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真红一点金丝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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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白的帐幔,如云笼住这一袭巫山,那映入眸中的雾气却幻为飞霞,将帐内温度冉冉攀升,朦胧情茫间,和着他身上隐隐的酒醺,陷入那愈深愈醉的吻中。

    他伸手将我髻后的簪子拔下,青丝泻下,恰遮了我昀晕渐染之容,纱罗缓缓褪去,抹胸下缀着的珠子,随着我忐忑加促的呼吸不安得摇曳。

    发丝缠绕,但,并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终是有些什么,一直是隔在其间,而无法逾越。温润的吻缓缓滑落至我的玉颈,颈后不禁起了一阵细小的酥粒,一丝一丝,直沁入喉间,我抑制住呻吟,素手将枕后姐姐进宫前赠予的苏绸绣帕拉出,轻轻将它铺展于榻上。而他一路浅吻,待吻至我右臂上那颗至红至澈的朱砂时,他略微迟疑了下,手抚过彼处,一径往下。

    然后,他的手突然将我的握住,许是我腕间的雪魄玉镯硌到他,他的星眸望向那镯子,随即隐了阴翳于眸底,我不解,他已将那镯子从我腕间褪下,掷于一旁,我听到玉镯清脆的落地声,心下怔然间,他的吻却带一种掠夺的气息覆上了我的唇,我闭眸,来不及细想其他,只在这种肆意掠夺间,一起沉溺下去。

    紊乱的气息,颤栗的舒痒,炽热的心跳,神思渐渐恍惚。“烨……烨……”吟逸出唇时,连自己都被骇了一跳,直呼君王之名为大不敬,我忙睁开紧阖的眸子,正对上他的,他眸底无愠,却是一抹痛楚,当我清晰地看到时,他已将我身上最后一道防护解去,那彩蝶翩迁舞扬于眼眸上方,轻轻飘落至一旁,然后,我听到玲珑剔透的珠玉声脆咛叮叮,不过刹那,渐缓渐轻。

    他埋首于我的肩侧,冰冷的手抬起纤腰,灼热贴后,渐次深入,一阵撕心的锐痛随之袭来,映着珠玉声渐止,终归于静谧,我强忍住疼吟,眸底因痛楚生生溢出泪来,手指紧紧抓住被褥,身子却是抑不住的颤栗,他似是觉察到,逐渐慢迂轻柔下来,没有温度的手指轻轻替我拭去泪水。

    臂上的那抹红色终是淡淡地隐去,和着疼痛的逐趋缓和,我看到,帐顶的薄纱若烟飞絮,随着床榻的微动,一蔓蔓,飘开,飘进我的眸内,却是不可言说的忧思,纵掺了一点喜,亦是转瞬而无法留住的。身体深处因他侵占索取带来的震酥麻软,若湖波不断荡漾开去,映着他墨耀如星的眸底的光晕渐次洇开,洇绵至娇躯、洇绵至素手,以更为磅礴的力量覆上心头,没过头顶,一波又一波地涌来,而我则随着这波潮终于忘却一切,由他引领着,一并醉去、沉沦、坠入茫然未知而又浓蜜缱绻的深渊……芙蓉帐内,帝泽雨露。翡翠衾中,妾情似水。巫山云收,若不胜情。但求一醉,忘忧无恨。下身的疼痛袭入梦中,低低呻忍,甫转醒来,却对上他点漆深眸,他侧着身,正凝注着我,不由忆起初见时的尴尬,素手抚上脸颊,嗫嚅:“皇上在看什么?臣妾脸上莫不是又脏了?”他浮起浅浅笑意,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那一刻,我只看到冰融转暖,冽湛眩目。“没有脏东西,霞彩若粉。”他伸手将我揽入怀内,修掌抚摸我缎柔青丝,心怦然而跳,静静倚在他怀内,他的胸膛是如玉石一般的泠清隽皙,方才的欢爱,在这片玉色上沁出些许细碎的汗滴,我用手指一颗颗数着,然后按去那颗剔透,洇了的汗渍稍纵便沁入肤内,再觅不到。

    才数到“八”,他的大手覆上我的,不让我恣意乱动,箍着我的臂弯稍稍用了些许力,那龙涎香又丝丝袭来,我的脸微红,却听得,殿外的巡更声响,已是四更天。

    因不是昭阳宫,我不用起身离去,所以他才可以拥着我,如此静谧,有点滴的情愫越过彼时所有的背负,悄悄蔓延。

    “还疼吗?”他声音淡淡地响起,我忆起方才,身子悸动而颤,那颤便一直渗进了我的声音里,羞赧道:

    “雷霆雨露,是臣妾的福分。”他再次轻笑出声:

    “朕是问昭仪扭到的脚踝是否还疼?太医怕候在殿外有两个时辰了。”我面上红晕更深,手被他捉住,又不能捂脸,只能嗔道:“那皇上是要现在宣他进来诊治?”他止住了笑意,似不经意,又若有所思问:“适才,昭仪唤朕什么?”

    “臣妾唤皇上?”我抬起头,对上他询探的目光,莫非是那字?“臣妾恍惚,不记得了。”我只装作记不起,那个字,必是谁曾这般唤过他,而我,何愿做那人的影子呢?他的胸腔内,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而过,更紧地拥着我,而殿门外,却传来萱滢的声音:“启禀圣上,顺公公差人来报,蝶婕妤染了急恙,请圣上即刻启驾昭阳宫。”他的眉心蹙起,却不理会萱滢,今日本就是我用心计夺了蝶婕妤的侍寝,如因此,她伤到什么,我于心岂安。“皇上,您还是回宫吧。蝶婕妤毕竟是南歧公主,金贵之体,如若病体违和,亦是在我西巽后宫所染。”我从他怀内起身,却发现身上一丝不挂,娇羞不已,忙披上一旁凌乱衣物间属于我自己的纱罗掩体。

    他脸上本来的愠怒,见我小女儿情态,反倒不好发作,毕竟南歧也是他心中那根挥之不去的刺。

    蝶婕妤的隆宠,实则将她推上不复之地。天烨应该明白这点,但依然如此,无疑是在和东梁兵戎相向间,安抚南歧君王的心吧。

    我移转身子到床沿,方欲下榻,他却拉着我的手:“既是脚踝伤到,还起来做甚?”随后,对着殿外道:“伺候朕更衣。”萱滢方推开殿门进内,身后跟着一众宫女,捧着洗漱盏杯。

    她走至我面前,行礼后,径直替天烨更衣,因着零乱于榻的锦服略皱,又重换了一身。我倚在床侧,余光忽瞥到那方苏绸绣帕,月牙白的底子,绣着几朵迎霜怒放的雪梅,黄的蕊,红的瓣,虽碾皱几分,依然娇艳。但似乎,少了些什么。还没待我反映过来,萱滢却也看到了这方丝帕,随即把它拿起,在天烨起身,宫女伺候他穿龙靴时,有意无意递呈与他。那一刻,我才陡然惊觉,少的是什么。

    心似被钝物重击般,愕凛莫名,痛,闷闷地抑在胸口,再说不出话来。而他,星眸掠过那方绣帕,容色未变,眼中渐渐似有星蓝的火焰灼烧,凝望着我,似要从中辨析到什么,语音却冷到极致:“启驾回宫!”

    旋即,他恢复冷漠,不再看我,拂袖离开,彼时的温存暖意,顷刻,烟消云散,只余我,瘫软在榻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女子视为贞圣的元红,我竟然没有!心纠窒得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泪,仿佛凝结般,流不出灿烂来。

    “娘娘,您怎么了?娘娘!”吟芩进来,见我神态,忙摇着我。一边萱滢淡漠地将那方绣帕扔于吟芩面前。吟芩初时不解,待看到萱滢的神色,突然明白过来,更惊讶地望着我,亦是说不出一句话。我缓缓抬眸,望向萱滢,她的眸底流露出一丝欣喜,初次侍寝,天烨为我伤指充元,她必定是知晓的,今日她却刻意将帕子递于烨。我今日的辗转邀宠,在天烨的眼里,又成了什么?谁会信我清白?谁又能还我清白?!

    无元红,仅意味着不贞,不洁!倚翠楼,天烨同在侧,我尚可分辩,北溟疗伤间的种种,又有何人能为我辩得清白呢?

    恍惚间忆起,在北溟从台阶摔下后的那日黄昏,亵裤上的斑斑血迹……初夜,处子无元红?!呵呵,这对我真是个莫大的讽刺!我突然泛出的笑声,把殿内所有人都骇了一跳,可我还是停不下这笑,一直笑到无力,倚在床栏上,我把头仰起,那苦涩就这样,一直流了下去,流到我不见阳光,日愈颓败的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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