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石菲儿还真不敢相信,黄樱会火到这种程度。
黄樱成了一群富二代竞相讨好的对象。甚至有两个纨绔子弟当场打赌,谁能先约到黄樱和自己一起坐大摆锤,失败者就给胜出者一万元。
黄樱给足了石菲儿的面子,一路上,都挽着她。这也让一群公子王孙在献媚黄樱的同时,也爱屋及乌地拍起了石菲儿的马屁。石菲儿有绝对的自信,如果自己和这些公子王孙独处,他们也未必不会对自己流口水,但石菲儿同时也承认,和黄樱走在一起,自己的确是狐假虎威了。
当然,黄樱也没有冷落孟瑶琴,常常是三人并排一起走,黄樱是左手挽着孟瑶琴,右手挽着石菲儿。在排队等着坐“谷木游龙”时,孟瑶琴突然说自己有点恐高,而且有点不舒服,让黄樱和石菲儿慢慢玩,自己先回去了,晚上“朝阳号”上见。
朝阳号就是本次江天盛宴的出海邮轮,将载着这些二代子弟和各路美女从上海出发,驶往日本横滨。
虽然孟瑶琴见到石菲儿时,就说过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但石菲儿知道,让孟瑶琴觉得更不舒服的是黄樱太受欢迎了。孟瑶琴也不是真的恐高,而是不爽黄樱被捧得这么高。这样的场合,孟瑶琴想回避一下,石菲儿也可以理解。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些惊险刺激的项目,只是欧阳婷交代,说不是所有江天盛宴的会员最后都会上邮轮,有的人下午在欢乐谷玩过之后,当晚就会坐飞机回去。所以,欧阳婷让石菲儿多玩一会儿,也算结交一点儿人脉,这些人,并不一定都是花花公子和草包,其中大多数人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们在各自的家族企业中,早已独当一面,这些人,未来都可以是石菲儿事业上的重要资源。
石菲儿觉得欧阳婷说得对,有些富二代就是游手好闲的废材,但有些人,却也是风度翩翩、风趣幽默,总能给大家带来欢声笑语。
比如有一个来自江苏的魏震天。一群俊男靓女坐完过山车项目下来后,出口处的电脑屏幕上,印上了所有的照片,有人呈惊恐状,有人呈癫狂状,有人吓得连眼睛也不敢睁开,有人则呈猥琐状,毕竟过山车是从五十多米高的空中呈九十度垂直冲下来,表情不正常才是正常的。所有人看见这张合照都笑得前俯后仰。
有人提出要花钱买下照片。这时魏震天伸出双臂,揽住所有人,催促大家走。有人抱怨着说:“买照片再走嘛。”这时魏震天掏出手机,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刚刚电脑屏幕上的《百丑图》。“有本偷拍狂魔在此,大家何必花上那三十五元呢!一会儿我在微信群里把照片发给大家吧。”
这时,一个叫钱小朵的女孩子打趣着说:“偷拍狂就是偷拍狂,何必把自己美化成什么偷拍狂魔呢?”
魏震天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地说:“偷拍狂和偷拍狂魔当然有本质的区别的。‘偷拍狂’三个字,听上去就显得猥琐至极,加上一个‘魔’字,效果就明显不一样了嘛。偷拍狂魔,多高端洋气有品位啊!”
魏震天这么一本正经地咬文嚼字,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后来,石菲儿和魏震天攀谈了一会儿,上及天文,下至地理,资本市场风云变幻,国际政治尔虞我诈,魏震天都可以侃侃而谈。
游乐园活动在下午五点结束。在门外恭候多时的大巴车直接将众人接上了朝阳号。
晚上七点整,朝阳号鸣笛起航。
这是一艘极尽豪华的邮轮。共分五层,船上应有尽有。根据手上的邮轮地图和时间表显示,七点至八点间,大家在各自的舱位休息。自助餐酒会和起航仪式将于八点在顶层举办。
八点时分,朝阳号已经入海,天色也黯淡了下来。但邮轮上却灯火辉煌,宛如一条银龙正在劈波斩浪。上海某著名乐团正在演奏着《海贼王》中的插曲《宾克斯的美酒》。这是一首起航之歌,用来做前奏再合适不过了。
男男女女们,要么端着香槟,要么端着红酒,在三三两两地交谈着。魏震天作为仪式的致辞人正在发表着激情澎湃的演说。
没有心情聆听乐曲,也没有心思听魏震天致辞的只有一个人,石菲儿。她正行色匆匆在人群中穿梭着。孟瑶琴不见了。
准确地说,是上船后,石菲儿就没见到过孟瑶琴。孟瑶琴是单人间,问过管船舱的管理员,他们非常肯定地告诉石菲儿,孟瑶琴已经登船了,而且百分之百地肯定孟瑶琴上船后就没有下过船,因为有两个管理员都说起航后,还见过孟瑶琴。
肖川也说起航后,孟瑶琴还去他的舱室找他聊了一会儿。
但问题是,孟瑶琴就是不见了。这会儿还没有驶入公海,手机还有信号,孟瑶琴的手机能打通,却没人接了。
石菲儿有些心神不宁,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就像那天发现有人去过她家里时一样,甚至有点害怕。石菲儿一层一层地穿梭着,但都不见孟瑶琴的踪影。
石菲儿找阿龙要来这次登船人员的通讯录,一一打听,也详尽地问一百九十七名游客,哪些姑娘是孟瑶琴带来的,一共有二十二位。石菲儿逐一给她们打电话,客气一点儿的人说:“没事,没事,瑶琴姐肯定在哪儿,不用找她。”
介于客气和不客气之间的姑娘对石菲儿说:“我们瑶琴姐啊,肯定是看上了哪个高帅富,和人家躲在船舱里约炮去了,你干吗这么不识趣急着找她啊?”
不可能,就算孟瑶琴和谁又勾搭上了,肯定也会在大家陆续上船后对自己打个招呼,但是孟瑶琴没有。这不合情理!
说话不客气的姑娘,则已经带着几分醉意:“怎么可能人不在了,开船时我还看见她的呢,你烦不烦,你找她到底有什么急事啊?忙着呢,忙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影响老娘钓凯子。”
已经九点半,石菲儿感到有点饿。
欧阳婷正在顶层长廊边的一张藤桌旁,和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攀谈着,看见石菲儿风风火火地经过,欧阳婷叫住了石菲儿:“菲儿,你跑来跑去地干吗?都看见你晃了好几圈,你还没吃东西吧?过来坐,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石菲儿硬着头皮坐下,欧阳婷推过来一个精致的碟子,里面装着三块不同口味的蛋糕。“吃一点儿吧。”
石菲儿向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坐下后,以介于狼吞虎咽和细嚼慢咽之间的速度,吃完了第一块蛋糕。“不好意思啊,还真有点饿了。我在找人,我朋友,啊,孟瑶琴,我上船后就没看到过她。”
“行了行了,别找了,这邮轮大得就和迷宫一样,你找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欧阳婷半训斥半劝慰地说。
旁边的中年男子很绅士地离席去为石菲儿拿回来一杯果汁。
欧阳婷介绍说:“这是沪金证券投行部的石大开,和你是本家,石总的名头,你应该听说过吧?”
“石总,你好,我是石……”
“石菲儿,对吧。”石大开抢过话茬儿,“刚才你们欧阳老大就一直在说你呢。”
“说我什么?”石菲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夸你啊,说你聪明伶俐,一点就通。欧阳很看好你呢,这不,电视台的嘉宾主持,本来是你们欧阳总自己去的,机会都让给你了。”
若是平常,有机会和石大开坐在一起,是一个难得的讨教机会。但今天,但现在,石菲儿一点儿心情也没有,但既然被欧阳婷拦下了,也不好意思说走就走。
夜间的大海,看起来风平浪静。
黄樱终于闲下来了,洗完澡换上一身碎花长裙的她,任亚麻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双手支在船舷上,在四层的船尾处凭栏远眺,尽管一片漆黑的大海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天下来,很累。
从下午在欢乐谷开始,黄樱就被一群人拉着,晚间自助餐时,也不断地被搭讪。她一直堆笑,装作对他们很感兴趣的样子。人生就是戏,生活也是戏,想把戏唱得精彩,你就必须是一个表演家。
多少年来,黄樱第一次关掉手机,不想再接任何电话。虽然邮轮上有卫星电话,也有无线网络,但黄樱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其实留给她清静的时间也只有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和秦天竺已经约好了。
秦天竺说,想和她谈恋爱,说她就是他喜欢的女孩。
黄樱觉得这是一个粗制滥造的笑话。这样的话,她听过已经不下一百次。这些有钱的男人,感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体,他们对她身体的兴趣与她的名气成正比。谈恋爱,在黄樱看来,就是想免费地睡。这是他们的梦,而不是黄樱的梦。
这种低级的当,黄樱不会上。指望钓上一个金龟婿,然后嫁入豪门,从此衣食无忧,不是黄樱要的。就算嫁入豪门了,又能怎么样呢?看着公婆的脸色,伺候着他们,对老公的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带大,然后到年老色衰时,等着老公把她一脚踹掉,娶一个年轻姑娘给儿子当后妈。
黄樱想要的是名,通过名来赚更多的钱,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还怕找不到一个好男人吗?急什么,来日方长,梦想才刚刚起航,就像这艘朝阳号。
秦天竺有点土,借他上位,对黄樱而言,并没什么好处。他除了能给黄樱钱外,什么也给不了。现阶段,黄樱要的是名,而不是钱。
黄樱早就计划好了,在合适的时机找一个当红的影视圈男神。伴上男神,就有了新闻话题,也就成了媒体追逐的对象。就算哪天和男神分手了,也是新闻,自己以苦情的角色出现,反而能博得粉丝们的同情。
一个人待着,吹着夜晚的海风,真的很舒服,好久没有这种宁静的感觉了。江天盛宴后,就是自己像暴风骤雨一般在演艺圈席卷狂云的开始,这样的夜,这样的海风,只不过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黄樱突然有些奇怪,上船之后,孟瑶琴居然没有联系她,也没有找她。在原本的画面感预测中,孟瑶琴该借着黄樱长脸才对,她会四处去和那些有钱的二代嘚瑟黄樱是她的小妹才对。而黄樱也算计好了一切,她在等一个机会,等着人多的时候,等着孟瑶琴在人多的场合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时候,当场和孟瑶琴翻脸。
孟瑶琴是肖川的朋友,也是阿龙的朋友,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要给她面子。不给她面子,自己才能获得更大的面子。
在来吹海风之前,黄樱去找了桑妮。桑妮今天也很漂亮,她似乎和船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晚上,她也喝多了,这会儿早已经回客舱休息了。
没有朋友,只有自己,一切只能靠自己。孟瑶琴不是朋友,石菲儿也不是朋友。肖川是吗?更不是。桑妮是吗?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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