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比诺家族“教父”虽然在黑道游刃有余,但却“后院起火”——他爱上了一位来自哥伦比亚的小美人……
1976年对于纽约五大家族之一的甘比诺家族来说,真是一个不幸的年头。因为在这一年的夏天,这个家族最负盛名的头目卡洛·甘比诺不幸在家中病逝。
卡洛·甘比诺当时不仅是甘比诺家族的头目,而且是全美国黑手党委员会的主席,因此,他的死去无疑让这个黑手党家族在黑道中的身价开始贬值。
不过,卡洛·甘比洛的死去,却为他的妹夫布朗·卡特诺的上台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布朗·卡特诺也正是在1976年秋天,爬上了甘比诺家族的领袖地位,成为名噪一时的“曼哈顿教父”。
卡特诺上台伊始,便遇到了一个强硬的对手——波纳诺家族的威胁。
在纽约黑手党的五大家族当中,波纳诺家族尽管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家族,但由于他们那种特殊的成员结构,尤其是许多未入美国国籍的“西痞”的鼎力相助,使这个家族一直在纽约黑道中处于不败之地,一直是五大家族之首的甘比诺家族的劲敌。
早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乔·波纳诺成为该家族的首领,正式以他的名字给这个家族命名之后,他的行为变得日益古怪。当时,他试图把他的势力范围由纽约向美国西海岸地区扩张,进一步垄断美国毒品市场的“业务”。就在这时,波纳诺家族成了黑道的众矢之的,遭到了各个家族的反对。在其他四大家族中,最具有反对实力的便是甘比诺家族。于是,这两个家族旧仇加新恨,成为一对旗鼓相当的黑道对手。
到了1964年,波纳诺意识到自己的家族不是甘比诺家族的对手,便采取一种隐退的策略,希望淡化其他家族对自己的仇恨。其策略之一便是由他的儿子比尔来担任波纳诺家族的“顾问”,自己也退隐二线,成为在暗中使劲的幕后人物。但是,波纳诺的这一招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他的做法抹杀了他自己的血缘关系的特殊性,同时也被看成是对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黑手党家族的一种蔑视,因此同样遭到各个方面的反对,连比尔手下的人也不尊重他。其中有一个人公开地说:
“如果一个孩子不能说贫民区人民的语言,他就不能从摇篮里抱出来,给他穿上夜礼服,让他做他们的头目。”
纽约五大家族领导层中的成员也对波纳诺本人表示“同情”,认为他提拔自己的儿子比尔·波纳诺,完全是对自己无能的一种承认。特别是波纳诺本人企图把家族的势力扩张到西海岸,更引起了以甘比诺家族为首的其他四大家族的反对。他们一致认为,这种不顾团体利益的扩张,打破了传统的平衡,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都得由波纳诺和他的家族成员承担。
正当甘比诺家族同波纳诺家族同室操戈、剑拔弩张之时,一位黑手党人出来调停,愿充当这两个家族的中间人,做牵线搭桥的“和平使者”——此人便是新泽西州不引人注目的黑手党头目德卡瓦尔坎蒂。
1964年8月31日,德卡瓦尔坎蒂会见了新泽西州伊丽莎白泥工工会的一位代表,同他谈到了纽约五大家族之间的“麻烦”。他对这位工会代表说,乔·波纳诺已成为“不受欢迎的人”,不仅纽约五大家族的领导层不喜欢他,就连美国黑手党委员会也不承认他的领导地位,“委员会不再把乔·波纳诺看成是头目了”。
更令当时委员会气愤的是,一次委员会召开会议,没有通知乔·波纳诺的儿子比尔参加,而是通知他本人出席,而他本人却拒绝出席,派他的儿子比尔出席。谁知他的儿子比尔知道这个通知的背景之后,不仅自己傲慢地不予以理睬,也阻止父亲不要出席这样的会议。比尔的这种做法,激怒了整个黑道社会。正如那位调停人德卡瓦尔坎蒂对那位工会代表所说的那样:
“当乔公然反抗委员会时,他也正在反抗全世界。”
于是,那位爱管闲事的德卡瓦尔坎蒂便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再不向乔·波纳诺“游说”一番,是不应该的。
但是,还没有等到德卡瓦尔坎蒂的“游说”生效,这位乔·波纳诺便神秘地“失踪”了。
1964年10月21日傍晚,乔·波纳诺同他的一位律师桑特徒步通过曼哈顿区时,突然被一伙武装暴徒绑架了。而实施这次绑架计划的便是甘比诺家族中的中层头目卡特诺。
卡特诺当时执行的是委员会的绑架计划。他指挥手下人将波纳诺绑架之后,并没有对他进行侮辱,更没有将他暗杀,而是要借委员会的名义同他“交涉一些事情”。波纳诺同意体面地隐退并放弃他的扩张计划。结果他保住了一条性命,退隐到亚利桑那州塔克森小镇的他那幢“平房”中去了。而真正得到好处的,却是执行这次绑架计划的卡特诺,尤其是绑架之后,他没有寻找借口,将这个与自己家族有宿仇的对手置于死地的宽宏大量的做法,一直在黑道社会传为“美谈”。
事后有人问卡特诺,当时为什么不寻找一个借口,将波纳诺干掉,哪怕是把他装在一只密不透气的大塑料袋里裹住他的头,也可以让他窒息而死。但是,卡特诺并没有使用这种习以为常,而又不引起任何麻烦的做法,他对人的解释是:
“黑道的规矩就像美利坚的宪法一样,谁也无法破坏。委员会是命令我将他弄出纽约而不是叫我将他送进地狱。”
卡特诺的这种做法,无形中为自己塑造了一种黑道首领的形象。
波纳诺退隐到亚利桑那之后,把他的家族的权力不是传给了他的儿子,而是留给了一个很不安稳的领导人卡迈因·格兰特。当然这也并不完全是他个人的愿望,完全是在被绑架之后,通过卡特诺之口,向他传达的委员会的“旨意”。
卡迈因·格兰特是他的前任的顾问。此人个子矮小,大约1.6米,秃头,肥胖而且健壮。格兰特由于经常不断地吸雪茄,赢得了一个“莱罗”(“小雪茄”)的绰号。此人曾于1957年陪伴过波纳诺家族的头目乔·波纳诺到过巴勒莫,参加西西里和美国黑手党头目的聚会。在这些头目当中,他见到了当时还很年轻的西西里黑手党“元老”、世界著名的大毒枭巴塞塔。通过巴塞塔的关系,格兰特同加拿大的大毒枭科特罗尼勾搭上了。他同科特罗尼家族结成了密切的联盟,走私海洛因。
格兰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匪徒,他当时因走私海洛因被警方逮捕,关进了宾夕法尼亚州的刘易斯堡联邦监狱。在监狱之中,他也同样具有相当大的权势,不仅那些囚徒怕他,就连监狱中的狱警和看守都惧怕他。他被关在看守极其严密的C区,这个地方关押的大都是声名狼藉的黑手党徒和杀人抢劫的重刑犯。但是,格兰特却在C区这样的地方,被视为“黑手党全部头目的首领”。
在格兰特还在狱中服刑时,波纳诺家族的领导权于1973年转移到菲利浦·拉斯泰利的手中。两年之后,拉斯泰利又因走私海洛因锒铛入狱。此时,适逢格兰特从刘易斯堡联邦监狱释放。这对格兰特来说,又是一个东山再起、称王称霸的好机会。于是,他几乎没有花多大的气力,又成了波纳诺家族的头目。
格兰特重新主宰波纳诺家族大权之后,又同甘比诺家族再次结仇。这次结仇的原因还是为了争夺海洛因毒品市场。他非常嫉妒卡洛·甘比诺在纽约五大家族中的影响,特别是甘比诺家族即将上任的首领卡特诺,对他造成的威胁让他几乎无一日安生。于是,他决定以自己在黑道中的威望,再次同这个家族决一死战。结果,格兰特的这种自不量力的决定,让自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1976年7月12日,卡迈因·格兰特在布鲁克林荷兰移民大街的意大利餐馆用过午餐之后,便习惯地抽着雪茄,同他的两位助手走出餐馆。然而,就在他刚走出餐馆的大门,还没有爬进汽车时,三名戴滑雪面罩的持枪人来到他的面前。走在最前面的一位携带着一支双管猎枪,还没有等格兰特和他的助手反应过来,那支双管猎枪就喷出了两串长长的火舌,所有的子弹都打在格兰特的身上。与此同时,另外两名杀手也同时开火了,他们以一种职业杀手的技巧先同时向格兰特开了两枪,然后把剩余的子弹都射向他的两位随从人员。尽管格兰特的助手也拔出了手枪,但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同他们的主子一道倒在血泊之中。三具血淋淋的尸体摆在餐馆前的马路中间,其中一位的嘴巴里,还咬着半截依然在冒烟的雪茄,这就是卡迈因·格兰特。这成了当时的一大新闻。
卡迈因·格兰特和他的助手,是死在甘比诺家族的枪口下的。他死的时候正是甘比诺家族走马换将之时。在他死后不久,布朗·卡特诺便走马上任,登上了甘比诺家族的最高权力宝座。而此时,波纳诺家族又出现了权力的空当。由于拉斯泰利尚在狱中,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族再一次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
也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波纳诺家族的一位重要人物粉墨登场,接过这个家族的权杖,开始收拾残局。此人便是索尼·布莱克。
布莱克依靠他在格雷厄姆街420号的“摩星俱乐部”,已经在波纳诺家族中形成一股举足轻重的势力,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取代这个家族的首领地位。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于是,在1976年的秋天,就在卡特诺成为甘比诺家族首领的同时,布莱克也终于如愿以偿。
布莱克上台之后,尽管他知道暗杀格兰特的枪手是执行委员会的命令,并且知道是卡特诺的手下,但他并没有去追查,也没有继续同甘比诺家族结仇,而是积极开辟他的生财之道。他的生财之道主要是两大项目——贩毒和赌博。
布莱克把波纳诺家族原有的毒品走私网络,做了一些适当的调整。这种调整其实是一种收缩。他几乎在暗中同甘比诺家族的新头领卡特诺重新划分了一下势力范围,让出了一些地盘。布莱克这种做法是相当明智的。他知道无论是在纽约还是在美国,自己家族的势力永远超不过甘比诺家族。既然如此,他只有采取以屈求伸的办法,给对方一点好处,既表示了一种“臣服”的意思,也给了对方一点实惠。这样,甘比诺家族自然不再对自己虎视眈眈了。
在缓和了同甘比诺家族的矛盾之后,布莱克便开始了他的新的出击,那就是疯狂地进行赌博。
1978年初夏的一天,布莱克同他的几位副手,在纽约的塔希坦旅馆的游泳池边躺着。这时,他用浴巾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对左右说:
“最近,我又想到了一个挣钱的路子。我想搞一次‘拉斯维加斯之夜’的活动。”
拉斯维加斯不仅是美国,而且是全世界都出了名的赌城。布莱克在这里说的“拉斯维加斯之夜”,其含义自然不言而喻。他接着说:“这种活动的收入就全是我们自己的,谁也别想夺走它。”
其他人一听,都认为是个好主意,便七嘴八舌地表示赞成,立即进行策划。
布莱克说:
“既然是以拉斯维加斯的名义,那么我们活动的形式和内容,都必须具有拉斯维加斯的风格,让这样的活动就像在拉斯维加斯一样。这样,那些没有勇气和财力,而又想过一过拉斯维加斯瘾的先生们,一定会趋之若鹜,大家认为怎样?”
大家自然没有反对意见。通过策划,最后布莱克决定派人从拉斯维加斯租来一批赌盘和其他的赌具,等这些东西运到之后再开张。
第一个“拉斯维加斯之夜”定于5月9日星期五的夜晚举行。在此之前的三天内,布莱克已经通过“空中运货公司”,从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的老板那里,把赌盘、黑杰克牌桌、纸牌、骰子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托运过来了。取货单上的托运人的签名是:纽约布鲁克林/格雷厄姆大街415号/意大利老兵俱乐部/丹尼·曼佐。
他在此之前还打出“广告”,这项活动是一次以慈善为目的的捐赠活动,所得的全部收入都一分不留地捐给“意美战争老兵”俱乐部。
布莱克的这种招数,当然是掩耳盗铃的骗人把戏。于是,他们便开始贿赂一些要害部门的人物。
几天前,帕斯科县警察局的约瑟夫·多纳休上尉来到了俱乐部。和往常一样,他没有穿警服,是在下午俱乐部关门之前缓步踱过来的。这位多纳休上尉已60岁出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有一大批年轻的听众,听他吹嘘自己在纽约当过十六年警察的经历。
多纳休上尉来了之后,布莱克的副手托尼·罗西向他报告了“拉斯维加斯之夜”的事情,他的目的当然是希望能得到这位老警察的某种许诺。罗西是受布莱克之命故意这么做的。
凡是当过警察的人,都喜欢夸张自己那小得可怜的权力,多纳休也不例外,何况他还是有过十六年经历的老警察。于是,他听罗西说完之后,马上拍着胸膛打包票说:
“托尼,这没有任何问题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当而又令你满意。”
罗西当然马上向他表示感谢和“尊敬”,因为他需要的正是多纳休的这种保证。不过,罗西还是进一步问他:
“多纳休上尉,如果一位执法人员来到这儿,你们能不能因为是一家私人俱乐部而不让他进来?”
多纳休上尉毫不犹豫地说:
“没问题,这完全可以把他挡在门外。而且谁要想搜查一个关着门的场所,那他必须持有搜查证,否则,我会指控他违法。”
罗西一听,尽管觉得这位老头有点虚张声势,但还是装出一副非常相信的样子,对他奉承起来。他说:
“如果所有的警察都像您老人家一样,那么整个纽约城也就太平无事了。”
多纳休听了很是得意,又当场保证,“拉斯维加斯之夜”的那个晚上,他将亲自到岗执勤,以确保不出任何麻烦。为了这番美意,罗西送给了多纳休200美元,以表示对他这次来访的报酬。
这样的交易,已经通过罗西和布莱克本人之手,做成了好几笔。因为他们不想在第一个“拉斯维加斯之夜”就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5月9日,第一个“拉斯维加斯之夜”终于拉开了帷幕。
赌场就设在“威瑟斯意美战争老兵俱乐部”,那位曾经许诺过的老警察多纳休果然不辞辛劳,真的在门口充当保护神。
室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路赌场高手都闻风出动,为布莱克捧场来了。不过,布莱克和罗西等一班兄弟们也并不亏待这些朋友,他们吩咐在一间屋子里放了一长溜的桌子,上面放着自助餐食品,除了冷肉片、色拉之类的东西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饮料和酒。罗西特地端着两个杯子,给在门口的多纳休敬了一杯酒,并又把400美元塞到他的手里,拜托他要确保这些朋友不受干扰。多纳休十分自信地点了点头。
俱乐部内人头攒动,许多职业赌徒都来到这里一显身手,这些人同布莱克都很熟。为了实现在“拉斯维加斯之夜”大捞一把的目的,布莱克特地从迈阿密请来了几位专门掷骰子的赌博高手,请这几位高手为自己掌坛,他要将这些前来捧场的朋友们的腰包全都弄瘪。这些人尽管都是赌坛高手,但是,他们当中却没有几个人到过真正的赌城拉斯维加斯,更不了解那种真正的拉斯维加斯掷骰子游戏的奥妙。所以,这种真正的“拉斯维加斯骰子”就像魔鬼的眼睛一样,永远盯着他们摆在赌台上的筹码。结果几个回合下来,那些满怀希望而来的朋友们,都一个个垂头丧气,或者是在大声骂娘。
这时,站在一旁的布莱克自然是喜形于色,他在心里真有点儿怪那几位请来的骰子手的心太黑了一点,何必要把这些人斩尽杀绝呢!
然而就在布莱克得意时,意料之中的乱子也出现了。几位输得眼睛都红了的朋友终于发作了。因为这些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们终于看出一些破绽,便开始大喊大叫。其中吵得最凶的是两个希腊人,他们是一对兄弟,而且是当地出了名的一对赌痞。在以前任何场合,他们都收益甚丰,没有想到在今天这个俱乐部里,却始终没有那种运气。
这两个希腊人面对的掷骰子的人叫杰克,是布莱克请来的这几个掷骰子高手中手段最狠的一个。这时,两位希腊人已经快山穷水尽了,但杰克还在用诱人的办法,引诱这两个冤大头下注,他似乎不把这两兄弟口袋里的最后一个子儿掏出来就不甘心。
这对希腊兄弟不愧是赌坛高手,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依然保持清醒的头脑,结果,终于让他们看出了杰克的花招,于是便大吵起来。整个俱乐部一时大乱,许多输红了眼的赌徒便趁机起哄、发难。正在赌场上巡视的罗西一见这种情况,立即把布莱克请出来压阵。
布莱克来到杰克的赌台前,大声地说:
“杰克,你是我请来的骰子手,希望你不要引得朋友们发火,把这张赌台给烧了。在我这里,不允许任何人玩小动作。我们的活动是一种慈善的活动,我不允许任何人捣乱,破坏我们的游戏。如果再有哪一位害群之马硬要同我作对,我将派人把他从这里扔出去,摔到大街上,并且在把他扔出去之前,我会把他兜里所有的钱全掏出来。”
布莱克的话,终于镇住了那些起哄的人。更让大家心服口服的是,布莱克竟然来到杰克面前对他说:
“伙计,请你离开你的赌台,换另外一个兄弟上去,你的报酬我照付就是了,我要的就是你立即离开你的赌台,因为你没有完全领会我搞这次活动的目的。”
杰克没有说什么,照布莱克的话做了。他坐到一边喝饮料去了。他知道这是布莱克见好就收的策略,在这张赌台上,他已经为布莱克赢了不下10万美元。
那么,杰克为什么要如此为布莱克卖命呢?
原来,杰克并不是一位真正的从迈阿密来的掷骰子的高手,他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派来的一名特工。他的真名叫约瑟夫·皮斯托恩。他的使命是打入波纳诺家族,侦破黑手党组织的“意大利馅饼贩毒案”。
在美国纽约五大家族中,与西西里血缘关系最密切的家族有两个,这就是甘比诺家族和波纳诺家族,这两个家族也是在海洛因交易中活动最猖獗的家族。
1971年,甘比诺家族主要的毒品供应商(也是甘比诺本人的亲戚)萨尔瓦托·英泽里罗被科莱昂家族杀害了,另外几位得力的助手如罗萨里奥·斯帕托拉和甘比诺兄弟也被逮捕。从此,纽约有名的海洛因走私网络“馅饼联号”就完全由波纳诺家族控制。当时,波纳诺家族同邻国加拿大最主要的黑手党首领文森特·科特罗尼关系密切,因此,加拿大边境便成了海洛因进入美国毒品市场的必经之途。科特罗尼兄弟和波纳诺家族紧紧地勾结在一起,使蒙特利尔成了海洛因中转站。这里居住着大量的意大利侨民,尽管这些人大部分是意大利的卡拉布里亚人而并非西西里人,但他们同样聚集在波纳诺家族的麾下,进行疯狂的毒品走私。
在卡迈因·格兰特之前,控制蒙特利尔这条白色通道的是安托尼·第·阿哥斯蒂诺。此人同许多法国马赛的同行一样,曾是前盖世太保的间谍及黑市买卖人。阿哥斯蒂诺体魄健壮,相貌堂堂,一身的橄榄色皮肤,显得十分温文尔雅。他会流利地讲五国语言,口袋里至少有七个国家的护照。他本人还是“法兰西贩毒网”的主角,在巴黎拥有三间夜总会和五家妓院。他曾同最大的毒枭露西亚诺的副手安格尼奥·吉安尼一道,组织过闻名世界的“吉诺欧洲之游”。他们免费为大量的意大利和美国游客提供豪华舒适的游艇或汽车,让这些人带家属旅游欧洲,通过这种“欧洲之旅”为他们走私毒品。
1975年,第·阿哥斯蒂诺被驱逐出加拿大之后,波纳诺手下的卡迈因·格兰特就很快替代了他,继续干着这种勾当。意大利西西里生产的海洛因,大约有60%是通过这条白色通道进入美国毒品市场的。因此,从1973年开始,美国联邦调查局同加拿大皇家骑警队多次联手,对这些毒枭进行侦破和清剿,并多次派特工打入黑手党内部,但这条白色通道始终没有得到最后的堵塞。1976年,联邦调查局特工约瑟夫·皮斯托恩再次奉命打入黑手党内部。他先在迈阿密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甘比诺家族,一直在赌场一边跟踪这些毒贩,一边向当时控制了毒品走私重要渠道的波纳诺家族渗透。
当格兰特暴尸街头、布莱克乱中出道之后,这位化名为“杰克”的特工终于找到一个钻进波纳诺家族的机会。在5月9日的“拉斯维加斯之夜”,他终于让波纳诺家族的头目布莱克另眼相待了。当然,对于约瑟夫·皮斯托恩的来历及动机,布莱克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当“杰克”从他负责的那张赌台上退下来之后,布莱克特地把他请进了俱乐部的一间密室。对于这种对自己赤胆忠心的人,布莱克向来是不轻易错过。他现在要在波纳诺家族站稳脚跟,并且要立于不败之地,不能让自己家族的首领像走马灯一样,一个个昙花一现,你方唱罢我登场。因此,这样赤胆忠心的人对他来说,是一种财富,越多越好。
布莱克的这种做法,正是这位特工“杰克”求之不得的。几年来,他卧薪尝胆,以一位联邦调查局特工的身份,在黑手党家族中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目的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这些黑手党头目的赏识,最后钻入他们的心脏。
来到密室之后,布莱克微笑着向“杰克”递过一支雪茄,然后对他说:
“杰克先生,对您刚才在赌台前的表演,我既佩服又感谢。但是,我并不想把我策划已久的‘拉斯维加斯之夜’变成一锤子买卖,否则,这岂不断了自己的财路,您说是不是?所以,这就是我要请您来这里休息的原因,也许您不会见怪吧。”
“瞧您说的。”“杰克”也趁机顺着竿子往上爬,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能得到布莱克先生的这种邀请和礼遇,实在是我的荣幸,还说什么见怪不见怪的话。”
布莱克说:“行,能理解就行。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想向您咨询一下,不知杰克先生在这个地区,还有没有其他的生财之道……”
“您说的是不是指海洛因贸易?”“杰克”连忙打断布莱克的话,装出一副十分热衷和投机的样子。
“我说的当然同这种贸易有关,但不仅仅是指海洛因,还有大麻、可卡因等诸如此类的买卖。这是当今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远远胜过军火、黄金和珠宝交易。当然,比当年贩卖黑奴和东方‘猪仔’是要差一些,但那毕竟是那个时代的特点。”
布莱克说这番话时,黑道领袖派头完全暴露无遗。这位化了名的特工先是心里一沉,但马上冷静下来了,心想:“今天总算钓到了一条大鱼。”于是,他马上推心置腹地说:
“布莱克先生,不瞒您说,我在纽约和东海岸并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但是,由于我在佛罗里达生活了多年,因此,在迈阿密我倒有一些这方面的关系。那个地方紧靠加勒比海,同南美的关系极为密切,您应该知道,南美的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巴西、秘鲁,甚至包括加勒比海上的古巴,都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海洛因基地。”
布莱克一听,马上喜形于色地对“杰克”说:
“我也没有必要再瞒您了,杰克,您刚才说的那些地方对我并不陌生,我们同那些地方的某些人也有这方面的合作。因此,我希望我们能联起手来,扩大这方面的合作,把我们的货源和进货渠道尽量弄大一些。卡特诺他们的目光老是盯着加拿大那个方向,那里只是意大利西西里人的地盘,波纳诺家族的利益是不会被甘比诺家族挤走的。我现在要做的事,是再度开拓加勒比的海上通道。看来这件事只有拜托杰克先生了,有好处是我们大家的,我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杰克”一听,心里非常高兴,没有想到布莱克对毒品交易这样热心,而且对自己没有一点戒备之心。他意识到,现在是轮到这个黑手党家族倒霉的时候了。
正当化名为“杰克”的联邦调查局的特工约瑟夫·皮斯托恩打入波纳诺家族之时,甘比诺家族却在新头领布朗·卡特诺的统治下,依然在纽约黑道社会稳扎稳打,游刃有余,一直过着一种逍遥法外的日子。这种日子从1976年一直维持到1981年。在这五年当中,卡特诺充分显示了个人的领导艺术和一个黑道领袖天才,使甘比诺家族成为唯一一个让美国司法机关束手无策的家族。不过,在这五年当中,卡特诺个人的私生活并不那么风平浪静,他已经由一个当年的街头浪子变成了一位引人注目的“人物”,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同一位女人有关。
这位女人就是格罗莉娅·奥拉特——她既是卡特诺的用人,又是一位让他深深迷恋的情人。
格罗莉娅本来是一位很平庸的女人。1949年10月18日,她生于南美洲的塞维利亚,一个只有四千人口的小镇。不过这个小镇离哥伦比亚最大的毒品中心麦德林市才200公里,这使她的童年生活多了一种神秘色彩。她的父亲是一位政治上的激进派,卷入了哥伦比亚保守派与自由派之间的斗争不能自拔,成了保守派追杀的对象,一年当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躲在山洞中过日子,所以,童年时代的格罗莉娅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在山洞中生活的父亲活着回家来抱抱自己。
14岁那年,格罗莉娅刚刚成为一名少女就被一伙人强奸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对生活彻底地感到绝望了。事情发生之后,她被家人送进了修道院。她在修道院里,一直处于一种麻木状态。在神经崩溃中,她在修道院里像一具行尸走肉,看着那些修女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可以一个人默默地在自己的房中一坐几个小时,任别人为她祈祷而没有任何反应。她脸色苍白,神情哀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副可怜的模样下,一颗绝对自私而又冷酷的心正在成长。在修道院的岁月中,格罗莉娅开始由憎恨那几位轮奸她的人到仇恨整个世界,她在策划一种报复的计划。她竟早熟而无师自通地认识到,自己的苦难是由于自己的美丽而造成的。这种美丽是女人天生的资本,也是置男人于死地的桃色陷阱。于是,她慢慢地懂得,女人要想报复男人,不要像火一样熊熊燃烧,去烧毁自己仇恨的男人,而只要像水一样温柔地浸透,同样可以把男人置于死地。她的复仇计划就是,以“性”作为报仇的工具。
就这样,格罗莉娅在修道院无声无息地生活了几年之后,不仅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且也声称自己的“病”完全康复了,不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再接受治疗。她对嬷嬷说,她要回家,去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她会做到这一点,也应该做到这一点。
她的家人为她请来了心理医生,对她进行必要的检验和测试。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提问和穿白大褂的人,格罗莉娅巧妙地对答如流。就这样,她被认为是一个治愈了心灵创伤的人,走出了修道院。这时,格罗莉娅不由得在想:人们是多么容易被愚弄和欺骗啊,一个人永远不知道另一个人内心在想什么。
走出修道院之后,19岁的格罗莉娅于1969年1月孤身一人来到了美国,找到了几年前移民来的一位姐姐,同她一起住在科罗纳昆斯的一家公寓里。初来美国时,格罗莉娅几乎不会说英语,就连西班牙语的水平也十分有限。她的姐姐帮她在一家工厂找了一份工作,她就这样在美国落脚了。
但是,格罗莉娅尽管远离家乡故土,那少女时代的创伤并没有真正愈合。她是怀着一种复仇的野心来到这个异国他乡的,因此她对这份工作并不满足,她在等待着一个机会,让她实现她在修道院中冥思苦想了几年的计划。工作之余,她并不把自己限制在拉美人的社交圈里,她认为这些人都是地位低下的外来移民,不可能给她更大的机会。她开始想方设法接触真正的美国人,和上流社会的富人来往。她知道只有这种人,才能成全自己。几年以后,格罗莉娅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当时住在托特山上庄园中的卡特诺需要雇佣一位女用人。
卡特诺自从接管了甘比诺家族的大权之后,便开始超然物外,做起了“山中宰相”。他在托特山修建了一幢豪华的庄园,并从家族基层的事务之中彻底摆脱出来,坐在他那豪华的宅邸里对家族的活动进行遥控。卡特诺从此不再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更不会再去冲冲杀杀、身体力行。对于家族所控制的建筑业、赌场和海洛因走私等一切活动,他只是在听完手下人的汇报之后,再做出决定性的决策。他当时的主要事务,就是同各个家族的首领进行交往,同各类政客打交道,或者是去贿赂警察和法官。他也从此便一直逍遥法外,再也没有被警方列为打击的对象,任何一家警察局的档案室里,都没有他的犯罪记录。
然而,凡是甘比诺家族所干的一切罪恶勾当,都是在他的操纵之下进行的。
这时,卡特诺已经60多岁了,但是,他对人生的各种乐趣并没有淡漠。当他的手下人用一辆林肯轿车,将洗过澡、换过衣服的格罗莉娅接到他的庄园之后,他便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那年夏天的一个周末,格罗莉娅出现在这座豪华的庄园中,在铺着地毯的客厅里接受她希望的考试。当时,担任“主考官”的是卡特诺的妻子尼娜·卡特诺和他的女儿康妮,他自己则坐在书房里的转椅上,像一位真正的绅士一样在抽着雪茄。
由于格罗莉娅的英语水平太糟糕了,这种考试实在无法进行下去。他的妻子向这位新来的女佣提出任何一个问题,都无法得到一个完整而令人满意的回答。最令她不愉快的是,这位女佣总是以一大堆拉丁语夹着几个零碎的英语单词,表达一通她也无法理解的意思。对于这样的一位用人,他的妻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吩咐手下人再开车把这个女人送下山去,免得今后发生更大的不愉快。但是,正当他的妻子和女儿要做出这一选择时,卡特诺却意外地出现在客厅里。他对这位可怜巴巴的女佣看了一眼之后,便决定阻止他的妻子的做法。
他说:“尼娜,就让这个孩子留下来试几天,也许她做家务并不像她说话那么笨,我们请的又不是家庭教师。”
卡特诺的妻子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对他的意见。这位愚蠢的女人并没有想到自己满头白发的丈夫,在不久后的日子里,会把这位可怜的哥伦比亚女人弄到自己的床上去。于是,格罗莉娅就这样留下来了,留在托特山上的这座豪华的庄园里,留在这位“教父”的身边。
当格罗莉娅见这位老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留下来时,她的心里似乎动了一下。她的印象是,这位让许多人谈虎色变的黑手党“教父”,原来是一个神情痛苦而又沮丧的老头子。格罗莉娅似乎有点可怜卡特诺了。
在开始做家务的日子里,格罗莉娅表现出一副勤勤恳恳的样子,但由于她那太有限的英语,不得不让尼娜夫人一遍又一遍地用手势去比画,叫她如何把意大利馅饼放到烤箱里去,又如何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如何打开水龙头,洗干净之后,再如何放进烘干机去烘干然后去熨平。这一遍又一遍的手势,渐渐地把高贵的尼娜夫人弄得不耐烦了,她不由得开始抱怨自己的丈夫,留下这样一个连英语都听不懂的外国女人,让自己天天都要用手势同她打哑语。
面对这样的抱怨,卡特诺并没有同意妻子将格罗莉娅送走的意见。他解决的办法是,叫人买来了一台袖珍式的手提翻译机。他叫妻子对着这台翻译机大声说:
“格罗莉娅,你该去洗盘子了!”
而翻译机里发出的则是拉丁语,意思也是叫格罗莉娅去洗盘子。
从此,妻子再也没有理由赶走这个女佣,反而增加了一种乐趣,总喜欢对着这台翻译机大喊大叫,让它发出许多令自己陌生的声音。她真不敢相信,这种声音就是自己的指令,听起来同鸟叫一样。
格罗莉娅就这样依靠这台翻译机,成了卡特诺家中的一员,起早摸黑地忙上忙下。当然,她知道这样长期下去,并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她便一边接受这台机器的指令,一边暗暗地模仿尼娜夫人的发音,学习一些简单的英语。渐渐地,她开始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其中包括尼娜夫人对卡特诺喋喋不休的抱怨和不满。这时,格罗莉娅开始懂得,这位有钱有势的“教父”,原来真的是一个不幸福的人。于是,她便开始刻意修饰自己,尽量地引起卡特诺的注意。尽管这位“教父”的年龄同自己父亲的年龄不相上下,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他和自己之间会发生一些故事。格罗莉娅的这种希望终于实现了——
第二年春天的一天,翻译机里出现了卡特诺的声音,只听到他在说:
“我喜欢你的笑容,你的眼睛真漂亮……”
格罗莉娅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时,她的心里一愣。但她马上明白过来了,并不是这架翻译机出了毛病,而是卡特诺真的在对自己说话。不过,她还是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她似乎懂得,过早地心领神会并不是好事。她依然一如既往地保持一种羞涩的沉默。
但是,几天之后,这层沉默的面纱终于彻底被撕开了。那天晚上,卡特诺走进了格罗莉娅住的房间。由于他手里没有那架翻译机,他只能用一种特殊的手势来表达他的意思。对于一个有过性生活的女人来说,这种手势是不用翻译的。卡特诺拥抱了她,把她搂在怀里。格罗莉娅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任凭这位像父亲一样的人去摆布……
从此,卡特诺下山的日子更少了,更多的时间是在托特山上的庄园,同这位小情人调情。他对格罗莉娅的热情,就像一位青春勃发的年轻人一样,对她几乎着迷了。当家里没有人的时候,他便帮助格罗莉娅脱光所有的衣服,让她在庄园中那座豪华的游泳池中裸泳。透过清澈的池水,他就像在观看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裸泳之后,卡特诺总喜欢把她裹在自己的那件睡袍里,揩干她身上的每一滴水和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倒在躺椅上进行长时间的接吻和抚摸,直到两个人的激情像水蒸气一样消失。
在很长的时间内,卡特诺同格罗莉娅都没有实际性的性行为,只是长时间的抚摸而已。这倒并不是出于道德的原因,而完全是生理的原因。这种现象让正处于青春期的格罗莉娅一次又一次欲火中烧。她时常很纳闷地怀疑:难道这就是美国人或者说是黑手党“教父”的做爱方式?
从此以后,卡特诺不再把格罗莉娅当成是一位女佣。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地位改变了。他虽然同妻子尼娜名义上是夫妻,但他们已分居多年。许多年来,他们都是各人住在各人的房间里,即使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从不往来。这就是格罗莉娅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很沮丧、很不快活的原因。
这时,格罗莉娅不再是一位寄人篱下的用人,她几乎成了这个山庄的半个主人。除了物质上的享受之外,在精神上她同样得到了满足。就连那位高贵的尼娜夫人,再也不敢蔑视她满口的拉丁语音,并且还为她请来了另一位女佣,负责她的起居和日常生活。卡特诺这时再也不必为偷情而徒增烦恼。在这座庄园中,有一半的房间是属于卡特诺和格罗莉娅共同使用的。
当卡特诺沉浸在与小情人的爱河之中时,他的甘比诺家族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尽管他每天照常接待从山下来访的客人,签署许多熟悉的协议和下达不同的命令,但在1981年以后,卡特诺的这一切都在渐渐地失灵,家族内部出现了一些新的派系,为了权力的再分配在扩展各自的地盘。原先由卡特诺控制的许多赌场、酒楼、建筑行等生意的大宗收入,也开始流入私人的腰包。在纽约街头和布朗克斯的停车场上,经常发生一些持刀伤人的惨案,在郊区也经常发现一具具尸体,但这都不是卡特诺下达的命令。不过在联邦调查局的档案中,都一桩桩一件件地记在卡特诺的名下。从此,卡特诺又引起了警方的重视,再次成为追查的目标。
1984年3月30日,已69岁高龄的卡特诺终于又一次遭到警方的逮捕。这一天,多年没有在大众场合正式露面的“教父”卡特诺,被几名警察押到联邦广场26号的联邦调查局总部取指纹,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他将被转送到距此大约三个街区远的曼哈顿管教中心,然后在那里进行审理并确定保释或起诉。可是,当卡特诺从联邦调查局的总部被带出来,应该押送他去曼哈顿管教中心的车子却神秘地“失踪”了。于是,在这种无奈之下,这位满头白发的黑手党“教父”,只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徒步走过宽阔的曼哈顿广场。这种情景,真让许多闻讯而来的记者拍手称快。无论是电台还是报社杂志社的记者,都紧紧地追随在卡特诺的前后左右,频频地按动手中照相机的快门。一台台摄像机更是不停地转动,在抢拍这千载难逢的珍贵的镜头。要知道,如果是在往日,要想这么近距离拍到这位“大人物”的镜头,那是无法想象的事。要么只有偷拍,要么只有冒着挨他的保镖的枪子的危险。
这时,卡特诺眯着眼睛走在宽阔的广场上,就像一位囚犯走在沙漠中一样。明亮的阳光照在他那花白的头发上,他的样子无疑是在示众。周围是成千上万围观的市民,他们并不是在一睹他的“风采”。这是卡特诺多年没有过的遭遇,他意识到这是一种耻辱。他为了保持自己的尊严,不得不依然把腰板挺得笔直,两眼威严地注视着前方。但是,他内心的空虚无法掩饰,从他那苍老的脸上一览无余。许多人都意识到,卡特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一切。
不过,在曼哈顿管教中心的审理和听证中,卡特诺并没有受到指控,仅仅是被罚了款。在保释征询时,他镇静地签下了200万美元的保释金,并把他那座托特山上的庄园做抵押。在办完这所有的手续之后,于当天下午5点钟左右,卡特诺被保释回家了。回到了托特山庄园之后,卡特诺又渐渐地恢复了元气。吃过晚饭后,他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又重新换上那件睡袍。在格罗莉娅的服侍下,他注射了一支胰岛素,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把一天来的事情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到晚上11点钟左右,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的权威已经开始动摇并在渐渐地失去。这种动摇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权威,而是整个甘比诺家族。他知道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家族,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没落,毁灭已为期不远。
卡特诺的这种预见是非常清醒的,果然在一年之后,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不过,在1984年的3月的这天晚上,卡特诺依然搂着他的小情人上床去了。只是到了凌晨3点钟的时候,他才想到,应该把自己今天的遭遇和思考,告诉雷蒙德和其他的人。他要清醒地告诫他们:整个美国黑手党家族,离毁灭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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