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去杭州的那一天，陆伯言已经过世了，但上市公司没有发丧，这个消息依然秘而不宣。”
“也就是说，这场必将到来的家族内斗要提前爆发？”
“可以这么说。你再想想，如果肖川上位，陆仲语的位置怎么搁，肖川能压得住他吗？”
“应该压不住。我在杭州了解到，陆仲语作为公司的二把手，几乎可以一手遮天，和当地的政府关系也比肖川更铁。”
“那你觉得肖川会怎么做？”
“难道肖川想除掉陆仲语？”
“你也认识肖川，你觉得凭他的性格，会做出这种事吗？”
“这个，我不好说。我和肖总见过几次，但事实上，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那我告诉你，如果肖川还是去美国之前的肖川，他做不出来；但现在的肖川，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在美国的那几年，肖川身上发生了什么？听说陆青峰的车祸也是在美国发生的。”
“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个。我只是告诉你答案，除掉陆仲语的事，肖川干得出来。”
“那么我就明白肖川安排我去调研的原因了，为了让我把陆仲语隐瞒关联交易的信息散布出去以打压上市公司的股价。”
“可以这么说。他新签的代言人黄樱也是为了自黑。”
“黄樱我见过几次，那个小姑娘，她……”
“她是做什么的，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知道。”
“如果黄樱的历史被媒体曝光，会发生什么呢？”
“天上珍珠的品牌形象会被严重损害，甚至打造新兴子品牌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你可能会想，肖川为什么找你，而不找一个记者，或者其他更资深的行业研究员，对吧？甚至他自己匿名或者实名举报到证监会，也更省力，不是吗？”
“对啊，这也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
“这件事倒没那么复杂，肖川和我，都很看好你，这是给你一个出名的机会。名，比钱更重要，有了名，就会带来更多的钱。而且金陵证券也需要打造明星研究员。你的形象也非常好，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成为金陵证券不可或缺的人物。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把你调到投行部门去锻炼。”
“啊？我何德何能？”
“呵呵，你有何德何能？你是骂我欧阳婷没有识人的眼光吗？”
石菲儿突然觉得一阵感动。世间千里马常有，伯乐又有几人？
“我明白了，肖川是希望我制造舆论，一方面在证券法层面，给上市公司、主要是给陆仲语带来无穷的麻烦；另一方面，他想利用黄樱的负面新闻，打压天上珍珠的销售业绩。双管齐下。”
“瞧吧，我看错人了没？你都知道了。”
“肖川这么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他不想上位吗？董事长的位子，他不要了吗？天上珍珠若遭到处罚，公司的业绩下降，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我相信没有好处的事，他不会做的。”
“这个问题，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我再问你，如果黄樱事发，隐瞒关联交易败露，对于天上珍珠的股价而言，会有什么影响？”
“无量跌停。”
“跌停之后呢？”
“公司的基本面其实是没有问题，如果股价暴跌，跌到一定的程度，反而是一个抢筹码的好时机。”
“抢到筹码又可以做什么呢？如果陆青峰和肖川有计划将股权转让，又会如何？”
“卖壳？”
“就是这样。”
“请允许菲儿斗胆问一句，金陵证券的好处又在哪里呢？我相信，没有好处的事，欧阳总，不，欧阳也不会做吧？”
“你该知道，我和肖川是一类人，没有好处的事，欧阳婷当然不会做。只不过，这好处是金陵证券的，还是欧阳婷的呢？这就得保密。”
“欧阳，是支持肖川的？”
“不，资本市场是铁血无情的，欧阳婷只认利益。在这个江湖，谁谈交情，谁就注定失败，你明白吗？”
“明白。看来肖川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收购的公告，会在什么时候发布？”
“你认为呢？”
“就在下周！”
“应该是这样，公司董秘不是去美国了吗？你认为他真的是去美国开会吗？”
“证券事务代表说他是临时出差，若结合陆伯言要逝世的消息，那么，董秘显然是受陆仲语所托，去游说陆凯了。希望陆凯可以支持陆仲语，陆凯9%的股权，将起到极其微妙的制衡作用。如果陆凯和陆仲语联手，他们就等于是大股东了。”
“那天上珍珠隐瞒关联交易的信息，我该在什么时候发布呢？公告的当天吗？”
“不，收购报告书发布后，股价应该还会有一波上涨，我要先出货。肖川会投下赞成票，让股东大会先通过让陆仲语当上董事长。这样一来，所有的账都会算在陆仲语头上。”
“那我等通知？”
“是的。你回去后打一个年假申请报告。下周陪我去江天盛宴，我们去上海和日本玩一个星期，回来后，就是我们全面开战之时。”
“啊？你也要去江天盛宴啊？你去干吗？去年说带你一起去玩，你说不去。今年怎么开窍啦，你也想勾搭一个富二代，把自己嫁掉算了？”孟瑶琴听说石菲儿要去江天盛宴，不由吃了一惊。
“领导带我去。”
“你领导，就是那个人称证券第一美女的欧阳婷吗？行呀，混得不错啊，这才多久，就成了领导身边的红人了。”
“伴君如伴虎。”
“呵呵，得了吧，不伴虎，怎么搞钱？”
“你就知道钱钱钱！”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飞上海吗？还是你和欧阳婷一起飞？对了，今年肖川也去哦。”
“恐怕，我得和老大一起走，没事，咱们上海见呗，邮轮上有的是时间。”
“是啊，是啊，好久没和你一起出去玩了。你知道吗？知道你也去，我可是比什么都开心呢！”
“你是开心又能勾搭上哪个富二代了吧！黄樱呢？这姑娘算是被肖川捧红了，她也去吗？”
“哼！你就别提了，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好管了。你以为我想带她去啊，有个阔少指名道姓要我带她去呢。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好的？”
“你妒忌她了，不是吗？”
“我承认是有一点儿。总之，我看她是越来越不顺眼了。才出了一首单曲，就这样了，她要是再接两部戏，或者发行一张专辑什么的，那还得了啊。我有一种预感，我已经管不住她了。她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仗着肖川捧她，就无法无天了。我在想，是不是要给她一点儿教训。”
“何必呢？她红不了多久的。这就像一个二踢脚，飞到天上响得多闪亮，落到地上就一样响得多震撼。”
“你在安慰我吗？”
“不是，你等着就好了，看我说得对不对。”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啦，我和她又不太熟，只是感觉啦。谁都想出名，但出名和出位是不同的，无论在哪个行业，都需要积累的，想让圈内圈外认可你，你得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你的经验，你的挫折，你的醒悟，才能造就你名副其实的名，否则都是出位。”
“好啦好啦，就你嘴皮子能说，要不，咱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我们的石菲儿同学终于成了领导身边的小红人。”
“我看可以，不过说好了，今天我请。”石菲儿拉过孟瑶琴的手，比起长袖善舞的尹璋，石菲儿觉得，只有孟瑶琴是最真实的，只有孟瑶琴对自己是最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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