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律的邀请·人不能总活在记忆里
伺候高贵傲娇的云猫芙妮,无疑是能让星染内心平静的事情。她为芙妮用象牙梳子细心梳理着它那长长的毛发。芙妮小姐已经征用了整个客厅作为自己临时居住的行宫。
淡淡的幽香在屋子里萦绕着,星染惊讶地发现这香气似乎能够抚慰人的心灵。这也许是云猫名贵的原因之一。
芙妮发出可爱的叫声,“我觉得我好多了。小染,你真是一个高明的宠兽师。你要是去云梦仙都一定能找到很不错的工作。”
星染挠了挠芙妮尖尖的下巴,“承你吉言。我还真打算去云梦仙都旅行。”
高贵的芙妮小姐舒服的哼哼声,“我的朋友枫白露会在云梦仙都好好接待你。人人都知道枫白露。我可以写封介绍信给你,你带着信去找它。”
星染看着芙妮毛茸茸的爪子,“你写信?”
一刻钟后,星染小心地把印着芙妮爪印,散发着幽香的卡片收了起来。
小狼诺诺看着卡片,似乎也很想私藏芙妮小姐的爪印卡片。它和芙妮合作捉了很多大鱼,星染为它们做了很好吃的烤鱼还有乳白色的鱼汤。它已经很久没有和宠兽小伙伴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了。自从厄运降临在细语森林深处,诺诺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一度被坏心眼的人类法师捉住,想要强行和它签订奴隶契约。
诺诺凝视着星染,心中暖洋洋的感觉就像是泡在森林温泉里。如果不是星染,它现在还过着没有尊严的痛苦生活。
星染指挥诺诺,“你去露台把芙妮的小毯子拿过来。”
诺诺飞快地冲到露台叼起芙妮那香喷喷的小毯子,然后箭一般冲了回来,尾巴摇晃得可以当风扇使用了。
芙妮抱怨,“我不要粘着诺诺口水的毯子。”
诺诺谄媚地发出呜呜声,“我很小心地叼着,没什么口水。”在高贵的芙妮小姐面前,它就是没有尊严的最贴心的奴仆。
芙妮躺在小木床上,姿态优雅高贵,如同躺在王座上接受臣民的朝拜。她喜欢这里。虽然这里没有七个伺候它起居的贴身侍女,也没有宽大华美的屋子。但它可以和小染交谈,也可以和诺诺下湖捉鱼。
星染告诉芙妮,“你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只要弄清楚庄园里什么东西让你生病,做出适当的处理,你就可以回家了。”
芙妮淡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水光荡漾,“回家?那里不是我的家。”
星染愣了愣,“斐衣小姐不是你的主人吗?”
芙妮仪态万千地伸懒腰,“我们云猫没有主人,有的全部是伺候我们的奴仆。你们人类贵族总是喜欢宠爱我们云猫,我们也习惯了被你们伺候。”
星染终于明白,斐衣在芙妮的心目中就是人类铲屎官,“那你有什么打算?从人类的观点来看,你属于斐衣小姐。她是大贵族的女儿,大约也不允许你被其他人带走。普通人也养不起你。那些你喜欢的洛可可果比等重的黄金还要昂贵。”
芙妮蹭了蹭星染的手掌,声音娇嫩可爱,“我喜欢你。你可以养我吗?”
星染并不想和斐衣过多交往,她身份尊贵,还是落月王妃选定的月紫夕的未婚妻。星染不得不承认,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就会变得低落。
星染摇了摇头,“斐衣不会把你给我的。我只是一个治疗你的宠兽系的学生。而且我很快就会离开夕城。”
芙妮叹息,“好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想念你。”
诺诺眼巴巴地看着芙妮,尾巴摇啊摇。
芙妮勉为其难地说,“我也会想念诺诺这幅蠢样。”
黑夜里,芙妮离开了小木床,钻到了星染的被窝里,恩赐她能搂着它入睡。芙妮温暖柔软,就像是毛茸茸的云朵。星染搂着芙妮,孤独的心得到了慰藉。
她在芙妮散发的香气里睡去,梦到自己和父亲以及深雪一起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治好了妈妈的病。当她背着书包回学校上学的时候,新来的转学生居然是月紫夕和鸣幽。
星染在梦里无比惊讶,想要向深雪求证。坐在她身边的深雪却在瞬间化为了一大蓬雪片,被大风吹走。
星染发现四周的景物都抖动了起来,生长出无数可怕的裂痕。当所有毁灭之前,她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星语花,绽放出幽蓝梦幻的星辉。
星染在黎明前醒来,这古怪的梦境令她心生寒意。她看着在床角搂在一起安睡的诺诺和芙妮,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诺诺也喜欢柔软温暖的被窝,所以也偷偷爬上了她的床铺。
对于芙妮来说,回到庄园就无法再看到新认识的伙伴,它也是因此依依不舍吧?可怜的芙妮,从遥远的云梦仙都来到夕城,却得了严重的过敏症。
梦境的碎片在此刻如火花般在星染的脑海深处闪烁。星染想起了芙妮说过的话。
“我晚上觉得胸闷,呼吸难受。白天的时候就会好一些。”
“我住进庄园的第一晚,那天夜里月亮很美,侍女打开了雕花的窗户,我打着盹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不过,第二天晚上下着大雨,我觉得舒服了很多,又能吃东西了。”
……
星染想,芙妮的过敏源很可能是盛放在河湾的星语花花粉。星语花在帝都并不多,大片种植的星语花其实非常娇嫩,并不好管理。她只在斐衣的庄园外看到过这么多的星语花。
星语花开放的夜晚,芙妮的过敏症会加重。如果下雨,雨水将花粉打湿,让它们不能随风扩散,芙妮也会好很多。
星染低下头凝视着熟睡的芙妮,它那么美丽可爱,散发着幽香,但是芙妮并不属于她。
羽柔这种精通贵族小姐斗争伎俩的少女都从心底忌惮斐衣。星染想,斐衣也许就是少女时代的落月王妃。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宫廷之中如鱼得水,站在权力的巅峰享受权力带来的愉悦。
月紫夕,如今的你也喜欢这种站在权力巅峰的感觉吗?
星染悄无声息地下床,开始收拾行囊,把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放入了空间戒指里。她环顾四周,心中有些依依不舍。在这栋屋子里,她曾经度过许多欢乐时光。欢乐总会有尽头,蔷薇色的泡沫最终会在空气里无声无息地破裂。
清晨时分,无边无际的细雨笼罩着幻夜魔法学院。星染递交了休学申请。她想不出继续以斯芬克斯·小染的身份留在夕城的理由。不过,星染打算恢复男装,继续隐匿在夕城。夜王子殿下已经撤消了对光明异端星染的通缉令。
星染离开幻夜魔法学院,原来学院里在下着细雨,夕城却迎来的是晴朗的早晨。幻夜魔法学院里的天气有时和夕城的天气不同,它似乎位于另一个世界,难怪能够在湖底邂逅古夕城的幻影。
叫住用于出租的旧飞车,交纳三个星币前往阿多尼斯山谷。黑暗神殿的主殿位于阿多尼斯山谷,深雪平时在那里工作。星染想请深雪帮她把云猫芙妮转交给斐衣,并且和深雪道别。
飞车离开了繁华的夕城,这种租用型的飞车速度并不快,还时不时轻微颠簸,不太平稳。
云猫芙妮不想待在黑暗的宠兽袋里,她趴在星染的腿上,懒洋洋地睡着。星染不时将一颗洛可可果子放在它的嘴边,它就张嘴含住,一边睡觉一边将洛可可果的果汁咽下。
门帘被风吹动,时不时露出飞车驾驭者苗栗大婶的背影。苗栗大婶穿着灰白色的布袍,棕发蓝眼,这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女人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星染想,也许苗栗大婶有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儿需要供养,所以才出来为人开飞车。通往阿多尼斯山谷的路很安静,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星染想了想,除了鸣幽和深雪,自己在帝都夕城可以信任的人就剩下紫渊商会夕城分店店长典伊。他们应该都被落月王妃的耳目监视着。
星染皱着眉思索,想到了贵族纨绔子弟织森。她和织森如今是生意上的伙伴。织森虽然有令人费解的黑暗怪癖,性格也高傲不逊,却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飞车发生了猛烈的颠簸,星染差点儿被甩出车外。她抓着窗框,狼狈地望向车外。车道被车队占据,车队里的侍卫那暗金色长矛正对着发抖的苗栗大婶。
星染抱着云猫芙妮跳下飞车,“住手!”
她扶起腿脚发软的苗栗大婶,“怎么回事?”
苗栗大婶的声音都在发抖,“是我来不及刹车,差点儿冲撞了贵人。”
星染看了看飞车和车队里最豪华的飞车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也算冲撞吗?帝都的贵族还真是霸道。看着飞车侧面那熟悉的家族徽记,星染这才明白这队车队是斐家族的车队。
星染让苗栗大婶把飞车赶到路边,让斐家族的车队先过去。她怀里的芙妮散发出阵阵幽香,安抚了苗栗大婶惊慌的心。
握着暗金色长矛的侍卫盯着星染怀中美丽的云猫,“刚才你们意图袭击我们的车队,本来我是可以把你们就地格杀。现在,你只需要把你怀里的猫献给我的主人,就可以得到赦免。”
星染惊讶地看着侍卫,他很可能只是家族的外围侍卫,根本没见过斐衣大小姐宠爱的云猫。只不过,他也许觉得自己抱着的芙妮看起来非常美丽可爱,想拿去讨好他人。
星染正要解释,就听到从旁边见过的华丽飞车里传来冷淡的声音,“把猫抱上我的飞车,把这些贱民赶走。”
侍卫的暗金色长矛带着斗气戳在苗栗大婶的飞车上,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斗气里四分五裂,再也无法修复。
侍卫对着星染伸出手,“我的主人看上了你的猫,这是你的荣幸。把猫交给我。”
云猫芙妮那迷人的浅蓝色双眼里是愤怒的火焰,“我才不要双手肮脏的侍卫触摸我高贵的身体。”
星染抱紧芙妮,“这只猫不是我的宠兽,它本来就……”芙妮小姐生气的原因还真是毫无正义感。
星染的话音未落,暗金色的长矛已经直指她的咽喉。斗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声音,令她觉得眼睛和喉咙都在刺痛。
透明的魔法护罩隔开了斗气,星染没想到斐家族的人这么放肆,她心底的怒气在蔓延。苗栗大婶失去了她养家糊口的飞车。如果不是乌夜阁下赠送了大量魔法卷轴给自己,也许自己就这么被斐家的侍卫杀死在路边。
星染看到苗栗大婶瘫坐在路边,连嚎哭也不敢,只能低着头无声地落泪。
她的声音变得寒冷,“昨天,斐家的大小姐斐衣才请我为她的宠兽治病。今天你们就要抢走斐衣小姐的宠兽?”
侍卫看着眼前的少女,心在动摇。拥有触发式魔法护罩的人不会是普通人,但是这样的少女怎么可能是为斐衣大小姐的宠兽治病的宠兽师?斐家的宠兽通常由宫廷宠兽师看护。
华丽的飞车里,那冷漠的男声多了好奇,“斐衣的宠兽?她的云猫不是快死了吗?”
华丽飞车里走出穿着黑色法师袍的少年走下了飞车,侍卫已经在地上铺上了雪白的长毯,避免他的靴子踩到泥土。他有着和斐衣一样淡金色的头发,面容英俊,皮肤苍白,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藐视一切的高傲。
斐律打量着站在路边的少女。她穿着简单的暗绿色裤装,银发蓝眼,清丽动人。他不喜欢眼前少女的神情,她紧抿着唇,眼睛里有着愤怒的火焰在燃烧,不够恭顺。
星染不喜欢贵族少年的眼神,他似乎在打量某件物品,眼神冷酷,带着评估的意味。
贵族少年的视线落在云猫芙妮身上,“我是斐衣的弟弟斐律。这就是我姐姐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的云猫吗?果然带着异香。”
芙妮侧了侧身子,靠着星染的怀抱继续睡觉,丝毫不理会斐律的视线。
星染轻抚着芙妮那柔软的毛,淡淡地说,“既然是误会,那请您赔偿我的飞车的损失。”
斐律轻笑,望向动手的侍卫,“那就让他用命来赔偿好了。”刚才飞扬跋扈的侍卫在瞬间就扭曲着栽倒在地上的尘土里,停止了呼吸。
星染后退了一步,她感觉到斐律似乎使用了黑暗系魔法里少有的诅咒术。更令她惊讶的是斐律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轻忽态度。
斐律彬彬有礼地询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斐衣的云猫原本已经奄奄一息,连宫廷宠兽师也无法判断它的病情。可是,如今躺在宠兽师少女怀着的云猫看起来已经痊愈。眼前冷漠清丽的少女很可能是一个宠兽师天才,也是值得他稍微拉拢的对象。
星染并不想得罪这种动辄杀人的贵族子弟,“你可以叫我小染,您能给我一辆飞车吗?我需要去阿多尼斯山谷探望我的朋友。”
斐律目光微动,“我正好要去阿多尼斯山谷,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星染眼角的余光看着跪坐在路边如尘埃一般的苗栗大婶,她不想把苗栗大婶卷入这次突发事件里,露出淡淡的微笑,“谢谢斐律阁下,我很乐意有您的陪伴。”
斐律觉得星染看起来顺眼了许多,她微笑的样子有着晨曦般透明温暖的感觉。
星染对斐律说,“苗栗大婶的飞车坏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腾一辆飞车送她回夕城。我租了她的飞车,却没想到……”
被天才宠兽师少女软语请求,斐律的心情变得愉悦,他吩咐属下送苗栗大婶回夕城。
星染将苗栗大婶从地上扶了起来,暗中塞给她一个钱袋,“苗栗大婶,祝你好运。”
苗栗大婶惶恐地抬头要看了星染一眼,眼中是感激的神色。她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钱袋里的星币足够她买一辆新的飞车。也许她可以做些小生意,不用辛苦每天开着飞车揽客。
斐家的飞车总是运行平稳速度快捷。斐律的飞车铺着黑色的丝缎,还运用了小型的空间折叠技术,进入飞车就想进入一座小小的宫殿,里面的一切都美仑美奂。
星染香木椅子上,白色的靠垫上绣着活灵活现的翠鸟,这精美的艺术品令人不忍心靠上去弄皱它。芙妮也有了一张湖蓝色的软垫,云朵一样的触感令芙妮很满意。星染家的棉垫子硬得如同岩石,所以她才会爬到星染的床上睡觉。
斐律的侍女送上了洛可可果汁给云猫芙妮,而斐律和星染享用的则是清香的云梦水。
斐律的话并不多,他有着斐家人那种令人惊叹的美貌,贵族的优雅仪态,却无法让星染忘记他之前的冷酷傲慢。
星染一边喂芙妮喝着洛可可果汁,一边和斐律讲述芙妮怪病的缘由,“芙妮从小就生活在云梦仙都,她对从未接触过的物种很可能产生过敏反应。我推测,接触星语花的花粉就是她生病的原因。不过我还需要稍微做一下过敏测试来确认。”
斐律看了侍女一眼,侍女很快就拿出一只暗金色的小袋子,“这里有星语花的种子,需要把它催化到开花的形态吗?”
星染点了点头,将之前使用的过滤花粉过敏物质的魔法护罩装置打开,笼罩住芙妮。
星语花的种子被放进陶罐里,斐律洒下了魔晶粉末。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有嫩芽从陶罐里探出头来。星语花种子发芽后就开始快速地成长,吸收了魔金粉末能量的它舞蹈一般舒展着身体,长出深紫色的花蕾。
斐律洒下蕴藏星辉的粉末,星语花在瞬间盛放,幽蓝的光辉如梦似幻,让人的心生出寂寞美好的感觉。
在飞车里目睹一朵花的盛开,这样的事情虽然并不惊心动魄,却意外地让星染沮丧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星语花的花粉,然后沾取了微量的花粉。
芙妮呼吸了微量的花粉就开始觉得气喘,胸口憋闷。星染为芙妮喝下了她新培植的过敏治疗药剂,其实就是混合了光明石粉末的洛可可果汁。光明石粉末能够激发芙妮的体能,帮助它的身体清除星语花粉带来的不适。
芙妮缓过气来时,那株星语花也耗尽了生命力,枯萎在陶罐里。
斐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他问,“是不是有些人也会和这只云猫一样,对某种看似无害的花粉过敏?”
星染点头,“这种过敏症状通常非常轻微,极其严重的过敏早就在幼年时就夺走了过敏者的生命。”
斐律微微一笑,“前任黑暗王陛下曾经下令整个帝都都不能种植飞羽花。也许是他讨厌飞羽花,又或者他对飞羽花过敏。”
星染没有对这种皇族秘辛进行讨论。
斐律问星染,“你怎么看我的姐姐斐衣?”
星染微笑着回答,“斐衣小姐是贵族女性的典范,她优雅高贵,对人和气。在宫廷舞会上,所有的人都为她着迷。”
斐律深蓝色的眸子里是嘲讽的笑意,“我小时候,她就喜欢不动声色地欺负我。我相信她的本性并没有改变,只是伪装的能力高了许多。我不喜欢什么宫廷舞会,所以也没有参加。听说那晚最耀眼的不是斐衣,而是幽王子。他的美带着魔力。我很遗憾我那晚没能在宴会上。不然就可以见识到传闻里的诅咒毒香。”
星染保持沉默的高贵礼仪。她对于斐律的直言不讳感到惊讶。斐家姐弟似乎感情不太和睦。
斐律凝视着星染,“我对有才华的人向来非常尊敬,而且也很大方。你跟着我姐姐不会有好下场,不如接受我的招揽。”
星染心中一动,如果她藏在斐律招揽的各色人等之中,任何人也想不到。前提是,斐律乐于隐瞒她的存在。
星染淡淡一笑,“我会好好考虑斐律阁下的邀请。”
斐律让侍女交给星染一枚青铜徽章,“你想清楚了就带着这枚徽章来夕城冥河路我的私宅来见我。”
飞车在阿多尼斯山谷外停下,星染抱着云猫芙妮下了车,走进了山谷里。
斐律看着星染那略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阿多尼斯山谷的入口处。云猫是高贵傲娇的稀有宠兽,它们桀骜不驯我行我素。斐衣的云猫芙妮是她费尽心机从云梦仙都的贵人那里得到,如今却全心全意信任和依恋着一个宠兽师少女。
阿多尼斯山谷在清澈的阳光里静谧安详。山谷处处隐藏着死亡的气息。山谷由奇异的绯色砂岩组成,一座巍峨的灰白色骨质城堡隐藏在山谷里。它沿着山谷的峭壁修建,线条优美而诡异。
城堡的大门是已经灭绝的星兽的头骨,巨大的星兽弯角有着魔力火花在游走,形成种种幻象,述说着星兽生前的传奇。这被星兽骸骨守护的巨大城堡如同迷宫。没有人知道拐角处藏着怎样的秘密。
黑暗神殿的总部坐落在阿多尼斯山谷一侧。黑曜石砌成的神殿之门神秘而高贵。阳光也不能令神殿温暖起来,黑曜石似乎能够吸收所有的光线。每一个走进神殿之门的人似乎都会被不知名的世界吞噬。
此时此刻,星染就站在黑暗神殿外,在黯淡的阳光下回忆不愉快的经历。不久之前,她还在神殿西侧的黑暗地牢居住过。紫荆棘7号地牢。地牢连地板上都零星长着殷红色的彼岸花,它们是喜阴植物,在深渊世界也有着它们艳丽多姿的身影。传说里,死神阿鲁巴的永恒花园里也长满了彼岸花。
深雪走在黑暗神殿的长廊里,脚步轻快,年轻充满活力的她就像是黑暗世界里一缕明亮的光吸引着他人的视线。
亚瑟神官用动听优美的声线和深雪打着招呼,“深雪,午安。我这里有海妖歌唱团的票,你是否愿意去听听那些海妖们美妙的嗓音?”
深雪谦逊有礼地和亚瑟神官问好,“谢谢你,亚瑟神官。我有急事要处理。很遗憾不能和你一起去欣赏海妖的歌喉。”
深雪如一阵微风掠过亚瑟神官,她急于见到星染。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在神殿的密室里学习泰坦神语黑暗系的咒语,那些咒语艰涩拗口。星染一定等了很久了。
深雪推开神殿接待厅的门,来到7号接待室。接待室里有好几个人,假装为客人送上茶水糕点的低阶巫女们都不愿意离开。她们双眼发光地偷看着星染抱着的云猫。
深雪的到来让低阶巫女们不好意思地离开了接待室。深雪关上门,走到星染身边,露出惊讶的微笑,“芙妮的病被你治好了吗?”原本奄奄一息的云猫芙妮看起来非常健康。
星染笑了,“芙妮是严重的过敏,斐衣小姐的庄园外种植了大量星语花。芙妮对星语花的花粉过敏。”
深雪坐到星染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香露茶,“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突然来找我,还带着芙妮?”
星染回答,“我想你帮我把芙妮转交给斐衣小姐。鸣幽已经离开了幻夜魔法学院,为黑暗王管理帝都空骑巡查队。而我已经向幻夜魔法学院递交了退学申请。我考虑在近期内离开夕城。”
深雪握住星染的手,“乌夜阁下出关后就会直接去歌鸟要塞迎战魔族。他如果战死在歌鸟要塞,落月王妃就会毫无忌惮地对你下手。以前你一直说要完成你的朋友月紫夕的遗愿,非要得到幻月手杖,我一直非常担心你。”
星染并没有把夜琉光就是月紫夕的秘密告诉深雪。这个秘密非同小可,会给知道的人带来危险。
她的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惆怅,“我想月紫夕也不愿意我为了幻月手杖失去生命。如今的夕城看起来很平静,暴风雨却即将来临。我不属于黑暗神殿,又被落月王妃当做需要清理的野草。我想暂时藏起来,免得带给我身边的朋友更多的麻烦。”
深雪问星染,“你离开幻夜魔法学院,暂时住哪里?”
星染微微一笑,“我有地方住,你放心。”她来到星愿大陆后遇到了许多困难,也因此学会了很多求生和隐匿的技能。夕城这么大,总有她落脚之处。
深雪欲言又止,“星染,宫廷舞会上,我觉得你和夜王子殿下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朋友,仿佛你们早就认识了。”
星染叹息,依赖芙妮的香气来稳定心神,“我只是一时之间把他想象成了月紫夕。你知道有时候人会活在记忆里无法自拔。”
深雪有些担忧,“我总觉得夜王子殿下看着你的眼神很特别。”那是深深的不舍和依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夜王子殿下。
星染耸耸肩,“也许是星耀宫的星光太美,舞会的竖琴声太动人。我和夜王子殿下只是普通朋友。”她生命中重要的伙伴是月紫夕不是夜王子殿下。
深雪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她发现自己和星染居然有了隔阂。这些分别的时光里,她身上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改变了她的心。她曾经对星染无话不说,希望两个人成为一辈子的好友。而如今,她心底晦涩黯淡的心愿却没有人可以诉说。
人不能总活在记忆里,那里的悲伤和幸福都同样虚幻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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