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回忆·斐衣庄园
星辉落下,却在半空中静止,连烛火的火苗也停止了晃动。整个星耀宫的时间冻结住了。
所有的人都凝固在时光的片段里,栩栩如生,却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思维。这只是时间长河里最微小的一秒,却被幻月手杖的魔力拉长如琴弦,等待着下一次音乐的响起。
落月王妃四周有着无数细微的空间裂痕,这是幻月手杖出现时力量轻微释放引起的异像。
属于黑暗女神的手杖悬浮在半空之中,它那么美,静谧又仿佛藐视一切,吸引着无数人为了拥有它献上卑微的灵魂。
那手杖释放出了紫色的光带,光带落在了月紫夕的胸膛上,毒香之蛇被光带束缚,成为了幻月手杖的美食。它能够吸纳一切无形的存在,不管是笼罩着阴月王朝黑夜的“迷藏”,还是这灵魂和血脉产生的诅咒毒香。
只是,每一次动用幻月手杖的力量都会付出可怕的代价。寿命。或是灵魂。
落月王妃的长发在一点点变得灰白,她那如精灵般神秘美丽的紫眸也变得无神。她可以无视整个帝国子民的性命,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她的面前。
她环顾四周,想要汲取鸣幽的灵魂来填充自身的枯竭,却发现鸣幽神秘地消失不见了。他居然能够在幻月手杖封冻时光的力量下消失!
落月王妃没有选择杀死星染,她已经意识到只要星染在今夜死去,她和儿子将永远决裂。落月王妃抓住了自己几个亲信的咽喉,吸走了他们的灵魂和魔力。她的白发再度缓慢转换成原本的黑色。青春的光泽重新出现在她的皮肤上。
幻月手杖化为迷蒙的光团,重新回到了落月王妃的身体里。时光再度开始流动。
鸣幽的身影出现在水晶雕像旁,眼底有着深深的遗憾。他拥有来自母亲的时契一族的血脉,这让他能在时间凝固时依然活动自如。他原本想要在落月王妃力竭之时抢夺幻月手杖,却没想到她那么干净利落地杀死属下,用属下的灵魂来恢复流逝的精力和寿命。
惊魂未定的贵族们醒来后发现,夜王子殿下还活着,而可怕的毒香已经消失了。他们心有余悸地赞美着夜王子殿下的强大,庆幸自己劫后余生的同时,为自己女伴或男伴的死亡感到遗憾,声讨着可怕卑鄙的魔族。
星染释放光明魔法的过程也被落月王妃解释为光明系秘宝。阴月王朝和黑暗帝国如今是盟友的关系。星染在阴月王朝是大贵族的身份,她可不愿意提高星染在黑暗王心目中的地位。
落月王妃利用贵族们的愤懑,成功得到了贵族们不遗余力的捐款。她一直那么优雅平静,却没有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她的内心有着被背叛的屈辱。
鸣幽带着脚踝受伤的星染提前离开了星耀宫。他扶着她跨上飞车,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伤势。星染并不觉得脚踝有多疼痛,她的心底是滔天巨浪,却无法在舞会上问夜王子殿下。
飞车平稳地飞出王宫,在广袤的星空下静静俯视着沉睡的夕城。植物们向着星星生长,如亘古不变的依恋。
鸣幽为星染敷上清凉的药膏。当毒香之蛇扑向星染时,月紫夕就在他的面前放弃了他拥有的令人羡慕的一切,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星染。
鸣幽手指的动作依然很轻柔,他的心却渐渐变得冰冷僵硬。他想,也许星染已经猜到夜琉光就是月紫夕。
星染的声音在飞车里响起,“鸣幽,你说夜琉光是不是月紫夕?”无数次的绝望,无数次的心痛之后,星染发现她已经无法再忽视自己的灵魂发出的喊声。在舞会上,她看到的夜琉光就是她记忆里的月紫夕。
鸣幽望向星染,微笑轻柔而冰冷,“这很重要吗?他并没有告诉你他是谁。他依然是黑暗帝国的夜王子。”
星染看着鸣幽,她对他如此熟悉,以至于看清楚了他眼底的嘲讽与脆弱,“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就是月紫夕?”
鸣幽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艰涩,“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夜琉光很可能就是月紫夕。他在风洞下的密室里沉睡了十七年,用以修护他灵魂的损失。我想,是落月王妃用秘术将他的灵魂植入了莎露曼皇后腹中的胎儿里。夜琉光曾经是月紫夕,在那个十七年的迷梦里。”那么,小染,你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回到月紫夕的身边?
星染迷惘地看着鸣幽,“他还记得我吗?如果记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还活着?甚至还让我早一点离开帝都——”
鸣幽没有回答。飞车里寂静如墓园,连空气都要凝固了。他透过车窗看着高悬在星空里的紫月。它那么遥远清凉,就像他现在的心。
星染不知道鸣幽怎么了。他的脸上有着落寞的神色,似乎还有些生气。
鸣幽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星染,长长地叹息。他似乎有些嫉妒星染和月紫夕之间的深厚感情。无论怎样,星染都会离开。
鸣幽的微笑如黄昏时的湖水一样温暖柔和,“我大概是嫉妒你总是把月紫夕放在心上。小染,月紫夕是帝国的王子,落月王妃唯一的儿子。他要考虑太多的东西。他没有告诉你他就是月紫夕,一定有他的考虑。”
星染抱着膝盖,感觉到了无形的寒意。其实,她很高兴月紫夕还活着。这就像遥不可及的美梦突然变成了现实。她不用在梦境里梦到月紫夕,然后想起他已经去世了。月紫夕还活着。就算以后在不同的星空下,也会心情愉悦地回忆彼此一起冒险的美好岁月。
星染的双眼依然明亮,“鸣幽,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经常觉得我很幸运。没有你,我早就无声无息地死在星愿大陆的某个角落。”
鸣幽凝视着星染,“我知道你藏着许多秘密。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
星染认真思索,“的确是有很多秘密,以后有机会告诉你吧。”在鸣幽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星染有些不安。
鸣幽垂下眼帘,又沉默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别扭。自从他察觉星染是女孩子,他就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看待星染。
星染看着短发的鸣幽,眼中有着欣赏赞美,“我说,你今天在舞会上很美很帅气。”穿着礼服的鸣幽高贵优雅,出现在宫廷舞会毫无违和感。他的脸上有着黑暗王的几分影子,却更加柔和精致,这显然继承自他的母亲。
鸣幽抬起头,眼中流光溢彩,“你也觉得我很美很帅气?”
星染连忙点头,真诚无比,“那些贵族小姐们热烈的目光都快把我煮熟了。”
鸣幽露出一丝笑意,如此刻窗外的月光一样清澈柔和,“那些人都不在我的眼里。”
星染被此刻的鸣幽夺走了呼吸,“鸣幽,你的母亲一定是绝世美人。”
鸣幽眼神黯然,“美丽并没有为她带来幸福。”母妃温柔美丽,而星染有着更多的勇气与活力。如果星染呆在王宫里,也许不会和母妃一样在寂寞黑暗里枯萎。
飞车停在了幻夜魔法学院外。蔷薇的香气在夜风里悠远而甜蜜。此时,阴月王朝的使臣夜西斯大人正乘坐飞行坐骑在夕城外一百公里以外的小镇外换乘新的飞行坐骑,星夜飞驰。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命运方向。
飞车不能进入幻夜魔法学院的花墙。鸣幽扶着星染走进了学院,此刻的学院里涌动着湖水的香气,透明的水中栈道上空无一人。灿烂的星空把身影投入湖水里,大自然的瑰丽景色扣动人的心弦。
鸣幽看到星染走起路来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真的不适合穿着礼服做出这么狰狞的表情。”
星染握拳,双眼是熊熊火焰,“一定是落月王妃暗算我,居然在关键时刻使阴招。”
鸣幽轻易地抱起星染,“你这样下去,脚踝的伤会加重的,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星染很轻,长长的黑发如丝缎一样顺滑。晚风微醺,湖水的香气清冽而缥缈。
星染紧紧抓着鸣幽的胳膊,“你别一不小心手滑,把我丢下湖。”
鸣幽俯视着星染,眸子里是神秘的笑意,“把你丢下湖的主意挺不错。我们可以游到湖对面,从露台回到宿舍。”夜色里的大湖上有星星的影子闪烁,如梦境般轻轻荡漾。月光一层一层落在湖水里,如同发光的音符,在人的心底奏响夜曲。
星染瞪着鸣幽,“我好不容易从吃人的王宫里保住性命,你就这么对待我?”
“我觉得你该减肥了。”鸣幽抱着星染走在长长的栈道上,他的脚步依然轻盈,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令人有永恒的错觉。大湖的湖底,白塔的幻影早已消失,只有做梦的鱼群在缓慢地随着水流游动着。命运有时候让人痛苦得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有时候却令人幸福得想要将这样的刹那凝固,直到时间的尽头。
黑夜的王宫神秘而威严。落月王妃的水榭依然灯火通明。
层层纱幔后,落月王妃蜷缩着身子,她紧紧咬着唇,脸上和脖子上居然有着细碎的裂痕。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幻月手杖的力量。
她的双手弯曲,指甲深深地陷入床褥里,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苦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她从戒指里取出榛子大小的药丸,塞进了嘴里。这药丸化为甜美的汁液落入她的喉咙深处。她脸上和脖子上的裂痕缓缓消褪了。
落月王妃眼神阴郁地看着窗外的湖水,她的脑海里是鸣幽和星染的影像。她想,她不应该容忍纱织的儿子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至于斯芬克斯·小染——
群星闪耀之夜。
黑暗王的寝宫里,宽大的黑色天鹅绒大床上,黑暗王也没有入睡。
他很快就知道发生在星耀宫的一切。有十一个贵族在宫廷舞会上死去,这样的丑闻真是令人措不及防。
黑暗王的秘密调查很快有了结果,那四只禁魔环被人做了手脚。也许策划者只是想要魔族杀死舞会上的某个人,最后局面却变得无法收拾。舞会上令人丧命的毒香听起来和传闻里的诅咒毒香很相似。但是,那个魔族释放的如果是诅咒毒香,星耀宫里不会有活着的人。
黑暗王猜想,落月动用了她的保命底牌。身为大祭司的爱女,落月的魔力也很强大。黑暗王想起了十多年前的旧事。纱织的意外死亡在多年后看来也是一场精心的策划导致。幕后主使会不会就是落月?
黑暗王在月光里叹息,眸子里的神情晦暗不明。他之所以仿佛在纱织去世后迁怒鸣幽,只不过是想在敌人不明的情况下保住鸣幽的性命。他没能保住纱织,所以一定要保住他和纱织的儿子。
最近的一千年里,黑暗帝国数次巨大的转折都暗藏着魔族的影子。魔族并不是只知道战斗的种族,他们利用人心的贪婪和欲望,在星愿大陆的几乎每个国度都埋下了棋子。黑暗王怀疑王宫之中也有着魔族的奸细。
大祭司曾经说过,月亮将背叛整个天空。
黑暗王不相信命运的力量,他有着才干出众的儿子们,帝国的未来将繁荣昌盛。
黑暗王的眼前是鸣幽那美丽深刻的脸。他知道鸣幽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时光一去不复返,回过头来,他惊讶地发现鸣幽才是从容貌到性格和自己最相似的人。所以,他不会允许落月为了稳固琉光的地位做出伤害鸣幽的事情。
黑夜终将过去,如果长夜没有尽头,也许人类会陷入疯狂。
星染裹着柔软的毯子,在深重的夜色里梦到了久未谋面的父亲星瞳。他坐在古堡大厅的金丝绒椅子上,手里拿着白色的百合花。星染站在古堡外向父亲挥手致意,却发现四周的一切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华丽的古堡在瞬间爬满了蔓藤,斗转星移。父亲坐在全是蜘蛛网和灰尘的椅子上,对着她挥手道别,他手中的百合花已经枯萎。
星染醒来时有些头疼,她想不起梦境的内容,却闷闷不乐。鸣幽的药不错,她的脚踝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略微有些酸痛。昨夜在宫廷舞会上发生的一切那么诡异奇幻。魔族拍卖。诅咒毒香。还有幻月手杖那不可思议的魔力。
星染端着新鲜的牛乳坐在布满晨曦阳光的露台上发呆。月紫夕还活着,她似乎不用完成他的心愿,找到幻月手杖回阴月王朝。她有很多话想要对月紫夕说,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他获得新生,却没有想过和她坦白一切。她是否应该尊重月紫夕的选择?
星染觉得微甜的牛乳变得有些涩口,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叹息。她是继续留在危机四伏的夕城,还是去寻找失踪的父亲?
小狼诺诺爬在露台边缘认真地看着湖里的鱼群,它的下巴被自己的口水浸湿。在它的眼里,清澈湖水里游动的是一群烤鱼。诺诺长大了一些,毛发亮泽,更增加了打滚卖萌求美食的技能。
星染不知道,诺诺是否想念它在细语森林深处被毁的家园。诺诺的父亲是否还活着。星染心中更加想念父亲,她知道父亲是在离开阴月王朝的国境之后失踪,父亲很可能被困在了边境线之外那广袤的细语森林深处。
教大家宠兽心理学课程的华尔兹老师似乎还陷入宿醉,他重复地讲着上次讲过的内容。
鸣幽和星染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鸣幽研究着来自遗迹的泰坦神语黑暗系魔法的拓本。而星染画着新一组玩偶龙的设计稿。
白茜在昨晚的宫廷舞会意外中活了下来,她不时转过头偷看鸣幽,脸色绯红。没想到美丽动人的鸣幽同学就是神秘的幽王子,而自己居然是幽王子的同班同学!
白茜觉得幽王子的短发更加高贵俊美,她并没有告诉班上其他同学这个秘密。不过,白茜相信这个秘密已经传开,羽柔学姐也参加了舞会。羽柔学姐在昨夜宫廷舞会的意外里不小心摔伤了手臂,今天根本没来学校。
白茜在画纸上画下了夜王子和幽王子的画像,她觉得他们的美截然不同,也分不清高下。白茜觉得,小染同学很可能是异国的公主,为了感受平民的生活,隐瞒身份来幻夜魔法学院读书。夜王子殿下将在舞会上选择王妃人选。那么,到底是斐衣还是小染呢?
浮想联翩的白茜完全没有留意到华尔兹老师已经走到她的身旁。
华尔兹老师拿起白茜的绘画本,“白茜同学,帝都的春天还没有来临,你就陶醉在了春日美丽的景色里。”
哄笑声中,华尔兹老师认出了绘画本上的鸣幽,“鸣幽同学,你喜欢帝都的春天吗?”
鸣幽懒洋洋地回答,“我喜欢帝都的秋天,那时候有许多肥美的野兽可以烤来吃。”
华尔兹老师放下白茜的绘画本,浑浊的双眼清醒了一些,“宠兽师虽然没有魔法师地位高贵,却也是许多人羡慕的职业。我们大多数人都无法得到黑暗女神的恩惠,拥有适合学习魔法的体质。如果你是贵族,在未来你会嫁给另一个贵族。如果你是平民,你需要拥有足够的能力才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但不包括和贵族联姻。所以我希望大家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白茜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捏着绘画本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父亲是帝都三流贵族,要不是她的哥哥是年轻有为的神官,她也没有资格参加昨晚的宫廷舞会。她画出夜王子和幽王子的画像,只是出于崇拜的心理。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外出现了两道身影。茉莉神官带着斐衣站在门外。斐衣优雅而美丽,站在那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淡金色的长发在阳光里仿佛会发光,雪白的小脸上五官柔美,一双蓝色的眸子如晴空或是宁静的海。
斐衣的视线和星染的视线交错,她微微一笑,璀璨如星,令身边原本美丽高贵的茉莉神官黯然失色。
星染记得斐衣,白茜口中说的夜王子的未婚妻人选。她不懂斐衣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这么善意亲切的微笑。
茉莉神官对着华尔兹老师低语,华尔兹老师示意星染离开教室和茉莉神官细谈。
星染茫然地离开教室。帝都的秋天,繁花似锦。教室外的花树开满了粉色的大花,花朵沉甸甸的,压低了枝头。微风吹过,花瓣纷纷落下,如粉色的梦幻雨水。
茉莉神官告诉星染,“斐衣小姐听说你拥有极强的宠兽亲和力,希望你去她的庄园看看她那得了怪病的宠兽芙妮。”她觉得要是斯芬克斯·小染能给斐族的大小姐有了私交,会有更好的前途。
星染想要推辞,“我只是宠兽系的学生……”
斐衣的笑容略微有些羞涩,“其实,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小染你请教。只有小染才能帮我。”
星染不明白斐衣的意思。
斐衣雪白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红晕,越发美丽,“不久后就是夜王子殿下的生辰,我想知道夜王子殿下的口味。”
星染的心情复杂,她平静地回答,“这需要向夜王子殿下的副官打听。我只是夜王子殿下的普通朋友。”她知道月紫夕喜欢什么样的食物。在星灼山脉深处,他们也会打猎和寻找一些植物的块茎,利用空间戒指里的锅子烹饪美食。
斐衣沉默了几秒,“芙妮的怪病,连宫廷宠兽师也无法治愈。神殿的深雪让我来找你。”
星染有些惊讶,“深雪大人?”
斐衣点头,“郁苍长老让深雪今天早晨为我恢复有些紊乱的魔力。深雪说,你也许知道芙妮得了什么怪病。深雪在庄园里等着我和你。”
星染不明白为什么深雪会在斐衣面前提及自己,她想也许深雪是借此想要和自己见面。
斐衣的飞车宽大而奢华。它在上午灿烂的阳光里安静地飞行着,让星染想起了乘坐空中巨兽鲲的感受。平稳奢华的飞车造价昂贵,光是请大魔法师镂刻出高效的风系魔法阵的酬劳就远超普通人生活一辈子需要的金钱。
斐衣的飞车里燃着奇异的香料,气息清淡幽深,令人的心情也变得宁静愉悦。
斐衣是很好的谈话者,她讲述着遥远的云梦仙都的风物,星染听得悠然神往。
星愿大陆广袤无比,国度众多,风土人情各异。最大的两个国度就是信奉光明女神的阴月王朝以及信奉暗黑女神的黑暗帝国。
最神秘的国度却是云梦仙都。那是一座云上巨城,也是独立的国。云梦仙都的人生来就有魔法体质,几乎每个人都能够使用魔法,强者如林。据说,云梦仙都的风景瑰丽,空中浮岛景致各异,还有着众多遗迹。
星染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在离开星愿大陆之前,她想去云梦仙都欣赏那优美如童话般的风景。
飞车沿着夕城内河流的支流一直往东,这里的河道附近大多生长着茂密的植物。巨大的树木上建着贵族们小憩的树屋,外表看起来古朴自然,内里的奢华却不被外人窥探。
斐衣的庄园就坐落在树屋上游的河湾附近,这里的河水清澈而平静,河湾的岸边种植着大片的星语花,白天星语花沉睡,在黑夜时盛放,绽放出幽蓝梦幻的星辉。
庄园建筑是灰白色的优雅城堡,有着尖尖的瞭望塔。花园中摆放着黑暗女神的各种雕像,美轮美奂。不过,那些雕像内部都镶嵌着魔晶,如果有外地入侵,雕像们会激发出魔法阵,摧毁所有攻击范围内的敌人。
飞车停在了庄园外,斐衣带着星染踏着柔软的紫苔地毯走进花园。花园的小湖旁有着别致舒适的圆椅。椅子上方是白色花藤编织而成的小小穹顶,花藤依然拥有生命,绽放着小小的星形花朵,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星染看到了坐在圆椅上翻阅书籍的深雪。深雪长发乌黑,瓷一般莹润的小脸上是专注的神情。神殿的黑袍并没有让她的气质变得冷漠,反而令她看起来越发温和。
斐衣对星染低语,“总觉得你和深雪有某种相似的气质。”
星染的微笑恬静,“大概因为我也算是神殿招募的侍女吧。不过,深雪大人是高级巫女。”
斐衣的眼神温和,心底却藏着秘密。别人以为斯芬克斯·小染在当时使用光明系秘宝,她却察觉到了光明魔法的一丝波动,这丝波动来自于眼前的少女。她怀疑眼前的少女根本就是一个光明魔法师!
虽然阴月王朝和黑暗帝国签署了盟友协议,但帝国怎么会允许在王子殿下的身边出现异国的光明魔法师?斯芬克斯·小染的光明魔法师身份一旦曝露,她连王子殿下们的住所也休想靠近。斐衣想到在舞会上,夜王子殿下为了斯芬克斯·小染的性命,不惜违抗落月王妃的命令。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并不是拥有魔法才能有幸福的人生。每个人都有独特的价值。”
深雪察觉到了斐衣和星染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微笑柔和,“斐衣小姐,小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斐衣的声音柔和悦耳,“我很担心芙妮,所以加快了飞车的速度。”
星染的视线和深雪的视线交错,“晨安,深雪大人——”
深雪凝视着星染,心中有复杂的感觉,“晨安,小染。”直到昨夜,她才发现星染对夜王子殿下是特别的存在。
一刻钟后,斐衣一行来到了她的宠兽芙妮的居住地。芙妮是斐衣从云梦仙都带回来的云猫,它全身雪白,眼眸是矢车菊一样的淡蓝色,澄澈如青空。
星染一看到芙妮,就被它深深的吸引。它那么可爱优雅,如今看起来却很憔悴,连呼吸也很微弱。
斐衣忧虑地说,“不知道芙妮怎么了。它甚至不再吃它喜欢的洛可可果。这样下去,芙妮也许会……”云猫仪态优雅,堪比人类的王族,天生带着幽香。芙妮即使在云梦仙都也是名贵的云猫品种,非常罕有。
星染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芙妮单独相处一下,为它仔细地检查身体。”
芙妮动了动,淡蓝色的眼睛望向星染,那么美的眼睛如同罕有的晴空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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