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没明说想要什么表示, 可这暗示也委实太明显了些。
她家小师父这就明摆着是趁人之危啊,阮慕斯眨眼瞪他, 乔子执低着脸颊催促她,“还等着我去现场呢, 你不去, 我就先走了。”
他英俊的脸已经距离她很近,近到能看清楚他脸上的小绒毛, 近到她只要微微垫个脚尖儿, 就能碰到他。
阮慕斯眨眨眼, 忽然道:“得先把值班的人找来啊, 万一我们刚走就来电话了怎么办。你要找谁过来,要找杜孟霖吗?”
乔子执:“……”
他直起了腰,很想掐她脸。
“杜孟霖是谁?”乔子执一脸不耐烦。
“实习生啊, 你一直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吗?”
谁管那个实习生叫什么啊,乔子执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点了头,“行, 就他吧, 你有他电话号码?”
阮慕斯其实还真有杜孟霖的号码,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说没有比较好, 指着电话旁边的通讯单说:“这上面有。”
阮慕斯给实习生打电话,要他帮忙过来值班,实习生不愿意来,说外面下雨,而且这么晚了。阮慕斯也挺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一边耐心地请他过来帮一下忙。
乔子执坐在床上听着这通电话内容,烦躁的情绪都已经写到脸上,他早就对那个实习生没什么好印象,这回直接把他烙上死刑了。
法医这工作,本就是没日没夜的活,这实习生怕苦做什么法医,而且今天下大雨,本就是特殊情况,又不是天天让他过来值班,装什么大爷。
阮慕斯打完电话后,对乔子执说:“他马上过来。”
乔子执半眯着眼,对实习生的不满都写在脸上,“他哪天走?”
阮慕斯:“?”
“他实习三个月还是实习半年?”
阮慕斯哭笑不得道:“他又没在你手下当学徒,你至于巴不得他走吗?”
乔子执挑着眉道:“你不是法医,你都比他敬业,你都知道趁机去现场学习呢,他就知道睡觉。”
阮慕斯脱口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我就觉得我哪都好。”
阮慕斯说完这话后,她就愣住了,愣完就看到乔子执眼里含着揶揄的笑,她赶忙转身往外走,嘴太快了,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乔子执拽着她手腕不让她跑,将她推到了墙根,“情人眼里出西施?谁是我情人啊?”
阮慕斯推搡着躲他,“比喻句,就是个比喻句。”
“我都同意带你去了,”乔子执手按住了她后腰,“表示呢?”
阮慕斯不太习惯主动干这事儿,挺不好意思的,于是她就故意转移话题,“一会儿杜孟霖就来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等他来了,我们就走了是吧?”
乔子执慢条斯理地紧盯着她双眼,“他就是现在到了,你没表示,我也不让你去。”
阮慕斯:“……”
反正不管怎样,他今天是要定了这个表示了吗?
阮慕斯飞快地瞥一眼门口,心道杜孟霖应该不会来这么快吧,她眼睛滴溜溜转着,在心里做斗争。
乔子执不急,反正实习生不到,他们也不能走,就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他喜欢看她的每个表情,很真实,很可爱,也很容易被看穿。她心思单纯,情绪也简单,和她一起相处,总是能让他很放松,也总能让他心情变很好。
每天都在接触生与死,他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的陪伴。
正在阮慕斯琢磨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慢吞吞的皮鞋的声音。
阮慕斯耳朵一动,乔子执靠得更近了,他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小慕斯,实习生要来了,你没几秒考虑时间了。”
阮慕斯手臂抵在前,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眼里多了几分慌乱。
啊,怎么办,要亲吗,要亲吗?
乔子执继续慢悠悠地催促,“五,四,三。”
听那脚步声更近了,好像马上就要到门口了,阮慕斯忽然心下一横,用力抓住他领子往下拽,踮起脚尖儿,对着他侧脸,啵——
她速度快,但力度一点儿没打折,发出了一声很重的啵声,亲得乔子执都呆了一瞬,他本以为阮慕斯顶多用嘴唇轻贴他一下就算了的。
不仅乔子执呆了,刚走进值班室门的杜孟霖也愣住了,抬着的脚是迈进来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很尴尬地停在空中。
阮慕斯抬眼看见门口站着的杜孟霖,脸一红,推开乔子执,低着脑袋去提勘察箱往外走,擦过杜孟霖身边时快速地说:“谢谢了啊,有事的话电话联系。”
乔子执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瞬间的触觉,她嘴唇儿太软,还很小,亲在他脸上,软软的温柔。
声音还很大,大到他耳根发麻,好像亲的不是他脸,是他的嘴。
阮慕斯已经走出门,在外面喊道:“小师父,快点啊。”
乔子执这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实习生身上,都没那么冰冷了,他低笑地应着,“来了。”
杜孟霖始终记得上次给乔子执送纸时,乔子执把纸给烧了,扔在地上说的“走好啊”三个字,一语双关的就好像在给他烧纸,而且乔子执在办公室里向来不用正眼看人,他很烦。
这会儿,他看见乔子执和阮慕斯在值班室里的暧昧,又把他给调来值班,浑身都不爽,冷冷瞪了眼乔子执,没说话,径直进去,甩上门。
杜孟霖他耍脾气完全是单方面的,乔子执一点儿没在意,牵着阮慕斯的手,很是愉快地往外走。
阮慕斯小声嘀咕,“现在是去现场呢,你收一收你的表情。”
乔子执笑了,又很快正色,嘱咐道:“照顾好自己,如果感冒了,以后都不带你出去了。”
*
傍晚时变小的雨势,又恢复了之前的滂沱大雨。
事故发生在高速上,除了乔子执他们在往事故发生地赶,救护车、消防员和高速交警他们也在往那边赶。
高速不比平常的道路,要到事发地点,需要开到下一个高速口,再往回开,追上事发地点,这样需要的时间更长。
乔子执和阮慕斯到达事故发生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俩人下车的瞬间,就被风雨给灌得浑身湿透,阮慕斯完全没在意,提着勘察箱跟在乔子执身后,顶着风快步往前冲。
有消防员认识乔子执,但不认识阮慕斯,在雨里大喊,“怎么带女法医过来了,快让她上车里等着吧!”
阮慕斯不等乔子执开口,她在雨里大喊,“我是他徒弟,我不怕苦!”
她喊着话,嘴里也在不停地吃着雨水,就像是台风天气里的女记者,寒风瑟瑟,被雨浇得浑身湿透,仍然对着镜头报道最新情况,敬业得让男人不住地对她行注目礼。
事故非常严重,一辆前四后八大车,从高速相反方向冲过来,冲破了中间的隔离绿化带,撞向了这边正在行驶的运输地板半挂车,运输车上还运着六辆小轿车,全部被撞翻。
两个司机和两个押车的人,一人死亡,三人重伤,死亡的已经带去殡仪馆,重伤的也已经被救护车带走。
清障车在处理的同时,乔子执进入肇事车内做现场勘察,他需要找出出事原因并定责。
阮慕斯前前后后地跟着他一起查找线索,她没在这时候问乔子执问题,就是听,看,找,很安静很努力地给他做着助手。
现场除了阮慕斯以外,全部都是男人,男人们看乔法医身后跟着的小姑娘,都有些不忍心了,过去劝她,“别闹感冒了,去车里等着吧!”
阮慕斯摇头说:“没事,我有经验的,我陪我师父,能快点结束!”
风里雨里的,小声说话都听不见,得大喊,一喊起来,她的气势都变大了。
乔子执回头看了她一眼,摆手道:“姜哥你去忙吧,她感冒了也没办法,我陪她输液。”
他这话一出,这帮大老爷儿们都明白了。
这场救援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不只是乔子执辛苦,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辛苦。
雨大,浑身湿透,又是夜里,是精神和身体都最容易疲惫的时候,还得尽快把车都清走,把高速这条路处理畅通,所有人都在顶着风雨忙碌。
乔子执做完鉴定后,立即去握阮慕斯的手,她双手冰凉入骨,她还冲他笑呢,“幸好有我在是不是,让你早下班了哦。”
乔子执身上也凉,想抱抱她给她取暖都没办法,只能搂着她快点上车,叮嘱她,“暖风开到最大,我问姜哥他们去的哪个殡仪馆,马上回来。”
阮慕斯这时候才感觉到冷,浑身打着哆嗦,牙齿直颤,“你去吧,正好我换衣服。”
乔子执对她真的是又气又急又没办法,但是她又确实帮了他的忙,两辆车需要勘察,阮慕斯帮他查了大半辆的车,确实加快了速度。
乔子执再回来的时候,阮慕斯已经换好衣服,没用他一点担心,她还咧嘴冲他笑,“我也给你准备了干净衣服哦,你要现在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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