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嘴角浮起可怕的笑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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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深夜,我独自回家。我没有坐车,我一步一步地回家。其实那个我要回去的地方不是家,而是人间地狱,没有温暖、没有亲情的人间地狱。我走到一个街角时,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婴儿在哪里?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因为我而死去的婴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黑夜里睁着可怕的眼睛看着我,在向我发出恶毒的诅咒。那个死去的婴儿是我丈夫张文波和曼丽的孩子。那天晚上,绝望的我又对张文波进行了一次跟踪。在我发现他有外遇以后,我用尽了办法想让他回心转意,可他死活不承认他外面有女人,他甚至发誓说他还是爱我的,我不相信,他连在外面有女人这个问题都不敢承认,证明他的无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那天晚上,我跟踪了他,我不甘心,我悲愤到了极点,我要告诉他,他加班的谎言不要再对我说了。

    他果然去了曼丽那里。

    当我敲开那扇门时,开门的他呆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推开了他就冲了进去!曼丽也看到了我,她一定知道我就是张文波的老婆,她站了起来,让我吃惊的是,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顾不了许多,我朝曼丽冲过去,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然后骂道:“你这个臭婊子!”

    挨了我一巴掌的曼丽也被激怒了,她和我扭打在一起。

    我们俩相互地恶骂着,厮打着。那时,我和曼丽都是泼妇,我们因为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大打出手时,那个男人竟然在一旁一言不发地观战。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他竟然还在冷笑,好像我们俩是在表演给他看。

    愤怒的我完全丧失了理智,我使劲地推了曼丽一下,她就倒在了茶几上,那拱起的肚子撞在了茶几上,我听到了曼丽的一声惨叫,我接着就看见了鲜血……是我,是我杀了那个婴儿……

    想起那个因为我而流产的婴儿,我浑身颤抖。婴儿的哭声在夜晚的空气中飘散。我一路奔跑起来,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跑得越快,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声,充满了我的耳朵,它一直在追赶着我,我无法逃脱,就像我无法逃脱我的命运……

    ——摘自李莉《等待腐烂的稻草》

    阴天,没有风,雨下不来,空气更加的沉闷。

    阿花又没有在梧桐树下见到芳芳。

    芳芳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难道真的去结婚了,如果她真的结婚了,那么她的地位不同了,就不会和自己一起去买菜了。

    婚姻真的可以改变芳芳的命吗?芳芳从此真的乌鸡变凤凰了吗?

    她每天出来买菜,都希望看到芳芳百无聊赖地站在梧桐树下等她的样子。阿花想到了芳芳和她说的那句话,说以后在介绍她做的那家去当保姆,阿花心里说:“我才不会去呢,你还想让我伺候你!没门!哼!”

    阿花走在买菜的路上,还盘算着偷偷地给张默林买蒜,如果被梅萍发现怎么办!她不敢想象那会有什么后果。

    那天她听到楼上有事,就偷偷地站在楼下往上观望,她是不会上楼去的,梅萍在她来时就对她交代过,这个家里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她管,只要做好她该做的事就行了。

    站在楼下的阿花看不到和张默林说话的梅萍,她只看到四层阁楼门口楼梯护栏上的张默林,也仅仅是看到张默林的背部。

    张默林双手高举着斧子,只见张默林的身体往后仰了一下,斧子就从他手中脱落,掉到了阿花面前的地板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坑。

    阿花吓了一大跳,斧子差一点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如果那斧子真的落在她的头上,她会发生什么样的惨状,阿花不敢多想,想就害怕。

    阿花惊魂未定时还担心张默林会不会像那把斧子一样来个自由落体,如果张默林的身体从楼上摔下来,会发出什么样的声响?他的身体会摔成什么形状?

    ……

    想着想着,阿花就来到了菜市场。菜市场里人头攒动,异常的嘈杂,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使这里的空气异常的浑浊。阿花在菜市场里挑挑拣拣,菜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来到了阿毛的猪肉摊前,阿毛见到阿花两眼就放光,脸上堆起了笑容,剁猪肉的手也有劲多了。

    阿毛给一个顾客切了一刀猪肉,放在电子秤上称了称,把猪肉放进方便袋里,递给了那位顾客:“5块钱!”

    顾客说:“不会缺斤短两吧!”

    阿毛笑着说:“放心吧,你是老主顾了,我还能坑你?”

    顾客付了钱后将信将疑地走了!

    阿毛对阿花说:“现在的人被坑怕了,所以到哪里都以为别人在坑他!”

    阿花笑笑:“那你会不会坑我呢?”

    阿毛说:“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呀!”

    阿花说:“那说不准,现在的人都不能信。”

    阿毛说:“阿花,你今天怎么啦,说话怪声怪气的?”

    阿花的脸红了,她把写好的一封信扔在了阿毛的案板上就匆匆离去。

    阿毛迫不及待地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认真地看了起来,他边看边眉飞色舞起来。

    这时,有个人凑上来,要和他一起来,阿毛伸出一只手,推开了那个和他一起卖猪肉的同伴,说:“去去去,别没事找事!”

    他的同伴很不高兴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不就一小保姆吗?”

    阿毛听了他的话,脸沉了下来,收起了信塞进裤兜里,操起一把尖刀,指着同伴说:“你他妈以后再这样说话,我就一刀捅了你!”

    同伴脸色变了,不吭气了。

    李莉做梦也没想到,老金退下来后,会让张婷婷当主任。当成刚在全社人员大会上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李莉差一点喷出一口血来。就是不考虑李莉当主任,怎么也轮不到张婷婷这个黄毛丫头当主任呀!

    成刚让张婷婷当主任的理由似乎十分充分:“虽说张婷婷到出版社不到两年时间,但编辑了十多本书,每本书的发行量都十分可观,这证明了张婷婷的能力,现在不大胆打破陈规任用新人的话,出版社就会老化,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任用张婷婷为文艺编辑室主任是当务之急!”

    李莉觉得成刚说的话全是放屁!她张婷婷什么东西,编的都是些没有质量的网络小说和时尚的小资类的图书,光看发行量不看质量,这也可以蒙混过关,她张婷婷和成刚到底有什么关系?

    李莉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故意地把一本书使劲地摔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张婷婷得意的笑脸。

    张婷婷似乎很关心她的样子,走到她面前问寒问暖:“李姐,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你就回家休息吧,我去给你请假,你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可以了,我给你担着!”

    李莉本来还不至于把自己的恶劣情绪爆发出来,可这张婷婷的一番话,让李莉觉得受到了极大的奚落和侮辱,她“嚯”地站起来把桌上的一个陶瓷的茶杯砸在了地上,陶瓷茶杯的碎片飞溅起来,有一块碎片飞在了张婷婷的修长结实的小腿上。

    李莉没有看到那块飞在张婷好小腿上的碎片,而是对着张婷婷大声喊叫起来:“你才有病呢!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在我面前充什么好人!你算什么东西!”

    这时,从别的办公室过来了些人,那些人都是平常和张婷婷一起的小姐妹,其中一个人惊声说:“婷婷,不好了,你的腿上流血了!”

    张婷婷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小腿上被陶瓷碎片划出了一个口子,血顺着光洁的皮肤流到了镶着水晶玻璃碎花的白色皮凉鞋上。

    张婷婷别看她平常大大咧咧的,可是她看到自己流血后,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李莉也看到了张婷婷流血如注的小腿,她顿时心虚起来,但李莉还是摆出一副死不认错的架势,重新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翻着一本书,仿佛流血的不是张婷婷,而是她李莉。

    一个女编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布给张婷婷包扎上了。

    她让张婷婷坐在了椅子上,问道:“婷婷,你感觉怎么样?”

    张婷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眼泪汪汪。

    她的那帮小姐妹七嘴八舌地嘟哝起来:“没当上主任心里就不平衡了,拿婷婷撒气,什么东西!”

    “一点气量也没有,好在没让她当主任,要是她当上主任了,我们可怎么活!”

    “这样不行,不能让婷婷白挨了这一下,告到社里去,社里不管就告到局里去!”

    “哎呀,婷婷,这可怎么办,流了这么多血,她的心怎就这么狠呀!”

    “怎么能这样暴力呀,被老金拒绝了也没必要拿婷婷出气呀!”

    ……

    张婷婷的小腿尽管包上了,还往外渗着血,替她包扎的那个女编辑问张婷婷:“你感觉怎么样?”

    张婷婷说:“头晕!”

    女编辑赶紧说:“大家别再说了,先把婷婷送医院处理吧,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要是破伤风就麻烦了。”

    张婷婷就被送到医院去了,李莉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里,她的心凄凉而又悲愤,她看着地上凌乱的陶瓷碎片和血迹,李莉似乎又听到了呼吸的声音,沉重的呼吸的声音。

    无论怎么样,李莉是理亏的,她不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隐约地,她内心有了一种可怕的担心,她似乎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一条绝路上。李莉想起了刚才婷婷小姐妹说的那句话:“怎么能这样,被老金拒绝……”

    难道老金在退休前把这事说出去了?那天晚上社里开欢送老金离职的宴会,她没有参加,是不是老金在那个晚上喝多了把此事当成笑话广播出去了?否则,这些黄毛丫头怎么会知道呢?

    李莉一股气又冲上脑门,为什么谁都和自己过不去呢?这是为什么?

    呼吸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此起彼伏。

    李莉伸出颤抖的手,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传来老金懦弱的声音:“喂——”

    李莉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吼道:“老金,你是个王八蛋!”

    李莉“啪”地挂了电话,坐在那里,两眼血红地望着阳光灿烂窗外。

    张小跳阴冷的目光掠过火柴盒般的小窗户,在窗外惨白的阳光中寻找着什么。

    早上还是阴沉的天,晌午后就出现了阳光。

    张小跳是不是幻想自己变成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在空旷的天空中飞翔?此时,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都和他无关,他沉浸在自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

    那天和姑姑张文玲在麦当劳里,姑姑对他说过一句话,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姑姑张文玲是这样对他说的:“小跳呀,你晚上没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门,知道吗?一定要记住姑姑的话!”

    可是,张小跳根本就领会不了张文玲话中的深刻含义。

    张小跳把目光从窗外的阳光中收了回来,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门。

    楼里静得可怕,张小跳不知道放假在家的父亲猫在房间里干什么,也不想去管父亲张文波。

    他来到了二楼,看到奶奶梅萍在独自地品茗,不知道那茶究竟有什么好喝的。

    爷爷张默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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