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来,五年的光阴所留下来的,无非就是日复一日的耕耘与劳作,以及岁月所增添在脸上的点点痕迹。
可是对整个天启王朝来说,这五年间,却历经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在圣德帝的一手统治下,各省各县的官员历经了一场大换血,这让明德帝统治时期所遗留下的毒瘤和隐患,几乎被连根拨除祛得一丝不剩。
那些想借升官发财之机给自己牟取私利的官员,在这种大环境下,不得不为了脑袋上的那只乌纱帽,暂时敛去贪婪的本性,以来达到光耀门楣的目的。
贪官少了,国家的综合实力自然也随着有所提升。
正所谓国富则民强,至于那些占山为王靠打家劫舍存活的土匪恶寇,也逐渐在朝庭的打压之下改邪归正重归正途。
五年之中,圣德皇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随着他铁血强悍的行事作风而变得越发的高大英明起来。
圣德六年七月初八,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一行人马通过官道,直奔京城方向而来。
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袭朱红色的长袍,身形硬朗,腰干笔直,在跨下那匹跨枣红大马的带动下,更显出几分威风跋扈、倨傲不羁之姿。
当众人经过城门,未等守城官上前阻拦,红袍男子便撩起衣袍,露出腰间的一块金牌子。
待人马从城门堂而皇之的经过,就见那几个守城官顿时双膝着地,冲早已经跑得不见人影的红衣男子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进了皇城,众人的速度开始逐渐减慢。
繁华的京城大街,人来客往好不热闹。
骑在马上拉着缰绳的红袍男子,神态倨傲,气势磅薄,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似乎在人群之中寻找着某个猎物。
两旁从他身边经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在看清男人的长相时,无不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
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捂着嘴巴,三两成群的在私底下偷偷议论着什么。
这倒不怪那些姑娘家发痴发傻,实在是马背上的红袍男子的样貌生得太过英俊锐利。
五官眉眼就像是鬼斧神工之后的臻品杰作,无论气质、长相、神态、举止,无不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不少胆大的姑娘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惴恻,这位英俊漂亮的公子,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那尊贵气质,怕是连王孙贵族也无法与之比拟。
若哪个姑娘有此薄幸,能得这公子赏识厚待,就算入府给他为妾为奴,那也心甘情愿绝计不会后悔的。
偏偏这些猛送秋波的姑娘,再怎么使尽浑身解数,最终也没能博那公子一记赏识关爱的目光。
“三爷爷,人在那里!”
红袍男子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道厉喝,将整个宁静的街头,顿时带入一片恐慌之中。
再瞧那红衣男子,猛然间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甩起手中的马鞭,对着马屁股狠狠抽下。
马儿嘶鸣的瞬间,被惊扰到的不仅仅是街道两旁的百姓,就连他们此时所要寻找的目标,也被那不远处的嘈杂吓了一跳。
就见一个身穿黑衫,头戴斗笠的男人,瞬间隐没于人群之中。
红衣男子动作非常讯速,待对方刚有行动,他便骑着快马,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现场一阵纷乱。
被惊吓到的人群有孩子,有妇孺,也有在街道上溜达的鸡鸭猫狗。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掌,很快,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便在一行人的追捕下,被打倒在地,直接被红衣男子踩到了脚底。
“都已经被追到京城了居然还敢跑,你胆子还真是不小!”
男人冷哼一声,在那人胸口上用力踹了一记,回头对众人道:“把他绑结实了,直接扭送官府等候处置。”
很快便有人上前,手脚俐落的将人捆了个结实,直接打包给送去了官府。
两旁围观百姓不知道这闹的究竟是哪一出,不过有眼尖的,却突然喊了一嗓子,“刚刚那个头戴斗笠的,不就是几个月前,朝庭大力通缉的那个采花大盗花飞飞吗。”
当采花大盗花飞飞的名字被人给喊出来后,围观的众人顿时爆出一阵惊叹。
说起这花飞飞,绝对是近年来天启王朝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头号人物。
这人最大的嗜好,就是趁着夜黑风高之时,闯进姑娘家的闺房,行那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偏偏姑娘家遭了轻薄,为了名声和闺誉,不敢四处张扬,久而久之,花飞飞的胆子便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横行无忌,视王法如无物之境。
没想到这么个令人恨之入骨的东西,居然在京城这繁华地段,被这位红衣公子逮了个正着。
没等众人去打探那红衣公子的身份,就见对方俐落的跨上马背,率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而这红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带着护国大将军夏候雄,以及自己的几个贴身侍卫出宫办事的当朝天子赵祺臻。
之所以会以皇帝之尊抓捕采花大盗花飞飞,也是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深受花飞飞所害的妙龄姑娘。
对方遭到了花飞飞的轻薄调戏,夫家因其名声不肯再将其娶进家门,那姑娘一时心里难过,就起了轻生之意。
幸得赵祺臻等人将其救下,这才免遭了一场难事的发生。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圣德帝,按常理来说,是没什么兴趣亲自去多管闲事的。
怪就怪,那个试图轻生的姑娘,五官样貌竟长得与五年前离宫出走的皇后蔡宝儿有三分相似。
也正是为了这三分相似之处,圣德帝才破了先例,誓死也要将那害人不眨眼的采花盗绳之以法。
“三爷爷,既然咱们已经进了京城,又抓了淫贼,现在是不是也该回宫去了?”
这倒不是夏候雄归家心切,而是他三爷爷此番出宫,只带了几个贴身暗卫化名出宫。
一路上虽然无惊无险,但难保途中不会遇到心怀不诡之人对当今天子下毒手。
做为护国大将军,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时刻关照着主子的安危。
所以进了皇城,便心心念念的想怂恿主子赶紧回家,千万别再外面继续惹事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是非。
对方没搭理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而是回头,对一直没吭过声的杨瑞道:“巧人张开的玉器店,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主子说的应该是东街街尾的那家聚宝斋。”
赵祺臻点头,“走,去聚宝斋瞧瞧。”
夏候雄急忙嚷道:“三爷爷,那聚宝斋不过就是个卖玉的地方,有啥可瞧的?”
杨瑞轻咳一声,小声提醒道:“莫非你忘了主子这次出宫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夏候雄一怔,这才想起,三爷爷此次化名出宫,是听说距京城三百里开外的一个叫天山的地方,被人发现了一块千年古玉。
那块古玉通透莹润,质地上乘,的确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贝。
三爷爷花了大价钱,将那块古玉买到手,刚刚回京,就直接要奔聚宝斋。
想到此处,夏候雄顿时恍然大悟。
如果他没猜错,三爷爷带玉去找巧人张,很有可能,是听信了那个江湖道士的馋言。
说起江湖道士,夏候雄忍不住又要念叨一番。
几个月前,他陪三爷爷出宫调查民情,结果在街边遇到一个摆摊算命的。
那浑身脏兮兮的老道士看到三爷爷之后便胡言乱语说了一通,什么紫气东来,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独步天下。
其中令人最为记忆犹新的,就是那老道士仿佛看出三爷爷纠结了整整五年的烦恼,在三爷爷问了一句该如何寻找到心中至爱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人竟开口提议,让三爷爷以古玉雕身,睹物思人,待诚心感动上天时,必可达成心中所愿。
就为了这么一句金玉良言,三爷爷不辞辛劳,日夜兼程,花了天价买下一块儿臂粗细的羊脂白玉。
此时再去聚宝斋找巧手张,目的已经是昭然若揭。
夏候雄虽有满腹牢骚,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幸好聚宝斋离这里并不算远,半柱香的时辰,众人便已抵达到聚宝斋的门前。
为了避免人多势重引起店主的猜疑,赵祺臻只带杨瑞和夏候雄两人进了玉器店。
众人的马匹被玉器店的伙计牵着拴到了门口的木桩子上。
由于宾来客往,没一会儿,那伙计便被掌柜有事给差遣着干别的去了。
这时,一道矮不隆咚的小身影,趁人不备之时,偷偷跑到木桩子前,在被拴着的五、六匹马前面晃荡来晃荡去。
时值夏季,只见这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娃,剔了个小秃头,穿着一身小粉褂子,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嵌着两只叽哩咕噜直转的漆黑大眼。
小男娃走到那匹枣红马面前,撅着屁股,在马的四条腿上来回转了两圈。
那匹枣红马被小男娃给转傻了,用茫然的目光追着小男娃晃了一圈,半天没搞清状况之后,枣红马终于不乐意了。
只见它抬起前蹄,嘶鸣一声。
这时,小男娃很是眼尖的,从枣红马抬起的蹄子上看到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他娇斥一声,怒道:“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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