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拿着一条香烟刚进门，妻子就又唠叨了：“好你个大烟筒，又买上了？”小马说：“你看，人情往来，求人办事喝酒打牌，少了这东西，实在不行啊？”妻子说：“你算了吧？什么不行？如法律上规定吸烟者犯死罪，保证你就没瘾了。”小马举起手里的香烟笑了笑，说：“那好啊？你要能在法律上给咱加上这一条，我就不吸了。”妻子无可奈何地说：“哼，吸吧？天生是个败家子。”从这以后，小马的烟瘾越来越大，吸的烟质量越来越高。平日里宁可紧缩正当开支，也不能少抽一根烟。
时近腊月中旬，家家都忙着置办年货。小马早就想买件皮大衣排场排场，到市场转了一圈，终于看中了一件，小马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迫不及待地对妻子说：“快快，皮大衣来了，皮大衣来了。”妻子不解地问：“什么皮大衣来了？”小马着急地说：“市场上来了皮大衣，快拿钱来？”妻子说：“钱早已花光了，拿啥买呢？”小马这可是火了，一拍桌子训斥道：“你这个内当家是怎么当的？花钱就没有个计划？今年买不上皮大衣，难道明年正月走亲戚拜年，还穿那件南征北战退下来的古董货？”妻子也不示弱，指着小马的脑门说：“你冲我发什么火？我有计划没计划，能顶住你不听话？我不让你吸烟，都快磨破嘴皮了，你就是不听。”“这是扯淡。”一听她提吸烟的事，小马的火气更大了，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半盒烟来，摔到桌子上说：“难道我吸烟能吸掉一件皮大衣？”
妻子不愿打牙费嘴，拿出来一个木盒让小马看。小马十分纳闷地打开一看，立刻转怒为喜，急切地问：“哪来这么多钱？”妻子说：“这是我一毛一分攒下的。你每买一次烟，我就记一次账。你全年吸烟花了多少钱，我就在木盒里放了多少钱。”小马急忙取出那叠钱来点了点数，有零有整，总共一千一百二十四块五角。另外，在一张发黄的硬纸片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哪年哪月哪日，买什么烟，花多少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小马看着这些钱，心里暗暗想：果真是账怕细算啊？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满脸堆笑地对妻子“嘿嘿”了几声，拿上钱迅速朝商店跑去。不一会儿，皮大衣买回来了，小马既感激又奉承地对妻子说：“你真是天底下头一个会攒钱的好老婆。如果没有你，肯定没有这皮大衣。”妻子趁热打铁地问：“你今后还吸烟不？”小马忙持立正姿势，坚定地说：“我今晚向你发誓，从明年正月初一开始，我正式和烟断绝关系，攒钱？”
第二年，小马真的不吸烟了，一心想把吸烟的钱省下来，添置一台放像机。
日月如梭，转眼又是腊月。一天，小马在交电公司看准了一台放像机，忙回家拿出那个小木盒来取钱，结果打开一看，是空的，不由惊讶地追问妻子：“怎么，你一分钱也没攒？”
妻子若有所悟地说：“哎呀？你今年不吸烟了，我也就忘记攒钱了？”小马一听火了，逼住她问：“那我省下来的烟钱哪去了？”妻子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小马把那个小木盒一摔，气呼呼地说：“照这么说，还是我多吸烟，你才能多攒钱？那好，从明年正月初一起，我就开始吸烟。”
（韩宏喜）
哲学先生评曰：
中国古代没有“哲学”的概念，但关于对立事物“相反相成”的观念，却在上古就形成了。这与西方哲学十分接近。这也证明人类智慧在一些根本方面的相通。丈夫不肯戒烟，妻子便将与烟钱相等的钱储起，结果攒了一大笔；丈夫戒了烟，妻子不再关心此事，钱也就攒不起了。这真是有关相反相成的一个好例。据说武林高手最怕对手去世，一旦没了对手，高手也就不成其为高手了。放眼看去，万千世事，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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