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丽奴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天萧无双过来的时候,邓掌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看着这个已经年老的丈夫很是心疼,但是萧无双身上透出的耿直勇敢,黑眸中不屈不挠的模样儿,看的她心里更加喜欢,她毕竟是风尘里出来的,晓得找个好人家儿的不易,她也没打算就让萧无双娶她做正妻,哪怕做个丫鬟或是偏房,能跟着这样的人她也认了。
而且她心里明白,要是那个安澜出了事,邓掌柜这个铺子想必也是留不住的,她还有些积蓄。所以她想着这段时间对邓掌柜好些,等着终有离别的那一天,她情愿给邓掌柜倒贴些银子,也不枉费他疼爱自己一场。
“你这想法就是对的。”阿沅拉着丽奴的小手儿坐下,她刚刚换了新房子,辛老板实在也是受不了家里的几房姨太太没完没了的争风吃醋,索性一个人一套房,单独的门户,谁也找不到谁。阿沅不知道别的姨娘的是怎么样,她的这一处倒是布置的富丽堂皇。底下的小厮一听要打听这个,都是赶紧摆摆手不敢多话,她便堵着一口气,也没处去撒。好在丽奴回来看她,让她好受了不少。
“我们这些做人小妾的,没有名分不说,有时候还要跟着受苦受累受气,凭什么呀?我们也是人呀。更何况你那个还是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我当时看着就不靠谱的。依我说,你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萧侍卫又没成婚,你虽说之前失了脚,可你品貌性情摆在这儿,比起一般的小姐可要好得多了,还能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哪里不好了?”阿沅翻着白眼,一脸的不顺心。
“姑奶奶,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你在我这闹闹也就罢了,丽奴难得回来一趟,你这是何苦呢!”阿沅的声音尖刻,辛老板在院子里就听得一清二楚,他摇摇头,心想还真是喂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丽奴看见辛老板进来,就起身福了一礼。辛老板笑着请她坐下,又打量阿沅一脸的不耐烦,连正眼也不肯瞧他一下,便故意装作要走的样子说道:“刚刚才从岭南叫人弄了不少新鲜荔枝来,一路上加急给我送来的,想着你喜欢吃就给带来了,不过看你这样子,恐怕是连我也都讨厌起来,那算了。我拿去送人吧。”说罢抬脚就要走。
“回来!你要送去给谁?给那些小狐狸精?我便是砸烂了丢到臭水沟去也不能!”阿沅说着就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到辛老板跟前,星眸圆睁,眼中却又有一丝媚柔自然的流露出来。
辛老板自然是好生安慰了阿沅,还搂着她亲手剥了荔枝喂给她吃。丽奴在一旁自己剥着,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阿沅和辛老板都是聪明人,自然察觉出几分尴尬,便赶紧停住了黏黏糊糊的行为。辛老板掸了掸衣袖,看着丽奴,声音有些沉重:“丽奴,你还记得解语吧,我记得原来她还在我们玉楼春的时候,你和她关系最好。如今她在宁王身边,又碰上了这样的事,难免宫里和王府里都不会太给她好脸色看。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她吧?”
这话其实说道了丽奴的心坎里,她这段时间隐隐约约的也知道自家铺子给宁王身边的贺兰大人定制了香粉,那香粉不但不是滋养肌肤的,甚至可以杀人于无形。贺兰大人听说和宁王关系匪浅,听老头子和别人窃窃私语也可以知道,这件事和宁王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如此说来,她和解语也可算是同病相怜了。
丽奴点点头,这些天邓掌柜只要在铺子里就无暇顾及她,这么早的时候她回去也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不能耽误人家干柴烈火的亲热。她道了别便出来,乘了马车过去宁王府了。
宁王府不同于小门小户,正门前有一条前街,这里平常自然是不会有人敢走的,除了一些小摊贩,和府里的下人混得熟了,过来兜售一些东西。
丽奴不敢叫马车停在正门,在一处侧门停了下来,她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一位胖胖的大娘不太耐烦的开了门,听了她来的目的后,大娘很是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便洋洋不睬的说道:“你跟我过来吧。”
虽说宁王已被移回了王府,但是每日自然是有宫中的太医过来轮番守着,就连鬼机灵也不能时时刻刻近身。解语身边只剩下个小茹,偏生也是个闷嘴葫芦不会争闹,每天哭哭啼啼不过进些日常三餐,有时便连饭菜也不能够吃的温热—宁王府中丫鬟们都对解语恨之入骨,如今见她落了难,谁都要来踩一脚落井下石,因此解语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姐姐,你可来了,这么些天了,我天天担惊受怕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府里的人除了这丫鬟和一个小厮,人人都作践我。现在想想,倒还不如那时候姐妹们一起,虽说做的是见不得人的营生,好歹还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解语看见丽奴过来看她,心中无法诉说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还伏在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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