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一大清晨就对着日历发呆,今天她没有在日历上划X,因为徐睿下午会到!
她已经激动得几天没有睡好,也好几天没有心思去上晚自习了。她让俞玫替自己请病假,下午逃课了。
看着林珊穿着新买的桃红色高领毛衣,和崭新的格子短裙,俞玫调侃她:“你浑身上下一身新,想干什么呀?”俞玫注意到林珊浑身上下不仅充满了青春朝气,而且还有一种少女的妩媚,爱情的力量真的伟大,俞玫想着想着,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徐睿的火车下午到站,他考虑到林珊下午有课,特地交待不让林珊接站。
当他走进校园,那久违的亲切感让他感到格外的温暖,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心爱的姑娘,他的步伐都变得无比矫健,一刻也不容耽误地奔向女生宿舍。
正值上课时间,宿舍楼道里静悄悄。宿舍里只留下林珊一个人,她对着镜子梳了无数遍头发,总觉得不满意,坐在那儿,仿佛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看着手表指针的转动,一秒一秒地计算着他的到来!
听到楼道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林珊飞奔到门口,探头张望。
果然,在楼道的那一头出现了徐睿的身影。他,清瘦了许多,步伐还是那样稳健,看到林珊探出来的半个身子,他脸上露出笑容,“坏孩子,逃课了?”他一把抓住林珊的手,拉她进房间。
“嗯,谁有心情去上课啊!”林珊满有道理地辩解。
没等她再多说什么,徐睿已经紧紧拥她入怀,一手轻轻地托起她的头,把头埋下去贴近她的脸,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看着她那双水润润的眼睛正凝视着他,小脸上泛起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清纯夹杂着妩媚,嘴唇微微张着想说什么,此时的语言已是多余,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
林珊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身体有触电般的激流穿过,她没有动弹,任由他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过来,缓缓地触舔着她的唇舌,尽情地享受他的爱意,那未尽的语声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吻里。
他们俩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时间。直到门外传来说笑声,俞玫和小君推门进来。
俞玫看到宿舍门虚掩着,就伸手推门进来,看到他俩紧贴的身体迅速分开,她心里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刺痛感。
林珊慌乱地理着头发,徐睿绅士风度地冲着姑娘们笑了笑,“你们好!下课了,打扰你们了!”
看到徐睿一刻没有离开林珊的温柔目光,俞玫立刻恢复了自己的优雅,“你好呀,好久不见啦,带什么好吃的来贿赂我们呀?”
“当然少不了你们的。”徐睿拾起刚才随手丢在地上的提包,打开包,把带给姑娘们的零食小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哇!这么多!”俞玫看着堆成小堆的零食,有些夸张地大声喊了一声。
“这盒螺丝转和这盒驴打滚专门给你,贿赂你,照顾一下珊珊!”徐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啧啧,这个肉麻呀!快把你的珊珊领走吧,你不来守着,被别人抢走,我们可不负责任的!”俞玫哪里会闭嘴。
“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我白对你好了!”林珊赶紧截住她的话茬儿。
“好了,好了,你俩恩爱吧,我和小君今晚上教室去,给你们腾地方!”俞玫做了个鬼脸,让林珊臊红了脸。
倒是徐睿大方地说:“不用了,我和林珊一会儿到校园里转一转,我住在学校招待所。谢谢你们。”
大家伙打趣了一下他俩,就各自去买晚饭了。
徐睿和林珊在食堂亲密地坐在一起吃饭,认识他俩的人带着惊诧,羡慕,或者忌妒,有意无意地过来打招呼。若是亲近些的朋友,徐睿毫不犹豫地介绍一下林珊:“这是我女朋友!”他们也会善意地调侃一下:“恭喜,你终于追到你的林妹妹了。”羞得林珊满脸通红。
徐睿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想把自己此时此刻的幸福向全世界宣告,传递给他所有的朋友们!
但是,有一个人从他们俩走进食堂的那一刹那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徐睿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刮割着他的心,剧痛难忍。林珊脸上甜蜜的微笑也变成了巫婆般的丑陋,令他无比得厌恶。他的心里聚集起难言的痛苦,嫉恨和愤怒像蕴藏了千年的火山,正在寻找着瞬间爆发的喷射口。
徐睿和林珊吃完饭,并肩在校园那片幽静的湖塘小径上散步。
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刘亦杰以猛虎下山之势,突然窜到他们面前,铁青的脸上暴出了青筋,带着血丝的双眼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嘴角边挂着阴沉的冷笑,用身体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好甜蜜,好恩爱嘛!”他的话带着刺骨的阴冷。
“你好,刘亦杰。这是我男朋友徐睿。”林珊先是愣了一下,定眼看了他一眼,也好,既然碰到了,就索性摆开来,林珊平静地介绍了徐睿。
“哈哈!我当你找到了什么样的白马王子呢,不就是这样一个著名的花心大萝卜嘛!”他的话无比的尖酸刻薄。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珊气得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不是对全校人保证过,你不谈恋爱的吗?白纸黑字地写得多么体面!原来全是你暗度陈仓的把戏,对吧?!”刘亦杰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了,全部的爱恋此时尽已毁灭,瞬时间转化成伤人无度的恨和怒,加倍地宣泄在眼前这位姑娘身上。
“平时装清纯,蒙骗男生,我不是你唯一欺骗的男生吧!”他已经近乎对着林珊在咆哮!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的!”林珊脸一阵红一阵白,浑身气得发抖,晃了一晃,稳住没有倒下。
“是啊,你自己明明有男朋友,却接受我的好,吃我的,喝我的,远方一位,身边一位,对吧?”刘亦杰越说越恶毒!
“我没有,我没有呀……你怎么这样说话呀……”林珊被羞辱得语无伦次,眼泪不争气地哗哗流了出来,她转头求助般地去看徐睿,“你别相信他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
她千般万般不希望这恶语中伤留下什么阴影。
“哈哈,信不信由你。”刘亦杰带着嘲讽的语气,瞪着徐睿,继续发疯,“别看她表面上清纯,其实她就是利用你,想分配到北京。她和我好过,她现在不会承认的,无所谓,我让给你,我不要的,我玩过的,现在给你啦!你接着吧!”
他嘴里吐出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他要毁灭林珊,他要刺激徐睿,他要报复,他要消灭他得不到的!
林珊彻底被他击垮了,完完全全无法言语,身子像抖筛子一般地发抖着,人像被扔入北极冰洞一般冰冷,往下沉,往下沉,她下意识地去抓徐睿的手,像溺水将死的人急寻一根救命的稻草。
徐睿的手却是如此的冰冷,他的手臂是如此的僵硬,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扶一下身边摇摇欲坠的姑娘!
他一开始没有料到刘亦杰的突然出现,当看到刘亦杰对着林珊咆哮时,他疑惑起他俩的关系,不知这场复杂的关系为何仍然延续至今,甚至怀疑林珊对自己的忠诚。
什么是“他玩过的”?什么是“他不要的”?这完全触到了他难以置信的底线,他大脑皮层面从来就没有过这个画面,几分钟之前与心爱的姑娘还那么恩爱,还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幸福,现在却是一个不战而败的哀兵,面对着嘲笑讥讽,巨大的挫败感让这个自尊自傲的男孩蹙着眉头,立在原地,没有发一句话,也没有顾上身边的女孩。
刘亦杰得到了他报复的效果:羞愧难当而掩面痛哭的林珊和一脸怀疑又浑身冷漠的徐睿!
他带着卑鄙无耻的满足,扬长而去。
林珊瘫软地靠在一棵树上,从抽泣不成声到恸哭,使劲哭,使劲哭,哭得天昏地暗,她无法顾及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也不理睬徐睿的尴尬不适。
她想用眼泪洗刷这无端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她忿恨刘亦杰的恶语中伤,她委屈自己的好心不得好报,但她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会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自始至终都如此无动于衷地静默在一旁,任由他人如此羞辱自己而不作为?!
难道他不应该像陈石那样上前揍他吗?难道他不应该上前阻止这恶言相向吗?难道他不应该搂住自己给一份支持吗?为什么他竟是如此冷漠?难道他真的相信那些中伤的诽谤,怀疑起自己的忠贞?爱情如果没有了彼此的信任,那会是一栋没有基石的空楼悬阁,无法支撑下去。
林珊完全不理会徐睿此时的心理活动,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刘亦杰口中的“玩过的”和“不要的”,她希望徐睿从她那止不住的泪水中明白她的委屈和她对爱情的一片真心。
林珊一直哭到彻底无力,完全失声,喉咙里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刺醒了她的神经,提醒了自己的存在。
她甩开徐睿伸过来的手,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回宿舍,她要躲回到自己的帐子里,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不堪,用自己的舌头默默地舔合心里流淌的血,无人能懂,无人能帮,更无人能靠。林珊突然感觉自己的爱情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助!
这一切留给徐睿和林珊心头的阴影仍在无限扩大着,考验爱情的暗战也慢慢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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