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没有另辟盈利渠道的计划，比如多元化经营，江浙一带的成熟上市公司，都会有副业。”
“我们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那些公司都是赶时髦，投资什么新能源啊，什么文化产业啊。我们认为，那些都是一阵风。做一行，就要成为一行的冠军，天上珍珠依然坚持主业。我们连房地产都没有涉足呢！”
“陆总的意思是说，公司如果继续扩大规模的话，除了产品提价、研发新品牌之外，会继续横向并购。”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前段时间的股价飙涨和公司或有并购计划有关吗？”
“这个我们不知道，那是二级市场的行为，至少我们高管层没有逢高减持，我们相信未来的天上珍珠股价应该不止这个水平。”
“陆总对公司的股价很有信心啊，有无在二级市场回购的计划？”
陆仲语的眼神闪过转瞬即逝的疑光，但转眼又满脸堆笑，岔开话题说：“石老师认为大股东应该回购吗？用以向股民传达大股东看好上市公司发展的信心？”陆仲语打开一罐加多宝，递给石菲儿，同时为自己又打开了一罐。
“我只是觉得天上珍珠的股价走势有点人为操控的痕迹，虽然交易所的龙虎榜上显示是券商营业部的游资快进快出，也没有机构的身影，但我感觉到公司的筹码正走向集中。”
“是吗？这个我们倒没有太关心，如果是大股东，或者我有增持的话，我们会发公告的。”
“陆总认为公司股价上涨，是二级市场的行为，但二级市场推高股价，总得有个由头啊，新品牌战略固然有利于市场的精细化耕作，但似乎不足以推动公司股价不断创新高。”
“那石老师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我认为并购传言非虚。”
“哈哈哈哈，看来石老师是有备而来，不从我嘴里问出些什么来，是不会满意而归的喽。”
石菲儿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是这些我真的无可奉告，交易所和证监会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管理，你也很清楚，我没法先于公告对机构发布任何信息。”
“陆总没有否认将有并购，不是吗？”
“我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你自己猜的。”
“我已经明白了。”石菲儿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耽误陆总时间了，希望有机会再来拜访。”
“啊，没关系，没关系，石老师这么远这么热的天跑过来，怎么也得吃了午饭再走嘛。我特别喜欢和年轻人交朋友，尤其是聪明的年轻人，和你们多聊聊天，我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呢！”
“谢谢陆总的好意了，我订了机票，下午要飞武汉，然后去赤壁看看，据说那里的珍珠养殖基地资产质地不错。”图穷匕见，石菲儿觉得如果自己不抖出一点儿料，陆仲语永远都会只说正确的废话。
陆仲语沉寂了两秒钟，旋即又笑了起来，说：“石老师功课做得很足啊，说吧，你还知道多少？”
石菲儿耸耸肩，挑衅地望着陆仲语笑笑，说：“提前恭祝陆总在下一届董事会上挂帅董事长。”
陆仲语无语。
“下次天上珍珠的股东大会，石菲儿再来拜访，告辞。”
“你等一下。”陆仲语转身进了办公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香奈儿的皮包。
“陆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客气。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是好朋友啦。其他研究员来公司调研，我们也会表示表示的。”
“陆总，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石菲儿指指自己没有牌子的背包，“我不太适合这些大牌，这种包我就算背出去，别人也会觉得是A货呀，陆总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仲语微微将包倾斜，拉开一半的拉链，将里面呈现在石菲儿的视线内。
石菲儿瞄得真切，包里是一沓沓百元大钞，目测是百张一沓，至少二十沓。
“这……”
“哎呀，金陵证券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嘛，你们出差没有高温补贴的。”
“陆总，你真的误会了，告辞。”石菲儿最后报以一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陆仲语的办公室。
陆仲语没有追，眉头紧锁地点上一支烟，五分钟后，打了一个电话。
“金陵证券的石菲儿，对，我需要她的一切资料，家庭背景、从业履历、人际关系。对，什么资料都要。”
这是石菲儿第一次被欧阳婷邀请到她在北京的住所。
一幢不起眼的单身公寓，布置得精致有加。房子不大，也就七十平方米左右。石菲儿以为女领导的住所应该是一幢别墅，满屋都是书，英文的、中文的，环壁皆柜，地上散乱地堆着几本书，但不突兀，并无杂乱之感。
屋内飘散着淡淡的柠檬香水味。
“菲儿，你做得很好，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听完石菲儿的汇报，欧阳婷嘉许地笑着说。此时的她盘膝而坐，慵懒在坐在地上，背靠在沙发上。“你做的比我想象的好得多。”
“欧阳总没嫌我多事吧？我本想着，去见陆仲语，会不会不适合呢？”
“你做得很好，没有好奇心的研究员，终究成不了一个优秀的研究员。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天上珍珠探个究竟的。”
“但是，好奇心也会害死猫啊！”
“我喜欢聪明的猫。”
“欧阳总，我……”
“今天不上班，你不用喊我欧阳总，叫我欧阳就好了。”欧阳婷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走进卧室。
石菲儿趁着欧阳婷离席的空当，往两个人的伯爵茶杯子里加满了水。
欧阳婷重新坐下时，抱回了一个文件袋，说：“这里面有二十万，高温补贴。”
石菲儿目瞪口呆。
“拿着吧，你没拿老狐狸的钱是对的。这是我给你的，就又不一样了。”
“这会不会太多了，我只不过跑个腿而已。”
欧阳婷不接话茬儿，只是默默地笑着。
“我明白了。”石菲儿觉得二十万的确是多了，但既然老板这么说了，过多的推辞也没太大必要。人民币，没人不爱，但得看是谁给的。至于这笔钱，是欧阳婷个人给的，还是走了金陵证券的账，石菲儿没必要多问。总之，这笔钱是欧阳婷给的。
“我知道，你已经郁闷了好几个月，你不知道肖川在打什么牌，对吗？但你又很想知道，对吗？”见石菲儿收下了钱，欧阳婷轻轻抿了一口茶，再度开口。
“有些事，是不是菲儿不知道会更好。”
“但你是一只好奇的猫。”
石菲儿笑了。
“你先说说你的推理吧，你掌握的情报基本是准确的。你觉得收购湖北赤壁珍珠养殖基地，是谁的主意，肖川还是陆仲语？”
“我觉得是陆仲语。事情不会这么巧，我去公司的时候，两个赤壁基地的股东都被安排出国了，这说明公司即将发布收购公告。但有一点，我依然想不通，如果陆仲语想全面夺权，完全可以在拿下董事长宝座后，再进行这笔收购，那时，他的阻力会更小一点儿，而且能确保这笔钱都落入自己的腰包。三个亿呢，这样的重大收购，肯定要召开股东大会审议的，肖川和陆青峰会投下赞成票吗？”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