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谤者羞愧地走了。但他又回来了，在佛、达摩和桑诃[191]之中寻求庇护。
火道
佛动身前往加雅[192]方向，有一千名祭司跟随着他，这些人从前都是和尚。佛在加雅住了下来，还有那一千个祭司。
在那儿，佛向众祭司开言：
“祭司哟！万物充满火。那么充满火的都是什么呢？
“眼睛充满火；声音充满火……鼻子充满火；气味充满火……舌头充满火；味道充满火……身体充满火；有形的万物充满火……头脑充满火；思想充满火……意识充满火；头脑接受的印象充满火；起源于头脑接受的印象的依赖的任何感觉，不管是快乐或是不快或是冷漠，都充满火。
“这些是用什么充满火的？
“是用情欲之火、仇恨之火、痴恋之火；是用出生、衰老、死亡、悲痛、哀叹、痛苦、忧愁和绝望，它们充满了火。
“祭司哟！觉察到这一点，高贵博学的信徒对眼睛产生厌恶，对眼睛看到的印象产生厌恶，对起源于头脑接受的印象的依赖的任何感觉，不管是快乐或是不快或是冷漠，对这些也产生厌恶。对耳朵产生厌恶，对声音产生厌恶……对鼻子产生厌恶，对气味产生厌恶……对舌头产生厌恶，对味觉产生厌恶……对身体产生厌恶，对有形物产生厌恶……对头脑产生厌恶，对思想产生厌恶……对意识产生厌恶，对大脑接受的印象产生厌恶……起源于头脑接受的印象的依赖的任何感觉，不管是快乐或是不快或是冷漠，对此他也产生厌恶。在产生厌恶的时候，他摆脱了情欲；没有了情欲，他就自由了；他自由了，他就意识到自己自由了；他知道了没有再生，他已过完了神圣的一生，他已经做完了应当做的事情，他已不复在此世。”
佛教寓言与传说
序言
《伊索寓言》起源于印度[193]，这一说法可以从整个印度文学的特征中得到证明，其中寓言的资源异常丰富。《五卷书》《嘉言集》、佛教的《本生经》（关于佛陀前世的寓言和故事，字面解释为“诞生故事”，其中佛诞生为蛇或大象，等等）以及《法句经》评注都证明了这一事实。在《法句经评注》[194]里，讲述一个故事，有时几个故事来阐释《法句经》的四百二十三句道德箴言，故事总是以《伊索寓言》的形式结束。
以下的选篇中，可以看到也许是我见到过的最优秀的婚礼布道和最优秀的葬礼布道之一。“吉沙·古塔米”的故事利用简单故事讲述了一个伟大真理，是整个印度文学中最为优秀的故事之一，开头部分把我们带入了《一千零一夜》的神奇世界。谈论的主题不是别的，正是死亡这一话题。
“伽姆般纳闼的婚宴”阐明了佛教和基督教教义之间的许多相似之处，接下来的“循师过河”的故事也是如此。第一个故事摘自中文的佛的生平——《佛本兴集经》，由塞缪尔·毕尔译为英语。第二个故事摘自中文的“法句经”——《佛教经典书目》，也是毕尔翻译的。按照保罗·卡勒斯博士《佛的福音》一书的内容，把以上三个故事在此再现出来。另一个明显类似的例子，参见保罗·卡勒斯《佛的福音》一书的182页，丢失的儿子回到父亲那儿做工的故事。
《法句经评注》里“贪婪的和尚”故事阐明了同样的故事套故事技巧，具有《五卷书》的特征。“娼妓引诱僧人”的故事摘自同一书，包含有对妇女的一些评述，表明在吸引男子方面，纽约的现代女子也没什么新花样教给印度妇女。英译文为尤金·沃森·伯林盖姆所作。
佛教寓言与传说
吉沙·古塔米
有一位富人，发现自己的金币突然变成了灰烬。他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位朋友听到他生病了，便去探望他，知道了他忧伤的根由。这位朋友说：“你没有很好地利用你的财富。聚敛钱财的时候，钱财跟灰烬差不多。听从我的建议：在集市上铺个垫子，把灰烬堆在上面，假装去卖。”
富人听从了朋友的建议。他的邻居问他：“你怎么卖灰烬呢？”他说：“我卖物品。”
过了一段时间，一位名叫吉沙·古塔米的少女，她是一个孤儿，非常贫穷，从他旁边路过。看到富人在集市上卖东西，就说道：“大人，你怎么把金银堆在这儿卖呀？”
富人说：“请你把金银递给我。”吉沙·古塔米捧起一把灰烬。哎呀！灰烬变回了金币。
看到吉沙·古塔米具有超自然知识的眼界，她能看到事物的真正价值，这位富人就让她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他说：“对很多人而言，金子跟灰烬差不多，而对吉沙·古塔米而言，灰烬变成了纯金。”
吉沙·古塔米生了一个儿子，他死了。吉沙十分悲痛，就抱着儿子的尸体到所有邻居家去求药。人们都说：“她疯了，孩子已经死了。”
最后，吉沙·古塔米碰到一个人，向他恳求。这人说：“我没有药给你儿子吃，但我知道有位医生可以给你。”
吉沙说：“请告诉我，先生，他是谁？”那人答道：“去找释迦牟尼佛吧。”
吉沙·古塔米赶到佛那儿，哭着说：“佛祖，请给我一些药，把我儿子治好吧。”
佛答道：“我要一把芥菜籽。”听到这话，吉沙高兴得答应了。但佛又接着说：“你必须去一家从没有失去过孩子、丈夫、父母或朋友的人家里，找到芥菜籽。”
可怜的吉沙·古塔米从一家走到另一家。人们都非常同情她的遭遇，说道：“给你芥菜籽，拿着吧！”然而，吉沙·古塔米问他们：“你家里曾经有过儿子、女儿、父亲或是母亲去世吗？”他们答道：“哎呀！生者太少，死者太多了。不要再提醒我们这最伤心的事了。”没有哪家没有失去过亲人。
吉沙·古塔米疲惫极了，她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她坐在路边，看着城里万家灯火，闪烁摇曳又熄灭。后来，黑色的夜幕笼罩着大地。吉沙·古塔米想到人的命运，他们的生命也是闪烁摇曳又熄灭。于是，她心中想道，“我这么悲哀，是多么自私呀！死亡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但是，在这个孤独凄凉的山谷中，有一条道路，使祛除自私者获得永生”。
吉沙·古塔米把儿子的尸体埋在林中，把对儿子的自私情感放在一边。她回到佛那儿，寻求他的庇护，在达摩里寻求安慰，这是抚平我们痛苦心灵创伤的一种慰藉。
佛说：“凡人在此世的生活纷乱、短暂，伴随着痛苦，因为没有办法可以让活着的人避开死亡。到了老年，就面临着死亡，这是所有生命的天性。
“成熟的果子有落下来的危险，凡人总有死亡的危险。
“陶罐终究会打碎，凡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无论年长年幼，无论愚者智者，都会落入死亡的魔掌；所有的人都会死亡。
“那些被死神征服的离世之人当中，父救不了子，亲戚也救不了他们的亲人。
“听着！亲属哀叹，陷入极大的悲痛之中，但他们也会一个一个地死去，就像要被拉去屠宰的牛儿一样。
“因此，这个世界充斥着死亡和腐烂，智者不哀叹，他们知晓世界的终点。
“无论人怎样想一样东西的消亡，但结果常常跟想象的不一样，因而会产生极大的失望之情；瞧，这就是世界的终点。
“哭泣和悲痛都不会让人获得心灵的宁静。相反，他的痛苦会更大，他的身体会遭罪。他会把自己弄得病怏怏的，面色苍白，但死者并不会因他的悲叹而得到拯救。
“人们死去了，死后的命运要看他们此前的作为。
“即便一个人活到一百岁，或者活到更大的寿限，他最终还是要离开亲人们的陪伴，离开此世的生活。
“寻觅和平者应该拔掉悲哀、抱怨和悲痛之箭。
“拔掉此箭并得到安静之人将会得到心灵的宁静。克服了所有悲伤的人将无悲痛，此人有福了。”
伽姆般纳闼的婚宴
伽姆般纳闼住着一个人，他第二天要结婚了。他心中想道：“如来佛会来参加婚礼吗？”
如来路过他家，看到了他。佛看出新郎内心的希望，于是答应去他家。
佛率领众多信徒出现时，主人尽力款待他们，尽管他的财礼极其有限。他说：“主啊！请尽情享用吧！还有您的随从，愿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这些圣人又吃又喝，但酒肉却丝毫不见少。主人心里想道：“这真是太奇妙了！这些东西可以让所有的亲戚朋友酒足饭饱。我要把他们都请来。”
这个念头在主人的心头刚一闪过，他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进了屋；尽管屋子很小，但却有地方让这些人都待在里面。他们坐下来，开始吃喝。就连他们也吃不完，喝不光。
看到这么多客人带着美好的愿望来参加婚宴，如来非常高兴。他用真理之言让客人们更加活跃，更加快乐。他讲出了正义的祝福：
“凡人所能想象的最大幸福是把两颗相爱的心连在一起的婚姻。但还有比这更大的幸福，那就是拥抱真理。死亡可以把夫妻分离，但死亡永远影响不了信奉真理之人。
“因此，与真理联姻，婚姻生活中与真理共处。热爱妻子、渴望与之永远联姻的丈夫一定得忠实于妻子，正像对待真理一样；妻子也要依靠丈夫，尊敬丈夫，照料丈夫。热爱丈夫、渴望与之永久联姻的妻子也要忠实于丈夫，就像对待真理一样；丈夫要信任妻子，养活妻子。我对你们讲，他们的孩子将会像父母一样，是他们幸福的见证人。
“愿没有人是单身，愿每个人都与真理结下神圣姻盟。当摩耶来毁坏你的有形存在时，你将继续生活在真理之中，你将共享永恒，因为真理不朽。”
客人当中，每个人的精神生活都得到加强，他们都意识到了正义生活的可爱，他们在佛、达摩和桑诃里寻求庇护。
循师过河
裟瓦底的南面是一条大河，河岸上有个村庄，住着五百户人家。佛想着救赎人类，决定到这个村庄里宣道。到了河边，他坐在树下。村民们看到佛的光辉，恭敬地朝他走过来。然而，佛开始讲道了，他们却不相信。
佛离开了裟瓦底，萨哩普达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渴望，想听佛的布道。他来到河边，河水很深，河流湍急。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条河挡不住我，我要去看佛。”他迈步踏上河面，发现脚下像石板一样地坚硬。
他来到河的中央，浪花飞扬很高，萨哩普达心里有点退却，他的身子开始下沉了。他唤醒着自己的信仰，恢复心中努力，像从前一样往前走，到了河的对岸。
村里人看到这些，心里非常吃惊。他们就问萨哩普达，一无桥梁，二无轮渡，他是怎样过的河呢。
萨哩普达答道：“我一直处于无明之中，直到听到佛的声音。我因为急于听到救赎的教义，所以穿过了河流，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行走，这是因为我有信心。就是这种信心，而非别的什么，让我过了河。我在这儿，是处于老师的祝福之中呀。”
如来说：“萨哩普达，你讲得很好。单是信心就足以把人类从裂开豁口的陷窟中拯救出来，使人们能够走到彼岸而不湿鞋。”
佛敦促人们认识到不断克服悲伤、抛掉一切枷锁的重要性，这样就能够穿过世俗之河，摆脱死亡的束缚。
听到如来的话语，村民们心中都充满了喜悦，相信了佛的教义包含五重法则，都来寻求佛的庇护。
贪婪的和尚
这个故事讲的是，有位擅长讲道的祭司，讲过关于“以少为贵”的讲道之后，接受了几个和尚敬献的许多袈裟，而且还把他们留下的所有用具都带走了。因为雨季即将来临，他就到了乡下。他来到一个佛寺讲道，新信徒都很喜欢听他讲道，于是对他说：“尊者，请在我们这儿度过雨季吧。”“你们给在这儿度过雨季的和尚什么样的东西呢？”祭司问道。“一件袈裟。”他们说。祭司把鞋子留在那儿，动身去了另一个佛寺。在第二个佛寺，他问了同样的问题：“这儿给什么东西？”“两件袈裟。”他们这样回答。他就把自己的拄杖留了下来。然后，他去了第三个佛寺，问了同样的问题，“这儿给什么东西？”“三件袈裟。”他们这样回答他。他把水罐留在了那里。
然后，他去了第四个佛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这儿给什么东西？”“四件袈裟。”他们答道。“很好，我就住这儿了。”他就在这儿住了下来。他为住在这里的平信徒及和尚讲道，讲得太好了，他们就敬献给他许多衣服和袈裟。他要离开时，传话到其他佛寺，这样说道：“我有条件，必须拿到住在那儿得到的东西，请给我送来。”他把所有的东西一起放在车上，继续他的行程。
在某一个佛寺里，两个年轻的和尚收到两件袈裟和一块毯子，不知道该怎样分才让两人都满意。因此，他们坐在大路旁，争执起来，说道：“你可以要两件袈裟，毯子就归我了。”看到祭司走来，他们就说，“尊者，你做个公正的决定，你认为怎样合适就怎么分给我们。”“那你们听从我的决定吗？”“当然啦，我们听从你的决定。”“这样就好。”祭司就把两件袈裟分给这两个和尚，然后对他俩说，“毯子只能归宣道的人所有。”说着这话，他把昂贵的毯子放在肩上，走了。
两个年轻的和尚非常愤慨，非常失望。于是，他们就去了师父那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说：“他这样拿走你们的东西，让你们失望愤慨，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过去也有同样的事情。”于是他讲了下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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