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疏，经纪人已经和你说过了吧？这次的安排不会出什么乱子，绝对是个双赢的好机会。”
说的依旧是要炒燕疏和方朵研西皮的事，团队为了把新晋影后再往上捧一个高度也是有够费心费力。
“嗯，有听他提起过。”燕疏随口应下，看着远处的赵寻砚，心里像藏了一只扑腾的鸟。昨晚的事情只有一些片段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丑事被记下了，印象最深的是自己趴在了他的身上，对方身上干爽得没有一丝运动过后的汗水味，而是一股清冽深沉的草木香。
正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所以现在的他正处于一种酒后失节混乱感中，哪里又有多少心思听方朵研经纪人说话。
方朵研的经纪人脸上堆着笑：“没什么大问题的话，那我们朵研就拜托你了。”
燕疏心中词穷了一下，说得方朵研以后就要托付给了他一样，不就炒个话题么，搞得像要请命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确认。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他勾唇一笑，落落大方。
“这又不是嫁女儿，她还是影后呢，说关照什么的谈不上。而且你也说了这可是双赢啊。”
燕疏朝方朵研的经纪人伸出了手，炒作这东西虽然他不需要，但是新剧方面如果有要求，他大方承下也不会如何。
方朵研的经纪人一听燕疏的话非常开心，谁都喜欢明白人，特别是有钱有势的明白人。回握了燕疏的手，“难得你们两个一起合作，这次一定会有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燕疏点点头，“那就好。”他嘴里回着话，心里却还想着昨晚的事，怕赵寻砚又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他可不能白白被人家占去了上风。
既然已经完美达成协议，方朵研的经纪人也不多留，走之前还说了句：“燕疏啊，朵研去找赵寻砚是要和他道谢呢，上次的事怎么说也是人家出手相助，按理说是该好好感谢。你和朵研才是男女主角，私底下也可以多培养感情，对拍戏也有帮助不是吗？”
方朵研的经纪人一早就注意到了，燕疏说话的时候总是若有似无地望着方朵研的方向，心里估摸着那还能看谁啊一定妥妥的是在看方朵研，赶紧和燕疏解释。
燕疏收回了视线，当然识破了经纪人的想法，配合着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我知道。”
表面上这么说，他心底却不以为然，方朵研美则美矣，却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还整天端着。他对这种女人兴致缺缺。想着想着心头泛起一股无名的凉意，把赵寻砚从头到尾贬低了一遍，那人也不怎么样，竟然对这种女人有兴趣。
值得一提的是，还没等燕疏拉下脸去问赵寻砚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丑事，赵寻砚这次却主动过来了。
两人候场等着拍戏的时候，赵寻砚问他：“你刚才老看我做什么。”
噢，没想到这人倒是挺敏锐的嘛。
“切，奇怪了，你不看我你又怎么知道我看你。”
“光会耍嘴皮子功夫。”
“奇怪，你很了解我吗？光是什么意思，我其他功夫也很厉害你不知道罢了。”
燕疏话音一落，赵寻砚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燕疏有些郁闷，想掰正赵寻砚立马偏过去的头，我是非礼了你了还是怎么的？端着的假正经！怪不得喜欢方朵研，总有一天要撕下你伪高冷的面具！
这事又不能全怪他，他都是接着赵寻砚的话说的，再怎么样，对方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一想到这里燕疏不由得重新挺直了背。
“你这是什么表情？平常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龙阳之好、无理取闹、骄纵放肆、虚张声势，还有什么，狗的主人？
赵寻砚看着燕疏，觉得做人还是要留一线，说：“你觉得我是怎么看你的。”
燕疏毫不思索地回答：“仰慕的男神之类的吧？”
“……”这人也是不怕说，赵寻砚抱着手臂，给了燕疏一段沉默让他自己去感受。
“很好，就当你是默认了。”燕疏当然不给自己找不愉快，勾唇一笑，不给赵寻砚回话的机会，问起了一直疑惑的事：“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今早起来觉得额头有些痛。”
赵寻砚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我能对你做什么，把你送回房间罢了。”
燕疏明显不太相信，狐疑的问：“那我为什么额头摸着有些疼？你打我？”
“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进门的时候非要乱动，自己撞墙上了。”赵寻砚也是哭笑不得了，这天边飞来一口锅，但是总不能老实回答我是为了躲你们家的那只狗，不小心让你撞墙上了吧，一旦让这人知道了还不得上天。于是游刃有余地把故事改头换面。
燕疏狐疑地打量着赵寻砚的面部表情，试图看穿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他觉得眼前的人也没那个胆打他，抖了抖古装宽大的衣袍。赵寻砚没有提昨晚的事情，那自己一定是没做什么丑事，开始稍稍放下心来。
正当两人争着口舌上的威风的时候，导演发话了，“宁夜，准备拍戏了。”
赵寻砚走过去，他的戏虽然被删了，但是前期和主演的几场对手戏还是可圈可点的，这场舞剑的戏是他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导演和他对戏，说拍一个剪接镜头，先上去露个脸，接下来就由武打替身来完成。
赵寻砚当然拒绝了，“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寻砚，用武术替身的效果会好一点。”
许乐劝他，虽然赵寻砚确实会一些武术皮毛，但是也有不熟练的领域，耽误自己时间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剧组可是又得在背后被人嘲了。
导演思虑了一下，看着赵寻砚说道，“武打老师做出来的动作比较流畅，对戏的完成度也好一些。”
虽然上次骑马那场戏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可是舞剑需要流畅度，最好一镜到底，作为导演始终都要为戏考虑。
赵寻砚坚持：“我可以完成。”
张易在旁边听见他们的交谈，眼底闪过精光：“寻砚就是敬业，想多尝试一下。导演您知道的，他需要表现的机会，况且他在剧中单独的场景本来就不多，想亲自上阵尝试也是情有可原的。”
言下之意当然是这么一个高开，万一低走了，演砸了当然就是赵寻砚自己太过于自不量力的事。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就是一个过气演员想表现自己嘛，要是都能那么容易那还要武术指导做什么，浪费大家时间。
导演却让步了，比了一根手指头，郑重的说道，“剧组时间比较紧，就给你一次机会。”
这场戏演的杜月锦偶然路过王府花园，看见宁夜在树下舞剑，由此心生憧憬，这是第一个两人独处的场面。
赵寻砚腾身而起，手中长剑亮如白练，剑招行云流水。
周身之外，风倏而乍起，他黑发在飘动，藏青色的衣袍上下翻飞，天空此时洋洋洒洒落下预备好的花瓣。
剑影是剑影，飞花是飞花。英姿飒爽间又有柔肠百转，招式刚柔并济。
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浇落在在场人的心里，一番乍然鸣响后忽然云收雨散。
他最后扬起头望了一眼苍翠挺拔的老树。
所有人无一不能感觉到赵寻砚身上那种仗剑疏狂，少年豪放的气势。直到赵寻砚流畅地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在场的人才回过神来，竟有种仍想再看的感觉，这时候哪里还敢小看他认为他是找存在感呢？
赵寻砚像往他人心湖中投落了一颗石子，烟波潋滟中百转千回。
“不在预料之中。”这是燕疏的第一感觉，看着赵寻砚收剑后透亮的双眸，觉得自己就像被剧烈摇晃过的可乐，拉开罐环后那些惊喜和赞叹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抑制着这份鼓动，没想到那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自己都未发觉，原来他对于赵寻砚是有期待的。
武术指导都忍不住吃惊，有种反被教做人的感觉，他呆呆的看向导演。
导演后知后觉后觉的喊了一声卡。又仔细地重新看了一遍片子，然后对赵寻砚说了一句，“可以了，你做得不错。”
这段完全可以留着，接下来直接拍宁夜收剑以后转身与杜月锦对望的戏就好。导演直接喊的剧中人名，“杜月锦，该轮到你了。”
方朵研也一直在旁边看着，接触到赵寻砚视线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站在花园里露出了一个婉约的笑容，清澈如晨间被露水打湿的花骨朵。色调淡雅的绣裙配上她清丽的眉眼更显得如梦如幻一般的美好，朝着站在树下的赵寻砚说：“你舞得真好。”
这一声带着由衷的情意。
在剧中宁夜是对杜月锦有着恋慕的，赵寻砚站在树下回望，两人四目相对，望着站在芍药花间的方朵研，他眉间一晃，眼前的佳人仿若隔世，他的喉结不自觉动了一下，“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罢了。”
方朵研心激荡了一下，想起那人刚才于树下舞剑的风姿，声音脆脆的，带着少女的俏丽可人，“你来教我舞剑可好？”
两人又继续交流了几句，赵寻砚这场戏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也确实体现出了只要表现好，时间的长短和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程度是无关的。
导演很满意，在结束的时候说了一声，“可以了！非常好！两人都表现得不错！”
张易看着周围的人都被镇住的样子，脸上有些发僵，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方朵研和他对望的那部分更是让自己的嫉妒烧灼了起来，他转身往场后走。
赵寻砚走到一边，从呆愣愣的许乐手里拿过水。
“厉害啊！许乐抱了个拳，“侠士，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招？我还以为你又要出丑了，还有，镜头面前表现也越来越不错了。”
赵寻砚之前还表现得有些干，拍了几天下来，已经逐渐熟悉了模式，而且像今天这种场合，哪怕勉强舞到了最后，但是如果没有舞出精髓，都会被人诟病，说你妄想出风头，可是今天的表实属极佳。
难得想开一个玩笑，赵寻砚道：“住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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