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盖脸”虽然无比凶险,但还是被马如龙收入囊中,用他的话来说诡物肯定是听人话的,只要有足够的能力降服它,它就会变的服服帖帖“比狗都忠诚”。
可不是吗,到手的物件自然是随你摆弄都无言无语了,诡物尚且没到成精的地步,所以一旦你掌控了它,诡物也就成了“逆受”。
但是在你没有降服它之前,这东西比之洪水猛兽不遑多让,“鬼盖脸”直接害死一条人命,由此可知其诡谲阴森的力量,然而相比较接下来我们遇到的这个物件,真的是非常特殊,这东西确实是个诡物,但……似乎又不能完全以诡物的性质来定义。
之前我说过这东西的卖主不愿让人瞧,但他认识我爷爷,所以马家兄弟只能请我家老爷子出马了。
对方叫赵财雄,人如其名确实是个“财雄”之人,是最早发家的煤老板,虽然当时煤炭行业已经走向快速衰落期,但人家早就赚的盆满钵满“胜利大逃亡”了,除了天文数字一般的存款,在魔都和首都分别拥有上亿元的房产,光是租金收入一年就有近千万。
赵财雄和一般的煤老板还是有区别的,他不乱玩女人,一心一意守着自己媳妇,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套用现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赵财雄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他最大的乐趣是两件事,一是每天带着四个子女玩闹。二是古董收藏。
健康的人生必然非常幸福的,所以当我见到这个人时,他的外表让我大吃一惊。
这哥们看样子最多三十岁出头,白白净净,戴副眼镜,没有丝毫煤老板的粗俗野蛮,和人说话总是笑眯眯的轻声轻语。
总的来说我对他印象很好,他也很尊敬我爷爷,开口闭口的都称呼为“宁老爷子”。
爷爷坐在他家别墅宽敞的客厅里笑道:“赵总真是保守啊,还非得老头子来做保?说实话我很久都没管生意上的事情了,你这可是逼我出山。”说罢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赵财雄道:“宁老爷子太谦虚了,您是这行的老前辈,而且这门生意又是您孙子做的,当然得由您作保了。”
“可不能这么说,我孙子只占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还有两位大股东呢。”
“一样,论辈分我们也都是您孙子辈的。”马长珏赶紧接口道。
无论是古董还是诡物这行,愿意在一门生意中为人作保的那必定是关系很近的人,因为作保是要担责任的。
爷爷是这行里的“老油条”了,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摆了摆手道:“赵总高看我了,他们兄弟三人除了水生,其余两位也都是非常靠谱的人,这点你尽管放心,但你们之间的生意何必非要把我扯进来呢?咱们也不是外人,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物不就结了?”
赵总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老爷子,这可不是把你扯进来,咱们也不止打过一次交道,所以有你说话我心里踏实。”
爷爷略微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这次要交易的到底是什么物件?”
“一幅西方油画,著名抽象派大师蒙德里安得意弟子舒启卡于1943年创作的《茄子树》。”
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道:“茄子长在树上?”
“抽象艺术是一门相对而言的艺术,是多种事物结合一体后重新表现的事物,所以和现实有出入并不奇怪。”
在绘画这块我肯定是个门外汉,马长珏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少说两句”,他堆起一脸笑容道:“没错,这幅画虽然不属于世界名作,但也是有相当名气的一部作品,但凡对绘画艺术感兴趣的人都知道它。”
“那么马先生热爱绘画艺术吗?”赵总淡淡地道。
“我热爱一切艺术,因为物品只有具备艺术价值,才有经济价值。”
赵总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道:“马老板真的很会说话,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一个人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精力搞艺术。”说罢他对爷爷道:“宁老爷子,这个东西是他们三个来找我的,一旦出门,所有一切后果与我全无干系,这就是我让你作保的原因。”
爷爷并不知道《茄子树》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当然我也不知道,但是看赵总的态度,这幅画所存在的问题似乎比较严重,虽然对于我做的事情他很支持,但并不代表对于危险他也能坐视不理。
沉吟半晌之后,爷爷道:“小马,你们要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和我说说。”“小马”指的是马长珏,爷爷称呼马如龙用的是“马先生。”
马长珏道:“这幅画是一副很邪门的作品,据说这是抽象派大师蒙德里安在临死前一年指导弟子舒启卡完成的作品,换而言之这幅画并非是舒启卡自己的作品,而是蒙德里安借助学生的手将自己的创意表达出来,抽象派的作者作品风格是非常主观的,所以两人合作一幅画其难度可想而知,但舒启卡还是将老师这幅画完全的表现了出来,而且奇怪的是这个人虽然有极其出色的画工,而且在学艺期间也极受重视,否则蒙德里安也不可能让他来为自己画画,可就是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学生在画完这幅画之后割喉自尽了。”
“在这之后蒙德里安让人将这幅画装裱之后挂在床头,在这之后他就陷入了昏迷,而他的太太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吞服安眠药自杀了,他最信任的佣人则在蒙德里安的床前上吊自杀。”
“就是说从这幅画面世之后只要和蒙德里安有关系的人都会因此死亡?”爷爷道。
“是的,蒙德里安死于1944年,他的家人将这幅画藏在地窖里,后来他家道中落,他的孙子将存画都拿出去典当换钱,其中也包括这幅画,而收藏这幅画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身遭横死。”听了马长珏的介绍爷爷陷入了沉默中。
我当然知道爷爷所担心的事情道:“小马哥,收藏诡物也是有限度的,如此凶悍的诡物咱们搞不定的。”
“先别着急害怕,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幅画确实害死了很多人,但总是有人能幸免于难的,比如说赵总,他拥有这幅画前后四五年的时间了,不一样是事业圆满,家庭幸福吗?”马长珏自信地道。
赵总接过话头道:“没错,这幅画确实有点邪门,但防它的手段也很简单,不看就万事大吉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就这么简单?”
“对啊,很多事情是咱们想复杂了,很多玄门之术其实根本没有人想的那么复杂,都是生活中一些常见的手段而已。”马如龙道。
或许是咱们的话起了作用,爷爷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道:“如果你们有十足的把握,我不阻拦,但是有一分危险我都建议你们别动它,大家现在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也算是不错了,不要为了赚锦上添花的钱去做危险的事情。”
“您放心吧,我肯定是心里有数,绝对不会让危险发生。”马长珏十足自信地道。
赵总微微一笑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宁老爷子也是见证人,这幅画一旦出屋子,概不退还,若是后悔那也只能是自吞苦果了。”
“您放心,这东西一旦出门就与您再没有关系。”
最终我们签了交易合同,这幅画的价格在我看来可以说得上是非常贵了,赵总报了四十五万的价位,这在我们多年的诡物销售过程中是金额最大的一宗买卖,因为卖家出售有问题的诡物那是唯恐别人不要,所以价格都很便宜,像赵总这样心中有底的人真不多见。
但更少见的是马长珏,他根本就没有还价,直接签了一张现金支票交给了赵总,那副猴急的模样让我难以理解,他和人谈生意并不是这个风格?
之后赵总从他家别墅的地下室里取出了一个很薄但面积宽大的手提木头箱子,箱子表面的原木色漆早就七零八落,露出的木头霉迹斑斑且布满了裂缝,一看就是个老掉牙的物件,他将锁着铜锁扣的箱子交给马长珏道:“只要不打开看绝对没事,切记。”
“放心吧,我们不会中招的。”马长珏乐呵呵地道,那表情就像是捡了个金元宝。
2、奥迪的眼睛
出门上了车子先送爷爷回家,之后我们去茶楼喝茶聊天,经过一番谈话我才知道马长珏为什么要收这幅画,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宗买卖真正的促成者并非是他而是马如龙。
吹开浮在杯口的茶叶喝了口茶水马如龙慢吞吞道:“前些天我亲眼看到一窝耗子从阳光小屋西边的墙角洞里钻出来往别的地方跑,那样子和逃兵没两样,之后我带了一条大黄狗看它靠近屋子的反应,结果绳子都给我拉断了,这狗死都不进屋,之后我在屋子里做了一场法事,结果……”说到这儿他住了口。
他不说我反而觉得心里阵阵发虚,手心满是汗,既想知道“结果”之后的事情,却又不敢问出口,而马如龙的双手也是紧紧攥住杯身,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紧张。
定了会神马如龙才道:“我看到林宝盘腿坐在床上冲我一个劲傻笑。”
马长珏解释道:“林宝是一名道人,他因为修炼邪法被一眉道人镇压了,如果论辈分林宝是我哥的师叔祖。”
“林宝为恶时曾经放下狠话,说他早练成了不死之身,天下无人可以杀死他,即便是被割成碎片也能够复原,他曾经是道门中人最大的噩梦,直到今天敢于提及林宝的道士也没几个,但我就是看见了他。”马如龙道。
他的表情十分惶恐,仿佛那个叫林宝的道士此刻就站在我们身边,更加刺激的我浑身发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包厢里除了我们仨只有沙发茶几了。
“马哥,你为什么会看到这个道士?难道他来报复咱们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如流,如果林宝还活在这个世上,即便真是要报复也轮不到我头上,比我厉害的道士多了去,我只是看到了脏东西,只是……”说到这儿他不自禁地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人对于脏东西的恐惧心理其实是来自于人性,所以当你内心的恐惧被释放出来占据了你的意识后,人就会看到一幕幻象,而这个幻象则是你内心最畏惧的事物,所以林宝没有复活,而是阳光小屋招惹的脏东西居然突破了我的法阵。”
“这么说咱们的仓库已经沦为凶宅了?”我心虚的道。
“恐怕是这样,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屋子迟早会变成凶宅,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都是在罗汉床抬进去后发生的事情,足以说明这张床在诡物里也算是效能极强的东西了,所以如果不对其采取措施,这里迟早要出大事。”
“这……这和买画有什么关系?”我都蒙了。
“世上之物无不适用相生相克的道理,诡物也是如此,任何物体的存在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气场,人之所以会感受到诡物的存在,不仅是看到了脏东西,还因为能够感知到它气场的变化,所以如果人能感受到诡物存在,诡物自然更能探知这种气场,所以我买这幅画就是为了镇那张罗汉床。”
“什么?用诡物镇诡物。”我下巴差点砸到地下。
“你觉得很荒谬对吗?但这恰恰就是镇压凶物最有效的手段,为什么这屋子里我摆了这么多的诡物?就是让它们互相克制,不过罗汉床的气场过于强烈,已经打破了此地的平衡,所以得有与之旗鼓相当的诡物进入,方能起到压制作用,这就是我买画的原因。”
听了马如龙这句话我真觉得新鲜,在诡物这行居然也能用以毒攻毒的手段,我道:“可是我听你们说这幅画的问题,它确实过于诡异了,难道你不担心发生意外吗?”
“有些时候必须得铤而走险,罗汉床花了我们十几万,这幅画又买了四十多万,里外里将近七十万的现金丢下去,如果不能挽回,这些钱可全得丢进水里了。”
“马哥,如果诡物真的……气场爆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这个后果肯定是你不想见到的,我曾经亲眼见过一桩诡物为恶,是林宝的拂尘。”
“林宝被镇之后以烈火焚烧尸体三天三夜没有烧毁肉身,是高人一把真火灭了他的肉身,但他生前所使用的一些法器也是威胁,所以必须消除,其中就有那柄拂尘。”
“林宝的拂尘是青玉柄、直马尾所做,在灯火下长须隐隐透出红光,这叫血浸凶光,只有长期饮血的法器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而一旦法器有了凶光,那就不是诡物而是凶物了,师祖他老人家给拂尘上了四道灵符,让他的徒儿我的大师伯将这柄凶物放入道观后山的一处枯井里。”
“大师伯拿着拂尘离开法殿后就失踪了,几天没见到人影,我们山上山下全都找遍也没见到他,最后还是一名杂役道人说他曾见大师伯在井口转悠了很长时间,最终将那柄拂尘插在脑后衣领离开,师祖爷得知这个消息后极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老大是我最信任的弟子,他宅心仁厚,遇事沉稳,没想到连他都没有抵过这诡物的阴扰,中了招。”
“我成年之后才听师父说大师伯拿到拂尘后思想便产生了异动,于是他没有销毁林宝这柄沾满了人血的拂尘,而是带着它下山另觅山地,想寻找一处幽静地探寻林宝留存在拂尘内的隐秘力量。”
我忍不住问道:“您的大师伯是被这柄拂尘控制了思想?”
马如龙连连摇头道:“这柄拂尘可怕之处在于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诡物,但它却能让所有拥有它的道门中人产生虚妄之念,从而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大师伯带着这柄拂尘入山修炼之后被心魔所扰,一夜之间长出白发獠牙,在山中以吸人血为生。”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道:“这么说来他变异了?”
“没错,他不光是心变异了,连人都变异了,一个宅心仁厚之人居然能变成魔鬼,由此可知这柄拂尘的力量。”
“确实很可怕,那这柄拂尘最终的结果……”
“之后师祖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将这柄拂尘丢入枯井中,再以巨石封口,这才彻底封住拂尘。”
“所以只要是道门中人就不能碰这根拂尘?”我道。
“没错,这就是诡物的可怕之处,一旦产生了气场,它甚至能够影响特定的人群,所以绝不能让诡物成为凶物。”马如龙面带忧虑地道。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诡物所以可怕是因为它可能会招来一些脏东西,而现在我才知道诡物还有一种非常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对于人心的蛊惑,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存在,而诡物是能掌握人性中的弱点并加以充分利用的。
后来马如龙又告诉我们“林宝之所以会被心魔所扰,也是因为受到了一种诡物的控制,这种诡物则叫做法术。”
我很不理解问道:“法术是道门中最为神奇的力量,这怎么能算是诡物呢?如果是邪术我还能理解,可你说的是法术啊?”
“邪术原本就是法术的一种,只是被心怀叵测之人利用为祸人间,最终被定性为邪术,而法术是能提升人体能量的,所以学会的法术越强,则能力越强,能力越强则权力越大,这是绝大部分修术之人的看法与观点,很多人就是在无休无止的法术修炼过程中心态失衡坠入魔道,这种所谓的能量,自然也是诡物的一种。”马如龙一番话让我豁然开朗。
我们进屋之后将这幅要了无数人性命的画作高高挂起,我站在木盒子前道:“你们说这画到底画了什么内容,为何会置人于死地?”
“想知道打开看一眼不就成了。”马如龙笑道。
“得了吧,我可没活够呢。”想了想我道:“我是真没胆量打开这个木盒子,不过我再想这会不会是骗人的?一幅画怎么会有杀人的力量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你把这句话记在心里。”马长珏道,接着他打开手机翻到一副图片凑到我眼睛底下道:“这是一副非常著名的画作叫《奥迪的眼睛》。”这幅画是一副人面肖像画,画中的人物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只是一对眼睛有些怪异,黑玻璃球一般的眼珠子熠熠闪光,画的十分逼真,即便是我这种丝毫没有绘画功底的人都能看出这幅画的作者是有相当功底的。
“难道这也是一副有问题的画作?”我道。
“你通过手机看这幅画没有丝毫问题,但如果实在现实中你看到这幅画,只要盯着画中人的眼珠直视超过三分钟,一天之内必死无疑,而这幅画的名气之大还要远超《茄子树》,所以千万别以自己的认识去度量这个世界,这可是干咱们这行人的大忌。”
3、《茄子树》的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挂上这幅画之后我甚至觉得“阳光小屋”的温度瞬间提升了,看来“诡物相克”的理论果然是奏效的。
办完这一切各自回家休息不提,三天后我正和叶枫染逛街,接到了马长珏的电话,电话那头他告诉我有个买主想看罗汉床,但他两都不在K市,让我带人过去“看货”。
我可不会带女孩去那种阴气森森之地,于是送回叶枫染后我去汽车站接了买家。
这人个子不矮但腰有些微驼,人瘦的和竹竿一样,狭长的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所以看不清他的长相。
“我叫李兰亚,昨天联系的马先生。”他主动伸手和我握了握道。
我也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带着他前往了阳光小屋,进入屋子里他的行为有点奇怪,并没有立刻去看罗汉床,而是四下兜圈的乱看,这让我多少有些警惕起来,于是不自觉地站在罗汉床前,下意识的认为这人内心最大的企图就是这张床。
就在我刚刚落脚床边时猛然觉得脚腕一紧,这突然而至的情况把我吓了个魂飞魄散,差点连魂都飞了,低头望去只见一个皮肤呈蜡黄色,瘦入鸡爪,指甲尖利的手不知何时从床下冒了出来攥住了我的脚腕。
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就感觉整个头皮一紧,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我看到一个光秃秃只在头皮边缘生了一圈稀稀拉拉白毛的脑袋缓缓从床底下冒了出来,难道这干尸一般的鬼魂就是马如龙说的林宝?但一想按马如龙的说法我看到的应该是自己内心中最害怕的事物,那么这就是个正宗的鬼魂了?
它后脑勺冲上,我看不清它的脸,但不难想象这张脸的模样,我最害怕的是吊死鬼,这东西一定是嘴巴张开,舌头拖到胸口……
我正在那胡思乱想,只觉脑袋一紧,乱成一团的思维忽然间又平静下来,这时抓住我脚腕往外爬的鬼魂也消失了,我清楚地看到一把沙喷子顶在我脑壳上,握着这把枪的正是李兰亚。
沙喷子是一种猎枪,专门用来打鸟的,纳塔河村人是有打猎传统的,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枪的“品种”。
李兰亚客气的语调变得阴冷狠毒,道:“千万别出声,否则我一枪打烂你脑袋。”沙喷子肯定没法打烂脑袋,但枪膛里装满了铁砂,只要他扣动扳机我肯定眨眼变“麻子”,我老老实实道:“哥们,您这是何必呢,咱们好商量。”
他一声狞笑道:“你小子还挺上道的,只要你听我吩咐,保证你的安全不成问题。”他说罢又从身上掏出对讲机道:“人已经制服了,动手吧。”我这才明白所谓买古董根本就是个说辞,李亚兰其实就是个强盗,他既然能避开马家兄弟显然是踩点很长时间了,到这份上我只有束手就擒的了。
这几年的积蓄绝大部分都在这儿存着呢,要是被人抢走那可没得玩了,可被枪顶着脑袋我也没招可使,随后一辆烧油的三轮摩托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两个壮汉,就在我眼皮子地下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搬上了屋外三轮摩托的拖斗上,最后再搬弄挂在墙壁上的《茄子树》时一人手脚不稳,木箱子摔落在地后早已陈旧不堪的铜锁被震出箱体,木盒子两边摔开。
我吓得赶紧死死闭住双眼,片刻之后只听李亚兰骂道:“这他妈什么玩意,弄张白纸藏在个破盒子里?”听他这么说我也睁开眼,果然,木箱子里藏着的并不是什么诡异画作,只是一张和箱体面积差不多大的白纸。
看到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我受到的惊吓程度还在被人用枪顶着脑门之上,难不成我四十五万买来的只是一张白纸?
“你们这些玩古董的和傻瓜没区别。”李亚兰临走前送了我一句临别赠言。
随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这副“茄子树”,这画可真是抽象到了极点,啥都没有完全凭想象。
劫匪临走时顺手拿走了我的皮夹和手机,将我锁在了屋子里,直到他们跑了没影我才隔着窗户喊救命,过了好一会儿才引起了一名路过男孩的注意,随后他帮我报了警。
等待警察的过程中我忽然又想起了之前出现的鬼魅,它是不是还在这屋里?想到这儿我立刻警惕的四下望去,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丝毫诡异状况。
一直等到警察来,屋子里毫无波澜。
我垂头丧气的在警察局录口供,马家兄弟是在傍晚时分赶到的,听我说了情况之后马长珏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遭抢,而是被骗了。
有这个反应也正常,因为屋子里所有的古董加起来也没有那张画值钱,而且他也是这行里的“老杆子”了,没想到生生被人骗的这么惨,钱是次要的,主要是太丢面子了。
出了警局,马长珏兀自是愤怒不已道:“难怪这姓赵的王八蛋要把你爷爷拉进来,他早就布好局了,这么一来都不好意思声张这件事,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
“小马哥,虽然古董这行没有造假一说,买东西全凭眼力,但他这可不是真假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诈骗,咱们应该报警。”我道。
不等马长珏说话,马如龙道:“千万别报警,不是我们上当,而是这幅画根本就是骗局,舒启卡利用人的好奇心理,布了一场往复循环的骗局,所有的人因为惧怕画的诡异力量都不敢打开箱子,所以一张白纸卖到今天,我们只是这场骗局的其中以为参与者而已,不是《茄子树》出了问题,而是人的好奇心和贪婪心凝造了这一场始终有下家接手的骗局,从这点来看舒启卡可能不是绘画高手,但他肯定是心理学的高手,甚至我认为在蒙德里安所有弟子中他是最不得宠,能力最差的一个,所以一副师父的真传都没有得到,只能以虚名来骗人上当,但这点他做得是非常成功的。”
“是啊,如果这幅画真像传说中的那么邪门罗汉床肯定就被镇了,我也不可能见到那个鬼魅。”
马如龙将箱子仔细的合上道:“没错,李亚兰心怀叵测的进了屋子,驱散脏东西的是他那把枪,这画根本不起作用,所以就是一张白纸而已,但是,古董从来就不属于某一个人,我们买来了也只是暂时寄放在咱们这儿,迟早还是要出去的,如果报警一来咱没证据,二来除了咱们三个的面子还有老爷子四人可丟的什么也不剩了,所以我建议还是好好把《茄子树》放在这儿,肯定会有下家接手的。”
听了马如龙这番话我激动的情绪逐渐变得平静下来,马长珏则连连点头道:“还是老大心理素质过硬,想的确实周全。”
我只是一个游走于世间的平凡人,我具有人性的优点,也具备人性的缺点,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一个伟大的人,在我的心里做人的底线就是对人无害,所以舒启卡创造的这个百年骗局还是让它继续下去吧,这就是人生,付出去四十五万,至少我要赚回来四十五万,而舒启卡创造的这场千年骗局我并没有丝毫愤怒,而是从心里觉得实在高明。
在这之后没过多久我们被劫的案子就告破了,是化名李亚兰的劫匪主动去投案自首的,当时他的精神已经有点失常了,坐在那儿只要一走神就会喃喃自语道:“我没有敲门,我没有敲门。”翻来覆去的说这句话。
领回属于自己的那些诡物后,马如龙告诉我们这张罗汉床必然是用门板打造的,至于这张门板到底是何人所用?马如龙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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