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故事-地毯上的裁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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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德·戈德弗雷,南非作家。四十年代未至五十年代初,主要撰写一些政治性的文章,尔后从事悬念小说的创作。

    比德·戈德弗雷的悬念小说,常在时间的前后顺序上匠心独具地谋划一些出人意料的情节。如在此篇中,故事一开始,凶手是谁似乎早已明了,但情节的发展却曲径通幽、峰回路转。

    费历斯是一个记者,这一次他随同一个旅行团到罗马尼亚旅行,后来又应约到海边一个朋友那里度假,这一去竟在外边待了八个月,现在总算回来了。他走进那套小小的公寓房间,这才感觉到屋里太糟了,地板和家具上积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从投信口投进来的信乱七八糟地堆放在门口的地板上,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显得如此的陌生。

    费历斯开始收拾起那堆信来,在这些信中,大多是一些各式各样的通知,他把最早的一封信拿起来,发现这信是从布赖顿寄出的,信封上的邮戳日期正是他出发去旅游的时候;从信封上的字迹看,他辨不出是谁写来的。他拆开了信封,朝信笺的落款处瞟了一眼,“吕蓓卡”。不错,是原来住在63号的那个小姑娘,也算是个邻居了,去年她姐姐出嫁,她就随同姐姐去了布赖顿。

    吕蓓卡在信上说:她姐姐嫁给了宾斯先生,他们一家三人住在一所大宅子里。最近,她碰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她不能跟别的人说,甚至不能跟姐姐商量,她只能和费历斯一个人说。她真希望费历斯不久能到布赖顿来办事,这样就可以和他商量了。信的最后还十分潦草地写了一行字:“我最近参加了击剑俱乐部,希望你尽量来一次……”

    费历斯读完信后想:吕蓓卡这小姑娘说的“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到底是什么呢?这封信使费历斯感到十分不安,他拿着这信去找邻居范纳太太,范纳太太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费历斯走后的大约三个星期,吕蓓卡杀害了她的姐夫。费历斯听后十分震惊,第二天,他就坐车赶到了布赖顿的警察局。

    一个中年警长接待了费历斯,他十分肯定地说:“这个案子我记得很清楚,这小姑娘虽然很不幸,但判决是对的,绝无问题。”

    警长接着说了事发的经过:

    那天,吕蓓卡的姐姐身体欠安,躺在床上没起来,宾斯先生没去上班,在家里陪他的太太。大约在下午两点半光景,宾斯在楼下叫吕蓓卡,要她到书房去帮他一会儿忙。吕蓓卡好像不太愿意,但最后还是去了。不一会儿,吕蓓卡的姐姐听到楼下有吵闹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吕蓓卡跑上了楼,奔到阳台上大声哭泣。姐姐感到情况不妙,便下了床,走到阳台上,看到吕蓓卡已完全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我把姐夫杀了……”姐姐一听大惊失色,差点昏倒,好一阵子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贝蒂医生的家,贝蒂就住在附近,是个邻居。不多一会儿,贝蒂就来了,她在书房里看到宾斯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经检查,他是因为左肺被刺穿了才一命呜呼的。贝蒂见现场十分血腥,怕吕蓓卡的姐姐受不住,就让她回到房间去。等她走后,贝蒂就向警察局报了警,十多分钟后,警察就赶到了……

    费历斯十分平静地对警长说:“请你说下去。”

    警长说:“所有的医学证明都认定致死的原因是左肺被刺伤,凶器是一把裁纸刀,在门附近的地毯上,刀把上有那个小姑娘的指纹。小姑娘后来说,她是用击剑时钝头剑刺击的姿势刺宾斯的,这和刀把上指纹的位置完全吻合……喔,我忘了告诉你,这小姑娘正在学击剑。”关于学剑,这在吕蓓卡给费历斯的信上是提到的,但费历斯还是连连摇头:“我了解这小姑娘,她不是这样的。”

    警长踌躇了一会儿,说:“关于杀人动机,据说是吕蓓卡不愿帮助她姐夫做事。除了刚才说的,后来我还听到了一些情况,提供这些情况的是宾斯的前妻,她说,在旁人眼里,宾斯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只有他的妻子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卑鄙小人……不过,我知道这些时,审判已经结束了……”

    接着,警长便说了一些宾斯的情况。在费历斯的请求下,警长把他带到了一家旅馆,宾斯的前妻琼·宾斯就住在这里。

    琼·宾斯太太把费历斯和警长带进了一个休息室,费历斯坐下后,十分诚恳地说:“我听人说,宾斯先生是个精力充沛、循规蹈矩的人,事业上也很成功,可是对他的另一面我却一无所知,而这只有你知道,请你无论如何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这一些呢?”

    费历斯的神色显得有点庄重:“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

    在费历斯的一再请求下,琼·宾斯太太便开始说了起来,她说,她和宾斯并不是那种恩恩爱爱、缠绵有加的夫妻,但还过得下去。宾斯太太善于交际,朋友很多,因为她内心很爱宾斯,所以在两人结婚后的头几个月里,她常把自己每天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他,包括她的一些私人交往,甚至连一些只有她和朋友两个人知道的事也都说了。开始倒也没什么,慢慢的,她发现有点不对劲:原先和她很要好的一些朋友全渐渐疏远了她。一天,她去找了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宾斯利用从太太那里听来的一些私生活方面的事要挟太太的那些朋友。比如,宾斯太太的一个女友喜欢上了她的姐夫,宾斯得知这一“情报”后,竟然以此要挟,从这个女人那里索要了一大笔钱。宾斯太太知道了这一切后忍无可忍,便和宾斯离婚了。

    琼·宾斯说到这里,顿了顿,用低低的声音说:“不过,我和他离婚时是悄悄的,对外我们找了些其他的理由。”

    离开了琼·宾斯的家,两人又去找了吕蓓卡的姐姐,她说的情况和琼·宾斯讲的一致,也就是说,宾斯完全有可能利用从吕蓓卡的姐姐那里听到的一些情况去勒索了其他的人。在回警察局的路上,费历斯对警长说:“可怜的吕蓓卡给我寄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说她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我想,她说的就是这件事了。她发现宾斯是一个专门利用别人隐私来敲诈钱财的卑鄙小人,她要维护姐姐的幸福,可又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姐姐,所以,她十分为难……”

    接着,费历斯就向警长讲了自己的推测:那天下午,宾斯叫吕蓓卡去书房,吕蓓卡就当面谴责了他,她本来是想叫宾斯悔过,可宾斯是个铁石心肠而又富有经验的伪君子,他知道吕蓓卡不会把这事告诉姐姐的,因为她姐姐知道后会绝望,甚至有可能会自杀。这时,宾斯为了从心理上制服吕蓓卡,故意装模作样要去告诉吕蓓卡的姐姐,他绕过桌子,装出马上要走的样子。吕蓓卡见他要走,十分惊慌,又加上极度的失望,为了不使这事伤害姐姐,她就抓起了书桌上的裁纸刀,向宾斯刺去……

    警长听到这里,完全接受了费历斯的推测,两人回到警察局,警长说:“我立即派人去搞新的供词,同时,立即申请一张逮捕证……”

    费历斯见警长被自己说服了,这才轻松地吁了一口气,说:“那么,吕蓓卡呢?”警长耸了耸肩,吹了一声口哨,说:“我想,早些审理清楚,她是可以得到赦免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费历斯和警长都为改变吕蓓卡的命运而默默地奔走着……这天,费历斯、警长和地方法院的一个法官一起去了监狱。监狱的墙是灰色的,而吕蓓卡的囚衣也是灰色的,面对来探望她的这些人,吕蓓卡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对费历斯说:“你虽然来了,但这已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我杀了人,杀人总是世上不可饶恕的罪行,我是个罪人……”

    法官说:“吕蓓卡,你绝不要这样想,要是我当时知道你的动机的话……再说,你并没有杀死他……”

    法官这话一说,吕蓓卡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费历斯缓缓地说:“吕蓓卡,你应该仔细想想,当时,你冲上去一下刺中了宾斯,你就放开刀跑了,也就是说,你最后见到他时,他已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吕蓓卡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是这样的。”

    费历斯接着说:“现在你一定记得,当时在法庭上,医生的证词说刀子刺进了左肺,而警察说他们发现刀子是在地毯上。”

    “可我是刺了他,犯了杀人罪。”

    费历斯的眼里闪着光,他说:“不,你听我解释,刀子刺进肺部并不一定会置人于死地,要是医生及时赶到,用绷带把胸部扎紧,避免流血;动手术时再把刀子拔出来,缝好伤口,这样,是完全可以抢救过来的。”

    吕蓓卡听到这里已激动得浑身颤抖:“那……那是……”

    “那是有人要谋杀宾斯,凶手故意把刀子拔了出来,血呛进了肺和器官,所以宾斯一会儿就死了。”

    吕蓓卡问:“那凶手是谁呢?”

    说到这儿,一旁的法官开了口,他说:“就是那天你姐姐叫来的医生贝蒂,她是你姐姐的好朋友。那个时候,宾斯正在敲她的竹杠,她恨死宾斯了。当时,她走进书房,看见宾斯躺在地上,在那一瞬间,她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杀死他并能归罪于你。她戴上了手术套,以免在你的指纹上再印上她的指纹,然后她就杀死了宾斯,当然,她用的杀人方法不是把刀子捅进去,而是把刀子拔出来……所有这一切,贝蒂都已经承认了。”

    听完这一切,吕蓓卡像是做了一个噩梦,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激动地说:“我是不是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法官把一张纸递给了吕蓓卡,那是“复审判决书”,法官说:“不是‘不久’,而是‘现在’,我说的是真的。吕蓓卡,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这一切的一切,你应该感谢你的朋友费历斯先生!”

    费历斯笑了,就像以往做完每一件善事一样,笑得那样惬意……

    (刘夏艳 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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