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懊恼地摇了摇头。
“利奥波特恐怕是得不到这份荣誉了。”他不快地说道。
伯爵夫人用殷勤目光打量着他。
“你的胳膊!”她惊叫,“都包扎起来了!这么说是你......”
吉米假模假样地朝她鞠了一躬。
“很高兴我有一副文雅的英国人的嗓音,”他说道,“我可以向您保证,要是我怀疑当时有一位女士在场,我绝对不会说那些粗话。”
“其实我完全听不懂,”伯爵夫人赶忙解释,“虽然小时候我有一个教英文的家庭女教师......”
“她不可能教你那些东西的,”吉米表示赞同,“她肯定是教你一直用你叔叔的钢笔写写字,或者学会怎么用园丁侄女的雨伞之类的。我知道那一套。”
“可是,究竟出了什么事?”伯爵夫人问道,“我很想知道。我要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看着巴特尔警司。
“很简单,”巴特尔轻描淡写地说道,“盗窃未遂。有人从斯坦利·迪格比爵士那里偷走了一些政治性文件。窃贼们差一点就得手了,幸亏这位年轻的小姐,”他指了指洛兰,“最后他们没有得逞。”
伯爵夫人瞥了那个女孩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幸亏。”她冷冷地说道。
“她恰好在那儿,太巧了。”巴特尔警司微笑着说道。
伯爵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又半闭上眼睛。
“真荒唐,不过我还是觉得虚弱极了。”她喃喃地说道。
“那当然,”比尔说道,“我扶您上楼去。邦德尔会陪着您的。”
“艾琳小姐真是好心,”伯爵夫人说道,“不过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真的好了。要不你扶我上楼梯吧?”
她站起身来,紧靠在比尔伸过来的胳膊上,走出了房间。邦德尔一直跟到了大厅,但伯爵夫人反复说自己没事了,而且语气有些尖刻,于是邦德尔索性就不跟上去了。
但是,当她站在那儿目送比尔搀扶着伯爵夫人慢慢上楼时,她机警的目光一下子呆住了。我们在前面说过了,伯爵夫人的那件睡袍很薄,就像蝉翼般的一层橘黄色薄纱。透过睡袍,邦德尔分明看见她的右肩胛骨下长有一颗小黑痣。
邦德尔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一转身,正好碰上从藏书室出来的巴特尔警司。吉米和洛兰则走在前头。
“好啦,”巴特尔说道,“我已经把窗户关好了,还会派一个人在外面值班。这道门我要锁上,钥匙也要拿走。早上我们再进行法国人所说的罪案重现......哦,艾琳小姐,有什么事吗?”
“巴特尔警司,我必须跟您谈谈......现在就谈。”
“为什么,当然可以,我......”
这时乔治·洛马克斯突然冒了出来,旁边是卡特赖特医生。
“啊,原来你在这儿呀,巴特尔。奥罗克先生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我从来就不觉得奥罗克先生会有什么事。”巴特尔答道。
“给他打了一针,”医生说道,“早上他就会醒来的。也许会有些头痛,也许头痛也不会有。好了,年轻人,我们来看看你的枪伤吧。”
“来吧,护士小姐,”吉米对洛兰说道,“过来端端盘子,要不就帮忙抓牢我的手。来看看坚强的人是怎么挣扎的。这套路数你该懂的吧。”
吉米、洛兰和医生一道走开了。巴特尔警司被乔治拉住说个不停,邦德尔则在一旁焦灼不安地瞅着。
巴特尔耐心地听着,乔治的长篇大论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他迅速抓住这个空档打算脱身。
“先生,我可不可以跟斯坦利爵士单独谈谈?就在那边的小书房里。”
“当然可以,”乔治答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他又急急忙忙地上了楼。旋即,巴特尔把邦德尔拉进客厅,并关上了门。
“好了,艾琳小姐,什么事?”
“我长话短说......不过事情又长又复杂。”
邦德尔尽可能简要地把她如何进入七面钟俱乐部以及后来的冒险经历讲述了一遍。听邦德尔讲完,巴特尔警司长长地吸了口气。他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不再是木然的表情。
“了不起,”他赞叹道,“真了不起。我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种事......尤其对你来说,艾琳小姐。我应该早就去摸一摸情况的。”
“但确实是您给我暗示的呀,巴特尔警司。是您叫我去问比尔·埃弗斯利的。”
“给你这样的人暗示真是太危险了,艾琳小姐。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这么冒险。”
“唉,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巴特尔警司?好端端地活着嘛!”
“是还活着。”巴特尔绷着脸说道。
他站在那儿,陷入了沉思。“塞西杰先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你冒那样的危险,我实在想不通。”他旋即说道。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邦德尔说道,“我也不是个傻子,巴特尔警司。再说,他还得花心思照顾好韦德小姐,哪有工夫来管我呢。”
“是这样吗?”警司说道,“看来我得派埃弗斯利先生来照顾你了,艾琳小组。”
“比尔?”邦德尔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过,巴特尔警司,您还没听我说完呢。我在俱乐部见到的那个女人......安娜......也就是一点钟,没错,一点钟就是拉兹基伯爵夫人。”
接着,她又很快地讲了一遍她认出那颗黑痣的经过。
令她惊讶的是,巴特尔警司只是打了个哈哈。
“一颗黑痣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艾琳小组。就算是不同的两个女人,也很可能长着一颗完全相同的痣。你必须记住,拉兹基伯爵夫人在匈牙利是非常有名的人物。”
“那么她就不是真正的拉兹基伯爵夫人。我敢保证她就是我在那儿看到的那个女人。您瞧瞧今天晚上我们是怎么发现她的。我根本就不信她昏过去了。”
“哦,我可不这么想,艾琳小姐。那个弹壳打在了她身旁的书架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吓个半死。”
“但她去那儿究竟想干什么呢?谁会带手电筒下楼来找书呢?”
巴特尔挠了挠脸颊,似乎不愿意开口说话。他开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仿佛要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终于,他对邦德尔说道:
“听着,艾琳小姐,我相信你。伯爵夫人的举动很可疑,这一点我和你一样心知肚明。确实十分可疑......但我们得小心行事,不能造成大使馆方面的不快,必须有十足的把握。”
“我明白了。如果您确定......”
“还有一件事。艾琳小姐,战争期间有人抗议说许多德国间谍还在逍遥法外,一些好管闲事的人还给报纸写信。对这些我们没有理睬,话说得再难听我们也当没听见。那些小鱼小虾根本就没必要去管它,为什么?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迟早我们会逮住大家伙。”
“您的意思是......”
“别管我是什么意思,艾琳小姐。但是你要记住,伯爵夫人的情况我了如指掌,而且我希望你不要打草惊蛇。好了,”巴特尔警司有些发愁地补充了一句,“我得想出点话来,好跟斯坦利·迪格比爵士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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