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往事:改革纪事-由“鸡毛换糖”到“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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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辉潮

    别看我如今手握“大哥大”,家住稠州路182号3间五层楼高的街面房,且有“桑塔纳”牌私人轿车,人们看到我也戏谑地叫我“大老板”,其实我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靠“鸡毛换糖”起步的。

    我出生在1957年4月5日,正是清明节。我老家在稠城镇福田办事处畈田王行政村下面的黄塘村——一个坐落在黄土山坡的小村子。全村只有30户人家,100多口人。我有兄弟姐妹10人,我排行第九。俗话说:“三牛难牵,五口难供。”在农村靠工分吃饭的“大锅饭”年代里,像我家这样的当然成了十分困难的户头。幸而靠上面的兄长与姐姐们帮忙,我没吃过多少苦,还读到了初中毕业。

    1971年7月,我离开了福田初中的大门,开始独立谋生。从我懂事起,我的爷爷、爸爸都是每逢年节或农闲季节就走村串户去“鸡毛换糖”的,我的兄长们也一个个先后挑上了糖郎担,我自然也不例外。

    1973年(时仅17岁),我就开始“鸡毛换糖”了。那年农历十二月十五日,姐夫来我家,谈起他马上就要上江西上饶“鸡毛换糖”了。由于我与这姐夫特别亲近,我就主动向爸请求,要跟姐夫去见见世面。爸爸当然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并给我30元钱作本钱。于是我跟着姐夫跑稠城集市、赶廿三里集市配货,其实,也不过是鞋带、缝衣针、纽扣、棒棒糖之类小商品与小食品而已。

    12月20日,我就与姐夫一起出门了。一到义乌火车站,好家伙!整个候车室以及外面的车站广场,全是出门“鸡毛换糖”的兄弟。吆喝声此起彼落,箩筐、扁担互相碰撞,尤其令我头疼的是,整个候车室内都是抽烟的人,烟雾呛得我不住地咳嗽。大概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吧,我对抽烟深恶痛绝,即使现在为了经商打交道,我每天口袋里均放有“中华”或“红塔山”,但只是递给人家,自己是不抽的。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去赚钱打天下,我心中充满着激动、迷惘,但有姐夫在身边,离家的失落感还没有。晚上坐上了火车,虽说车上挤得不可开交,空气也浑浊得令人发闷,但我完全不在乎,只是呆呆地望着灰暗的车窗外面闪过的星星点点的灯火,连姐夫叫我、喊我,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答着。火车抵达上饶时已是凌晨2点了,我们一行七八人下了车,马上赶路,走到10多公里外的一个小村时天才亮。我们住进一户农家,每人每天付1.5元的食(早晚两餐)宿费。

    第一天出门,由于我个子不高,挑起担子人与两只箩筐一样高,尤其是走上坡路时,箩筐底总是拖着地。姐夫与我分路走了,他再三叮嘱我要小心,该喊的要喊,该做的生意要做,不可太胆小。可一等姐夫走远,我独自来到老表门口时,想吆喝一声“鸡毛换糖啰!”可哪儿叫得出口,声音在嗓子眼里滚动了几下又掉进肚里去了。而且脸发热,似乎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遇到人多处,更是惶惶然不敢停步。山区狗多,而且有的是猎犬,样子特别凶狠,叫声也很吓人,而且还边叫边跳的,我遇上这种场面,更是心惊肉跳,哪儿还想得到“鸡毛换糖”呢?一天下来,收获甚少,鸡毛连两只箩筐底也盖不上。我没精打采地回到住宿地,端起碗吃饭也没有了往日的香甜。姐夫却一个劲地夸我,其实我也明白,姐夫是在鼓励我,万事开头难,如今迈出了第一步就是个胜利。这么一想,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第二天出门,奇怪,一张嘴就很容易、很自然地喊出了“鸡毛换糖啰!”声音悠长、响亮,透着一种自信与自豪。见到生人,我也不再羞红脸了,而是能坦然地相对,平静地对答。我走遍了所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一村中老表都叫我“小鬼”,我感到这是对我的一种褒奖,因为我这个“小鬼”竟能出门赚钱了。当然也有一些恶作剧的人,一次,有人见我走过,竟然“呜啰啰”地打起呼哨,唆使三四只狗来追我。这些狗都长得膘肥体壮的,“汪汪”地叫着向我冲来。我放下担子,手握扁担挥舞着,狗就站住不动了,满目凶光地瞪着我,我一挑上担子开步,它们又追了上来,如此多次的人犬对峙、僵持,狗群也显得厌烦了,夹着尾巴走了。我这才舒了口气继续走路。如此过了四五天,我才慢慢地习惯。其实狗也通人性,后来我再去村子时,它们还友好地跟着我走,胆大的竟来舔我的裤子,我也只是友好地吆喝一声“去!”

    出门换鸡毛,中饭一般是没有吃的。而我当时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没有中饭吃实在难熬。刚开始时,由于人地生疏,我不敢开口向老表买,饿得肚子咕咕叫,头昏眼花的。见别人吃饭,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口水不住地往肚里咽,越咽越难受,眼泪也就不自觉地冒了出来。风一吹,脸都觉得特别凉。几天下来,我的脸皮也厚了,还能拿腔拿调地学着江西老表的话,向他们商量买中饭吃。遇到不肯卖的,我就识趣地赶快离去,遇上好心肯卖给我的,我就用带去的针、线跟他们换饭吃。幸亏没有碰到熟人,否则,他们真以为我在江西当乞丐了。

    春节期间,寒风刺骨,雨雪交加,路面往往冻得像玻璃路面。我的手与脚都冻伤了,每到一个村庄,第一件事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地向老表们借个“火囱”烘手,等人暖过劲来才能做生意。遇上跟我开玩笑的,我都不敢答理。如有人玩笑开得过分点,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也只能一味讲好话。一次,天寒地冻,我一步一颤地挑着担子走路,虽已十分小心翼翼了,但仍脚下一滑,连人带担重重地摔倒在地,箩筐也滚出好远,山货盒上的玻璃也破了,小商品与换来的鸡毛、兽骨等撒得满地都是。我举目四望,杳无人烟,只得边哭边拾,还不敢大声哭,怕冷风灌进嘴里。过了好半天,我才重新收拾好担子,一步一瘸地走,心里想的是:人与人真是不一样,我要这么背井离乡地受苦,而人家却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家享福;我受冻挨饿无人理睬,而与我同龄的人却在读书、工作、欢乐……真是越想越悲,越想鼻子越酸,于是,我干脆放开喉咙哭了起来,直哭得累了、乏了,才止住哭声,继续赶路。

    我到的江西一些地区不像义乌,那里没有大村子,而且村与村离得好远,往往几十里没人家。有时远远看到有大树、有炊烟,急急忙忙赶过去,才发觉只有一二户人家,吆喝半天才换得只把鸡毛。

    我走的地区河溪多,上面没有桥,连礅步也没有。为做生意,我只得打赤脚,在刺骨的流水刺激下涉水,一上岸,脚都麻木了,等跑得发热时,冻伤的地方又开始发痒,直痒到骨缝里去。有时好不容易在河边看到有一只渡船,但找不到艄公,我就自己动手撑船。船在路晃,竹筒又不听使唤,手忙脚乱的,在风雪夹击下,真让人不得不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呢。

    “鸡毛换糖”的黄金季节是从农历十二月二十七开始,这时家家户户都在杀鸡宰鸭,除夕夜,小孩子们还能从大人手中分到一点压岁钱,这些都是我们做生意的对象。为了多收点鸡鸭毛,我们连中饭也顾不上吃。有时为了争生意,竟也顾不上面子,赔笑脸帮老表们煺毛,蹲得腰酸背疼才获得一两只禽毛。春节后鸡鸭毛就没有收了,我就用手中的小玩意儿与小孩换压岁钱。也有不少好心的老表见我年纪轻轻的,春节前后还要穿村走户,就催我回去过年,其实,看到小孩、姑娘、小伙子们穿上崭新的衣服,我心中就羡慕,还不由得一阵阵心酸。

    直到正月初四,我才与姐夫会合,两人忙于晒毛、包装。由于阴天多,阳光很少,禽毛晒不干。到火车站去办理托运手续,又被一口回绝,并要求我们卖给当地供销社。于是我们就把大家打包后的鸡毛集中起来,雇了辆中型拖拉机往义乌运。运到家中开包一看,由于禽毛太潮,已是开始发热,霉变了。我爸拿起一把毛,痛心地说:“唉,第一年出门就倒霉。”接下来的事,就是全家人一起来择“三把毛”(即公鸡的颈毛、翅膀毛和尾巴毛),这些毛经羽制品厂的姑娘加工,制成鸡毛掸子,可漂亮了,还能出口呢。至于剩下的下脚毛,那可是上等肥料,可以送到生产队里换工分。

    由于我换回的毛质量差,择不了多少“三把毛”,而且卖给收购站的过程中也受到不少挫折,跑到东阳南马,他们嫌毛潮不收购;赶到东阳李宅,又不收;后来总算卖给了廿三里收购站。事后一算,卖毛收入加上卖牙膏皮、鸡内金等的收入,除去开支,扣下本钱,半个月的成绩也还可以。除这半个月的饭白吃进来外,还盈余了40多元。

    第二年,我凭着自己对江西上饶地区比较熟悉,竟然说服了两位哥哥,由我带他们赴上饶去“鸡毛换糖”。结果在准备将货物托运回家时,车站又是不准托运,于是,我们就雇了两位江西人,在当地择了“三把毛”,准备只带这点毛回义乌。可在上车后才发觉那两人担着鸡毛送我们上车时,被车站工作人员拦住了。我急了,马上又换了一趟回程车赶回上饶,然后自己带着鸡毛上火车,不料又被车站工作人员拦住了。我抽空瞄上了一辆到金华停靠的列车,偷偷地上了车。到金华一下车,我就匆匆忙忙地往出口处走,一递过去车票,人也就离开了收票员。等收票的大喊:“鸡毛,他背有鸡毛”时,我已经走远了。我们兄弟3人就这样在江西“鸡毛换糖”,度过了4个春节。

    “树大分丫,儿大分家。”父亲年纪大了,不能出门“鸡毛换糖”,兄弟们也自立门户,各奔前程了。

    1976年,我与畈田王村的王芳柱到江西吉安地区“鸡毛换糖”,梅雨季节主要收破棕(即破蓑衣)、牙膏皮与破旧胶鞋等。吉安地区大多是山,出门就得爬山越岭。这些废品重量大、体积大,我只得生意做到哪里(一般住宿地点都是乡一级政府所在地),货就寄放在哪里,到最后出来时,再把一个个点中的货集中起来发运或卖给当地收购站。等生意全部结束要返回义乌时,我经过4个乡,把寄放在那些地方的货集中起来,妈呀,有130多斤重。我咬着牙挑着赶了六七十里路,担子太沉,我向老表借了把柴刀削了一根担柱,才稍有好转。离住宿地只有几百米路时,天色已暗下来了,我也已经精疲力竭,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干脆把担子一搁,躺倒在路边直喘粗气,直到王芳柱来接我,才跌跌撞撞地空手走到旅店。一躺下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俗话说:“吃次亏,学回乖。”从那以后,我就不肯要破棕、破鞋之类的笨重货了,到后来干脆连担子也懒得挑,改为背只麻袋,里面装着一只盛满小百货的玻璃盒子,开始在吉安地区赶市了。每逢某乡集市,我就赶到那里,把麻袋往地下一垫,放上玻璃盒子,就扯开嗓子穷吆喝。袋里有了几元钱,也不像以往那样舍不得花了,去路近的地方我就步行,路远就乘车。人们说。生意人是“神仙、老虎、狗”(赚到钱飘飘欲仙,腰板硬了老虎般地有精神,蚀本无钱时就如夹着尾巴的狗),我这时已有一种“神仙”之感。可也有难堪的时候,吉安地区多雨,有时,我走到半路上,突然天下起了大雨,我身边又未带伞,开不了步。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货车,驾驶室又满员了,只得呆在车斗上淋雨,淋得连眼都睁不开,比落汤鸡还不如。如是冬天,情况就更糟,往往被冻得浑身发抖,回到住地后,边烤火边烘衣服,好半天才能缓过劲来,真是死“狗”一只。

    1978年开始,我在江西赣州市的一个公园门口设摊。当地人告诉我,离此20里地,有一小市口——唐江,我就心动了,要去闯一闯。一到唐江,发现这里从来没有义乌的生意人到过,在转悠过程中,我发现一条小街两旁都是摊点。我向小摊贩们兜售我带去的小百货,他们一见货物就满口应承,生意很快就成交了,售价也比义乌高。我摸清他们需要哪些小百货后,第二次就带上货物,和我姐夫一起上唐江。我们的货物一脱手,足足赚了160多元,我高兴极了!回义乌后就买了一辆“长城”牌自行车。在当时,我神气地骑着自行车进城、回村,曾招来多少羡慕的目光啊。如今,我有了“本田王”、桑塔纳,但回想起来,还没有当时骑自行车神气、风光呢。

    随后,我又带着两个姐夫,在义乌配上小百货后到赣州、唐江兜售。在这时,我又动开了脑子:去时有货,回来却是空手的,唐江有没有货可以带回义乌呢?经过摸索,我发觉唐江有塑料表垫,于是以3分钱1只收了2000只表垫带回义乌,结果以7分1只卖出,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80元。我当即叫姐夫把唐江及赣州市公园门口摊上的塑料表垫全部买过来。你猜带回义乌后赚了多少?足足500多元!

    1979年,我与小姐夫出门,遇到一位姓蔡的广东揭阳商人,我们跟着他来到广东汕头。我年轻,未见过大世面,一路上提心吊胆地,死死地拿着包不敢放手,生怕有人来抢。汕头、揭阳对我来说,真像外国一样遥远。到那里后,令我大开眼界,当地家家户户都在生产塑料小玩意儿。我们每人都有选择地买了几百元钱的小百货,坐汽车到漳州,再转火车回义乌。当时没有托运点,一两百斤的货都得肩扛手提地上下车,且一路上检查站多,如一疏忽被他们查到就要被没收。有时带着货物从站台上不了车,还得雇人帮着往车窗里递。可由于有利可图,劳累、麻烦、担风险都不在话下了。当时,义乌小商品市场虽说还没有开放,但已形成了一定的气候,各地来义乌配货的客商也日益增多。我们拿回义乌的这么点塑料制品根本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于是我就又带了大姨夫、内弟及其他的亲朋好友,上汕头,赴澄海,到峡山,把那里的塑料发扣与玩具背回义乌,半躲半藏地在稠城或廿三里抛售。

    1982年,义乌湖清门市场(即第一代市场)开放后,允许我们长途贩运,我的心里也更踏实了。经过考虑,我就不跑汕头这条路了,我妻子在市场摆摊,我跑到安徽芜湖贩草子种(紫云英种子),但由于缺乏经验,亏了本,也就草草收场了。

    随后,我就改做拉链生意。起先,是我们义乌人把袜子运到福建石狮,再从石狮带回拉链,批发给我们经销。我知道这条门路后,就自己上石狮运拉链。可惜当时运输条件差,没有托运处,加上运输费用后,拉链的成本过高,根本赚不到钱。于是我又到处寻寻觅觅,曾到过江苏的苏州与本省的海宁等地贩运拉链。摸索久了,我对拉链的生产工序与技术要求也逐步地熟练掌握了,于是就想办厂自产自销。为此,我跑遍了苏州、宁波等地购进设备,从1984年开始,我与弟弟、内弟一起,把石狮生产的拉链半成品运回义乌,在义乌清塘下村办起了加工厂,制成成品后再上市。

    拉链半成品的再加工,是一种简单化的手工劳动,男女老少,一看就懂,一学即会。农村劳力富余,人人都想赚一点加工费,一时间,上门来讨活干的人多得都要挤垮门槛了。我们的加工厂,不说别的,每年光加工费就得付出几万元,乡亲们有了这笔收入,生活当然也有所改善了。

    办厂是一件辛苦活,我得每天挨家挨户地收集加工好的拉链送到市场上去卖,又得把半成品运回乡间分发下去加工,昼夜不得空闲。往往是货主指定什么时间要货,就得什么时间送去,生怕一延搁就会溜走一桩生意。半夜或凌晨四五点钟,跑火车站与汽车站是家常便饭,幸而我年轻,身板好,这么东跑西颠的也不觉得累,更不感到苦。

    我自己办厂挣到了钱,还开导我的亲戚朋友也来加工拉链。这些人听了我的话,并在我无私的帮助下,也通过加工拉链致富了。

    1987年,我还到温州桥头黄田进拉链。当时黄田朱涂拉链厂由于产品质量差正面临倒闭,我去要货,他们当然喜出望外。当时我是玩命干,往往今晚去,第二天就赶回义乌,货一脱手又马上返回去。结果,不长时间内,我就把该厂的库存产品全部销光了(其间还顺便销售了温州地区其他厂的拉链),使该厂得以起死回生。他们在我的劝导下,注重了产品质量,生产日趋正常并有了生气。这里还要说几句,原先,厂方对于像我这么年轻,又是个体户的人实在瞧不上眼。可是当我在厂方陪同下,看了整个生产流程,并对每一流程的质量问题都能一针见血地指明,同时提出如何改进的措施,有时甚至手把手地教他们。几次下来,质量果然日益好转,厂方的人无不服气。

    我在义乌清塘下的这个加工厂一直到1987年才停办,不是因为经营不善,也不是由于资金上的原因,而是我在实力强了一点以后,决定把加工厂由农村迁到义乌城里。1988年,我根据义乌市委、市政府关于欢迎我们这些人进城办企业的通知精神,在政府批给我的三间地基上(今稠州路182号位置),开始动工建房。建房是一件艰难的事,我在资金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负债动工,借贷建房,其中的酸甜苦辣就不用细说了。

    在此期间,我还替本市杨村乡(今稠城镇城西办事处)一家台湾老板办的专门生产拉链拉头的厂家推销产品。由于厂方设备差,管理不严,致使产品积压。我在推销过程中,及时向他们提供市场信息,要他们根据市场行情安排生产,终于使该厂生产转入正常。可是好景不长,厂方一见产品由我包销,以为天下太平,又故态萌生,在质量上仍马马虎虎,而且对我提供的信息不屑一顾,使我心灰意冷。最终,这家厂还是倒闭关门了。

    人总得有理想、有追求。我从经商中深深体会到:自己之所以能从一个年纪轻轻的敲糖佬起步,成为首先富起来的一员,拥有了自己的房产、拉链加工点等等,并非由于我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比我能干的多着呢),也并非由于我肯吃苦耐劳(以往农村中谁不吃苦耐劳,可还不是一样贫穷吗),而是靠党的好政策,才有我的发家致富。因此,我对邓小平同志自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确立的改革开放政策,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激之情,也时时想为他人、为集体多作一些贡献,也时时激励自己追求进步,追求人格的完美,做一个对党对人民都有益的人。

    我所在的这个小村子,直到1982年还没通电,人家早已一片光明,我们却仍离不开煤油灯,加工粮食也得挑到邻村,连许多老人都在唠叨和挂念着电、电、电。1983年,我就首先捐款1000元,同时动员兄弟们也参加捐款,共捐了3000多元款,把电灯装进了家家户户。通电那天,不知有多少人为之激动,为之流出幸福的泪水。

    “若要富,先修路。”对于我们黄塘村来说,修路是摆在面前亟待解决的第二大问题。我们村坐落在黄土山坡上,只有步行的小路,要开拖拉机、通汽车是根本没有办法的,于是我在1985年就开始盘算解决这一问题。我出面请来了福田乡及邻近各兄弟村的干部商议修机耕路一事,征得他们的同意和支持后,就发动全村老少投入修路。至于在修通往清塘下、共和村的机耕路中不可避免地要毁掉一亩多面积的庄稼,这青苗赔偿费就由我一人包赔。

    对教育事业的捐款,对抗灾救灾、助残的捐款,我也从未犹豫和吝啬过。福田初中盖校舍,我捐款1000元,朝阳小学建教室我捐1000元,村里小学修校舍,修理费全由我承担。

    1985年义乌小商品市场成立个体劳动者协会,我被推选为协会委员兼劳协组长,每年都被评为先进个体劳动者。1992年还被金华市工商局评为先进个体劳动者。我并不是在为自己评功摆好,而是这些荣誉的获得,靠的是我的言行,因为我一直以来坚持文明经商,礼貌待客,一直以来遵纪守法,并努力协助工商、税务部门做好治安、调解工作,还协助我户口所在地的下车门居委会参加巡逻、查夜……

    我在经商中还懂得了一条真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我的一切。因此,加入共产党,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就成了我的最大理想。经过党组织的长期培养、考验,我已经在1994年8月份正式加入了党组织,成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谈到以后的打算,说来很简单,我要继续坚持以往做得好的地方,努力提高产品质量,在自己富的情况下,带领更多的群众走上致富之路。当然,条件成熟后,我还准备办一个较大的企业,为繁荣义乌市场作出自己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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