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脚步声-“鬼”讨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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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福村二十五号前客堂,住了个青年叫小华,今年将要结婚。他想买只电视机,但手头紧了些,就向后客堂卖葱姜的孙老太太借二百元钱,讲好三个月内如数还清。

    卖卖葱姜,本微利薄,怎么会有这么多积蓄呢?原来,她为了给远在海丰农场工作的独生女儿阿珍积一笔钞票,平时克勤克俭,一分钱也要掰成两半用,好不容易才积蓄下了二百多元。当她听说小华结婚急需要钞票,为了成人之美,特地从银行里取出二百元借给小华。

    小华拿到钞票,当天就去买了电视机,晚上还请孙老太太看电视。

    那天晚上看的是滑稽戏,孙老太太笑得嘴巴像烧熟的蛤蜊,闭也闭不拢。

    俗话讲: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孙老太太看电视时还好端端的,看完后回到后客堂,就喊脑壳痛,越痛越厉害,送到医院已不省人事。一检查,是脑溢血,到下半夜就气绝身亡了。小华见孙老太太离开人世,心里禁不住一动:借二百元钱的时候,只有我与她两个人,真所谓:天知、地知,她知、我知。现在她一死,这事只剩我一个人知道了,只要我守口如瓶,还有谁会向我讨债呢?小华邪念迷心,决定来个闭口不谈!

    再说孙老太太的女儿阿珍接到凶信,心急火燎地从海丰赶来上海奔丧。在清理亡母遗产时,发现一张存折,内存二百十五元,三天前取走了二百元。阿珍想:娘生前省吃俭用,从不肯乱花一分钱,如今取出的二百元派啥用场了呢?添东西?房间里没一件新家什,那么,这钱会不会还没用掉,放在什么地方呢?阿珍翻遍所有抽屉,连枕头芯子也拆开来,还是找不到二百元现钞。她心想:娘平时热情心善,乐意助人,会不会把二百元钱借给别人了?假如真的借了人,我女儿回来了,借债人应该主动向我打个招呼。如今不声不响,看来不是好兆头,说不定还想赖账呢!

    这一天,灶间里只有阿珍和小华两个人。阿珍说:“小华,我们两家是一板之隔的老邻居。据说,我娘生前有二百元钱借给人家了,不知借给了谁,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我娘苦了一世,临死再被人家骗去二百元,她死了也口眼不闭的!”

    小华一听,心头一惊:啊?!我以为这事只有死人得知、我得知,现在看来竟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小华想摸摸阿珍的底,就眨眨眼睛说:“阿珍,我们两家虽是一板之隔,但有关铜钿银子的事情,你娘从来不对我提起的。不过,帮你打听打听还是可以的。唉,可惜你娘死得太快,没留下片言只字的凭据,即使我帮你打听到借债的人,万一不认账,又不能叫你娘还魂转来对质的!死无对证,要讨还这笔债,难呵!”

    阿珍听完这番话,心想:完了!看来要这二百元钱,就像到大海里捞针,没指望了。她一阵伤心,一声不吭地回后客堂去了。

    老话说得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小华一心想赖账,被阿珍提起二百元后,心里就多了一个疙瘩。

    到了孙老太太大殓的日子,小华特地请了假,买了花圈,赶到火葬场,名是“送葬”,实际上是来轧苗头、摸底的。

    一会儿,大殓的仪式进行到最后,轮到向遗体告别了,一班亲友与阿珍都扑到孙老太太的遗体上痛哭起来。有的像“哭亲人”似的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啊哟阿珍娘啊,阿珍娘啊——想你在世好良心,为人厚道又热情,生前助人二百整,哪知帮助一个黑良心。阿珍看到存折起疑心,东打听,西问询,哪知人家不承认。如果你老有灵性,请你睁开眼睛指指明,或者开口讲一声,我们好帮你来查清。你临死被骗走二百元,替你想想真伤心,啊哟,真伤心啊——”

    亲友哭声阵阵,小华坐立不定,不敢走近遗体,他想: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刚才“哭亲人”中有一句话:“阿珍看到存折起疑心”,说明不是第三个人告诉她的。只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二百元钱除非老太婆还魂来讨!

    从火葬场里出来,小华特地到浴室洗个澡,除除晦气,洋洋得意地回去。来到房门口,将门一开,“哗——”一阵风吹进房间,奇怪!新买的电视机背后轻悠悠、轻悠悠地飘起一根白颜色的棉纱线,棉纱线连着一张黄草纸。小华又惊又疑,急步上前,拿过黄草纸一看,上面写了四句诗:“借我二百整,速速还阿珍,若存抵赖心,休怪我无情。”下面具名:卖葱姜老太太。

    “啊?!”小华看完,两眼一黑,一阵慌乱,只感到一颗心好像跳到了喉咙口,在蹿上蹿落。去火葬场之前,窗是他亲手关的,门是他亲手锁的,小华抬头望望天花板,天花板上没有一丝光,说明二层楼的地板缝道全部钉没了。再朝后客堂的板壁看看,年久失修,板壁缝道细的像鞋带,阔的像裤带,这样的缝道不要说一张草纸,就是一刀草纸也塞得进来。会不会刚才我没有向遗体告别,引起阿珍疑心,丢张黄草纸,借她娘的口,来试试我的心?嗯!世界上鬼是没有的,但是搞鬼的人还是有的。小华想到这里,心神反倒安定下来,他将黄草纸折叠好放进口袋,不露声色,若无其事。

    第二天是小华厂休,他与女朋友事先约好粉刷新房间。原来打算用些涂料刷刷的,如今改用贴墙布了。小华想:我把板壁缝道全部贴没,看你阿珍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塞过来。

    越是稀奇的事越是传得快,这二百元的“无头案”早已惊动了整条里弄。人人同情阿珍,个个为死去的卖葱姜孙老太太抱不平。里弄干部也积极排线索、查疑点。从孙老太太到银行取款的日子算起,整条弄堂只有小华买进过电视机。而且有人来反映说:小华买电视机前曾托人借过钞票,现在电视机买来了,会不会就是向孙老太太借的钞票呢?里弄干部为了摸清情况,决定找小华谈一谈,就把他请到了里委会。

    里委会就在小华家隔壁。小华临出门,特地把窗关好,将门锁上,看看板壁,也已经全部贴没。心想:只要闯过今天这一关,里弄干部下趟就不会再来纠缠不清了。

    小华来到里委会,当里弄干部一提起二百元的事,小华就暴跳如雷,“霍”地站了起来,提高了嗓门喊叫起来:“同志啊,我不知怎的踏痛了人家的尾巴,有人存心想害我,冤枉我借过二百元,反正阿珍娘死了,死无对证,这不是存心要我背一世的黑锅吗?同志,你们对死人负责,也要对我活人负责啊!”

    里弄干部不防备小华会来这一手。找小华谈话,只是有疑点,要讲证据还不足。现在小华这么一闹,里弄干部只得反过来劝慰他:“别急,是红是白,我们了解后会弄清楚的!”

    小华从里委会出来,心想:笃定了,里弄干部手中没证据,下趟不敢再来找我了。他回到房门口,将门一开,“哗——”一阵风吹进房间,奇怪!新买来的电视机背后,轻悠悠、轻悠悠地又飘起一根白棉纱线,电视机上又有一张黄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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