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琰越过古琴,径直掐住她的脖子低声喝问“谁让你碰这个古琴的?!”时,沈晏昭翻了个白眼:“你昨晚还说不再伤我呢。”感情你说话就像一阵风。刮过便了?沈晏昭心底其实还像说的更加粗俗一些,可是当着古琴的面,她忍了。
萧琰左手在空中捏成拳头,夹裹风袭来。沈晏昭倔强的目光投入萧琰眼帘,萧琰的拳头重重的擂在旁边的地板上。“你给我滚!”这应该已经是萧琰忍耐的极限了,沈晏昭推开萧琰掐住自己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她拢着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廖风轩,身后跟着素芷跟阿若。
梧桐阁的地方已经收拾干净了,没有一丝的血迹。被砸坏的窗户已经换了新的,沈晏昭特意做了一个新的窗纱,是一匹红色的霞影纱。打开窗子透过窗纱看去,总觉着景物都仿佛笼罩在一片霞光中,煞是美丽。
萧无双守在梧桐阁不远的树上,他真是不明白王爷,明明王妃弹奏的那般好听,为何要动怒呢?动怒之后心中又不放心王妃的安危,便再次将他调过来给王妃做保卫。
深秋的夜很静,梧桐树下落着大堆泛黄的树叶,给人寥落的感觉。可是沈晏昭屋内却是一派鲜活的气氛,不曾有半分颓废。她手中拿着暖壶,教着两个丫鬟玩现代的一些游戏。输了呢,就打手心,三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沈晏昭盘算着,萧琰既是不关心自己的生死,那么禁足的指令,应该也是解除了的罢?明日就再出府好了,顺便给断了琴弦的古琴买上一根好弦。清晨时分,萧无双见着素芷跟阿若不知做什么匆匆出了梧桐阁,他有些想跟过去。可惜职责在身,他只能远远望着她们二人离去。
过了许久,萧无双不见这二婢回房,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在门外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推门进去,只有阿若坐在桌边静静的喝茶。见着他推门,欣然的举起手中的茶杯:“来喝一杯吗?”
“喝你个大头鬼啊!”萧无双施展着轻功很快跳出府来,可是却没有在粥厂见到沈晏昭跟素芷的人影。早上,沈晏昭正是扮作阿若的模样出了王府。她本来打算一个人出府,可是素芷与阿若都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让素芷陪着沈晏昭出来。
在古琴行挑选琴弦的时候,沈晏昭听到熟悉的声音:“颜弟。”侧头一望,眼前是一个白衣飘飘,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这可不便是那位翩然若仙子的端木祁,在这里也可以见着他,与这人未免也太有缘分了!
“端木兄,你也来琴行逛逛?”沈晏昭出门后便依旧换了男装的打扮,将阿若的行头用布包着,放在王府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面。
端木祁笑容温和,含着深远的意味:“我是见着贤弟在这里,所以特意进来的。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我正在挑选琴弦呢,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里的琴弦音色都不如王府中的古琴,她有些愁眉的叹息着。
白衣轻旋,端木祁的笑容更深,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未曾想贤弟不止丹青堪称卓绝,在琴技上也颇有造诣。”
眉眼低垂,沈晏昭难得的谦虚:“哪里,端木兄严重了。既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琴弦,不如我们便出门去吧,免得扰了老板做生意。”如今颜昭名声在外,要是被传出与另一个陌生男子畅谈,落在萧琰的耳朵里,还不把自己的皮肉给剖开。
莲步轻移,便来至门外,端木祁似乎没有就这样放他走的意思:“明月阁最近有个出名的歌姬,不知道贤弟有没有兴致一同去听听呢?”沈晏昭正欲拒绝,听着路旁两人路过时,似乎谈论着礼部尚书的名字,还道要去明月阁继续研讨。
眼波轻动,唇边的拒绝立刻变成了欣然应约。与端木祁闲聊时,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端木祁也发觉她似乎一直在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就算在明月阁落座,沈晏昭选的也是这两人的临近处。
仔细倾听,却是关于当朝礼部尚书之前的事情。顾尚书在成为尚书之前,曾为侍郎,并且主持了今朝的科举。这次科考中,居然有一位举子在考场上猝死了,顾侍郎也因此没有科举完毕马上升任尚书,而是足足等了好几个月。
可是就这两个人所说,这举子似乎并不像猝死,据说此人面色发青,倒像是毒死的模样。但若真是如此,那么顾尚书几年内是成不了尚书了。这两人说的酣畅,沈晏昭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来民间皆传闻,是顾家贿赂了大理寺,才将此案做成了猝死。
此事本来已经过去许久,今日这两人不知因着什么由头又提起来论述了一番,也不过是过瘾而已。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乐声猛然奏响,一位歌姬高声唱和,有穿石裂云之效,引得闲谈的两人停止研讨,开始听歌姬唱颂。沈晏昭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这两人,幸好自己已经听的差不离了,一个雏形也开始在心底绽开。
端木祁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儿,怎能不领会沈晏昭内心的思绪,找准歌姬唱声较弱的时刻:“举子猝死案,愚兄也知晓一些。”
“果真?”沈晏昭瞪大眸子,探索般的望着端木祁,端木祁报之以清浅一笑:“愚兄知道这举子葬在何处,虽过了许久,若是医道行家,还是能通过尸骨辨别出他是否因为服毒而亡。”
“端木兄,你真的是太棒了!”沈晏昭觉得心头一件大事除去,一阵松快。眼下要做的就是找个信得过的大夫或者是仵作,一同前往埋尸处验尸了。可是这大夫着实有些难找,沈晏昭认识的都是太医,再不然就是陈安那个庸医。要是将这件事也退给端木祁,她又有些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她突然记起再过一日,便是卫景云上门替她诊脉的时候。依照萧琰的态度,这卫景云似乎在做对她不利的事情。若是能够借此拿住他的把柄,说不定便可借机说动他为自己验尸。有这样的医药世家为自己验尸,这个案子不愁解不开真相了。
也许这只是坊间传闻,只是若这个传闻是真的,那么沈晏昭如今做的事情,便有九分把握。礼部尚书一倒,瑞王党就可占优势,到时再操作几步,萧琰的储君之位便可以说唾手可得。
歌姬唱完,明月阁的客人都鼓掌叫好,喊着让这歌姬再唱一曲。下面便是这歌姬与客人互动的环节,她会随意挑选三位客人敬酒,这三位客人便可任意点曲子让她唱。正当沈晏昭在谋划如何说服卫景云与自己一同验尸的时候,觉着周围的目光似是有些不对头了。
凤眸轻抬,目光在阁内流转,终落定在朝着他们走来的歌姬身上。这歌姬穿着有异域风情,轻纱蒙面,更能挑起人探寻她面纱下面容颜的渴望,看来这位酒店的老板很是用心。歌姬从容的来到沈晏昭面前,一股涓涓细流涌入她的杯中:“公子,请。”
沈晏昭今日是溜出来的,不愿沾染酒水回去给萧琰话柄,便推辞道:“小生不善饮酒,还请姑娘见谅。”端木祁似有深意的看着沈晏昭,说自己不善饮酒,全部都是假话,就好像她说是瑞王的义妹一样。都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对对方进行的蒙骗。
“你这是不给本姑娘面子。”歌姬有些下不来台,作为明月阁的歌姬,她在文人心目中有着颇高的地位。许多文人都以她能够选中自己敬酒为荣,今日居然碰见一个拒绝自己的,歌姬自然不悦。
不过沈晏昭容颜本就倾城,扮作男装也是十二分的俊俏,歌姬就算难堪,也并未露出十分来。倒是旁边一个男子颇有兴致的摇着折扇道:“这位公子,饮酒是规矩,你不遵守规矩,也许会被这明月阁请出去,再也不许进来。”
如今已是深秋的天气,这人居然还扇着扇子,沈晏昭看着都有点替他冷。她倒是不怕被这明月阁请出去,不过见着端木祁对这地方如此推崇,这定然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若是失去这方阵地,她可不就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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