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撞见福尔摩斯-诺伍德的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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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时分,诺伍德当地的一名建筑师家中起火,人也不知道去向。火灾发生地发现如下主要情况:床无人睡过,保险柜的门被打开,有明显的搏斗迹象,有少量的血迹,还有一根沾血的手杖。最近刚拜访过建筑师的年轻律师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并已被警方逮捕。见解独到的福尔摩斯则发现凶手另有其人。

    这天早上,在安纳利·阿姆斯旅馆,我们的主人公之一约翰·赫克托·麦克法兰先生起床了,当他拿起报纸看的时候,看到一个令他震撼的标题“诺伍德的神秘案件——著名建筑师失踪——怀疑为谋杀纵火案——罪犯的线索”。

    这则新闻上介绍了昨天夜晚或者今日凌晨,诺伍德地区一个著名的建筑师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家突然着火,而且他本人也失踪了。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大约五十二岁,从事建筑业很多年,他有一定的积蓄,但一直单身,不擅长交际,性格比较怪癖。近些年,他虽然从建筑工作中退下来,仍保留了贮木场。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贮木场突然着火,约纳斯·奥德克先生也不见了踪影。

    警察在案发现场发现,他的床无人睡过,保险柜被打开,一些重要文件凌乱地散在地面,屋内还有打斗的痕迹,地面还有少量的血迹,而且法国式的落地窗还打开着,还有一些笨重物体被拖往木料堆的痕迹。他们还在着火现场发现了一些被烧焦的残骸。另外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放着一根木手杖,手杖上也沾有一些血迹。

    据约纳斯·奥德克先生的女管家所说,昨天晚上奥德克先生约见了中东区格莱沙姆大楼426号格雷姆-麦克法兰事务所的合伙人,即年轻的律师约翰·赫克托·麦克法兰先生。警方推测,这是一起有着明确作案动机的杀人案,他们已经以麦克法兰先生谋杀约纳斯·奥德克,对麦克法兰先生进行逮捕。

    目前,这个案子由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警长负责,并且在报纸付印之前,逮捕令已经发出。

    麦克法兰先生看到报告,起了一身冷汗,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恐。昨天晚上,因为约纳斯·奥德克先生约他有事要办,所以他就离开了和父母所住的布莱克希斯多林顿寓所。他办完事之后已经很晚了,所以他就住在了旅馆。没想到今天早上就发生了这些事。

    在他还一头雾水的时候,警察已经开始通缉他。他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而且在伦敦桥车站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于是,他便加快脚步朝福尔摩斯家走去。

    最近,我应福尔摩斯的要求,卖掉了诊所,搬到贝克街和他同住,事后我才知道买诊所的人是福尔摩斯的远亲。我们正在随口聊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突然听到一阵粗暴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面容苍白、脸色憔悴、浑身颤抖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他衣着大方,大约二十多岁,看起来十分疲惫,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年轻人外衣的口袋里还放着一卷签注过的证书,看起来像个律师。他仔细地打量我们两人,可能在我们惊讶的眼光的注视下,他也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粗鲁。

    “福尔摩斯先生,实在对不起。可是我快要发疯了,拜托您一定要帮助我,我就是那个警察正在逮捕的约翰·赫克托·麦克法兰,我倒霉透顶了。”他说。

    福尔摩斯非常平静,这名字对他并没有起什么化学反应。只见他拿出烟盒,“给你,抽支烟吧!一会儿让我的朋友华生给你开一张镇定剂的处方。等你冷静下来,你再详细地给我们讲述一下你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除了知道你是一名律师、单身汉、共济会会员、哮喘病患者外,对你的情况都不是很清楚。”

    福尔摩斯的话又让年轻人大吃一惊,很明显我的朋友根据他携带的一些凌乱的文件、表链上的护身符及不断喘出的声音做了一些推测。

    “确实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除了你刚才说的之外,我目前还是处境最糟的人。外面的警察都要逮捕我,但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些,祈求您让他们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事实全部告诉您。只要把事实都告诉您,让我进监狱我都愿意。”

    “进监狱?你犯了什么罪?”

    “杀害了约纳斯·奥德克先生。”

    麦克法兰先生看到福尔摩斯膝盖上的《每日电讯报》,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其中的一个标题,“就是这个。您看一下就知道原因了。”

    福尔摩斯在看报道期间,我注意到麦克法兰先生的全身还在颤抖着,他还在使劲地掰弄着自己的手。

    “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他们正在调查的线索,他们正在四处追捕我,但是我真的没有谋杀奥德克先生啊!如果母亲知道我被捕了,她肯定会非常伤心的。”

    在看完报道上的案情介绍后,福尔摩斯闭上眼睛稍稍沉思一下,然后他问这位被指控的嫌疑人,“既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昨天晚上和奥德克先生谈完事情之后已经比较晚了,我就住在安纳利·阿姆斯旅馆。早上起来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然后我就过来找您。”

    在他们谈话期间,楼下传来脚步声,看来雷斯垂德警长带着警察过来了。这个时候的麦克法兰神情更紧张了,他脸色异常苍白。

    “福尔摩斯先生,拜托你,让我把实情给您讲完。”麦克法兰向他祈求救援,还做出了一个绝望的手势。

    而雷斯垂德警长则直接走到麦克法兰面前,“由于你蓄谋杀害诺伍德的约纳斯·奥德克先生,我们现在要逮捕你。”

    “雷斯垂德,等一下。再等半个小时,他正要给我们讲事情的经过,可能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再稍等一下。”福尔摩斯说。

    “不用了吧!案情已经很明晰了。”雷斯垂德说道。

    “我还是很有兴趣听他讲讲的,如果你同意的话。”

    “鉴于你过去帮过我的忙,我很难拒绝你的请求。那好吧,就给他半个小时。但是我必须和犯人在一起,他讲述的情况都将作为对他不利的证据。”雷斯垂德看了看表,说道。

    “这太好了,我保证自己说的全是实话,我只请求你们一定要听我讲。”麦克法兰说,“说实话,我并不了解约纳斯·奥德克先生,很多年前我的父母和他认识,但是之后便很少联系,我更是对他一无所知。昨天下午三点的时候,他突然来到我的办公室,我当时也感到非常奇怪。当他说明希望我办的事情时,我更加意外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这就是他昨天拿给我的。”我们看到的应该是几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字迹还特别潦草。

    “这是他的遗嘱。他让我用正规的格式把这份遗嘱写出来。但在抄写遗嘱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他把大部分的遗产都留给了我。我疑惑不解,简直不敢相信,就问他原因。他告诉我他是一个单身汉,没有什么继承人,很多年前他就认识了我的父母并且听说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于是他就决定将他的遗产全部交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意的光芒。”

    “当时的我太过激动,也只是语无伦次地表示了我的感谢。后来遗嘱按照格式写好,由我的书记公证,他签了字。他让我当天晚上和他一起去诺伍德,还有一些租约、房契、抵押凭证、临时期证之类的需要当面处理,这样他就放心了。他还叮嘱我,这些事情在办妥当之前不能对我父母说,以便给他们一个惊喜。”

    “福尔摩斯先生,当时我无心拒绝他,一心想实现他的愿望。我给父母发了电报,说自己有点要紧事要处理,可能很晚才能回家。奥德克先生还让我晚上九点钟和他一起共进晚餐。但是他住的地方实在很偏僻,到达那里时大约已经九点半了。”

    “帮我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他的女管家。她把我领到一间起居室里,我在那里吃了一些简单的饭菜。然后,奥德克先生把我带到他的卧室,他打开卧室里的一个保险柜,拿出一大堆文件。我们一起仔细阅读那些文件,大概到十一点多才结束。他建议我不要打扰女管家,便打开一扇法国式的窗户,让我从窗户里跳出去。”

    “有窗帘没有?”

    “我记不太清,好像是放下了一半。”麦克法兰想了一下,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他打开窗户时拉起了窗帘。我跳下窗户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杖忘了带,他说希望以后可以经常看见我,并说会把手杖放好等我下次过来再取。我记得离开的时候,保险柜还没有上锁,我们看过的文件还放在桌子上。”

    等麦克法兰说完,雷斯垂德就迫不及待地问:“福尔摩斯先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很想快点把麦克法兰带走。

    “现在还没什么要问的,等我去了布莱克希斯查看过现场之后再说。”

    “好,那我们先把麦克法兰先生带走,外面有辆四轮马车。”说着警察就过来带麦克法兰先生下楼,这位可怜的人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我们,雷斯垂德接着又说,“福尔摩斯先生,我还要和你说几句话。”

    福尔摩斯正在翻看麦克法兰留下的几张遗嘱草稿,他把草稿递过去,“雷斯垂德,你看这份遗嘱有什么特点?”

    雷斯垂德接过遗嘱看了看,看了一些地方还显出努力辨认的样子,“这份遗嘱确实很有特点,除了开头和第二页中间及最后几句,我能稍稍辨认出来外,其余的都很模糊,太过潦草。还有三个地方我一点都认不出来。”

    “你怎么看这些?”

    “你认为呢?”

    “我认为遗嘱可能是在火车上写的,能辨认出的部分是在火车停下来的时候写的,模糊的部分可能是在火车行驶途中写的。如果是非常有经验的专家,还可以根据他接二连三地遇到道岔,推断出他在哪一段铁路线上写出来的。如果他用了全程的时间写这份遗嘱,那辆列车必定是趟快车,而且在诺伍德和伦敦桥中间只停过一次。”

    “你的推断能力确实很强,但是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雷斯垂德笑着说。

    “这些足以证明这份遗嘱是在旅途中拟定的,试想一个人如果是在旅途中草拟这么重要的文件,岂不是太过草率,也可以说明这份遗嘱在他心中并不重要。只有那些不想让遗嘱生效的人才会这样做。”

    “那他岂不是也给自己一张死刑判决书吗?”

    “你这样想的?”

    “你怎么想?”

    “可能吧,但我还不能确定。”

    “怎么会不清楚?一个年轻人突然知道如果这个人一死,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遗产。他当然会处心积虑地寻找借口去拜访他的委托人,然后趁着屋里的人休息后杀死委托人,并点火焚烧了他的尸体。然后,他又悄悄溜到附近一家旅馆,但是却留下手杖和一些打斗时的血迹,他没想到正是这些痕迹暴露了自己。”

    “雷斯垂德,这些都太过明显,你可以站在年轻人的角度考虑一下这些问题。”福尔摩斯说道,“如果你是麦克法兰,你会选择在立遗嘱的当晚去行凶吗?你会让女仆知道你的到来吗?你会在焚烧尸体的时候留下手杖和血迹吗?这些可能性都很小,而且如果把立遗嘱和行凶联系在一起的话,我们容易疏忽案件中存在的其他可能性。”

    “福尔摩斯先生,但至少那根手杖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他可能在行凶之后心情紧张,不敢回房间取回手杖。你有别的推测?”

    “可能性有很多,但是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在麦克法兰和奥德克先生看遗嘱的时候,一个路人通过打开的窗户看到他们,在麦克法兰走了之后,路人就入室用手杖打死了奥德克先生,焚烧尸体后逃跑。”

    “那路人为什么要火烧尸体?”

    “麦克法兰为什么要这样做?”

    “掩盖证据。”

    “路人也可能是这样想的。”

    “路人怎么不拿保险柜里的东西?”

    “签过字的字据别人拿走也没有用。”

    “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想和你再争辩,你去找你的路人吧,我们是不会放过这个年轻人的。我还要告诉你一点,那些字据我们都没有动过,麦克法兰也根本不用带走这些字据,因为他已经是法定继承人,无论什么时候这些财产都是他的。”

    他的话好像一下子刺激了福尔摩斯,“是的,现在的证据都非常有利于你的推测,可是我们不能否定其他可能性的存在。这样说来,一切都会在未来得到确定。我今天会顺便到诺伍德查看一下,再见。”

    等雷斯垂德走后,他就对我说:“华生,我先去布莱克希斯。”他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匆忙地穿上他的外衣。

    “不是去诺伍德吗?”

    “嗯,这个案子很奇怪,警察们都将视线放在诺伍德的谋杀上,但我觉得遗嘱非常蹊跷,遗嘱写得那么草率,还给了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年轻人,这里面肯定存在某种特别的事情。我想先弄明白这些,可能会方便下一步调查。当然现在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告诉你那个年轻人到底想让我帮他做什么。”

    他一个人出发了,夜里很晚的时候才回来。他脸色发黑,一句话也未提,然后默默地拿起小提琴,琴声低沉忧伤,大概拉了一个小时左右,他停了下来。

    “华生,难道真的错了吗?我竭力在雷斯垂德面前证明有另一种可能性存在,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对了,我错了。我现在找不到丝毫的证据可以让英国的陪审团相信我的假设。”

    “你去过布莱克希斯了?”

    “是的。我见了麦克法兰的母亲,并了解到奥德克是个十足的坏蛋。麦克法兰的母亲说奥德克‘与其是个人,不如说是个恶毒狡猾的怪物’。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认识,而且奥德克是最早向她求婚的人。他们订婚以后她听说奥德克很多残酷无情的举动,如将猫扔到鸟笼里等,她便决定不再跟奥德克有任何往来。但是在她结婚的时候,奥德克给她寄来一张脸部被刀划得支离破碎的照片,甚至还诅咒她。这次,对她儿子的事情,她也是异常愤怒和恐惧,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犯罪,奥德克是死有余辜。但是她对奥德克深恶痛绝的厌恶,无疑又支撑了警方的推测。如果知道她如此痛恨奥德克,她的儿子心中自然也会产生仇恨的种子。”

    “我还告诉她,奥德克应该宽恕她,否则不会让她的儿子继承遗产。她立即严肃又郑重地告诉我,他们绝对不会要奥德克的任何东西。我还去寻找了一些别的线索,但是都不能证明我的假设。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就去了诺伍德。”

    “华生,这是我在笔记本上给诺伍德做的一个简图,你看它像一个现代化的大别墅吧。它由烧砖盖成,庭院在前,这片大草坪上种着许多月桂树。我还发现着火的贮木场在右边,左边的这间屋子是奥德克的房间。站在庭院前的大路上,我们就可以看到房间里面。”

    “我到的时候,刚好雷斯垂德不在那里,这让我的心好受多了。他的警长带着我到了案发现场,并告诉了我他们刚发现的一些线索。他们在着火的地方发现一些烧焦的残骸,以及一些金属小圆片。这些小圆片经过火烧已经变了颜色,但是我还是看出来那是男人裤子上的纽扣,我还发现纽扣上有‘海安姆’的字样,那是奥德克的裁缝的姓。”

    “之后我又去了大草坪,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痕迹或者脚印之类,但是好像除了曾经有尸体或者捆着的东西被拖过短篱笆朝着木料堆的方向,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在草坪大概爬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在院子里我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就走到奥德克的卧室里查看。那个房间里有少量的血迹,看着好像是沾上去的一样,颜色还挺鲜艳。我还看到麦克法兰的手杖,在把柄上确实有一些血迹。地毯上依稀还可以看到他们二人的脚印,其他的我也没发现什么。”

    “我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又检查了保险柜,里面已经没多少东西,大部分的字据都在桌子上放着,有一两张字据还被打开了。我看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从奥德克的存折上看,我也看不出他有多么富裕。但是我觉得好像并不是所有的字据都在那里,他应该还有一些值钱的字据如文凭之类的,但是我没有找到。如果能找到这些的话,那我的假设就有了一点希望。”

    “我又查看了其他一些地方,最后找到女管家。她是一个不爱说话、皮肤黑黑的女人,她一直斜着眼注视我,我希望她可以说点什么,但是她的嘴像涂了蜡一样绷得紧紧的。我询问了好长时间,她才承认麦克法兰确实是在九点半左右来过,她为他开了门并带他吃了饭,十点左右她就回去睡觉了。”

    “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被火警惊醒,等她跑到贮木场的时候,除了看见茫茫大火,她还闻到了肉烧焦的味道。她想主人肯定是被谋害了。她想奥德克先生一般不怎么跟人交往,怎么会被人谋害了呢?她不知道有关字据的事情,关于奥德克先生的私事她也一无所知,但是当她看到扣子的时候,她确定那肯定是奥德克昨晚穿的衣服。”

    “哦,华生,这就是我今天下午到晚上做的全部事情,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但是我又知道好像哪儿不对,甚至我感觉完全不对。直觉告诉我,那个女管家肯定知道事实,但她就是不说。如果奇迹不出现的话,我觉得我们的破案记录里不会出现这桩诺伍德的失踪案。”

    “那个年轻人说不定会感动陪审团的?”

    “这个希望非常渺茫,华生,你还记得罪犯贝尔特·司蒂芬斯吗?在一八八七年他祈求我们帮助的时候多么诚恳。如果我们不能找到合适的证据,我们就帮不了麦克法兰。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我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些。可奇怪的是,我查看奥德克银行存折的时候发现那里面基本没什么钱,他在过去一年里和柯尼利亚斯先生进行了几场大型交易,并且还开出了几张大额的支票,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许和案子有关?但是我还没找到证据。我想我该到银行查询一下那个把支票变成现款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华生,我非常担心这件案子会以雷斯垂德对麦克法兰判死刑而结束。”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见福尔摩斯面色憔悴,一脸愁容,他椅子旁边的地毯上全是烟头,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桌子上还放着当天的报纸和一份电报。

    电报是雷斯垂德发的,他告诉我们又获得了一些重要证据,麦克法兰的罪行已定,希望福尔摩斯放弃追查此案。

    福尔摩斯苦笑着,“雷斯垂德好像胜利了一样,但我是不会放弃这个案子的。华生,我们吃过饭一起去诺伍德吧。我今天很需要你的帮助,说不定在那里还会发现一些罪证,这些证据能帮助我们验证一些结论。”

    福尔摩斯并没有吃早饭,一般在他精神比较紧张的时候,他就没有精力吃饭,甚至有些时候为了办案,他会因体力不支而晕倒在现场。

    我吃过饭后,便和他一起出发。庄外还是拥挤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不过这座别墅的描述和福尔摩斯给我介绍的一样。我看到雷斯垂德满脸红光,非常得意。

    他见到我们,高兴地说:“福尔摩斯先生,你找到那个路人了吗?是不是已经证明我们错了?”

    “没有,我现在还没有结论。”福尔摩斯冷静地说道。

    “但是我们又得到一些证据,现在能准确的证明本案的凶手就是约翰·麦克法兰。我们这次终于走到你的前面,发现了案子的真凶,呵呵。”雷斯垂德大笑着,带我们去了一间门厅,室内一片灰暗。

    “这个地方是麦克法兰作案后取帽子的地方,你们看一下这个地方。”

    雷斯垂德突然点亮火柴,借着微弱的光,我们看到白灰墙上有一些血迹,当把火柴靠在墙上的时候,一个大拇指纹非常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福尔摩斯先生,你用放大镜好好看看吧。你应该知道指纹是不可能一样的,这上面的指纹刚好和麦克法兰右手大拇指上的指纹一样。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很明显,麦克法兰现在被推上了绝境,可是我发现福尔摩斯的眼睛在发光,面部也显现出一丝惊喜之色。

    “谁都想不到这个外表瘦弱的年轻人这么不可靠,当然这件事也告诉我们不要盲目地相信自己的眼力,雷斯垂德,是不是这样?”

    他又看了看墙上的指纹说:“那个年轻人在摘帽子的时候顺手就在墙上按了一下,仔细想想,还真是一个自然的行为。对了,这个指纹是谁发现的?”

    “女管家勒克辛顿太太。她看到之后就告诉了夜勤的警察。”

    “当时夜勤的警察在哪儿?”

    “他在那间出事的卧室里,负责看守卧室里的东西。”

    “那他们昨天怎么没有发现这个?”

    “哦,这个地方不太明显,昨天我们也没有仔细检查。”

    “是吧,确实不够显眼。但我想这些血迹昨天墙上就有吧。”福尔摩斯看上去很镇静,但是他还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麦克法兰的拇指印。”

    “确实是的。”

    “那这些证据就可以了,福尔摩斯先生,我非常注重搜集足够的证据才下结论,我要去起居室写案件报告,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好的。”

    福尔摩斯慢慢平静下来,他告诉我说:“华生,我们的委托人现在有了几分希望,呵呵,这真的是个糟糕的进展。”

    “我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昨天我在检查门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而今天这里就有了血迹,这里面很蹊跷。华生,我们出去散散步。”

    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福尔摩斯很有兴致地检查着这所房子,他按照别墅的顺序一间一间地查看,从地下室到阁楼,他都细细地看过。当我们到达顶层走廊时,他又兴奋起来,“华生,我现在终于找到证据了。现在我们可以去找雷斯垂德。”

    我们到起居室的时候,雷斯垂德还在那里认真地写着报告。

    “你在写这个案子的报告?”

    “是的。”

    “你不觉得现在下结论有些早了吗?我觉得你的证据并不是很充分。”

    “你什么意思?”雷斯垂德放下笔,充满疑问地看着福尔摩斯。

    “有一个很关键的证人,我想你还没有见过。”

    “谁,你找到了?”

    “可能吧。但是我需要你召集三个力气大、嗓门也大的警察。他们也许能帮助我查明一些事情。”

    大约五分钟过去了,三个身强力壮的警察已在大厅等候。

    福尔摩斯让他们去门外的小屋抱一些麦秸过来,然后让雷斯垂德去顶层楼梯的平台上等候。之后,福尔摩斯又让一名警察提了两桶水,并把麦秸放在水的旁边,不让它靠着墙。

    “华生,你开一下窗户好吗?然后用火柴点着麦秸。”

    伴随着麦秸“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股股燃烧起来的白烟萦绕在走廊里。“我们现在大声喊‘着火啦’,快,大声点……”

    大家高声喊着“着火啦”,连续喊了几声之后,突然走廊尽头的墙被推开,然后一个干瘦、矮小的人从里面冲出来,仿佛是从洞里蹦出来的兔子一样。

    “太好了。华生,用水把麦秸浇灭。雷斯垂德,这就是失踪的庄园主人约纳斯·奥德克先生。”

    见到这个人,雷斯垂德非常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我们注视到奥德克一双狡诈、凶狠的眼睛来回地打转,他看到雷斯垂德发怒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又没杀人。”

    “是吗?你绞尽脑汁地送一个无辜的人上绞刑架,这还没害人吗?”

    奥德克突然哽咽道:“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真的,先生。”

    “这个玩笑真好,我保证你笑不出来。快,把他带下去。”

    三个警察上来就要把奥德克带走,“福尔摩斯先生,不得不承认我做错了,你确实非常出色。你救了一个无辜的人,还阻止了一件影响我声誉的丑闻发生。”雷斯垂德说。

    “呵呵,这件事还会让你的名誉大增呢。你把你的报告稍稍改动一下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不要提你的名字?”

    “一点都不要提,我要留到将来让这位历史学家帮我写,哈哈。华生,我们去看一下这个地方吧。”

    我们走到过道尽头六英尺左右的地方,发现隔墙上有一扇暗门,安装得非常巧妙,一般人根本就注意不到。小屋里面有些灰暗,但是借着墙壁屋檐的缝隙还是可以投射进来一些光。这间小屋里存放着一些食物和水,还放着几件家具,家具上还有一些报纸和文件。

    我们看了这个地方之后,福尔摩斯说接下来要去找女管家,她肯定也知道这个地方。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充满疑惑。

    “拇指印。我前天来调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个拇指印。指印肯定是夜晚有人专门摁上去的。约纳斯·奥德克曾经在把分成小包的数据用火漆封口的时候,让麦克法兰用大拇指按了一下使之粘牢。奥德克为了证明麦克法兰的罪行,就让女管家用一个蜡膜把麦克法兰的指纹用血迹取下,然后贴在墙上。第一次观察这个走廊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它比其他走廊短了六英寸,这个地方很方便他躲藏。后来我又想到他肯定没法在火堆里待着,就用计把他逼了出来。”

    “太妙了。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很好解释。我去过麦克法兰家,在麦克法兰母亲眼里,奥德克是个很狡猾、狠毒的人,她曾经拒绝过他的求婚,他也就一直怀恨在心。最近两年,他可能做生意失败了,这些在他的字据里可以看到。可能为了骗取其他的债主,他就用柯尼利亚斯先生的名义在其他地方建了一个账户,并把他的资金都转移过去,希望等以后再把那笔支票变成现金,重新开始生活。于是他就设计了一个骗局,他假装把自己的遗产全部给麦克法兰继承,还告诉他不让他的父母知道,另外还故意制造了一个麦克法兰谋杀他的现场。情况可能就是这样吧!”

    “对了,雷斯垂德,麦克法兰应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吧!至于奥德克,我相信你们会给他判定一个合理的罪行。”

    福尔摩斯微笑了一下,我们便起身回贝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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