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十年6:老千凶猛-河防图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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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教会医院,看到菩提睡醒了,他的身体比前两天好多了。教会医院是西医,西医对治疗外伤效果很好,中医对调节身体效果很好。

    菩提看到我们回来,就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一晚上都不在。”

    我说遇到两个偷窃卖牛钱的老荣,菩提说:“看来这两个都是独角仙。”

    我问:“如果一户人家门窗紧闭,而且还在里面闩上了,你能有什么办法进入房间?”

    菩提说:“用调虎离山之计。”

    我说:“他们一晚上没有睡觉,而且刚刚偷了一笔钱,这一带的老柴又认识他们,我估计无论外面闹多大的动静,他们都不会挪窝。”

    菩提说:“那就只好守株待兔了。”

    我说:“我也只这样想,等他们睡醒后,再想办法。”

    神行太保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而我没有睡意,我想着怎么才能把卖牛钱从两个老荣身上偷出来。两个老荣既然准备开溜,那么一定不会存在票号里,也一定不会在这一带买东西。他们肯定会匆匆忙忙离开这一带,因为他们担心会遇到管辖这一带的老柴。

    老柴是猫,老荣是老鼠。老鼠天生就怕猫,老荣天生就怕老柴。

    我决定跟着这两个老荣,伺机下手。

    我想到了此前豹子讲过的一个故事。豹子说,江湖上的独角仙都有极高的手艺,只要他们出手,就基本上不会失手。他们不会失手的原因在于,除了手艺过硬外,还和他们的道具分不开。独角仙的道具都是特制的,就像杂耍高手赛哥的道具特制一样。我觉得想要从这两个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老荣身上把钱袋偷走,非得用道具不可。

    我问菩提:“听说你们独角仙有一种衣服,是特制的,可以借我一用吗?”

    菩提说:“哦,你说的是阴阳衣,不过现在不在我身边,我是白天才穿那套衣服的。”

    我问:“在哪里?”

    菩提爽快地说:“在我住的地方。我住在骡马市第三家,衣服放在褥子下面。哎,你说过要把我的女人接过来,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接过来。”

    我说:“等我把手边这件事情了过了,就去接你的女人。”

    那天,我合上眼睛,靠在墙角睡着了,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睡觉,所以我睡得特别香甜。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我被一阵鞭炮声吵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已经升上了房顶。

    我匆匆忙忙走出教会医院,一路走得飞快,来到了骡马市。那时候的骡马市就是牲口交易市场。我找到了骡马市第三家,打开门锁,从褥子下取出了阴阳衣,换在身上。

    需要说明什么叫阴阳衣。阴阳衣没有单衣,有的是夹袄,有的是棉袄,夹袄是双层的,棉袄是两层布中间加了棉花。正常的衣服是,腋窝处缝在一起,而阴阳衣的腋窝处,外面一层缝在一起,而里面一层没有缝在一起,手臂可以从缺口处伸出来。

    阴阳衣一般都比较肥大,这就是为了做手脚的时候方便。

    走出院门,我穿着阴阳衣,大街上人流穿梭,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我穿的是特制的阴阳衣。远处跑来了一辆人力车夫,车辕上的黄铜铃铛一路滴答作响。我招手让他拉过来,我坐了上去。

    黄包车拉到那两个老荣的门前时,那两个老荣刚刚走出院门,我差一步就赶不上他们了。他们向四周张望了一会,看到没有人留意,就把一个用布片包着的什么东西,塞在了门前的树洞里,然后离开。

    看着他们渐离渐远的背影,我走下黄包车,来到了大树下。我把手臂伸进去,把那个用布片包着的东西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一个花色布袋,我把布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畜生身上的尿骚与青草混杂一起的气味,扑鼻而生。我想,这可能就是那个卖牛人的钱袋。

    我把花色布袋装在口袋里,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走过了两条街道,他们走进了一家饭店,坐在了一条长凳子上。我也走进这家饭店,坐在了他们对面。昨晚,我尽管和他们打过照面,然而因为天色阴暗,他们并没有看清楚我。但是,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盘算着他们。我看到他们一个长得瘦骨伶仃,一个长得尖嘴猴腮。

    尖嘴猴腮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他对这个布袋子极为珍视,他坐下来后,先把布袋子放在桌面上,然后又放在膝盖上。饭店是小桌子小板凳,尖嘴猴腮把布袋子放在膝盖上后,从上面是根本看不到的。

    这个布袋子,肯定就装着卖牛钱。

    两个老荣每人要了一碗油泼面,我要了一碗臊子面。陕西人爱吃面,而且能够吃出花样,仅仅面条,他们就创造出了几十种吃法,而流传最广的,是油泼面和臊子面。

    两个老荣的油泼面来了,我的臊子面还没有来。我看着他们埋头吃饭,吃得汤水四溅,我把两只手臂支在他们对面的桌子上,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过了一会儿,我离开了。我走到了街道对面,突然听到尖嘴猴腮失魂落魄的大叫:“掌柜的,你这屋里怎么有贼娃子,把我的包偷走了。”

    我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黄包车一路滴答作响,轻快地跑远了。

    黄包车一直把我拉到了教会医院,我看到菩提拄着拐杖,在地上慢慢行走,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想节肢动物一样。神行太保坐在门口晒太阳,眯缝着眼睛,一滴口水挂在嘴边,摇摇欲坠。我走进房间,把那个花色布袋解开,从里面取出卖牛钱,装进从树洞里捡出的钱袋,然后给那户人家送过去。

    刚刚走到那户人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片悲声,一个女人在长声哭喊着:“挨千刀的贼娃子,你要了我的命啊。”旁边有几个女人在哄劝着她,说:“钱被偷了就偷了,哪里有命要紧,你干啥要上吊啊。”我听明白了,这个女人是上吊的时候,被别人救下来了。

    那个男人沉默不语,手持着一把板斧,在奋力地劈着一块树根。树根纤维扭结,奇形怪状,极难劈开,但是这个男人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劈开。其实,他不是劈开树根,而是要劈开心中的块垒。

    老祖宗早就说过,盗亦有道。老荣只能偷有钱人家的,不能偷穷人的。有钱人家的钱太多了,你偷点钱,他们不会太在乎;而穷人那点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你偷了钱,就是要了他们的命。真正的老荣只是要钱,谋财害命的事情,他们不会做。

    我决定把钱袋给他们送回去。我悄悄走进院子里,把钱袋放在树背后的荒草丛中,他们都在各人忙各人的事情,没有留意到我。我退回到门口,高声叫喊:“老哥,嫩不能让我喝口水?”

    那个劈树根的男人放下了斧子,扭过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铁锅里面有,你自己去倒。”

    那时候已经开始时兴暖水瓶了,而这户人家还没有暖水瓶,在冬季,他们要喝水的时候,还是把水烧开后,留在铁锅里,盖上锅盖,让灶膛里的灰烬保持水温。可见,这一家人确实是穷人,连个暖水瓶都舍不得买。

    我站在门口,故意对男主人说:“我的腿脚不灵便,你能不能给我盛一碗水,端过来。”我看着这个男人的反应,如果他真的给我端水,我就告诉他钱袋藏的地方;如果他不给我端水,我再悄悄把钱袋拿回来。

    那个男人默默走进灶房,从锅子里给我舀了一碗热水,走到门口,双手捧给我,我看到他一脸愁容,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我端过瓷碗,一口气喝干了,递给他。男人端着空碗,转身离开。我突然指着树下的荒草惊呼道:“啊呀,老鼠,老鼠,你家老鼠胆子太大了,大白天也敢出来。”

    男人回头看着我:“哪里有老鼠?”

    我说:“树下,你看,你看。”

    男人走过去一看,突然把瓷碗摔在了地上,一声脆响,瓷碗摔成了八瓣。男人手捧钱袋,抢天呼地:“啊呀呀,我的老祖宗啊,你咋个躲在这里,你咋不吭一声。”

    房间里的人听到男人的叫喊,抢着跑出房门。那个上吊的女人也跑出来了,他一看到男人手中的钱袋,就扑通一声跪倒了,嘴里连声叫着观音菩萨。

    然而,门外的观音菩萨转过身,已经走远了。

    钱袋完璧归赵。现在,说说我是如何从两个老荣手中偷到钱的。

    两个老荣钱袋得手,自然放松了警惕,他们不会想到,坐在饭桌对面的这个名叫呆狗的人,也是个老荣。

    我把两只手都放在饭桌上,而且两只手都没有动,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怀疑我是老荣。现在北方很多地方把小偷叫钳工,钳工自然是要靠手的。手臂不动,你怎么偷东西?

    两个老荣叫了两碗油泼面。油泼面刚刚端上来的时候,是要趁热搅拌的,不然,面条就会黏在一起。两个老荣一个晚上、半个白天都没有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面条一端上来,他们就搅拌,面条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们喉结滚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条上。此时,就是偷窃的最佳时机。

    我穿着阴阳衣,我的右手缩回到腋窝,从裂口下去,偷走了尖嘴猴腮放在腿上的花色布袋,而把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枕头放在了他的腿上。我的手法极快,尖嘴猴腮茫然不知。等到他吃了几口面条,查看花色布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被我掉包了。他大声叫喊,而我已经坐上了街对面的黄包车。

    阴阳衣是独角仙的必备神器,几乎每个独角仙都有几件阴阳衣。但是,在夏季,阴阳衣就不能穿出来了,因为阴阳衣都是夹袄和棉袄,薄薄的一层单衣是不能做成阴阳衣的。

    民国年代,城市里有了大量商店,卖珠宝的,卖金银首饰的,卖丝绸的,卖古玩的……应有尽有。独角仙就穿着阴阳衣,来到店铺里和掌柜的讨价还价,掌柜的看到他双手抱在胸前,而讨好了价格后,却发现珠宝被人偷走了。掌柜的看到老荣两只手一直在胸前抱着,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他把自己的珠宝偷走了。老荣故意说,刚才有一个人跑出去了,掌柜的和伙计赶紧出门去撵,老荣趁机也就逃脱了。

    豹子曾经说过,能够在江湖上当独角仙的,都有过人之处。

    把钱袋送回给了那户人家,我的心情非常好,就在大街上溜达,一直溜达到了黄昏,才赶去教会医院。

    一回到医院,我就感到气氛不对,尖嘴猴腮坐在菩提的病床边,手里拿着那个花色布袋。奇怪了,尖嘴猴腮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尖嘴猴腮也看到了我,他站起来说:“呆狗,你怎么拆我的台?”啊呀,他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问道:“什么事?”

    尖嘴猴腮说:“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我的东西你也拿?”

    我装出无辜的样子,问道:“什么你的我的?你慢慢说?”

    尖嘴猴腮说:“呆狗,你就别装了,明人不做暗事,你把我的钱偷了。”

    我说:“你怎么说我偷了你的钱?”

    尖嘴猴腮抖抖手中的花色布袋,气愤地说:“这就是证明。”

    一边的菩提说:“呆狗,这就是小万,我的徒弟。”

    哦,我想起来,这就是当年那个在马戏团里跟着菩提学艺的毛孩子,当年的毛孩子居然长成了这样,怪不得我一点也不认识。

    菩提又对小万说:“徒儿,见了你师叔还不赶快认错。”

    小万梗着脖子说:“我没有错。”

    菩提说:“你有错,你犯了大错,什么人的东西你都敢拿,盗亦有道,我当初是怎么教诲你的?”

    小万转身对着我,很不情愿地说:“好,算我错。师叔好。”

    菩提不依不饶地说:“错了就是错了,怎么算你错了?”

    小万勉强说:“好吧,我错了。”

    菩提在我心中的印象一直不佳,但是,就连菩提这样的人也崇尚盗亦有道。老江湖做事都按照古老的信条,而年轻一辈则摒弃了过去的老传统,到了今天,大街上那些老荣见什么偷什么,完全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有钱人,完全不顾盗亦有道的祖训。

    小万走出去后,菩提悄悄告诉我说:“河防图有消息了。”

    我问:“在哪里?”

    菩提说:“小万知道消息,我今天下午问他的时候,他给我说起过和他在一起的一个老荣。这个老荣说,他有一次在客栈里偷了一个客人的皮包,看着皮包鼓鼓囊囊,心想里面肯定很多钱,打开一看,是两张图纸。”

    我欣喜若狂:“我这就去找他们。”

    我找到小万的时候,小万正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的头微微低着,眼睛向两边瞥,瞥一眼就赶快转过头去。老荣都是这样的。老荣不敢与人对视,他担心会有人认出他来。

    我追上小万,想和他说话,但是小万梗着脖子不理我,他对我在吃饭的时候偷走了他的花色布袋耿耿于怀。小万偷了普通人家的卖牛钱,他的同伙偷了前线通信兵的文件袋,可见,这两个碎怂都不是好种。但是,为了打听到河防图的下落,我还不得不仰仗于他,不得不对他委曲求全。

    我对小万说:“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二十年都没见面,今天晚上,哥请你喝酒。”

    小万听到有酒喝,就扭过头来问:“真的?”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火花。

    我说:“哥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把你的朋友都叫上,大家一起尽兴。我把拿你们的钱都还给你们。”

    小万兴高采烈,他说:“那好,我和小乙一起找你。”

    小万离开后,我赶紧去找千手观音亮子,今晚要从这两个小毛贼身上找到河防图,还需要亮子帮忙。

    我找到亮子的时候,亮子正在准备行李,他把一捆铺盖卷搬上一辆马车,满脸愁容。我问:“你这是干什么?”

    亮子说:“军方向我们施加压力,认定河防图就是我们偷的,并且说,今晚如果拿不到河防图,就要帮主去监狱里报道。帮主让我给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去监狱。”

    我说:“帮主也真是的,军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亮子说:“如果帮主不去监狱,军方也不敢动粗,毕竟这里是咱们的地方,咱们明里干不过他,暗里还能干不过他?帮主是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丢了珍贵的东西,心中有愧,所以他要住进监狱里。”

    我笑着说:“我打听到消息了,偷河防图的是一个独角仙,今晚要和我喝酒。”

    亮子一听,就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他激动地问道:“是吗?在哪里?”

    我说:“他们是两个小毛贼,在关中这一带流窜偷窃,我说夜晚请他们喝酒,担心到时候一个人搞不定他们,如果他们咬住不说,我就没辙了。”

    亮子说:“只要知道是他们干的这种事情,说不说都由不得他们。”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我和亮子在约好的那家饭店里等小万和他的朋友。这家酒店的窗外是一片树林,时不时能听到风掠过树梢的细铁丝一样的声音。

    我们坐下来不久,小万和那个瘦骨嶙峋的老荣就来了。小万向我介绍说:“这是小乙。”

    小乙伸出手来,跟我和亮子握手,我看到他的脸上笑容灿烂,但是手掌却是冷冰冰的。他的眼珠在眼眶里飞快地转动着,我一看到他的神态,就知道这种人心术不正。

    我向他们两个介绍亮子说:“这是我的朋友亮子,是老千。”

    亮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放在桌子上,对他们两个说:“我的呆狗兄弟不小心冒犯二位,我代他向你们赔礼道歉。这是钱,和你们丢的钱比起来,只多不少,请笑纳。”

    小万接过布袋,打开看看,眉飞色舞,笑逐颜开。小乙脸上也带着笑容。

    四个人坐下来吃饭喝酒,气氛好像很融洽,有说有笑,但是我知道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我想赶快把话题引到河防图上,亮子担心这两个小毛贼躲奸溜滑,小乙想着拿到钱就赶紧走,小万害怕小乙耍赖,让他在我们面前失了面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看到小万的脸越喝越红,小乙的脸越喝越白,两个人都有了醉意,就说:“能够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的,都是好兄弟,咱就有啥说啥,不要弯弯绕。我有一个朋友,喜欢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几天,在黄河边画了两张图,这图对别人没啥意思,对他来说有意思,因为是自己画的,就当成了宝贝。你们谁见到了这两张图,麻烦交给我。”

    小万看着小乙,等着小乙接过我的话头;亮子不看小万,也不看小乙,他看着杯中的酒,但是我知道他是调动身体所有器官在看着小乙。

    小乙煞白着一张寡瘦寡瘦的脸,他不满意地看着小万说:“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见那两张图。”

    我听小乙这样说,大吃一惊,我最害怕小乙不承认了,如果他不承认,我就没辙了。但是,小万说是小乙偷的,菩提也说是小乙偷的,那就一定是小乙偷的。

    小万说:“小乙,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两张纸,又不是钱,你给人家就是了。”

    小乙愠怒地说:“你懂个屁,我没有见到,就是没有见到。”

    小万说:“你明明给我说的,是你拿的。我把话都说出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家。”

    小乙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能找到第三个人吗?给你开句玩笑,你还就当真了?”

    小万气呼呼地把头扭在一边,他说:“你要这样说,你这个人以后就没法相处了。”

    小乙不服气地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件事,今晚我就不会来了。”

    刚才酒桌上气氛热烈,现在一下子冷场了。我觉得,小乙一定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不敢承认自己偷了河防图。现在他不承认,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亮子对着窗外的树林拍了两声巴掌,树林里窜出了两名大汉,他们闯进饭店,不由分说,架起小乙就走。在两名大汉的挟持下,小乙双脚离地,徒劳无益地挣扎着。门外等候着一辆马车,两名大汉把小乙按在马车上,马车轻快地离开了。

    小万紧张地看着亮子和我,问道:“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亮子没有理小万,他昂首阔步走出了饭店。我跟在他的后面。饭店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小万。小万大概终于看清楚了,呆狗不是那时的呆狗了。

    我们沿着一条巷子默默地向前走,走到尽头后,拐入了一座院子。走进院子,看到墙边有一溜青石台阶,还有灯光从地下漏出来。我们刚一走进,就有人关闭了院门。

    顺着青石台阶走下去,就来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很大,足足有半个院子那么大。小乙坐在凳子上,浑身发抖,眼睛像老鼠一样望着刚刚走进来的我们。他的身后站着那两个大汉。

    亮子走到小乙的面前,他说:“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告诉你实话,那两张图纸价值连城,我本来准备向你买的,你出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绝不还价。可是,我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只好请你来这里。现在,钱我就不给你了,但是,你还必须给我说出,图纸在哪里?”

    小乙脸上带着惊恐之色,他说:“什么图纸?我真的没有见过图纸。”

    亮子说:“我没想到你还是条硬汉,我今天就想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铁棍硬。”

    亮子刚刚说完,一个大汉就操起墙边的铁棍,一棍抡过去,小乙和椅子都倒在地上。

    小乙大声哭叫着,神色更为惊恐,他说:“我说,我说。”

    亮子笑着说:“这就对了,看来你还是聪明的。我正确地告诉你,你的嘴巴再硬,也硬不过铁棍的。”

    小乙说:“我说了,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

    亮子说:“说不说在你,保密不保密在我们。铁棍,再来一下。”

    打手举起铁棍,还没有砸下去,小乙已经鬼哭狼嚎,他说:“我说,我说,图纸让人拿走了。”

    亮子问:“谁拿走的?”

    打手说:“许大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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