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塔玛拉特地起了个大早,一面听着新闻广播,一面迅速做好了早餐,然后叫来丈夫威廉一起用餐。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还吵了一架,但在餐桌上,塔玛拉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边吃边和丈夫商量道:“威廉,我要用咱家的车去一趟丹佛。我要找银行好好地谈一次,也许他们能同意我们分期付款。这样的话,我们家那笔债不难偿清,咱们也用不着三天两头为此吵架了。”
威廉在国家公园工作,要用车的话,可以用单位里的公车,他听了妻子的话,想了想,便爽快地答应了。他劝塔玛拉到银行去时,说话要讲究些策略。谈不拢的话,就马上回家。塔玛拉点了点头,早饭后,夫妻俩就分了手,塔玛拉独自开着车走了。
汽车在一条僻静的大道上行驶,路的两旁林深树密。突然,塔玛拉睁圆了眼睛,她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心想,这人是不是让别的汽车撞上了?救人要紧!她赶紧停车,从车里下来朝那人走去。
那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塔玛拉的心紧张了起来。可就在她停下步,俯下身,伸手帮忙的一刹那,那人蓦地跃起,用手枪顶着塔玛拉的鼻尖,拖着她,把她按回车座上,厉声说道:“别出声!快,开车!”
不一会儿,那人开口问她的姓名。“塔玛拉。”她怯生生地回答。“塔玛拉?”他咕噜道,“这名字我喜欢。过去,我有个女朋友,也叫塔玛拉。可她卑鄙无耻地欺骗了我,居然和我的一个朋友暗中勾搭。顺便告诉你,我叫罗伯特·佐林,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塔玛拉听了心中一惊。清晨,电台里说有个叫罗伯特·佐林的杀人犯从中央监狱逃了出来。难道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他?塔玛拉感到自己的心在激烈地跳动。就在此刻,车厢里响起一阵轻轻的嗡嗡声。
“什么声音?”“是无线电话。”塔玛拉一边说,一边拉开盒箱,那是威廉工作单位替他安装的一部无线电话。塔玛拉对那个叫罗伯特·佐林的人说:“这电话我不能不接。否则,对方会产生怀疑。”那人威胁道:“可你得放老实些!”话筒中传来她丈夫的声音:“塔玛拉,我为昨晚吵架的事向你道歉,你可别生我的气!”“没关系,”她一边说,一边竭力不让眼泪流出来,“重要的是,咱们彼此依然相爱!”“少废话。”那人凑近她的耳朵说。
威廉关心地问道:“你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快到丛林古堡了。咱们的小宝贝,莎丽坦乖不?你替我好好地亲一亲她!”
身旁的那个歹徒使劲地把枪顶住了她的腰部,恶狠狠地说:“快把电话搁上!”“威廉,我得把电话挂了,”她压低声音说,“这地段的交通很挤,再见了,亲爱的!”
汽车又行驶了一阵,前面不远处有个加油站。“咱们该加油了,”塔玛拉说,“要不然,车子会抛锚的!”那歹徒以怀疑的目光瞅了一眼汽油计量表,最后才勉强同意了:“好吧,你呆在车里,闭上你的嘴,懂吗?”
塔玛拉把汽车开进加油站,歹徒冲着加油站的管理员叫了一声:“把油箱加满!”此刻,塔玛拉忽然从汽车的后视镜中看到一辆警车正在向加油站驶来。显然,歹徒也发现了这辆警车。“别动,沉住气,”他低声说,“否则,我就毙了你,塔玛拉!”
此时的塔玛拉,由于心情紧张,两只手在不停地哆嗦。不过,总算没有出事,两名警察把汽车停在一边,测试车胎的压力。塔玛拉故意把车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想引起警察的注意,没想到那两名警察,根本没把这细节放在眼里,而是和两个管理员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歹徒用枪捣了捣塔玛拉,示意塔玛拉把钱包拿出来,然后从里面抽出几张付了油款。塔玛拉再次启动汽车,那个警察居然咧嘴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汽车继续行驶了十多分钟,在一处建筑工地的路口遇上了红灯,并行的两条车道上长长地停满了各式轿车。这时,从左边的一辆车上走下一名男子,只见他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轻轻地敲了敲塔玛拉的车窗。
“对不起,先生,”此人非常有礼貌地对坐在塔玛拉身旁的那个歹徒指了指他自己手上的那支香烟,说,“借个火,可以吗?”
此刻,歹徒正好从塔玛拉的烟盒里取了支烟在点火。在这种情况下,他很难拒绝车门外那个人提出的要求。于是,他无可奈何地嘀咕了一声,犹豫不定地瞅了对方一眼。终于,他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按动车窗的升降钮。
就在这一刹那,车门外那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车门,把枪顶住歹徒的太阳穴:“别动,我是警察!”而另一侧,几乎还没有来得及让塔玛拉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她身旁的那扇车门也被打开了,“您别害怕,塔玛拉太太”另一名警察对她说。
“谢、谢两位!”她噙着眼泪,结结巴巴地说。
“用不着谢我们,您该谢谢您的先生,”警察说,“你俩根本没有孩子。所以,当他听到您要他好好亲亲您的宝贝女儿时,他就意识到出事了,于是,他立即报告了我们。在加油站那边,我们的两位同事认出了坐在您身边的正是那个越狱的杀人凶犯罗伯特·佐林。”“他裹挟着我,为他开了这一段路,这真是太危险了,”塔玛拉心有余悸地说,“简直像是一趟地狱之旅!”
警察微微地对她一笑,说:“塔玛拉太太,您自己也真够勇敢的。顺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抓住这杀人凶犯罗伯特·佐林的赏金是相当高的。我想,您正需要这样一笔钱,不是吗?”
(秋雨 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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