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资当校长
阿P做生意攒了一小笔钱,又见眼下办私立学校相当红火,就约了几个哥儿们,哥儿们又约了些不甘心在公立学校受寂寞的老师,办起了“鲁速私立学校”。
学校设初中、小学两部,共召集了18个志同道合的精英。分工时,这个说,我是中文系毕业的,该教语文;那个说,我是数学系毕业的,该教数学……末了,只有阿P不好意思地说:“我只读过一年半的高中,可是……起码学校是我发起的,更何况……”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那你当校长!”
于是,阿P当起了校长。
当校长当然得有个校长样,在老师、学生面前都不能掉价。一天,数学老师来找他诉苦,说是一些有权有钱的子弟基础差得没法教,连最简单的公式:单位不同不能相加,都记不住,已经讲过13遍了。
“你把最典型的两三个找来,我亲自启发他们!”阿P说。
两个学生被找来了,他们一个是书记的儿子,一个是厂长的儿子。阿P先问书记的儿子:“你家有几个人?”“3个。”“养了几只猫?”“2只。”“养了几条狗?”“4条。”“那么一共是多少?”“……”书记的儿子答不出来,于是阿P就问厂长的儿子,厂长的儿子也答不上来。阿P拍拍这两个孩子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知道了吧?人叫几个,猫叫几只,狗叫几条,人和动物怎么能加在一起呢?这就是‘单位不同不能相加’的道理!”
厂长的儿子点点头,书记的儿子也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数学老师更是敬佩得不得了,说:“阿P校长真高明,我是枉读了四年的大学,这些深入浅出的道理就是想不出来,”阿P得意起来,大言不惭地说:“不要灰心,慢慢学嘛。”
再说土地管理局傅副局长有个儿子,起名“傅清”,因为和“父亲”同音,那小子也邪气,谁一叫他的名字,他就老声老气地答一声,引起在场人的哄堂大笑,所以几个班主任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收下这名难喊出口的学生。最后阿P不高兴了,说:“各位枉受了多年的教育,这也值得怕?我老P保证他爹三个月内给他改名!”最后小傅清被安排在甲班,甲班班主任的脸色特别难看。
傅副局长一向为能给儿子起了这么绝的名字而得意不已,虽然他儿子因为名字难喊而得了“毛蛋”、“首乌”之类的一大串诨名,他也觉得无所谓。这天,他在和几个同事们吹他如何会起名时,见阿P走进来,就笑嘻嘻地递上一支烟,然后问起儿子的学习情况。阿P告诉他,小傅清头脑聪明,是个可教孺子。然后用征询的口吻说:“只是他那姓名……局长能不能给改改?”
“不行,不行,不行!”傅副局长头摇得像上足了发条,“这名字不同凡响,一改就俗了。”
阿P笑笑,说:“您可别后悔哟!”
傅副局长连说不会后悔,他的同事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一天,市长来鲁速私立学校视察,当地领导前呼后拥,傅副局长也在。阿P在会议室里烟茶水果招待,聊了一会,傅副局长又问起他儿子的情况,阿P用浑厚的男中音恭恭敬敬地汇报:“您的傅清是有些调皮,但我们有把握管好您的傅清,”他有意把“傅清”两个字说得特响,引起了在座众人的注意。
“您在家也要管好您的傅清,咱们齐心合力,您家傅清一定会有进步的……”看着在座的人都惊愕不已,阿P又提高嗓子对大家说,“各位有所不知,傅副局长的儿子就是他的傅清。傅副局长把他的傅清送到我们学校来,这是对我们学校的大力支持和信任!我们全体教师都下决心管好傅副局长的傅清,让他的傅清茁壮成长……”
在座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吐茶喷烟,傅副局长脸色发紫。
第二天,傅副局长亲自把儿子送到学校,要求给儿子改名。全校老师都对阿P增加了几分敬佩。
半年后,学校被勒令停办,理由是土地征用不合法。
阿P仰天长叹,退了学生的学费,开了老师的工资,他净贴了十万八千元!不过想想总算当过一回校长,他觉得挺过瘾。
(韦家定)
科长真风光
阿P最近发福了,挺起他那“将军肚”,往人前一戳,就像个大干部。为此,阿P动不动就问工友:“喂,看我像不像个科长?”大伙拿他开心,就喊他“科长”。
阿P做梦都想当科长,想不到还真让他梦到了。
这一天,厂长叫人把阿P找来,一进门,就通知他去广州参加订货会。阿P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晃晃脑袋,眨眨眼睛,又捏捏耳朵,这才说:“厂长,您看您,拿我当猴耍呀。”
其实,厂长没开玩笑,前几天,阿P帮厂里修好了一台进口机器,厂长一直想对阿P“意思意思”,现在有了出差机会,厂长便顺水做了一次人情。“阿P,这事是厂务会定的,火车票都给你买好了,后天中午的车。”
阿P说:“厂长,我哪会订货。再说,我只是个工人……”
厂长胸有成竹:“订货会订货会,可订也可不订,你的主要任务是多交几个朋友,扩大咱们厂的影响。关于你的身份么,我也替你想好了。你既然是代表我们厂子出去,就是钦差了。钦差大臣见官大一级。当然,这是老话,你嘛,出差这些天,就是咱们厂的科长!”
什么,我阿P真的成了科长?阿P高兴得真想扑上去,在厂长的秃脑门上亲一下。
阿P坐着火车,一路浏览风光,那滋味儿要多美有多美。一到广州,就有人举着大牌子接站,阿P上前分发名片,接着握手、寒暄,随后钻进小轿车,“嘟——”地被送到了宾馆。
当晚,是欢迎宴会,十个人一桌。开吃前大家互换名片,这个说:“幸会幸会!”那个说:“久闻大名,今后多多关照哟!”然后就是觥筹交错,干杯!干杯!再干杯!有人还念起民谣:“人生难得几回醉,喝伤了肝脾喝伤了胃……”阿P补充道:“能喝不喝也不对,对不起革命老前辈!”大家齐声欢呼:“好!”
宴会过后是卡拉OK和舞会,气氛很是热烈。
有人点名叫阿P科长唱一首“潇洒走一回”,阿P本不会唱,可经不住这些人起哄抬轿子,于是硬着头皮,盯着荧光屏,哼哼着“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何不潇洒走一回……”
刚唱完,就博得齐声喝彩。阿P晃晃脑袋,沾沾自喜地寻思:敢情我还有唱歌的天赋,过去咋就没开发呢?看来我今后还可以搞搞第二职业,挣点烟酒钱哩。
直到深夜,阿P才回到房间,冲了个澡,整理了一下收到的名片,一数竟有九十九张!
他刚要休息,“叮咚”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大会会务组的几个人,笑容可掬地问对接待有什么意见。阿P咧嘴笑着说:“太周到了!太周到了!”
为首的张科长说:“阿P科长是大厂的领导,赶明儿,我们去贵厂取经,可别不认我们哟!”
阿P一拍胸脯:“放心,到时尽管找我!”
订货会开了五天,阿P什么货也没订,只是吃喝玩乐,临散会,还得了一大包礼品。
阿P回到工厂半个月了,还沉浸在广州生活的韵味里,肚子腆得高高的,工装的上兜里总别着两支钢笔,一张嘴就是:“我当科长那些天……”没事时爱哼哼“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这天,阿P正在车间上班,厂办赵秘书叫他:“阿P师傅,电话!”
电话,谁打电话找我?阿P进了厂办公室,抄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是阿P科长吗?”
阿P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嗯”着问:“你是——”
“哎呀,贵人爱忘事呀。我是广州的老张呀!”
阿P记起来,是广州订货会接待组的张科长,忙问:“噢,是张科长,你好呀!你现在——”
“我就在你们市,住在白云宾馆,很想请你过来叙一叙啦!”
阿P只好说:“我就来!我就来!”
放下电话,阿P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对待,只得去请示厂长。
厂长听完,沉吟道:“我叫秘书给你们车间打个招呼,给你半天假。”
阿P试探地问:“人家来了,总得招待顿饭吧,这招待费……”
厂长笑笑,说:“你交的私人朋友来了,怎么能让工厂接待?这样吧,接待费你自己负担十分之一,其余的由工厂报销!”
阿P一肚子不高兴:怎么,我为工厂办事,还让我掏钱?又一想,不是才掏十分之一吗,我终归还是占了便宜。再说,又可以过过科长的瘾了。这样一想,赶紧回家换衣服,又揣上钱,匆匆赶到白云宾馆。
张科长来了一家三口,说这次是旅游,因昨晚到得太晚,所以没有惊动阿P科长,先住下了。
阿P这时已完全进入了角色,摆出公共关系科科长的架子,天南海北地胡侃。不一会儿,到了吃饭的时辰,忙请张科长一家到宾馆内的松鹤厅用饭。
身穿红旗袍的服务小姐递上菜单,阿P不失风度地递给张科长:“请!”
张科长也不客气,浏览了一遍,就点上了:“油爆大虾,清蒸大闸蟹,燉甲鱼……”
阿P粗粗一算,不由暗暗叫苦,这顿饭得两千来元,我出十分之一,也得两百来元。乖乖,半个多月的工资啊,这当科长的代价也太大了。阿P走了神,直到张科长叫了他好几声,才醒过神来。
张科长打趣道:“阿P科长吃饭时还考虑工作呀。请问,您喜欢喝什么酒,五粮液还是茅台?”
阿P心说:我他妈在家只喝二锅头。可嘴上却说:“随你,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来了,堆了满满一桌,光彩夺目,十分诱人。阿P眼睛一亮,转忧为喜:嗯,这桌菜四个人肯定吃不完,呆会儿,我可以“打包”呀,这样,我们家一个星期不用买菜了。
正在这时,又一位小姐走近,轻轻地问:“哪位先生是阿P科长?”
阿P一愣,问:“什么事?”
小姐嫣然一笑:“先生,你们工厂来电话。”
阿P一喜,哈,许是厂长怕我难堪,要出面接待张科长吧?厂长出面宴请,嘻嘻,我连十分之一的钱也不用掏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柜台旁接电话。
电话是赵秘书打来的:“是阿P科长吗?”
阿P左右扫了扫,用手捂紧话筒:“小赵,别跟我开玩笑,我是阿P,有什么事?”
赵秘书仍不改口:“阿P科长,平顶山市机器厂来了一位副厂长,一共五个人,说是你的私人朋友,点名找你的,你赶快去接待一下。”
阿P直想骂娘,我招谁惹谁了,这些人全凑到一起来找我,再这样下去,我这个科长真要脱裤子卖家当了。
阿P嘴里骂咧咧地回到餐桌旁,张科长一家已经吃饱了,见了阿P,嘴里一个劲地感谢:“阿P科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听到有人称自己“科长”,阿P又有些飘飘然了,管他呢,我先过把科长瘾再说。这么一想,阿P又笑了。
(范大宇)
忍痛买戏票
阿P在日本混了两年,回上海后被沪东厂张厂长相中,聘请他担任厂里的公关先生!
最近张厂长关照阿P:“北京总公司的王总经理隔两天要到我们厂里来指导工作,到时要看你噱头了。”张厂长见阿P似乎不大“拎得清”,忙解释道:“我们厂正在评文明单位,你把王总招待满意了,我们厂上等级就有希望。换句话说,全厂一千多位职工加一级工资也有了希望。”阿P听懂了,当即乐得眉开眼笑,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不几天,王总来了,他先到厂里兜了一圈,然后在张厂长和阿P的陪同下进了“杏花村”大酒店。酒足饭饱之后,王总用牙签剔着牙齿,笑眯眯地问:“上海晚上文娱活动有什么特色?”
锣鼓听声话听音,阿P立刻像背书似地介绍:“王总,上海文娱活动丰富多彩:看戏有沪剧、越剧、滑稽戏,音乐茶座有卡拉OK,跳舞有乐队伴奏,歌星演唱……”阿P报了一大串,王总却摇摇头:“我是北方人,喜欢看京剧。”阿P听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太巧了,这几天周信芳先生艺术会演正在上海举行,据说参加演出的都是周先生的得意弟子。”王总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好!那就请你帮我弄两张明晚的票子。”
张厂长朝阿P扫了一眼,阿P见自己能被领导委以重任,浑身当即轻飘飘的,一口答应道:“王总请放心,我马上去给您弄来!”
阿P当即赶到剧场,走到售票窗口一看,不由得脸色骤变,原来那里高挂一块“客满”牌子,戏票早卖完了!阿P想起自己在厂长面前拍过胸脯,现在两手空空,如何回去交账?阿P越想越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剧场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
阿P走投无路的样子,全被旁边一个黄牛票贩看在眼里,他笑眯眯地凑上来问:“哈哈,朋友,戏票要哦?”阿P眼睛发亮,忧愁一扫而光,“要、要,我要两张明天晚上的。”
黄牛票贩见此人是个“洋冲头”,便决定狠狠斩一刀,只见他伸出一个手指,慢吞吞地说:“朋友,不过要翻跟斗!”阿P晓得商品经济都得讲经济效益,于是爽快地点点头:“行,就翻一只跟斗。”黄牛票贩惊叫起来:“朋友,时下行情你懂吗?我要翻10只跟斗!”阿P当时像只白鹅,头颈只会一伸一伸,他看清对方戏票是6元一张,翻十只跟斗变60元,2张戏票竟要120元!到底买不买?阿P想起张厂长的话,把牙齿一咬,“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买!”
阿P乐颠颠地捧着两张戏票回到厂里,张厂长听了他的汇报,高兴得连连拍他的肩胛,还称赞他头子活络,接着大笔一挥,同意买戏票的钱报销!阿P松了一口气,刚想再吹嘘两句,突见厂长皱紧眉头叹了一口气:“这两张戏票座位太蹩脚了,22排18座、20座。这种票子我也没有胃口看,哪能请领导看?”
张厂长埋怨归埋怨,但事到如今也没了办法,只好吩咐阿P拿着戏票,一齐匆匆到宾馆去见王总。
此刻,王总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品尝着咖啡,坐在他旁边的是另一家工厂的李厂长,李厂长与张厂长是同行也是竞争对手,两位厂长在此相遇都有点尴尬。李厂长在公文包里取出两张戏票,恭恭敬敬递给王总,张厂长在旁边看得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大骂自己来迟了。王总接过戏票后瞟了一眼,立刻神色冷淡,随手把戏票扔在桌上。张厂长斜眼一瞧,戏票的位置是18排2座、4座。
这时阿P见王总不领李厂长的情,很是高兴,要紧想从袋里掏戏票,张厂长倒吸一口冷气,要死了,人家18排都看不中,你那两张22排的,不是更要自讨没趣吗?他赶紧拍了一下阿P的肩膀,对王总说:“王总,你要的京戏票,我们明天一定给你送到。”说完起身告辞。阿P两眼白瞪白瞪,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见厂长起身,也只得跟着出了门。
回到厂里,张厂长神情严肃地对阿P说:“明天你什么事也别干,集中精力再去搞两张戏票,位置要10排之内,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了,完不成任务,那你的公关先生位子我要重新考虑了。”
第二天晚上,离京剧开演还有一个小时,阿P急匆匆地赶到宾馆,王总和张厂长在餐厅进晚餐,他们看见阿P脸色惨白,右眼眶有一个青紫的“皮蛋”微微肿起,嘴角唇处隐约有鲜红的血丝,身上的西装又脏又皱,胸前一根领带断裂成半截,活像一个从前线回来的伤兵。
阿P看见领导好似看见了亲人,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张厂长见阿P这副狼狈模样,情知不妙,急忙叫他坐稳了慢慢讲。阿P用手帕抹抹头上的冷汗,断断续续讲了他的遭遇:“我有个老朋友在京剧院工作,今天我花了5个小时才找到他,横讲竖讲讲了很多的好话,总算弄到两张今天晚上的京剧票,8排10座、12座。”张厂长听到这戏票已圆满解决,兴奋得跷起大拇指,笑着连声说:“好!好!快拿出来。”
阿P低下了头,结结巴巴地说:“厂长别急,后来……后来……”他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下去,“为了早点赶回宾馆,我把戏票放进皮夹里硬挤上一辆公共汽车,汽车里的人特别多,当时身旁一个年轻人拼命朝我身上挤,我晓得碰上了扒手,当机立断,半途下车,抄近走小巷急急赶路,当我走到一条又暗又窄的小马路时,突然一前一后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啪啪’两把弹簧刀逼了上来,一个顶住我的前胸,一个逼住我后背。我想起皮夹里的两张戏票,就奋力反抗,可是寡不敌众,才几下子,我就被他们打得眼前金星乱舞,昏厥过去。当我醒来时,歹徒已经逃跑,再摸摸口袋,皮夹也无影无踪了。厂长,你交给我的任务没完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王总。”说完,放声大哭。
王总毕竟是领导,气派不俗,他摆摆手:“不要难受了,这事不能怪你。虽然我没有看到戏,但我领你的情。张厂长你们厂里职工素质不错啊!”张厂长听王总说这话,一块石头落地,也对阿P热情起来:“阿P,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阿P哼着小调喜滋滋地回到家,一进门,妻子小兰大呼小叫地喊起来:“杀坯,叫他们下手轻点,怎么把眼睛都打肿了。痛吗?”阿P头一歪,嘴里念开了京白:“还好,还好。唉,王总要看戏,厂长拍马屁,逼急我阿P,只好吹牛皮。夫人啊,多亏了你的锦囊妙计……”
(孙炳华)
精明反遭打
常言道: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最近,阿P时来运转,当上了工纠队的小队长。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栅打地区的人好酗酒,常有人喝醉了酒闹事,为了加强当地治安,上级决定派阿P到那里去刹住这股歪风。
阿P上任第一天,就接到“香香酒吧”的报警,说是有一个酒鬼在那里寻衅。阿P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踌躇满志,很想做一件露脸的事让上级和手下人看看,于是他立即集合起队伍。临出发前,阿P觉得对付一个酒鬼,如此兴师动众,显不出自己的能耐,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只挑了一个身高马大、外号叫“大黑熊”的工纠队员跟自己一起行动。
阿P和大黑熊赶到香香酒吧,见那酒鬼摔瓶砸凳,正闹得不可开交。阿P一见,捋了捋胳膊上的袖章,神气活现地大喝一声:“住手,走,到派出所去!”
酒鬼见胳膊上套着红袖章的工纠队员来了,酒吓醒一半,身子一斜,夺门便逃。大黑熊眼疾手快,一把扭住了酒鬼。阿P心中发急了,刚才我一声吼,地动山摇,这头功该是我的,哪能让大黑熊抢去。想到这里,他忙要紧上前,却不料,那酒鬼猛地从大黑熊手中挣脱,挥起右拳,照着阿P脸部狠命就是一拳,阿P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金星直冒。当他慢慢清醒过来时,那酒鬼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这一下,阿P不由勃然大怒,他朝身边的大黑熊嚷道:“你为什么不去追那混蛋?”“队长,我怕您有什么危险。”“胡说,我阿P练过气功,这一拳还不是搔痒痒?”说到这里,阿P突然心中一动,不解地问:“那混蛋为什么不打你?”“这、这,报告队长,我这样的身坯,在栅打地区是从来没人敢碰的。”听大黑熊这样一解释,阿P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作声不得。
过了几天,“甜甜酒吧”又有人报警,说有人喝醉了酒在那里撒野。这次,阿P接受了上回挨打的教训,他在队里挑了一个又矮又瘦、外号叫“小瘦猴”的工纠队员,心中还暗暗得意:常言道“柿子拣软的吃”,这次酒鬼真要敢反抗,想来定会把小瘦猴作为进攻的目标,自己伺机抓住酒鬼。
阿P和小瘦猴赶到甜甜酒吧,只见那酒鬼是个1米90、体重250斤的拳击手,此刻他正骂骂咧咧要朝外跑。阿P忙堵住大门,做了一个武林高手发功的架势:“呀……站住!”那拳击手一愣,但很快嘴角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冷笑,挥挥拳头:“小子,晚饭没吃饱?”
阿P一看对方那拳头,肉鼓鼓、厚墩墩,就像一只大铁锤,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妈呀,谁要挨上这一拳,年夜饭也不用烧了。但这时,许多人都大睁着眼,阿P又不能打退堂鼓,所以他一只手把小瘦猴朝前推,一只手紧紧握住电棍,心里已经盘算好,趁那人挥拳打小瘦猴的空隙,自己用电棍制服他。岂料,拳击手并没有被“鱼饵”所骗,只见他跨上一步,猛地一把推开小瘦猴,没待阿P反应过来,一记漂亮的勾拳就把阿P打得惨叫一声,“扑”地栽倒在地。
这次,阿P足足在医院里躺了3天,待他回到队里,拳击手已经蹲进了拘留所。小瘦猴向阿P汇报审理结果。阿P似信非信,沉着脸问:“当时,你在前,我在后,那拳击手为什么偏偏打我?”“报告队长,”小瘦猴要紧解释道,“拳击手已经如实坦白了,他说我的身子连轻量级都不够,他怕一拳将我打死,所以才把你作为靶子。”阿P听了,疼得心头直打颤,恨得嘴唇直哆嗦,可肚肠发痒就是没法搔!
阿P办了两桩案子,白白挨了两次打,总觉得丢了面子,他发誓要把第三把火烧旺,让大家看看,阿P不是那种见风拉稀的可怜虫。
不久,“乐乐酒吧”又来电话报警。这次,阿P吸取了上两次挨打的教训,喊来大黑熊和小瘦猴,趁着夜色,摘下自己胳膊上的红袖章,把电棍朝裤腰上一塞,用衣服遮住,心里好不得意,这次,大小靶子都带上,吃咸吃淡任人挑,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出其不意一亮相,非亲手逮几个小毛虫不可。
当阿P他们三人气喘吁吁赶到乐乐酒吧,那里早已乱成一锅粥,只见椅倒桌歪,满地尽是碎瓶子,一群小流氓正在那里大打出手。阿P一努嘴,示意大黑熊和小瘦猴冲上去。小流氓见工纠队员来,一声口哨,各自夺路而逃。阿P他们赶上去阻拦,几个亡命之徒狗急跳墙,猛地围拢过来,瞅准阿P拳打脚踢,只听“劈里啪啦”一阵肉搏声响,阿P当时就给打晕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阿P才慢慢醒来,他越想越犯疑:真是怪事呀!自己带个身坯大的,挨打;带个身坯小的,也挨打;大的小的都带上,到头来还是挨打!难道我身上的肉香,专门招苍蝇?不对,葫芦有藤事有因,此事内中一定有花头。阿P坐不住了,他在医院里拨了个电话,得知那帮小流氓已全部捉拿归案,便顾不得伤痛,摇摇晃晃回到队里,亲自审理这桩案子。
阿P要面子,他赶走了所有工纠队员,朝那帮小流氓喊道:“我是阿P队长,你们老实交待,为什么不打和尚,不打尼姑,专打我阿P?”
小流氓闻听,顿时惊慌失措:这个不起眼的乡巴佬竟是工纠队队长?阿P见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吱声,“啪”从墙上拿下电棍,吓唬他们:“说不说,再要隐瞒,我就用电棍撬开你们的嘴巴。”
“我说,我说。”终于有个胆小的开口了,“报告队长,当时您没戴红袖章,我们还以为您是一般老百姓,心想……”“想什么?快说!”旁边的人也感到事态严重,忙一起跟着表白道:“我们想同样是拒捕,打老百姓,可能比打工纠队员罪要轻些,真没想到您是个头……”阿P闻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翻了白眼:妈妈的,老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阿P越想越气,刚要发作,转而一想,嘿嘿,那些大作家不都说要体验生活吗?我阿P的生活经历算得上丰富多彩,将来一定能当上作家!想到这,他摸着后脑勺又笑了起来……
(吴伦)
扶贫看错人
阿P每当从电视上看到贫困乡村的镜头,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他很想去农村帮助农民们脱贫致富,可自己不过是工厂里的一名小工人,实在无能为力。忽然有一天,厂长找到阿P,让阿P火速到市轻工局扶贫工作组报到。这是咋回事呢?
原来,市轻工局响应上级号召,要组织一个工作组到农村开展扶贫工作,局机关人手少,只得从下属企业抽调临时成员。阿P听厂长讲明原委,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这真是天遂人愿啊。第二天一早,阿P按规定带上行李被褥,随五六人组成的扶贫工作组出发了。下午4点,工作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村长闻讯热情相迎。这里条件实在太差,工作组被安排到一座阴暗潮湿的破庙里住下。
扶贫组进村的消息传到村上一个无赖汉的耳朵里,这个无赖汉名叫李二氓,自幼被爹娘宠坏,长大后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活活把爹娘气死。李二氓家里穷得叮当响,只剩下爹娘留下的3间漏雨的茅草屋,但他恶习不改,时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派出所进进出出十几次,最近刚被放出来。这天夜晚,李二氓躺在床上反复琢磨:这扶贫组是城里人,腰包里肯定不缺钱,若能跟他们套上近乎,说不定能讨上个大便宜。主意既定,李二氓天不亮便跑到破庙,当着扶贫组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阿P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正要表态,组长使了个眼色制止了他。上午,扶贫组找村长了解情况,村长专门把李二氓平时的表现讲了一遍,最后嘱咐:“小心被他耍了。”
阿P却不甘心,他想浪子回头金不换,难道李二氓真的不可救药?思来想去一整夜,阿P横下一条心要“啃”李二氓这块硬骨头!如果李二氓真的脱贫致富并改邪归正,这不正显出我阿P的本事吗?第二天,他一早便找到组长,拍胸脯保证要把李二氓扶上正路,发家致富。组长看阿P决心这么大,就答应了阿P的请求,临末还叫他多加注意。
阿P不愧是阿P,深知攻人先攻心的策略,他自掏腰包买来酒菜,和李二氓交上朋友,还把随身带来的香皂、毛巾、洗发精之类的东西送给他,让他洗澡换衣,培养爱美之心。别看李二氓平时蓬头垢面,经阿P一番拾掇,还真像那么回事呢!把个阿P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这天,李二氓“阿P哥长、阿P哥短”地叫过之后,转弯抹角要向阿P借5千块钱办养鸡场。阿P心里一热,说:“办养鸡场?这主意不错,不过,要从小到大慢慢发展,我明天去给你买几只品种鸡,鸡生蛋,蛋孵鸡,功到自然成。”李二氓撇撇嘴说:“阿P哥,照这样啥时能致富?”阿P不厌其烦,又对李二氓讲起“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
阿P果然信守诺言,第二天就为李二氓买来1公3母4只又肥又壮的红光鸡,花了200块钱。接着,又在院子里垒上围墙架上鸡网,开始了养鸡场发展计划。一转眼20天过去了,阿P挺认真,每天坚持帮助李二氓喂鸡,“咸操萝卜淡操心”,李二氓自己倒轻松不少。
根据上级规定,工作组下来扶贫时间为一个月,中间有4天假期可以回市里休息。这天,阿P告别李二氓离开山村,阿P前脚刚走,李二氓就操起明晃晃的菜刀,逮住了一只“咯咯”叫的母鸡。20多天来,他望着肥嘟嘟的红光鸡,早就一个劲地提溜着口水,只是碍于阿P他一直没有下手。这下可逮着机会了,他手起刀落,垒灶生火,只一个小时的工夫,风卷残云般地将这只母鸡落下了肚。李二氓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思量:那个阿P回来,自己该怎么应对呢?
他在村口转悠的时候,碰到了正在干活的村长。他满脸堆笑,凑上去问:“村长,您忙着呢,阿P哥他们会不会按时回来?”村长抬起头来,没好气地说:“怎么啦?又想叫阿P掏腰包给你买酒喝?告诉你,以前村上来工作组多了,说是住一个月,我看能住10天半个月就不错了,他们哪还会再回头?”
听了村长的这番话,李二氓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心里悬着的石头立刻落了地。于是,他一天1只鸡,等阿P风尘仆仆赶回来时,养鸡场里只剩下一堆鸡毛了。
阿P一看傻了眼,他把几本讲科学养鸡的书和几袋鸡饲料一扔,抓住李二氓的衣领大声喝问:“你为什么欺骗我?”
李二氓定了定神,把头一倔,耍起流氓来,反问道:“阿P同志,是你们工作组欺骗我们还是我们欺骗你?”阿P一愣。李二氓接着说:“你们走后,我去问村长你们啥时回来?村长说你们不会回来了,只是过过场而已。你这一走,我又没钱买饲料。这鸡若饿死、饿瘦,倒不如我吃了。”
阿P松开李二氓的衣领,气急败坏地找到村长质问。村长苦笑一声,说道:“真对不住,这话是我说的。以前有不少工作组都是这样,谁想到你们这个组这么认真,我真是瞎眼了。”村长一个劲地检讨。
阿P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心中愤愤不平:怪不得农民兄弟对一些工作组有意见,原来他们专做表面文章给上头看,这下害得我阿P白白赔了200多块买鸡钱!可再一想,他又得意地吹起口哨:“OK,咱阿P总算扶过贫了!”
(刘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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