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故事-策划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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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哈都·特加尼,亚洲血统的乌克兰人,1942年生,获英国剑桥文学硕士和内罗比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曾在几个国家的大学任教,还做过数家广播公司的播音员。他的作品包括短篇小说、诗歌、一部长篇小说和几个剧本。

    阿比伯是非洲大陆最伟大的作家,他先后出版了几十部长篇小说和中短篇小说集,多次获得本国和非洲其他国家的文学大奖。可他并不满足,进入暮年的他想留下一部传世之作,以此来震动世界文坛。

    一个创作计划逐渐在阿比伯的脑海里形成:他要亲身体验一回临死时的感受,比如一个即将被处以绞刑的人的感受。他决定想办法混进死囚犯的行列,了解他们的感受,然后把这部传世之作写出来。于是,他先把妻子送回娘家,接着给他的老朋友——共和国总统写了一封信,并在信封背面写上这样一句话:“请别拆开它,除非我通知你这么做。”

    总统时常收到这位全国文化名人寄给他的大作,因而接信后虽然略微感到有点惊讶,可并没当一回事,只把它当成作家的又一篇大作罢了。他遵照作家的意思没有马上拆信,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标着“私人文件”字样的抽屉后,又忙别的事去了。

    阿比伯太太已经离家十天了,她的不寻常失踪惹得左邻右舍议论纷纷。阿比伯还向佣人放出风说:女人,特别是他的妻子,是无用的东西,应该被除掉。他知道这些暗示会使人产生联想:谋杀!果然,阿比伯家中的可疑动静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对,这个人肯定谋杀了他的太太!当地警察局当机立断,逮捕了阿比伯,并派人搜查了他的家。

    他们找到了阿比伯太太沾有血迹的衣服和一些小饰物,就埋在房子拐角处。第二天全国沸腾了:“著名作家阿比伯被控谋害妻子,房子附近发现血衣!”人们议论纷纷,全国舆论哗然。

    阿比伯被关进了警察局狭小的禁闭室里,心情却十分轻松,他喜滋滋地暗想着自己的计划正进展得十分顺利,一想到自己正在体验犯人的生活,就要创作出一部惊人之作,他好激动、好兴奋啊!每当看见看守向他投来的严厉而又疑惑的目光,他就暗自好笑:“你们这群笨蛋,我是无辜的。”反正,当全国的公民们在为他的命运捏着一把汗时,他却安详地坐在牢房里,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紧急时刻将写给总统的便条:“亲爱的总统,在这生死关头,请打开我上次寄给您的那封信……”阿比伯静心等待宣判日期的到来。

    宣判的日子终于到了,那天,通往法院的公路两旁都站满了人,法庭里拥挤不堪。阿比伯又一次觉得好笑,他已经想好要在法庭上对谋杀罪供认不讳,因为“法庭认罪”将是未来的传世之作中极为精彩的一场好戏,他今天就先要将这出戏演好。他确实演得不错,因为最后法庭判决他有罪,处以死刑,行刑日期定在第二天。

    计划正在按阿比伯的设想顺利进行,此刻,他感到距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不远了:体验死囚的最终感受。他重新回到了牢房,又躺到了那张硬邦邦的床上,这时他想起了整个计划的最后一部分:明天早上九点,狱警将要来提他就刑。

    阿比伯想:“是现在写信给总统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写?”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今晚就写。他拿来纸和笔后,一刻不停地写那封早就想好了的致共和国总统的信,请求总统立即打开他几个月前寄出的那封信。他还请卫兵把监狱长找来,递上了一封信封上写着“急件”和“致敬爱的共和国总统”字样的信。“这是关系到生死的大事情,”阿比伯告诉监狱长,“我希望这封信能立即面呈总统。”

    “什么?”监狱长有些不悦地说,“这种情况我还从没碰到过,送出去以前我得先看一看。”

    这一招是作家没有料到的,他生气了,傲慢地说:“你没有必要再看了,我那信上只有一句话,就是请总统立即做一件事。”

    监狱长回到办公室后十分不悦:人都要死了,你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呢?他随手把信放进了抽屉。

    那天夜里,阿比伯彻夜难眠,他在为刚才把信交上去时监狱长的冷漠感到不寒而栗:我的计划有什么疏漏吗?万一总统接信晚了呢?不,不,这不可能!阿比伯有一千个理由相信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总而言之,这个晚上对作家来说是难熬的,他真正紧张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牢房门的开锁声使阿比伯一跃而起,他一下子想起了在给总统的第一封信中,他请总统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来干预:“等我上了绞刑架再来救我。”

    清晨,天气非常暖和,两名卫兵默默地押着阿比伯走向死囚被处决的地方。刚一跨进行刑大院,作家突然两腿一软,虚弱得跟个孩子似的。两名卫兵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迅速把左右手插到阿比伯的腋下,轻轻夹着他朝刽子手站着的地方走去。

    刽子手的身旁站着一位他不认识的副监狱长,大院里别无他人。此刻,阿比伯一夜未眠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当感到有人在捆他的手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阿比伯用异乎寻常的平静语气说:“等一下。”

    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被他的一脸镇静惊住了。

    阿比伯振振有词地说:“肯定搞错了,这儿应该有位总统的信使。”

    两名卫兵一齐向副监狱长看去,可副监狱长的脸上毫无表情,于是刽子手走上前来,打算把一块厚厚的黑布蒙到即将被处死的犯人脸上,可没有成功,极度恐慌的阿比伯拼命挣扎,想挣脱被夹着的双手,嘴里还大喊大叫:“等一下,等一下,搞错了!”

    可卫兵们对处置这种情况早已是行家里手了,在他们眼里阿比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们麻利地捆上他的双手,刽子手也蒙上了他的眼睛。作家有一会儿失去了知觉,尽管就那么一瞬间,可醒来时好像已过了很久很久。他双手被反捆,眼睛被蒙着,正被带向一个黑黢黢的未知世界,实际上他是被带上了绞刑架,现在他真的是像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无能为力。

    刽子手终于掀掉了阿比伯脚下的踏脚板,这时,时钟正好指向九点。随着沉重的躯体落入黑洞,洞中传来了阿比伯一声沙哑的尖叫:“等一等,请等一等!”

    几个月后,总统打开了标有“私人文件”字样的抽屉,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封着口的厚信封,他没忘寄信人是谁,马上将它拆开,却被里面的内容惊呆了:信里是作家对他这次荒唐“谋杀案”的详细说明!

    “我的天!”总统吃惊地叫出了声,浑身抖个不停,“可不能让人知道。”于是,总统把信付之一炬……

    (霍革军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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