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古诗词中的田园之风-归念生(王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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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

    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入若耶溪》

    《入若耶溪》是南朝梁代诗人王籍在浙江绍兴游览若耶溪时写的一首山水诗,其中“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两句诗如今已经成为妇孺皆知的名句。

    诗歌开篇便将乘舟游览的情形直接道出。“艅艎”原来是吴王的船舰名称,后来泛指大船。唐代陆龟蒙诗云:“长鲸好鲙无因得,乞取艅艎作钓舟。”在这里可能指的就是一般的游船。“何泛泛”和“共悠悠”将诗人在船上的游人心态写得格外鲜活,有点优哉游哉的意思,而这种游人的普遍心态又恰恰最能与读者产生心灵上的共鸣,我们读了之后立即能够体会到他的心理状态。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呢?就是比较放松、自然、惬意、舒适。所以,诗人能够领略自然风光里的细节,去体悟其中含有的机趣。

    在这种轻松的心态下,他就觉得那霞仿佛是从远山中生发出来的,而不是在天空上出现的。这阳光灿烂的景色似乎也在追逐着流水,伴随着自己的游船,而不是自己在纵舟游览了。“生”和“逐”两个动词用得尤其好,简直堪称“诗眼”,因为这一下子让诗歌动起来,不再仅仅是一幅山水画,而更像是如今的风景片。读者读到这里,不仅仅是如在眼前,而且简直如同身临其境,能够感受到自然的动静变化。

    这种动静变化在“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中表现得更加明显。王籍这首诗之所以能够千古流传,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这两句诗的存在。诗人不是纯粹地在描写山水之中的静谧之态,而是用对比的手法,让鸣蝉的聒噪声去衬托林间的安静,用鸟儿的啁啾鸣叫去显衬山间的幽谧。一动一静,但是却更显幽静。心情闲适的诗人在此游览,他用这样活泼灵动的意象来表达自己对若耶溪环境的感受,起码有三个方面的好处:第一,心境活泼,环境也就活泼,不至于让若耶溪成为空谷幽兰式的存在。这是人们可以感受、可以接触的美景。第二,扫除刻板书写山水的方式,让山水成为活动的山水,而不只是“画”中的山水。第三,前后两句用蝉鸣、鸟叫共同来衬托林静、山幽,形成一种互文结构。不应该单独分开理解,而是应该理解为蝉鸣鸟叫显得山幽林静,并非林中只有蝉鸣,山中只闻鸟叫。

    在这样的闲适中,当时做着参军的王籍不由得动起辞官归隐的念头,想要永远享受这安谧的氛围了。“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这一刻领略的闲适,可以抵得上多少年来的辛苦。过去的各种辛苦,让自己身心疲倦,而这若耶溪上的一次游览,就足以将其扫除。如果能够长年居住在此,那该有多好。在这样的感慨中,全诗结构谨严地收束成篇,自然而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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