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见安澜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自己这番话显得太过泄气,惹得大老板要发怒。便赶紧朝边上躲了躲。但是安澜依旧没有动作,他似乎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个手下胆怯的行动,两只眼睛在路过的人群身上不停地打量。
这人可真像一只老鹰。手下心里想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市集的中心,河府地处江南,水泽氤氲,川流最多。光是河府州府城里便有大大小小贯穿其中的数十条河流。这横穿市集这条虽说不宽,但是深度尚可,又是活水,周围的店家便时常在此打水取水,洗衣淘米。
岸上的人们来回穿行,河边的妇女们也在嬉笑着洗衣,这本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走,近处去看看,人多的地方或许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安澜丢下这话便快步融进了人群,手下虽然已经有些疲惫,也不敢有所埋怨,只得跟上。
河水哗啦啦的流淌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水草的淡淡腥味。一个老大妈蹲在阿若身边,一脸和气的好奇问道:“姑娘,你能说我们这里的话吗?”
阿若点点头,说道:“我当然会说天澜的话,但是要是河府这里的话,我就不会说了。”
“哎呦,瞧瞧,这姑娘长得又俊,说话也是听不出什么差别,要不是看眼睛的色啊,和我们天天澜的姑娘们也没什么差别了。姑娘,你嫁人了吗?”这老大妈一说,旁边围着的几个老大妈都围了过来,纷纷好奇的表示关心。
这时候,客栈的监工在河岸上远远地看见了。监工一般都离得不远,只要这些下人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一般也都是睁着眼闭着眼的,但是今天这情况可不一般。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姑娘可是陆公子吩咐过要好生看顾的人,这帮老婆子平时嘴巴就没有个把门的,还不是把她当成个西洋镜来看热闹?
监工脸色登时就拉下老长,一路跑着从河岸的台阶上下去。不想只顾看着河岸边的情况,重重撞在了正在四处观望的安澜身上。“这位大爷,对不住!有急事。”监工匆匆的抱歉完毕,便从台阶处下去了。
安澜没有发火,这个行色匆匆的人引起他的怀疑,不管这个人是要去做什么,在目前的情况下,盯着一点没有错。安澜对手下很快地小声说:“跟上他。”自己便已经快步追了上去。
“做什么!做什么!”监工气急败坏的冲了过去,对着那群老妈子就是一通吼:“叫你们洗衣服,你们在这问东问西,这是你们该干的事?上面的交代全都忘掉了?我跟你们说,这衣服,今晚不洗完,明天下雨,看我不一个个的扣你们工钱!”
老妈子们被这一顿凶,什么闲情都给冲没了,要是扣银钱,那可真不是小事。一个个便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闷不做声的开始捶洗衣服。
“您没事吧,她们说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监工生怕这些老婆子闲言碎嘴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没有。”阿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也已经习惯了,但是能够中断她还是很高兴的。这监工看阿若这样,赶紧又说些安慰的话,怕她不舒服。
安澜已经跟了下来,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这个监工,自然也就注意到了阿若。他的心底里突然扬起一阵风沙一般的悸动。在北疆,只有黄沙和大雪可以叫人屈服,那是上天赐给北疆人的,所以绝不能反抗,而雪莲也是上天赐给北疆人,生长在冰山上的雪莲,是北疆人的圣物。
现在他可以肯定,上天已经给了他明示,这内心的悸动和雪莲一般的阿若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瑞王和瑞王妃不是千方百计不想让阿若嫁给他吗?可是他们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够阻挡上天的旨意!
手下好容易跌跌爬爬的跟过来,这群洗衣服的女人们已经洗好要离开了。他不太懂,看这些女人能看出什么名堂?难不成陆明公子还会自己跑来洗衣服?
“你跟上我,不许偷懒,这事事成之后,我会另外给你些银子。”安澜突然说道。一听银子,这个手下立刻觉得精神来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安澜。
洗衣的这群人噪噪杂杂,有说有笑,就连监工心情也变得不错,他硬是要帮着阿若拎着洗衣的盆子和棒槌,这样他回去可就好交差了。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悄悄地跟了两个人。
到了门口,阿若正要接回衣服自己去院子里晾晒,监工忙说这交给他们就好,等着晾晒干了,他自然会送上去。阿若也就不好勉强,自己一个过来楼梯口这里准备上去了。
但是就有一只大手突然从背后冒了出来。“是谁?”阿若反应迅速,但是她没有料到有一股极为甜腻的香味袭来,她的手在还未触摸到袖子之前,就以前失去了知觉,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这个女人难道就是陆明公子的帮手?”手下刚刚窜了进来。“闭嘴,”安澜平静的说道,手下不敢多言,只好紧闭双唇不说话。“你等下把这个东西往他们大厅一丢,记住,我先走,等着院子里这帮人进去后,你再行动。我希望你没有蠢到不会逃走。”
安澜丢下这话便把一只手把阿若紧紧夹在臂弯里,从这楼梯侧面的一处开着门里出去了,速度之快,就连一直盯着他的手下都没有能够好好的看清他的行踪。
院子里的老妈子们自然是把监工手里的衣服接过来晾上,等着都晾在绳子上之后,监工便叫这院子里几个下人支起一个大的帐篷盖住,就算明天下雨也不会淋湿。
一群人忙活完了之后便从后门这里进去,这个手下早已经躲在楼梯的暗影之中,等着他们挨个进去后,又观察了一会儿,从边上的小窗的缝隙里确保院子里不会再有人进来,又看了看楼梯上还没有人下来。他便从暗影中闪身出来,迅速的靠到接近大厅的门帘处,把手里那个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就往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这么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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