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似乎还留有余温，想来刚走不久。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了一眼外头，天还并未全亮。
她将厚厚的狐裘裹在自己身上，走到窗边，天气阴沉沉的，没有生气。这看来即便不下雪也要下雨了吧。
当然她并没有忘了那对多灾多难的小情侣，如果那书生恢复得好的话，估摸着能扛过来，所以她得早些去看看，要是不幸没能扛过，兴许还能找到其他治疗的办法。
于是快速洗了一把脸，随意地将鬓发挽到了脑后，又斜斜地插了一支素玉簪，薄粉敷面，朱唇轻点，慵懒之中带着几分干练，让人一见便好感顿生。
客栈里头安安静静，大概是时间尚早，就连掌柜都没有起身。
正想往门外走去，忽见一平民打扮的人迎了上来，一把挡在了她跟前，一抱拳道：“夫人这是要去哪儿，让属下随你去吧。”
卫清歌一挑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鬼见愁的吩咐，便摆摆手道：“我有点私事要办，你就别跟着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王爷对你说了什么，但是有些事你跟着我不方便做。若是王爷问起，你便推到我身上来吧。”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绕过他便推门而出。
那人一愣，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唯有叹口气，等走远了方才暗中跟了上去。
卫清歌没有耽搁，辗转去了镇西另外一家药堂抓了药后，才急匆匆地往老者家赶去。
院门虚掩着，里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含霜？”她轻轻推开院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谁都没有回答。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个点还没起身么？
没道理啊，不说古代的劳动人民都是早早起来干活了么？这不连药堂都开了，隔壁人家也都陆续出门了，怎么就这里毫无声息？
卫清歌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院里一片狼藉，那老者晒好的几斗笋干被洒了一地，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而原来放置推车和那书生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一个路过的妇人见这院门开着，往这里探了探，问：“大妹子，你找谁？”
卫清歌闻言，立刻大步上前，朝她点了点头问道：“夫人，不知道住这里的老爷爷去哪儿了？”
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你不知道？昨晚突然来了一群官兵，说什么窝藏罪犯，然后把人一股脑儿全带走了，我看那车上的年轻人好像还昏迷不醒呢，旁边的姑娘也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被官兵带走了？
卫清歌一咬牙，又问：“这老爷爷也被带走了？”
“可不是么，可怜这钟老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去坐牢啊！”妇人边说边叹气，一副惋惜的模样。少顷，她又看她一眼，问：“对了大妹子，那你来钟老有什么事？钟老孤苦伶仃的，儿女早就病死了，你跟他是……”
“哦，一个远方亲戚。”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又道：“你可知道这县衙在哪儿？”
“大妹子，我劝你啊，还是别去。钟老犯了事儿，这官府怎么可能放他走？你没身没份地跑去，他们不为难你才是怪事，更何况你这也怀有几个月身孕了吧，为了孩子好，你还是别去。”
“多谢夫人提醒，可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还请夫人告知县衙所在。”此事因她一意孤行而造成，钟老怎么说都是被她连累的，她就不信一个小官儿还能无法无天了！
妇人见此，又好言相劝了一番，见她去意已决，便叹口气道：“好好好，你这脾气也是固执，我啊就不多白费力气了。告诉你，县衙在镇东，距离此处不远，你只要沿着大街往东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看到了。”
“多谢夫人。”卫清歌道了谢，来不及细想，就急忙往东边赶去。
到县衙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不知道是她的脚程太慢还是那妇人说短了距离，总觉得过了很久。卫清歌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水，这大冷天的还能冒汗估摸着也只有她了。
“咚、咚、咚！”县衙门紧闭着，就连个看守的人没有，她没了法子，只能击鼓喊醒里头那些还在醉生梦死的人。
大概过了半刻，就有两个衙役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看了她一眼，问：“你击鼓所为何事？”
“我想见知县。”
“这鼓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随便击的！”
“怎么，这鼓能不能击还要分人了？你们这县衙就是为百姓服务的，我有事来找县太爷，可是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又是何道理？”
衙役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蔑视地高扬下颚：“你想见县太爷？可以！但是你总得……表示表示吧？”他说着就伸出手抿了抿。
卫清歌淡淡扫了一眼：“可笑，原来你们还要收入门费啊，这跟半路抢劫谋人钱财的贼人有什么分别！”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道理所有人都懂。”
“是么？那我就偏偏不懂了！”卫清歌顿时心里有了底，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看来这县太爷也不是个吃素的，也不知道从百姓那里平白敛取了多少不义之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连魅城里的官儿都不敢像你这样收钱，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上头的人知道么？”
衙役一听，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互相看了一眼，便道：“夫人，我们就是个看门的，你也别为难我们。”其中一人说着便凑了上去，小声道：“不瞒你说，这事儿咱还真做不了主，要是师爷出来了，恐怕你这样的更难进去了。”
“这么说来，这钱还是非收不可的了？”
“是啊，这都是与人方便嘛！”
还真是不要脸！卫清歌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便从袖口取出一些碎银，递到他们手里：“好，我也不为难你们，就请你们方便方便，通报一声给县太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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