满屋的空壶,竟是酒,还是醋呀~你看你,衣衫都湿透了,我为你宽衣洗浴可好?”

    祈月一向都是羞怯的,难得如此娇爱,白洛翎被嗲得背脊一阵激灵,差点就要乖乖地被祈月拉起来。刚要动作,却想起她一整日的怒气,别扭地扭过头去,板着脸不说话。

    “也罢。你再休憩一会。”祈月轻叹口气,起身缓步到莲花浴池旁边,说:“我多有困乏,先行沐浴。”

    这座离宫用于消暑,正是因为这离宫处于冷泉之上,依山傍水修建,宫中有多处冷泉,能让人暑意全消。这寝殿正中央巧妙地修建了一处莲花形的浴池,池底天然涌起清冽的泉水,在池中翻滚着水花,十分美丽。平日既可作为一处贵气而优雅的室内景观,又随时可让祈月享受冷泉之水,十分令祈月喜爱。

    白洛翎见祈月走开,一转头,看见的就是祈月优雅纤细的身姿立在池边,酥手一抬,让纱衣顺着裸背掉落在地上。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曹子建之形容洛神,再美再离奇,也不如祈月这般飘逸皎洁,温软真实的存在,却又是那么的高洁而纯净让人不可遏止的迷恋,想要永远地珍爱保藏。

    在她能察觉到之前,白洛翎已经像是被勾魂似的迈着虚浮的步子到池边。祈月听到了白洛翎在背后的动作,也不去理会,继续让衣裙滑下,只剩下一件乳白色的彩绸绣花肚兜,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沿着阶梯而下,浸入到清凉的泉水当中。

    此刻的白洛翎简直已经三魂飞走两魂半了,胡乱扯下衣衫和束胸。快速地下水,在祈月半蹲下身体刚让泉水浸没颈项时,一把从背后搂紧了祈月。

    祈月感觉到了身后温热的体温和软软的拥抱,浅笑着,稍微侧过头道:“这会儿肯搭理我了?”

    白洛翎这才发现自己被美色迷得团团转,人家没说什么,她自个儿巴巴地黏上来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恼羞成怒之下霸王性子发作,索性明目张胆地将祈月搂得紧紧的,一只手箍在祈月的腰际,一只手更放肆地隔着湿透的肚兜扣在祈月柔软的丰盈上。一上一下的挟持让人挣脱不开。抱紧祈月以后,继续不说话,只板着脸。

    幸而祈月见她这个样子,本来也没想要挣开。伸手摸着白洛翎的脸,侧过头亲亲她的脸颊,温柔地说:“翎儿,我猜小赢的姨母……你娘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知她反对且向着靳将军的态度让你不快了对吗?”

    白洛翎将头埋在祈月的颈子边,好让她继续亲吻自己,更紧地拥抱着祈月。这就是她如此爱恋这个女子的原因啊……祈月懂得她,包容着她,能看见她凶恶顽劣背后真实的情绪,会心疼她的软弱和任性,即便是被她无理取闹地欺负了也仍然温柔而怜爱地对待她。她是妒忌,妒忌那个男人得到自己亲娘的支持,特别是祈月还把他单独叫走以后,她就更是嫉意无处发泄。

    “她不待我好就算了。祈月是我一个人的!既是许了我,便不许你再待别的人好,我也是这般,权当没有其他人便是,我只要对你好!”白洛翎仍是不容辩驳的语气。只是头低低,赖在祈月身上的样子,不让人觉得她这是一种无理的宣誓,反而像是小女人在面对情人时的撒娇。

    祈月收起笑意,声音和表情都如这泉水一般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翎儿,如果这世上注定要有一个人待另一个人好。那我就要做那个人,对你好。同样的,你也这般待我。如果有人不能像我一样对你,那么我加倍的对你好,可否能补偿得你?你还需担忧吗,我不会待第二个人如此。”

    身处这样清凉的水中,白洛翎却觉得浑身的暖,心头涌出的热意几乎让她感觉这池子里装的都是热水。“能补偿……失去任何东西,只要有祈月,就一切,都能得到补偿了……”

    白洛翎温柔地笑着,抱紧祈月在水中轻轻地摇晃。这是她在生命中寻到的洛水之仙子,注定要让她愿意为她失去一切,再从她的爱中得到补偿,超越一切的得到!

    这现实中纷乱的一切,她定会为祈月争取一个结果,要收拾掉闲杂人等,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人,无所不能。白洛翎突地大笑起来,借着几分酒劲站在池底,将祈月抱举起来,然后转圈。

    “哎~翎儿!你做什么!呵,呵呵~快放我下来呀,快……”祈月被两人的大动作溅起的水花逗得大笑,银铃般的声音在寝殿中回荡。

    “哈哈!不要!”白洛翎抱着祈月继续在水中转圈,开心地大笑着,清亮的声音朗声喊:“祈月,我爱你!”

    “好啦,闹够了~”

    “还没!”

    “啊~翎儿……”

    “哈哈!祈月……”

    情人间的嬉笑,是最若无旁人的张狂。一生能得这样兴奋欢乐得不能所以的愉悦,众生渺小得不足以载入史册的一生,也能让这样的精彩在记忆中永远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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